第三十五章 一声叹息（2/2）

蓝燕子言语不轻不重；

“四门寨给了很多人一片天，对我而言也是，莫姐姐你不知道，我之前是大盗，家乡贫困，爆发过瘟疫，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以杂技为名，我是到处走动踩点劫持，用微不足道的银两购买粮食发送到乡里，但还是救不了人，后来遭遇到秦歌，秦歌她是高手呀，打了一场，我心服口服，留了下来，秦歌物色人员，我偷盗，钱财多了起来，能营救的人也多了起来，原本以为这一辈子这么下去了，但没有想到遭遇了寨主。”

雨势绵绵陌陌，蓝燕子也像是进入记忆的深处。

“秦歌是高手，我眼也是无所不能的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得，寨主也是这样的人，神秘，充满了不可抗拒的能力，他和秦歌天生有一种魔力，能将周边的一切吸引依附过来，最终秦园加入了四门寨，也在那个时候了解到了四门寨、霸刀营，认识了风四娘、龙姐姐，陆大哥、莫大哥等人，男的顶天立地，女的巾帼不让须眉，四门寨当初是以一千规模的山贼应对了蒙古大营含重骑兵在内超过2000规模的兵力，结果获胜了，蒙古大营将军赞章、雪慕、沉白也加入了进来。龙姐姐原本是要找秦良玉将军说服土司出兵消灭沿海倭寇，秦良玉将军随同朝廷出征对战女真，寨主便带了我们南下，六出计，恶石岛剿灭海岛，鸡笼夺取西班牙战船和火绳枪，从倭人手控制石垣岛，随后是一次次的大战，四门寨始终在大战发展着自己力量，倭人还有忍者，很厉害，也败在我们手，寨主再一次北，说明我们已经击败了摩萨藩主力”

长吸口气，空气清新，蓝燕子兴奋了起来：“过去一年，转眼即逝，却胜过以往十多载，人生如此，何求！寨主说女真亡我汉人江山之心不死，终有一日会大举出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寨主说的国家、大道，现在为止我还是模糊，但我相信寨主另外一句话，国破之下无完人，百姓也好，游走绿林的高手也罢，乃至于朝堂官员都是如此，寨主说很多人对女真抱有幻想，很多人麻木，很多人不以为然，但终有一天女真会用杀戮覆盖向大明王朝，秦歌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诗词很厉害，其实寨主是一点都不逊色秦歌，石垣岛时寨主曾说过，‘我以我血荐轩辕’，何等气魄，何等豪迈，但也有凄凉，寨主会融化人的”

“我以我血荐轩辕”莫胭反复体会。

“是的，莫姐姐你可能会不以为然，历朝历代造反的人很多，一开始或许不会扯大旗谋虎皮，后来呢，都迷失在权利当，将有钱有势的权贵踩在自己脚下然后自己做着被踩在脚下那些人之前做的事情，可四门寨没有，用商业养活自己，救助民众，四门寨区域内都是从关内逃难而来的民众，还有蒙古人。我听四娘说过，当初四门寨的时候是有人谈及一旦朝廷围剿，举兵造反的建议，或者出兵攻打城池，迫使朝廷招安。寨主说四门寨之外千里赤地，造反是抢劫百姓，还等同于帮助了女真人，因为朝廷攘外首先需要安内，大量兵力被抽调，边关薄弱，女真有可趁之机。四门寨不抢不掠依旧能发展壮大还能对女真人开战。”

蓝燕子微言大义，狠狠的震撼了莫胭。

当初烈帝举兵，何尝不是如此，攻城掠地，便忙着开始侵占田地、女人，尘世如潮人如水，画心难画是与非。

感概归感概，莫胭却不是那种被人三言两句可以被说服改变立场的人。

蓝燕子也不是笨到不分场合时间的人。

笑了笑，蓝燕子开口：“在没有解决大乘教及其接触善友会之前莫姐姐是不会离开济宁，所以很快见到寨主，姐姐是可以和寨主沟通观察了解，不过姐姐要是能协同赈灾便再好不过了，赈灾需要人手，四门寨南、北方都已经无法抽调力量，北方要面对女真，南方是倭人”

“赈灾需要人手么？有信王呀”莫胭诧异。

蓝燕子歪着头：“寨主说朝廷赈灾会出触及很多人利益，世家门阀，地方宦官，而很多地方官宦、门阀又同区域内盗贼、绿林人物有息息相关的联系，家养好手的也不乏其，灾害产生，民众流离失所，对于很多地方门阀而言是兼并土地的最好机会，但只要能活得下去，谁又会出卖土地，所以这些人将不计手段阻挠赈灾，哄抬粮价，甚至出动好手刺杀都有可能，哪怕赈灾只集在数县范围，以济宁现有人手分布出去也是远远不够，何况赈灾范围远非如此，人手自然紧缺，所以赈灾的实质是打压粮价，赈灾不仅仅是在同天斗，还在同人斗，有人有利益的地方会产生冲突和死亡。”

莫胭又开始沉思，蓝燕子也沉默了下来，偶尔的时候看看莫胭那张被烟雨笼起来的清秀面孔。

莫胭和风四娘是两种风格，四娘火辣、妩媚，莫胭则颇有空谷幽兰的遗世味道。

莫胭此时心潮起伏，和蓝燕子的交谈感触太深，骤然间觉得以往数载的生死博弈、铁血交集， 看破红尘都如同儿戏一般，还不得自己年幼的蓝燕子。

最终莫胭内心叹了口气：“身在红尘又如何能看破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