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北燕宫殿（2/2）

大殿内跪了一地的官员，从白发老臣到朝廷新贵。个个恭恭敬敬又殷切的看着床榻上的那个黄袍帝王。几个年幼皇子和一些阶品很高的嫔妃与官员相对，跪在另一侧。

中间跪着的是几个已经弱冠的皇子以及几代元老、手握重兵的将军。这些个人都是跟随了几代帝王或者是跟着郑嘉数十年的老臣。

床榻上的人已经是神智不清，可是当看到慢慢走来的叶照影时，他原本浑浊的双眼逐渐亮起来。

也许是因为叶照影出现太过于招摇突兀，一时间竟没人敢对她的出现质疑和阻拦。

为首的几个老臣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有一个甚至是喊出声来了，“南宁？”

不是嫔妃也是露出了活见鬼的惊骇模样，年幼的皇子虽不认识她，却也时常能看到皇帝书房挂着的画。他们都知道，这个人和那个墙上的画中人近乎一致。

叶照影款款而来，扫视周围。后落到床上那个企图坐起身的帝王。

叶照影是真的被吓着了，原本伟岸俊朗的帝王如今竟然像个形容枯槁的老人，皮肤褶皱，双目凹陷。

原本的一腔怒火演变出的恶毒谩骂，生生的给摧散了。

“郑嘉，你，怎么。”叶照影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宁，阿宁。”郑嘉激动的就要从床上翻下去，身边的太监赶紧扶住他。

“阿宁，我就知道，你，你会回来的。”原本不过是四十多岁，现在像个古稀老人一般。

“阿宁，阿宁，我错了。你别走。”郑嘉伸着手，想要去拉住她。

叶照影站在不远处，犹豫着是否该靠近。

“阿宁，阿宁。你别走，我知道我错了。”郑嘉像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般，眼睛里闪着泪花。

“我不是阿宁。”叶照影后退一步，狠下心肠。“我是叶照影，郑嘉，你看清楚，我是叶照影。”

叶照影，大臣们纷纷看向中间那位姓叶的镇南大将军叶葭，叶葭也震惊。

“你是叶萧的孩子？”

“嗯。”叶照影看了眼他，又转回头对着正死死抓着自己衣角的郑嘉，凝眉而言：“放手。”

“绾绾。”郑嘉有些喘不上气，“绾绾，我，我有话对你说。”

叶照影见他可怜的模样，忍下不悦。

“你说。”

“我，我对不起你的父亲。我会到地狱赎罪，能不能让我见见你的母亲。”

“她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叶照影抿着唇，眼泛着泪光。“郑嘉，我的母亲南宁已经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郑嘉颓然的坐在地上，呆滞住了。

“阿宁，阿宁。”

“我今日来，不是听你诉说你对我母亲的情意。而是来取东西的，听说你有个匣子要给我。”

“对，匣子，匣子。福贵，取匣子。”郑嘉毫无皇帝的模样，狼狈的从地上踉跄的站起来，双手索要着。太监福贵从床边抱出一个匣子。

郑嘉摸出贴身保管的钥匙，轻轻打开匣子。

“这些是你母亲给你做的。这虎头鞋是她刚刚怀上你时做的，这个折扇是她从前闲来无事做的。这个荷包，她说这个图案叫哆啦a梦。”郑嘉似乎一下子活过来了，仔细的介绍每一个东西的来历。

偌大的殿内，一群人跪在地上。中间两个人，一个边介绍边把东西拿出来，另一个听完又将东西放回去。

这情景，他们说给旁人，都不会有人信。

“这些都应该是你的。”郑嘉又掏出一块玉佩，“这个给你，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不必了。”叶照影合上匣子，稍稍冷下脸。“我是不会接受你的任何馈赠的，你我之间，还是划清界线。”叶照影抱着匣子站起身，

“绾，绾绾。”郑嘉拉着她的裙角，恳切的看着她。“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曾经答应过，要保护你母亲，也答应过你母亲，要保佑我们以后的孩子。可我都没做到。”

“你是阿宁的孩子，也就算是我的孩子，我想最后再为你做点事。”郑嘉喘着气，“绾绾，你是，乳名是我取的。同心绾，我想和你母亲永结同心，但我负了她。”

“你愿不愿意做我北燕的皇后？”郑嘉也许是糊涂了，也许是渴望补偿。他竟然问，“你若是中意我的哪一个儿子，我便立即传位于他。”

叶照影无奈又觉得可笑，“郑嘉，你是帝王。”

“你没有中意的吗？”郑嘉此刻看上去像是一个得不到夸奖的孩子。

“我已经有了想要托付终生的人。”叶照影说到顾谨言，不由得温柔，“他会好好照顾我。”

“那你拿好这个玉佩，若是以后有难，尽管来北燕皇宫求助。”

叶照影见他十分僵持，就默认收下了。

“其实，我确实有一个要求。”

“你说，我一定尽力满足。”郑嘉终于展露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