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笃定无疑(1/2)
之后的宴席并未再出现什么意外,一切变故,都在皇帝的盖棺定论后落下了帷幕。
语兮神色如常的和卿梧染霜等人闲谈,不算有多高频,但也谈不上沉默。虽则她在曲终时的情绪显得尤为低落,可回到坐席后,一应应对表现,都没出现明显差错。
籁妖一曲到底给人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便是心漪还有心刁难,也不好再出头针对。
查芝箬自然看得出语兮想借琴曲表达宣泄,只是看她事后反应,还是决定再多观察一下。身旁的男人正在沉默饮酒,这让查芝箬觉得,静候矛盾发酵,比自己牵涉其中要安稳多了。
同杜清寒暄几句的语兮重新转回身子,眼梢瞥见明澈偏垂着头同她说话,嘴角不觉微微一动。藏在衣袖下的手稍稍摩挲着,就听“叮”的一声,抬首就见对侧两位大人正碰杯扬饮。
眼眸回落,朱唇抿起,片刻后,语兮伸手捏住案上放置了许久的酒杯。
酒盏触手微凉,虽被她把玩多次,但内里的酒水却还分毫未少。
语兮凝眸盯着酒杯里那因她的触碰而微微泛起的涟漪,继而扬指,重新开始在杯沿上画圈。她的动作较之前更慢了些,带着执拗,仿佛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人可以打扰。
卿梧望着如此专注的语兮,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语兮没理会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侧靠在桌案边,一面用空闲的左手撑起下巴,一面继续着她枯燥而无意义的描画。
然而很快,净白的酒杯里就揉进了丝丝缕缕的殷红,顺着杯沿,在酒水表面略作停留后,迅速下沉,四散开去。
带着旋儿的朱丝缓缓漾开,纤细的手指蜻蜓点水,那酒染的细微刺痛,竟让语兮轻轻笑了起来。
卿梧面有忧色,但视线相交,他张口欲劝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来。
手指越发强烈的麻木让语兮撤回了手,她随意的在桌面上叩了叩,留下点滴痕迹,接着便抬首环视一圈,重新起身,清嗓请求,“皇上,臣妾有些疲累,想先行回宫了。”
高座上的祁轩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琴曲之后,也再无人向他敬酒。此刻心绪难平,顾自思量,语兮那道轻轻浅浅的声音,就在这时传进了他的耳里。
其实祁轩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那是对他说的一句话,但片刻后,还是后知后觉的转首。
男人此时望来的黑眸不算澄澈,被晕不开的情愫所填满。祁轩望着一身艳色的语兮,右手动了动,却是将一直不离手的酒杯放回了案上。
他的容颜在宫灯下显得更加俊朗,轮廓清晰,线条硬朗,让望着他的语兮,不觉心头一跳。
然后,就见祁轩忽而勾了勾唇,接着偏头吩咐钟鸣,“你送梅嫔回去。”
钟鸣躬身颔首,继而招手交代手下好生伺候。待小太监应下,这才步下高阶,缓步来到语兮案前。
视线里晃过的人影让语兮蓦然回神,她转眸看向已行至近前的钟鸣,淡淡笑了笑。
捋袖提踞,女子绕开自己的桌案,侧首扫了眼偏身同查芝箬说话的男人,眼眸稍滑,“有劳了。”
虽然语兮这个“祸端”已然离场,但整个夜宴的气氛都再难推上gāo cháo。
卿梧悄悄倒去语兮桌上那杯沁了血珠的酒,不动声色的转回身子饮了口新酒,就听另一侧的靖承轻声开口,“她身子不适,怎不见你紧张?”
卿梧置杯回桌的手稍稍一顿,侧首挑眉,“她不想待下去,什么理由最好寻?”
靖承有些了然,回了身,许久又是一声低叹,“我总归明白你父亲为何会选择销声匿迹了。”
卿梧哑然,随即笑着反问,“当初帮他上位的时候难道没想过?”
靖承闻言,将酒杯拿在手里晃了晃,“我不后悔,只是觉得留在这里越久,人就越累。”说着转首又看向卿梧,“想来你也不轻松。”
卿梧莞尔,没再答话,只是举杯同靖承共饮。
杜清正要跟明澈说话,却见他眯眸望向某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倒没瞧出任何异样。
眼看明澈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杜清略作思索,还是轻轻推了推男人,张口询问,“你方才在看什么?像是颇为在意。”
思绪遭人打断,这让明澈不由皱了皱眉,可在触到杜清探究而担忧的目光后,很快漾出笑意,捏了捏她放在身侧的手,“只是看到一个人罢了,有点想不起他是谁,所以多看几眼。”
“会不会是曾有谋面的朝臣?”杜清听了说明,不觉动脑帮明澈支招,“若你实在想确定那人身份,不如之后拜见皇上时问问。”
明澈稍一转眸,看着高座上言笑淡淡的男人,心里开始考虑他与那人的关系。
但很快,在他有答案之前,明澈便转回首对杜清笑笑,“好,有机会我问问。”说着话音一顿,“吃得还好吗?”
女眷这边,染霜吃了块酥饼,转眸瞥了眼卿梧,兀自思量着今夜这场宴席还需多久才散,却没发觉不远处颜吟的目光,总在有意无意的划过某个人。
查芝箬递了碟小点给祁轩,刚顺势多说了几句话,眼梢就意料之中的接收到了心漪紧随而至的视线,不由轻轻勾了唇角,心情有些愉悦。
祁轩不知其味的尝着查芝箬送来的小食,黑眸偶然滑过那边空着的座次,方平静许多的心绪便又有了波动。
他不自觉的想起那个人,想起那只曲,那些声音,和他心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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