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魔幻之年的开端(1/2)
秦德威最终仍然得以全身而退,因为明天还有金殿传胪大典,秦德威身为殿试读卷官必定要出席。
故而曾后爹还是顾全大局了,以免把继子打出痕迹,导致到了明日大典上有碍观瞻,损害朝廷威仪。
及到次日,清晨宫门大开,各色人员早早就位。
正式大典在奉天殿举行,而新科进士都在殿外列队等待唱名,当年秦德威中状元时也曾经这样经历过。
在大典之前,皇帝会先驾临华盖殿,也就是三大殿里中间那座。并且会在华盖殿拆开前三名试卷,最终确定三鼎甲人选和名次,再当场写进金榜。
包括秦德威在内的十四名读卷官,此时都在华盖殿,共同等待三鼎甲的诞生。
等待时闲得无聊的秦中堂忽然对旁边的严嵩说:“严阁老要不要与我打个赌?就赌状元是谁?”
旁人听到后,很有点诧异,不理解秦中堂突然打赌干什么。
严嵩并没有理睬秦德威的“挑衅”,身为内阁实际执政,傻子才跟秦德威打这种赌。
赢了没好处,别人都以为内阁执政捧个状元理所当然,赢了个秦德威这种小年轻也没什么可骄傲的;但如果输了,又非常没面子。
只要我不迎战,便是无懈可击,你又能奈我何?
严嵩不吭声,但吏部天官许瓒却饶有兴趣的对秦德威问道:“怎么个赌法?”
秦德威道:“我赌状元是淮安沉坤,让严阁老赌状元是绍兴潘成,既然严阁老不敢就算了。”
严嵩冷哼一声,什么叫不敢?只是不值得而已!
其实有别人想跳出来,接下这个打赌,但就怕秦德威来一句“你不配”,干脆就不自讨没趣了。
又过了一会儿,嘉靖皇帝出现。自从丰州大捷献俘礼后,这是嘉靖皇帝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亮相,但他却先说起了另一件事。
原来去岁冬季包括京城在内的北方雪水稀少,今年开春来也没下过雨,眼看着春旱将起。
听到嘉靖皇帝提到春旱的事情,在场大臣也没有不重视的。
对于农业社会来说,这绝对是一项令人忧心忡忡的大事,春季闹了旱灾,夏收情况可想而知。
到了那时候,官府无税,百姓无粮,影响到的就是全社会的稳定。不知多少流民造反,都是从旱灾和歉收开始的。
正当群臣以为,嘉靖皇帝近两年难得一次与朝臣共商国是时,忽然听到嘉靖皇帝当场下旨说:
“朕已在宫中日夜祷告,又将于朝天宫设三十六日大醮祈雨,尔等大臣亦不可轻忽,俱要在家中设坛祈雨!”
群臣顿时暗暗失望,原来皇帝并不是想与大臣讨论政务,而是直接提要求来的。
当然对古人来说,祈雨不是什么迷信,而是一种朴素信仰,遇到旱灾就祈雨是很正常的现象。
就是秦中堂有点小人之心的怀疑,嘉靖皇帝是不是想借着祈雨来普及道教?
大臣们奉命设坛祈雨没错,但谁要拜的是佛,那可真就拜错庙门了。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下来,应该不会有人这么蠢吧?
君臣说完了春旱,才开始今天的正事,先拆已经标记了名次的试卷。
第一甲第三名,也就是俗称的探花,拆开后显示名字是高拱;第二名也就是榜眼,拆开后显示的名字是潘成。
那第一名状元不用拆开也知道了,就是淮安人沉坤!
对这个结果,秦德威并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料,不然刚才凭什么敢挑衅严嵩打赌?
虽然沉坤本来就是历史上的今科状元,但秦德威并不是刻板根据历史来确定的。
毕竟历史也有蝴蝶效应,而且会改变的越来越大。如果认为另一个历史时空的状元,在本时空肯定还能中状元,那绝对是教条主义。
所以如果穿越者还想“未卜先知”,就必须要摸清事情背后的运行规律。
嘉靖皇帝会亲自看前三名人选的章,并决定三鼎甲名次。
历史上的沉坤能被点为状元,说明他的章深得嘉靖皇帝欣赏,这就是事情背后的运行规律。
所以秦德威只要能把沉坤章送到嘉靖皇帝面前,大概率还是会被皇帝点为状元。
在场众人虽然也不因为结果而吃惊,但却齐齐看向秦德威。
因为大家都联想起,秦德威刚才找严阁老打赌的事情,难道秦德威事先就知道了结果?
对一个状元,严嵩本来并不在意,这都是虚名而已。
状元也就是今天风光,然后名气会很大,但不代表着以后官场混得好。
但严阁老此刻却忧心忡忡,甚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里。
试卷送到皇帝那里后,皇帝并没有召见大臣,所以连他严阁老也不知道结果,但秦德威为什么能提前预判结果?
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秦德威与皇帝之间有不为人知的联系渠道,要么是秦德威对皇帝的揣测水平远远超过了他严嵩。
无论是哪点原因,都威胁到了严阁老赖以生存的本事,足以让严阁老今晚睡不好觉了。
只有秦德威暗暗好笑,提议打赌只是灵机一动而已,算是对“信息资源”的最大化利用。
只要被别人听见,无论严阁老应不应战,都已经输了。
反正别人听到了打赌的内容,再看看最终结果,自然会脑补出很多能够提升自己声望的事情。
此后金殿传胪大典继续进行,对新科进士们而言,现在或许是很激动的时刻,人生到达了一个顶点。
但对于官场老油条们而言,这个大典每三年一次,完全不会为此感到兴奋。
唱名完毕,金榜被捧出长安右门张挂,那些参加典礼的大臣完成了任务,如鸟兽散去。
却说金榜被挂在长安右门外,自然有万民瞻仰。其中也少不了民间政治家进行分析,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从这张榜上可以看出,当今朝堂中,捧出状元的秦中堂权势最大,严阁老其次,许天官第三!”
“一派胡言!你到底懂不懂朝堂?榜眼是浙江人,与严阁老的关系有限,所以严阁老不会用全力捧他,所以才落到第二!真论起权势,自然还是内阁执政严阁老最大!”
种种议论,不一而足,每次都是这样,伴随着这些议论声音,嘉靖二十年的辛丑科考试渐渐成为了过去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