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交流感情（2/2）

直哉隐约有种预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在‘禅院直哉’这具身体中醒来，很可能是因为曾经的‘他’已经死了。

可奇异的是，他完全没有因此而产生对死亡的畏惧，可能是在东京那次生死关头的时候被刺激到了吧？他觉得死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只不过是一场旅程的终结，又或是一场长梦的醒来。

灭尽龙作为象征着自然现象的古龙，其血脉中流淌着对‘毁灭’的追求。万事万物生而渺小，死而不灭，生生不息——作为与毁灭之龙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他，看待死亡的眼光自然也与常人不同。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背离了自己的初心，逐渐沦落为自己也看不清的人。

在此刻，直哉似乎与影中伴生的灭尽龙产生了高度的共鸣，他的双眼变换为了纯正的金色，甚尔平视着这双美丽的眼睛，竟然产生出了被看透的感觉。

不管是直哉的话语，还是他的注视，都令甚尔忍不住想错开视线。

然而直哉突然上前一步，这下二人之间的对视变成了一上一下，他专注地俯视着甚尔，不允许他逃避。

直哉身上莫名的气势压住了甚尔，使他无法动弹，然后他开口了。

与他强硬的气势不同，直哉的语气是柔软的，甚至是带一点恳求的：“甚尔，别再背叛我，好吗？”

他怀中的灭尽龙听了如此温柔的语气，虽然不是对它说的，但它也舒服地蜷缩起挂在半空中的爪子。

被金色眼瞳注视着，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甚尔像鬼迷了心窍一般，下意识回答道：“好……”

他的回应像是打碎了某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一声‘咔嚓’的幻听之后，包围在直哉周身的强烈气势消失了。他像是忽然从一种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一样，快速地眨了眨眼。

这次甚尔没再错看——直哉的眼瞳，的确是从纯正的金色转变成了深浅交杂的淡棕色和琥珀色。

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

直哉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一样，在得到了甚尔的承诺后，他开心得像个真正的五岁小孩，笑着咧出一口小白牙。

“太好啦。”

他觉得至此为止，他和甚尔才算是真正成为了‘同伴’。

漂泊不定的风筝终于被拴住了。

甚尔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外壳，毫无防备地站在雪地中的傻子。失去了伪装的保护，被直接触碰本质的羞耻感令他无所适从。

他猛地站起来，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又变回自己的居高临下，试图以此强调自己还没有完全放弃抵抗。

“你说你想变强是吧？最好别抱太大希望，你这家伙和我不同，走我的路子，是不可能达到同样的水准的……而且我会毫不留情地训练你，到时候累得站不起来可别怪我。”

他恶声恶气地对直哉说着，过于恶劣的态度导致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幼龙再次呲出雪白的獠牙。

直哉倒是很习惯于仰视他了，听了他故作凶恶的话语也丝毫没有退却，“拜托你了！”

能不能达到同样的水准，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就算不能，直哉自认为有阿咩的战力加成，二打一还打不过吗！

还没开始成长，他就已经想象出了他们一人一龙配合默契，将大魔王甚尔吊起来打的美好愿景。

直哉：野心勃勃！

龙崽：嗷嗷！

甚尔最后的抗争被直哉直球化解，他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化成了愤怒，他转身就走。

直哉立刻抱着龙颠颠地追上去，“诶，别走啊！你还没说要怎么教我呢……就那天晚上你一棍打爆咒灵脑袋的那一招，教我好不好！”

他还惦记着那招帅气的暴击呢。

忽然，甚尔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直哉差点又撞上他，奇怪地抬头问：“怎么了？”

甚尔头也不回，抬起手来，将他的身形完全遮挡在自己身后。

“出来。”他声调冷漠地说道。

“……？”直哉不明所以，只好抱着龙试图探头。

甚尔直接伸出大手把他强行按了回去。

“甚尔君，”侧院门外的拐角处，真奈翩然走出，她柔声道，“你和小少爷消失的太久了，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直哉一惊，赶紧躲在甚尔背后，将龙藏回影子里。

甚尔这时又恢复他平时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了，“我们能干什么？交流交流感情。”

真奈：“……”

直哉：“……”

甚尔坦然地站在原地，一副‘我就胡说八道了你能拿我怎样’的姿态。

直哉神情复杂地仰望着他，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什么瞎话都编的出。

他怎么可能愿意和自己交流感情啊？这么肉麻的事，光是套在甚尔这个人头上想象一下，就足够直哉抖出一地鸡皮疙瘩。

可稍微一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向甚尔坦白龙的存在，请求他帮助自己变强；甚尔同意了，还答应了不再辜负他的信任。

“……”直哉表情空白。

这好像、似乎、大概，真是交流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