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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雨中的火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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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香气侵入胸膛,让唐梨清醒了些许,勉强从数据洪流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与意识。

她顶着耳畔嘈杂的噪音,顶着心肺间剧烈的疼痛,用力喊道:“迟思,你在哪里?!”

无数运算量的压迫下,唐梨眼睛里满是血丝,她迫切无比地看向楚迟思,等待着一个答复。

可是,楚迟思慢慢地,轻轻摇了摇头。

唐梨一颗心猛地坠到了谷底,胸膛中空落落的,浑身都被寒气所浸透。

“我不知道。”楚迟思垂着头,轻轻地揽着唐梨的肩膀,不断地喃喃自语: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唐梨用力抱紧她,指节覆上她的黑发,嗓子干哑,不断安慰着:“没事,没事的,我会找到你的。”

“迟思,别担心,别难过。”

唐梨头疼得几欲碎裂,连安慰也碎成了一片一片:“我在这里,我肯定会找到你的,我发誓。”

这无边无垠的雨啊,就这样一直下着,让人分不清那落在肩膀上的水珠,究竟是雨滴,还是满溢而出的委屈。

“如…如果你真的是唐梨的话,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请你去找北盟上将。”

“问她要我母亲…楚博士的最后一项研究,”她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深深埋入唐梨的怀里,“救救我。”

那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可是,她的眼眶有一点微不可见的红,她的声音死死地压着颤抖,所有东西都被藏起来,生怕让唐梨注意到。

每个字都在肺腑间烧得滚烫,再硬生生地从血肉间剜出来,砸落在无边的雨中。

她哭着说:“唐梨,不要再回来了。”

金属抵上额头,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那细弱的响声过后,噪音消失了,疼痛消失了,雨声消失了,火焰消失了,废墟消失了。

怀里抱着的人也消失了。

“咳,咳咳咳!”唐梨咳了半晌,终于稍微恢复了些许意识,头也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唐梨艰难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清澈的海水之中,四周波纹轻漾,一圈圈荡漾开来。

平静而令人安心的海洋。

与楚迟思一同失踪的两台仪器,允许人将其意识粒子分隔出来,导入电脑设备的数据流之中。

完完全全,只有电脑构建而出的世界叫做【纹镜】;与之相对,由个人意识倒映而出,在电脑辅助下建立起的世界,则被称为【水镜】。

不同于水镜的光怪陆离,纹镜具有严格的逻辑性,依照现实世界搭建而成,无法自行运转,需要一个人的意识作为枢纽。

如果说现实为第一层,那么第一面纹镜就处于【第二层】的位置,最多可以减缓64倍的相对时间。

而倒映在第一面纹镜里的【镜中镜】,也就是相对现实的【第三层】,则最多可以减缓4069倍的时间流逝。

不过,目前技术应该最多只能建立一个镜中镜,而且时间虽然被减缓了,还是只能正向流淌,不可后退。

唐梨记得第二层应该是那个【虚假的穿越局】才对,为什么会变成了一片海洋?

她揉了揉额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腕……看起来熟悉又陌生,苍白的皮肤下,隐约能望见淡青色的脉络。

唐梨偏了偏头,看见从肩膀垂下的墨色长发,轻轻柔柔地,在海水之上晃动。

清澈的海水之中,倒映出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暗沉漆黑的眼睛,浓长却低垂着的眉睫,掩不住的苍白与疲惫。

【我是在迟思的潜意识里?】

这也就证明,楚迟思目前的求生意志极为薄弱,近乎于崩溃自毁的边缘。

唐梨攥紧了拳,很紧很紧。

她四处张望着,那一片包裹着海水的黑暗中,忽然冲出来了几个高大强壮的黑影。唐梨下意识向后躲,手忽然碰到了一把枪。

一个声音响起:握住它。

那是银的声音,沉稳而温柔,带着强大的、不容置喙的力量,从灵魂与意识的深处响起。

唐梨能感受到楚迟思本能的害怕与恐惧,握着枪的手剧烈颤抖,在唐梨反应过来之前,便疯狂地连开数枪。

“砰砰砰——!!”

倒下的尸体将海水染成红色,而随着包裹尸体的黑雾散去,唐梨也看清楚了那些尸体的脸。

有派派,奚边岄,书教授,还有许许多多的穿着实验服,北盟科院与楚迟思关系好的学者。

还真是不择手段啊。唐梨心中冷笑,她们就是这样一遍遍地去威胁,逼迫迟思么。

正想着,有人从海水里缓步走来。

繁琐精致的白色制服,紧实漂亮的长靴,银看向站在尸体间的“楚迟思”(唐梨),弯眉笑了笑。

她声音很轻:“我们又见面了。”

唐梨的动作比反应更快,一瞬间,金属管对准了银的心脏,紧接着一连串的响声过后,银也倒在了海水之中。

血液涌出,染红了这一片无边无垠的海水,只是有黑雾漫了上来,遮掩住了银的面孔。

唐梨皱了皱眉,毫不留情地用脚尖踢了踢银的尸体,而随着黑雾散去,露出了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散落的褐金长发,被染红的浅色长睫,哀伤而惊恐的眼神,嘴唇微张着,似乎像是要说什么。

那是她,“唐梨”的脸。

“楚迟思,你看看你做了什么。”银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柔,依旧沉稳,在耳畔轻轻低语。

“你又让她难过了,你在伤害她。”

银在利用自己,利用楚迟思对自己的感情,反过来去一遍遍折磨她,让她愧疚,让她绝望,让她崩溃。

唐梨怒火滔天,指尖深嵌入掌心中。

就在这时,耳畔的声音化为了实体,银从海水之中走来,她停在了“唐梨”的尸体旁,微笑着看向自己。

“滚…给我滚开。”

唐梨皱眉看向她,再次抬起手中的金属,用“楚迟思”的声音说到:“给我滚开!”

奇怪的是,银的表情有些诧异。

她看起来很震惊。

半晌后,银忽地“扑哧”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少将,没想到我们会在水镜之中见面了。您这几次循环还愉快吗?”

“不愧是多年的伴侣,你确实伪装的很好,无论是语气,神态,甚至说的话都和楚迟思很像。”

“但是你太冷静了。”

“楚迟思不可能这么冷静。”

银背着手,眉睫微弯:“果然,无论找多少性格相似、背景相似的人都没有用,终究还是比不过真的啊。”

“楚迟思在乎你一个人。三万次循环都没能让她动摇,你却只用了三次就轻易地做到了。”

银弯了弯眉,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少将您可要小心些,别将您的妻子逼得太紧了。”

无数筹码握在手中,她笑意愈深:“楚迟思如果真的崩溃了,我们两个的目的都达不到。”

正说着,一双手猛地揪起衣领。

唐梨不偏不倚地望过来,指节愈发用力,将银的脖颈慢慢勒紧,压制住她的呼吸:“是吗?”

漆黑的眼睛里,藏着她的爱人。

“该小心的人是你,最好藏着点,别被我找到你的位置!”唐梨声音骤冷,“敢把我老婆折磨成这样——”

那锋寒刺骨,一字字压下来:

“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把你的肉一块块削下来,拆碎你的骨头,统统剁碎了扔给狗吃!”

不同于楚迟思,唐梨所带来的压迫感极为强烈,那双漆黑眼睛里面杀意弥漫,染满了硝烟与血气,竟让银颤了颤。

她才是那一个真真正正,不择手段的疯子。

脖颈被人勒死,杀意如潮水般涌来,硬生生地压制住了银的动作,银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话来。

金属声响起,冰冷触感融进皮肉。

那眼睛深处燃烧着死亡的幽魂,比久远之前两人在雪山的那一次对视,还要令人心怵胆颤,令人毛骨悚然。

“等着吧,我绝对会找过来的。”

唐梨挑了挑眉,笑意轻蔑:“到时候,你可就没有第二次循环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扣动了扳机。

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意识再次坠入一片黑暗之中。或许过了许久,又或许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把房间里另外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同时回过头来。

少将星衔映着冷光,繁琐的银链泠泠垂落,唐梨猛地坐起身子,五指间全是咳出的血。

一片惨红,洇湿了指节。

“唐少将!”奚边岄连忙跑了过来,将早就准备好的纸巾递给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唐梨瞥了她一眼,那目光极冷极寒,把奚边岄吓得颤了颤,差点没拿稳纸巾。

“老婆都不在了好什么好,好个屁。”

唐梨随便擦了擦血,拧起眉睫:“我没能拖很久时间,具体的之后再说,你们将定位缩小了多少?”

派派坐在一大堆杂乱的设备旁,她摘下耳机,声音很小很小,就差没把自己给埋进去:“呃…只有三分之一。”

“哦?”

唐梨微笑:“就这么点?”

平时楚迟思在的时候,唐梨可谓是笑容灿烂,永远阳光明媚,心情好了还会勉强分她们一块蛋糕。

然而,只要楚迟思不在——

那可就完蛋了。

两个助手就差没有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大气也不敢出,缩成了两个小小的鹌鹑蛋。

唐梨又咳了几声,血逐渐稀薄了起来,她无所谓地把纸巾揉成一团,顺便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她们拥有两台功能完整,可以搭建镜中镜的‘镜范’,而我们只有一台相对粗糙的实验品。”

奚边岄小心翼翼地说:“如果强行接入那边,对您身体造成的负荷会很大……”

唐梨声音很冷:“我没事。”

奚边岄立马不敢说话了,缩了缩身体,恨不得变成一个软体动物,躲进楚院士那个歪歪扭扭的鹦鹉螺陶土里。

“少将,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派派查看着屏幕,有些疑惑地问:“连接全部都断掉了,两台仪器都在重启中,可能要花上一段时间。”

“迟思的状态很不好,”唐梨叹了口气,摩挲着额头,“我们必须要尽快。”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这点几乎是毋容置疑的,楚迟思失踪了三个月零三周,所有的资料与两台仪器全部跟着她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虽然纹镜是读取【现实】而生成的虚拟世界,但由于诸多“保护机制”的存在,很多现实世界的信息被模糊,被保护了起来。

在现实中,失踪的是楚迟思。

但是在纹镜中,她却是客观存在的“个体”,所以当仪器加载世界时,便自动将“飞机失联”这件事安排在了另一人,也就是“唐梨少将”身上。

唐梨深深叹了口气。

机器嗡嗡运转着,暂时无法搭建起与遥远之处另一边的联系。她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唐梨拢着手,瞥见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照片,于是把照片拿了过来,指腹轻轻描摹着边缘。

-

那是一张她们两人的结婚照。

波光粼粼的河水之中,倒映出岸边的无数灯光,那天的晚风温柔而缱绻,拂过她发间的白纱,一阵沙沙的轻响。

婚纱太长了,楚迟思差点被绊倒脚,冷着一张脸,与唐梨唠叨了起码半个小时婚纱设计的不合理性,社交礼仪不应该存在云云。

唐梨抱着手臂,故意去逗她:“你这么不喜欢婚纱,难道是后悔嫁给我了?”

楚迟思一愣,有点结巴:“没…没有啊。”

话还没说话,有个人就扑了过来,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暖融融的梨花香蔓过来,蔓进她的心里。

褐金长发被掩在白纱下,顺着面颊垂落几缕,散在楚迟思肩膀上,像是顺着溪流涌动的点点金芒。

“就算你后悔,那也已经太晚了。”

唐梨将她松开一点,用手捧着她的面颊,点了点那因为害羞而泛红的鼻尖:“我缠定你一辈子了。”

楚迟思依旧是那副冷淡表情,耳廓倒是已经红透了,小声说了句:“我没反悔。”

唐梨笑得灿烂:“那可就太好了。”

楚迟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映着灯火的河水上,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那黑色长发。

没想到唐梨此人太坏了,不依不饶的,趁楚迟思不注意又凑了过来,偷偷亲了亲她的面颊。

柔暖而亲昵的一个吻。

那唇瓣又软又烫,呼吸绵绵擦过耳尖,落下一声闷闷的笑,小虫似的钻到耳廓里面,直要挠到她心里去。

楚迟思心一颤,手一抖,差点就没拿稳手里的捧花,差点就把捧花连带着自己整个人都给扔进河里。

得亏唐梨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不然两人可真就要到河水里面去拍婚纱照了。

楚迟思猛地转过头,瞪了唐梨两眼,一点都不凶,有点软:“干什么呢?”

唐梨泰然自若:“偷亲我老婆啊。”

楚迟思:“……”

“怎么,和我相处这么久,”唐梨笑得可坏,“你还没发现我是一个这么不正经的大坏蛋吗?”

楚迟思面无表情:“早发现了。”

她长长叹口气,神色可严肃,声音很正经:“但是,你要再这么闹下来去,我们明天都别想拍好婚纱照了。”

唐梨才不管那么多,偷偷打量楚迟思的面颊,那里刚被自己亲过,还带着点柔红的颜色。

看起来软软的,想咬。

“没事,明天再拍。”唐梨倚在栏杆上,声音轻快,尾调小勾子似的扬起,“天天拍,拍一辈子。”

风吹起褐金长发,空气中满是梨花淡香。楚迟思瞧了她一眼,默默摇头:“不要,婚纱太难穿了。”

唐梨委屈:“呜呜,老婆不要我了。”

楚迟思:“…………”

她永远也弄不懂这人的逻辑。

摄像师勤勤恳恳站了半天,结果那两人就只知道腻歪,不由得悲从心来,要不是钱给的太多,她早就走了。

“咳咳,”摄像师默默打断她们,“请问,你们还拍不怕婚纱照了?……不拍我就回家吃饭去了。”

唐梨揽着楚迟思肩膀,将对方往怀里带了带,柔柔地笑着:“拍,怎么不拍了。”

摄像师开始指挥姿势,两人跟着照做,就是都有点手脚不齐,老是摆不到位置上。

好不容易弄好了,摄像师选好角度与位置,向她们挥挥手:“准备好,一,二,三——”

唐梨本来规规矩矩摆着姿势,动也不敢动,反而身旁传来些婚纱摩擦的轻响。

快门闪的那一瞬间,有什么贴上了面颊。

柔柔的,软软的,轻盈又剔透的一个吻,让唐梨瞬间呆住了,微微睁大眼睛,看向踮脚向自己凑来的那个人。

那天的晚风仿佛有了颜色,淡金色的,柔粉色的,澄澈的橘色与灿红,洒满了闪闪发光的亮片与点点光芒。

那些柔软而细密的风啊,就那样吹拂过她的面颊,吹起了她的长发,将她的气息送过来。

唐梨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楚迟思看着她,表情得意洋洋,很是一板一眼地分析:“你刚才偷亲我,我也偷亲回来。”

她说:“这叫等价交换。”

-

苦涩一点点从喉腔之中蔓出,夹杂着散不去,化不开的血腥气,几乎要将她淹没。

本来应该是两张照片的,偷亲这张是自己的,拥抱那张是楚迟思的,和她一起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

唐梨将照片放回桌面上。

奚边岄递过来一杯水,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只好沉默地坐在唐梨身旁。

唐梨哑着嗓:“…谢,谢谢。”

她接过小杯子来,将清水一口喝完,那薄薄的塑料杯被她捏在手中,变成皱巴巴的小团。

唐梨发泄一般地攥紧塑料小团,指节死死用着力,关节泛白。

不知攥了多久,她才倏地松开。

窄小的房间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密密麻麻的电线与设备,另一半则贴满了照片与图片。

在墙壁最中间是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上方为北盟,中间为许多的中立国,下方为南盟。

一个小点被用红图钉标注出来,上面标注着【失联位置】,以红点为圆心,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

圆形跨越了南北盟,数个不同国家,其中许多地方被打上了“x”的标志,但还有更多的地方,是一片空白。

唐梨站在地图旁,微仰起头来。

幽魂似的昏暗黑影慢慢下坠,下坠,沉沉压在她肩膀上,描摹出一个冷峻森然的轮廓。

【我会找到她,带她回家】

【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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