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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11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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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韵婷抵达东州的时候,东州已经很冷了。

她在凛冽的寒风走下方舟,昆仑的几个外门弟子已经在船下等着她,他们带她走进一片新建的宅院,路上走过一段连榭长廊时,她余光忽然望见远处粼粼反光。

蔚韵婷望去,才发现是一片遥望不尽边沿的海,海边宽阔无垠的礁石沙岸,无数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影,来来往往,热火朝天,运送着巨大各式的材料。

蔚韵婷愣了一下,问那几个弟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容貌很美,温柔的脸庞笼着一层淡淡的哀愁,让人心软,几个外门小弟子脸红心跳,一路都在悄悄打量她,此刻七嘴八舌抢着回答:「在建大阵,这边灵脉钟粹,我们昆仑和其他几宗商量着在这边共同合建一片山门,正在修建镇山龙脉的大阵。」

「镇山龙脉……」

蔚韵婷喃喃着,往那边看。

她一眼就看出,那不是镇山龙脉。

每个宗门都有独特的镇山龙脉修建方法,蔚韵婷曾是昆仑掌门座下的次徒,是与首徒霍肃一样从小接受名门接班人教导,她的见识远不是这些外门小弟子可比,她甚至背过昆仑镇山龙脉的图纸,根本不是这个形态。

蔚韵婷心里一直以来的怀疑更深了。

她被带进一个幽静的小院里,等到傍晚的时候,霍肃才来。

他身形高大,形容憔悴,脸上是沉肃的风霜与疲惫,却更显得坚毅。

不知为什么,蔚韵婷心里一酸:「师兄……」

她站起来,一眼就看见他右边空荡荡的袖口,她红了眼眶,快步过去,颤抖着想去摸,就被霍肃攥住手。

「师兄…」蔚韵婷哽咽:「你的手臂…你的手臂…」

霍肃本是冷着脸,看见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心还是不自觉软了一下。

「没事。」

「你是刀客!怎么会没事!」蔚韵婷呜咽:「他砍你哪里不好,砍你拿刀的右臂。」

「没有右臂,我还有左臂,照样能拿刀。」霍肃沉声说:「秋秋中了计,搅陷进氏族权力争斗的漩涡,我身为昆仑掌座,这是我失职失察,断这一臂以作警醒,不可惜。」

蔚韵婷说不出什么,低着头抽泣。

霍肃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这是真正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妹,是最疼爱的妹妹,也是他心悦的姑娘,他从来认为她温柔、宽容、勇敢、坚韧,有着卓而不拔的气度,可他从前不知道的是,比起那些,她有一副更深沉狠辣的心肠和对权力尊荣的极度渴望。

从曾经的魔君殷威、到如今的帝王褚无咎,生为半妖不是她的错,利己不是错,她想要尊荣,甘愿不择手段六亲不认,那也不算错……只是,昆仑就是昆仑,是这天底下最讲仁与正、公理与大义的地方,容不下这样澎湃的欲望。

霍肃看着她垂泪,心里慢慢溢满悲凉,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他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已经通知了你弟弟,他明天会带你走。」

「带我走?!」蔚韵婷猛地看他:「为什么要他来带我?我不走,我就留在这里!」

「那是你弟弟,你想去哪儿,他会带你去。」

霍肃硬下心肠说:「当年你一意孤行做君王的妃妾,不惜暴露半妖之身,那时清微师叔亲口下令,从你踏出昆仑山门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昆仑弟子,现在这里是昆仑与诸宗选定的新山门,外人不得窥探,让你暂时落脚已经是破例,你不能留在这里。」

蔚韵婷不敢置信看着他。

她知道她回来霍肃必定会生她的气,但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已经想好怎么哄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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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这是她的亲师兄,他爱她,她了解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他总会对她心软

——可他居然要轰她走?!

「师兄,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蔚韵婷眼泪瞬间涌出来,她哭道:「师兄!师兄!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师妹啊!你不能不要婷儿!你怎么舍得婷儿啊!」

霍肃心里震痛,几百年一起长大的嫡亲师兄妹,没有亲身体会的人永远无法明白那是怎样的感情,他不看她,偏过头去,口风终于还是忍不住软了:「…无论如何,你不能留在这儿,你先和蔚碧走,等将来我会去看你。」

蔚韵婷没听出来他的软化,她已经被这一连串突发的打击刺激得几近崩溃,她只听出他还要送她走,即使她哀求到这个份上他还是狠心要送她走。

——这是霍肃啊!这是她的亲师兄啊!别人都能放弃她,唯独他怎么能不要她?他怎么能不要她?!!

蔚韵婷心里防线瞬间崩塌。

「是不是衡明朝跟你说了什么?!」她尖锐地喊叫:「是不是衡明朝不让你留我!是她让你防着我!她一面把我放出来,一面又让你赶我!她是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也帮着她!我才是你的亲师妹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为什么帮着她不帮着我?!」

霍肃脸色骤变,原本的心疼像被一盆凉水浇头,凉了个彻底,不敢相信又失望地看着她。

「你…你…」他哑口无言,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感到一种荒诞。

好半响,他才冷冷沙哑说:「明朝师妹什么也没与我说。」

其他的他都不想说了,他的心疲惫至极。

「…我不该把你接来这里。」他哑声说:「明日你就走,自此,你好自为之。」

蔚韵婷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惊恐看着他离开,摇着头撕心裂肺地喊他:「师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走——」

霍肃走到门边,顿了顿脚,忍耐着没有回头,快步走

了。

「师兄!师兄!」

蔚韵婷又怕又恨,她的手哆嗦,心里充满无法诉说的惊怒与暴戾,扭头把周围摆设一扫落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

「为什么会这样?!」她捂住脸,蹲下来痛哭:「怎么就变成这样…」

第二天清晨,天不亮,蔚碧就来了。

蔚韵婷坐在桌边,紧闭的院门被推开,碧眼银铠的少年跨过门槛,冷冷看着她。

「走吧。」蔚碧单刀直入,冷淡说:「你想去哪,我这就送你走,不然我直接送你去南漠,我在那里有套别苑,你可以待在那里。」

「南漠。」蔚韵婷却轻笑一声,讥讽道:「那是什么荒僻地方,连鸟都不会停留,我凭什么要去。」

她自顾自地说起来:「这些年,我为你筹谋过多少,为你的职位、你的婚事,当年你若听我的话,与朝中清流家的女儿联姻,便在朝中有了雄厚的助力,甚至我可以替你求得陛下恩典,以贵妃兄弟的身份,封爵敕封一块富饶的封地,如今就是我们最大的依仗!」

蔚韵婷越说越愤怒,她的心中燃烧着烈火一样的愤怒,必须寻到一个出口发泄出来,她猛地站起来,指着蔚碧怒道:「可你呢,你把我的苦心经营全搅黄了,你不受爵,还得罪满朝朝臣勋贵,天天与那些桀骜野蛮的妖魔泥腿子搅浑在一起!动不动就去南漠那种不见人踪的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南漠暗地里筹谋干什么!你这胆大包天的混账!这些年如果不是我苦苦为你遮掩,你那些狼子野心早暴露了,你以为君王会放过你?会放过我们?你早被剥皮抽骨暴尸喂了骨窟了!」

蔚碧冷冷看着她,脸上不见惊怒,反而露出一种讥讽的神情,他嗤笑一声:「所以呢,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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