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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衣服(新增1000字)(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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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的阳光透过玻璃, 暖洋洋地洒在孙淼淼身上,她慢悠悠地翻着书页,阿发跟阿财忽然兴奋地喊道:“四道哥!”

孙淼淼惊讶地抬起头, 这一刻她震惊极了,万万没想到会在火车站看见郝四道。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深市!她的心也跟着他跑动的身影,雀跃了起来。

郝四道气喘吁吁地走到候车厅, 他朝孙淼淼招了招手,大步地朝着她跑过来。

孙淼淼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他微微地喘了口气,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孙淼淼, 额头上满是汗珠,他调侃地说:“我不来,根本见不到某些小没良心的人。”

郝四道花了几天的功夫才搜齐这些磁带,昨晚他收到孙淼淼的电话, 急匆匆地坐了汽车赶过来的。这个小没良心的, 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他送一送她。

“这是我在羊城找到的,应该对你有帮助。”郝四道说。

孙淼淼打开塑料袋, 发现里面是两套精美的英语磁带,一套是《跟我学》节目录音磁带,另一套是VOA英语听力磁带,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很有份量。

《跟我学》是1982年央视出品的节目, 主持人是外国语大学的教授和两个英国人,一度被奉为“英语学习圣经”,人人都喊着的“follow”口号就源自于它。但现在电视机并不普及,电视台把精选的内容做成了系列磁带。

VOA更是大名鼎鼎, 不必再多说。时下大众学习英语的渠道十分贫瘠,这两盘磁带无疑是非常宝贵的学习资料。

郝四道说:“家里的录音机要是放不了, 我从这边寄一个给你。”

孙淼淼想起郝四道做的那个录音机质量很好,用上几年都没问题。

郝四道穿着一身的确良,的确良这种布料不吸汗,身上露出健壮而优美的弧线。他一路奔跑过来,浑身热气腾腾的,孙淼淼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游移。郝四道用毛巾擦了把汗,忽然轻轻地搂住了未婚妻。

孙淼淼在他犹如烙铁般炽热的臂膀里,心跳得忽然很快。

她悄悄地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墨迹还没干的书信,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郝四道眼里充满了浓浓的依恋,恨不得把未婚妻留在身边,舍不得把她送回去。可是她待在深市这边没办法高考,只能老老实实地让她回去。

郝四道很快松开了孙淼淼,沉着声说:“等过几天我把这里的事情弄好就回去一趟,出来很久没回去了。这是我在深市这边收集到的票,你拿回去应该有点用。”

他从兜里找出了很多票据,深市用不着这些票据。每个来深市打工的外地人都会想办法把票寄回去、或者卖掉。粮票肉票像不值钱一样,很容易搞到。

他转头跟朱大勇几个说:“路上照顾好你们嫂子。”

朱大勇跟阿发几个人响亮地应道:“四道哥,你放心”。郝四道递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红包,这是他承诺给他们这个月的工资。

厚厚的,摸起来很有份量。朱大勇把它贴身放在口袋里,感觉到胸口都热了。上了绿皮火车后,他们拆开红包一看,才发现里面不是五十块,而是一百块。

朱大勇摸着钱指尖微微发烫,不敢置信。他们不是没眼红过留在深市打拼的兄弟,但郝四道这样看重他们,让他们很受用。

这几天他们跟着孙淼淼在广交会上也涨了见识,富华厂长很看重她,几个技术员见了她就一脸春风、恨不得把她留下来。现在朱大勇跟阿发几个认为留在深市吃苦受累,还不如跟在嫂子身边吃香的喝辣的。

火车已经隆隆的远去,郝四道在车站里看着未婚妻给他写的书信,沉默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嘴里不觉地扬起傻傻的笑容。

“四道哥,见信如唔。这封信是我在火车站里写下的,等你打开这封信我也许已经回到了下杏村,也许……我还在火车上。深市风光确实很迷人,这一趟总算见到了四道哥以前提过那一条街的香樟树、高山椰子。

当然还有你经常提到的条件很舒适的宿舍,我看了确实挺“舒适”的,只是枕头要常晒、衣服要随手洗,谨记荀日新、日日新、日又新。”

看到这里郝四道的耳根一热,笑容咧得更大了,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处。那天他枕着她洗过的香喷喷的枕头,被太阳晒得透透的凉被入睡,梦里还有点她的温柔。

孙淼淼继续写道:“我听二柱哥跟书玉几个说你常常忙得忘记吃饭,所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每顿饭都不要落下。书玉已经被我买通,但贿赂费还欠着他,四道哥要帮我给他两块贿赂费。假如下次回来发现你瘦了,我要罚你一笔很重很重的违约费。”

孙淼淼记得郝四道创业的初期,干得特别拼命,整个人瘦得只有一把骨头,还落下了胃疼的毛病。上辈子她过得艰难,他也不容易。根本劝不动他好好吃饭,这就好比瞎子劝盲人仔细些看路。这一世情况却是不同。

郝四道看到这心里得意地轻哼一声。他现在一顿饭能吃掉三大碗,李二柱总是嫌他浪费粮食。他的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还隐隐地期待孙淼淼好好“检查”他。

最后孙淼淼写道,“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四道哥,盼你回家。”

郝四道看到这最后一句,心潮忽地澎湃,眼眶有些许的发热。我在这里迎接你归来,再远的路也不畏惧风沙。

这一次,他终于不用翻书也能看懂淼淼的信。“家”这个词对郝四道来说,有些陌生。十四岁那年他亲手埋掉了亲妈之后,每个人都说他没有了家。如今,只有孙淼淼让他早点回家。

车站里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见这个对着书信傻笑的青年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知道他究竟看了什么,能看得又笑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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