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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if平行世界(7)(校园四[全文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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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风难得温软, 在后面敞开的窗口徐徐灌进来,姜时念头发沁凉,眼睛被沈延非吻过, 微湿一片。

窗台容纳不了两个人的相拥,她膝盖顶不住,朝房间里跌, 被少年有力的臂弯紧紧揽住, 他把她拉回怀里,清冷气息不容分说地笼罩,在彼此的贴合摩擦间蒸腾出甜热,冲开了满屋漆黑。

他搂着她跳下窗台,少年不满十八岁就已经很高,她体重轻, 细细双臂环绕他颈项,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忘记自己身处在哪, 也忘了时间年龄, 两段人生里关于她自己命运的孤独和苦痛, 好像都在他这一句话里消散干净。

他是她最安全炙热的家, 有他在,她就有归处, 她跨过生死,就是翻山越岭来找她的巢。

重活一次,没人能把她再从他身边拽离。

沈延非拿下肩上挂着的黑色背包, 摸了摸姜时念被风吹冷的头, 先拎出一顶哄小孩儿的毛绒卡通帽子给她扣上,继续翻, 一件他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严实,接着他俯身,把哭红鼻子的小姑娘抱起来,端端正正摆到卧室床上坐好,又翻出一盏充电的小夜灯,放她腿边照明。

姜时念以为这样已经够多了,下一秒沈延非居然又变魔术似的托出一盒蓝莓蛋糕,塞她手里,拧开了保温杯的盖子,里面是还热着的抹茶牛奶,他再往下找,又捏着两个静音耳塞轻缓替她戴上,随后在她睁大的眼睛里,少年淡然抽出了最底下的一把斧头。

沈延非按着姜时念,在她帽子上亲了亲,让她好好吃蛋糕,别动。

他随意提着这把利器,走到外面客厅的正门前,懒洋洋垂着眼,斩钉截铁地抬起手,朝门锁锵然劈下去。

邻居要么没人住,要么被姜家提前打点过,不管闹出多大动静,不用理。

沈延非面无表情,几下就把锁毁掉,他一脚踢开门,转回身到姜时念面前,看她全部心思都在他身上,根本什么都没吃,他唇翘了翘,替她收好,哄着说:“不着急,带我们穗穗回自己家,慢慢吃。”

沈延非顺手把包反背在前,在床边低下身,拉过姜时念的手,让她乖乖伏倒,趴在他背上。

他起身把她背稳,朝门口走,两道身影融成一体,穿过困住她的这片黑夜。

姜时念想着先回社团的小休息室里过夜,等明天她跟学校说明情况,看能不能申请宿舍,但沈延非让车开进了离学校只有一条街远的高档住宅区里,经过严格负责的安保,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楼下。

下车时,还没反应过来的姜时念感觉到手心一凉,沈延非把什么东西放了进来,她低着头没说话,攥得渐渐出汗,描摹出钥匙的形状。

沈延非勾着少女的袖口,站在六楼门前,推着肩让她开门,她眼睛胀涩,几次对不准锁孔,他就握住她的手,跟她一起打开。

干净温馨的小房子,是她从小就做梦梦到的家,她一时愣住,门轻轻关上,在“哒”的响声里,沈延非打开光线最暖的灯,弯腰抱紧她,埋在她柔软颈窝里:“穗穗,以后你住这儿,我租了两年,到你高中毕业,没人敢打扰,等到以后……我会买我们的房子,让你有真正的家。”

少年少女还青涩的身体隔着校服紧密拥抱,最赤诚也最热烈,姜时念摇头,看着他侧脸说:“我真正的家就是你,你在哪,我在哪。”

她耳根忍不住泛红:“那……你之前自己住的房子还留着吗?是不是……搬过来我们一起……”

“想什么呢,”沈延非扬了下眉尾,戳戳她白净额头,“你才几岁,我上次不让你跟我上去,就是不想万一有人看见你进我住处,对你影响不好。”

他捏了捏她绵绵的脸颊,爱不释手:“谈恋爱归谈恋爱,但不到时候做的事,我不会做。”

欺负了一会儿,他又难耐地再次把人搂住,摸摸她通红的耳垂:“穗穗不能受伤害,一点都不行。”

姜时念笑弯了眼睛,故意把他推开一些,仰起头跟他直勾勾对视,目光相融,她踮着脚慢慢凑近他,感受他发热的鼻息,小声问:“牵手,拥抱,都做了,那——这个呢?算不算越轨的?”

相隔一线时,呼吸已经自动缠绕,她清楚看见少年黑瞳里沉沉翻滚的惊澜,竟分辨不清是愉悦还是涩痛更多,莫名袭来的深刻熟稔感让她心脏狂跳着一怔,随即她嘴唇就被炙热的手掌盖住。

沈延非低头,闭上眼,唇压在自己筋络隆起的手背上。

他跟她十几岁夜晚的这个类似初吻,是隔着他爱惜维护的一只手。

说好了只有第一个独居的晚上,他在客厅睡沙发陪她过夜,给她暖房,姜时念躺在卧室崭新的小床上辗转反侧,冲动地想出去不管不顾挤进他怀里,最后她还是克制住,想到离他最近的办法,就是在门边上打地铺。

她美美在地板上躺下时,不知道一扇门之外,说好要睡沙发的少年,也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头枕着手臂,同样背压地板,安静守着她。

姜时念再次梦到从前的沈延非,就在这套房子的门前,他扣住她后颈,眼底很多血丝,身形比上次见到的模糊,他失控地抵着她狠狠深吻,喉间有低沉破碎的泪意。

她恍然惊醒时,枕头被水痕浸湿大片,心脏撞击着肋骨,难受得喘不过气。

不容她多想,手机就突然震动,收到一条银行短信,显示牛奶广告的品牌方给她转来了尾款,但金额……比原定的多了几十万?!这个总数字,够她还姜家的账单了。

她六岁到姜家,已经过了小孩子最费钱的阶段,除了经常生病费钱,她的生活教育基本都是平价开支和公立学校,有些给人看的奢侈品,并不属于她,她小心翼翼用过一两次,都是要立即还的,那些昂贵的食物娱乐,除了外人面前,也从不属于她。

她一直花得很省,这些钱……完全可以让她跟姜家撇清关系了,用不着再分期,牵扯不断。

姜时念懵了,马上联系对方询问,收到的回复合情合理:“我们合同里写过,除了固定数额的尾款外,还会根据上市后的销量按一定比例加酬金,所以尽管收下,没出错。”

她却怎么想都不对,就算真是销量分成,也需要一定时间,不会她需要就降临,哪里会凭空掉下这么好的事,她从小到大并不幸运,她所有运气,都拿来遇见沈延非。

姜时念腾地站起来,打开门跑出去质问厨房里做早餐的少年,扯住他薄薄的衣襟:“广告商给我的钱……是不是你……”

她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沈延非现在也是学生,在沈家艰难的处境她一清二楚,他哪来那么多钱,为她租房子,通过广告商无声无息给她塞钱解决姜家,以及……按姜家的为人处事,不可能拿了钱就轻易消失,他自己淌进这池脏水,会不会受连累。

她的学长是全北城最出色的学生,是未来的状元,任何事都不能干扰到他,包括她自己。

姜时念急得额角冒汗,沈延非关了火,把她拎起来放到料理台边,扶正她歪掉的睡衣领口,指腹蹭蹭她鼻尖,散淡笑着说:“小同学,不要诬陷无辜,我除了喜欢你,可什么都没做,至于广告商,是看你人美心善,不用多想。”

听他这么说,她更百分百确认了,看他就是不坦诚,她着急也只能迂回问:“那……房子的租金呢?!”

少年清隽眉眼里透出骄矜:“你男朋友的奖学金和各种竞赛奖金,要养你还不成问题。”

“别担心,”沈延非不让她继续多问了,语气沉下来,抚了抚她的脸,郑重说,“我在这儿,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

当初去南非之前,他已经把蒋家的底子掏空,知道蒋勋父亲这一系以孤儿院为幌子做的龌龊事,这些多年后才会揭开的脏污内幕,现在正在发生,一个高中生的身体,做不了太翻天覆地的事,但把这些交换给如今是沈家家主的沈济川,就全然不同了。

这一年的蒋家如日中天,跟沈家比肩,看似合作共赢,实际商圈里,谁不想把平起平坐的对方置于死地,这份足够扳倒蒋家的罪证对沈家无价,到了沈济川手里,他能交易来自己最需要的一切。

足够让穗穗摆脱过去的钱,彻底斩断姜家对她的束缚和纠缠,把对穗穗威胁最大的蒋家,以及蒋勋,提前扼杀在最初,她还没有走入危险的时候。

他要砍掉她沿路上所有坎坷,给她一条最平安顺遂的坦途。

等到解决完这些,穗穗可以安枕无忧的时候,他就该走了,她会在未来好好谈恋爱,学习,考上喜欢的大学,被深爱,被求婚,嫁给年少的爱人安度一生,而这些,哪一样他都不配拥有。

他这缕残破的魂,漂浮在十七八岁的身体里,是被她的到来唤醒,偷窃一样望着她缠着她,渴求奢想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他自己经常快要失控。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注定阴暗,偏激,疯狂,不可理喻。

穗穗喜欢的,爱的,重活一次要与之共度的,应该是没有经历过那些煎熬折磨,还算干净明亮的沈延非。

那个伤过她强迫过她的烂人,应该永远消失,他如果继续存在下去,只会无限度影响现在的自己,早晚有一天压不住贪欲,长成偏狂执拗的大人,直到变成她最厌恶的样子。

对他失望冷漠的眼神,他再也不想看到。

他更不想,让穗穗快乐之后,最终发现灵魂竟然是他。

反正他已经破得厉害,比起魂,更像一道挣扎的意识,始终游离着,没有跟原本少年的自己相融,他散掉就好了,给她做完能做的一些,保护好这幅年轻的身体,他在不在,在哪里,又有什么所谓。

高中生沈延非,能给穗穗更好的爱,她现在一心一意喜欢着的,也是她未染污浊的学长。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回到了这个年纪,是否和死去的他有关,他都没资格多想,她那么好,就该得到最纯粹的恋人,忘掉从前的不堪。

沈延非垂眼,把熬好的南瓜甜粥舀出来,吹凉了喂她,在她注意力移开时,他放纵自己贪婪,盯着她看,给她抹掉嘴角的湿痕,握她手指,很细微地颤,不让她发现。

姜时念惊喜地抬眼看他:“太好吃了吧!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他再恶劣一次,贪下她给的这一秒感情。

姜时念把钱按账单一分不差打给姜家的账户,发了一条态度明确的信息跟养父母斩断关系,想了想,还是通知他们,姜家的亲生女儿还活着,至于去哪找,怎么找,相不相信,都与她无关了。

之后她就心神不宁等着姜家继续来找茬儿,但连续几天过去,姜家销声匿迹,偶然听家世相当的同学提起,她才意外得知,姜家竟然是紧急离开了北城,迁到外地,据说匆忙恐慌,像受谁胁迫。

初冬的北城一中落了很薄一层雪,沈延非牵着她在无人知晓的树林里,弯腰虔诚地轻吻她眼帘:“穗穗不会再受伤了。”

姜时念心里还惦着另一件事,一个日期,是当初那场跨校联合的运动会上,被回国的蒋勋一眼认出,从此成为噩梦,也害得沈延非几乎毁掉人生,跟她相错那么多年。

她已经避开一切可能会跟那个人相遇的契机,不知道最关键的这个节点,能不能逃开,眼看日子逼近,她想过无数改变轨迹的方法,一个字也不敢对沈延非说,她太清楚,一旦他知道蒋勋的存在,必定会不惜一切去拼命。

在运动会开幕的前三天,姜时念已经写好了请假条,而接下来她毫无心理准备,在铺天盖地的新闻里看到蒋家被公安机关正式立案调查,嫡系一脉纷纷倒台,昔日北城商圈的主宰者之一,大厦倾塌,罪有应得。

老天开眼,危险解除了,是不是?!

姜时念的腿几乎是软的,外套也顾不上穿,迎着冬日乍起的风冲去体育课的操场上找沈延非,很多人看到她过来,都不觉得惊奇了,习以为常地笑着起哄,她听不到,一心跑到自己的少年面前,太多话却说不出口,只是汗津津地笑。

风把她鬓发扬起来,拂过璀璨剔透的眉眼,沈延非明目张胆脱下外衣,在各种叫声里罩在她身上,他缓慢拨过她碎发,指腹珍爱地蹭蹭她额角,弯下脊背与她平视,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眼神细细描摹她的五官,总也看不够似的那么眷恋盯着,挑起唇边问她:“什么事,让我家穗穗这么开心。”

姜时念用手拢住嘴唇,眼角晶亮,在他耳边说:“可以跟你安安稳稳一辈子了——”

沈延非的右手放在校服口袋里,再一次按掉震动的手机,脸上不动声色,只有落下的眼帘泄露出一丝冷意。

蒋家嫡系一脉落网,罪大恶极,量刑自然不会低,但蒋勋刚回国,未满十八,对父亲的恶事参与不深,目前还没有被警方带走。

而有些消息,在蒋沈两家这样的位置上,不可能完全瞒住,是他透露犯罪线索给沈济川的事,在很小范围里,是被知情的,知情人,包括即将家破人亡的蒋勋。

蒋勋还不知道穗穗的存在,深仇大恨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昨天开始,已经在歇斯底里地找他,你死我亡的意思很明显。

报警?几天后放出来,还是一样的局面,到时候蒋勋恨意累计,了解得越深,越会发现穗穗,危险有一丝转移给她,都不能允许。

除了他自己,他不能相信任何人可以保证穗穗的安全。

也许到底是殊途同归,这场架不可避免,只是这一次,是他主导的,他至少要保住听力,保住身体的健全,不能让穗穗以后嫁给一个被人指点的残疾人。

姜时念满心都是透亮的轻松,撕掉准备好的请假条,如常去参加已经没有危机的运动会。

室内场馆里,开幕式在前面如火如荼,观众席坐得黑压压一片,她在震耳欲聋的欢庆声里,悄悄离开班级范围,去了看台的最后一排,于鼎沸中坐到全场最英俊的少年身边。

他很少穿运动装,一身黑白相间帅得过份,她红着脸看个没完。

沈延非侧头笑,目光从始至终钩在她脸上,温柔摆在前面,所有要击溃防线,折断这身筋骨的痴缠不舍,都湮没在不为人知的最深处。

解决掉蒋勋,他该走了,越留,越贪心。

运动会这样的场合,她现在这么明亮的喜悦,都属于少年的他,凭什么沾染他的污血。

场上爆发欢呼声,音乐震耳,姜时念想跟沈延非讲话,嗓子发疼了也说不清,干脆放弃了,转头去看表演,她手忽然被他扣住,全世界的狂欢里,他摊开她软嫩的掌心,在上面用指尖慢慢写字,像是故意的,写得不那么连贯,她没有第一时间分清笔画。

沈延非抬起手,缓缓收拢,换手机打字给她看:“穗穗,老师找我,晚点回来。”

她点头答应,笑眯眯跟他挥手,看他站起来,一片阴影遮住她,她很短暂地看不清他神色,只觉得她最爱的这个人,在一寸一寸安静地沉暗下去,她心突兀地发空,随即他一步步走出看台通道,最后又停下,转身回头,定定望了她很久,在光影交错里朝她笑。

姜时念本能地想去追他,陪他一起去忙,但开幕式这时候结束,正式项目开始,看台上一片混乱人影,挡住她路,她终于能出去的时候,沈延非已经不在。

同学在喊她,接下来就是她的短跑接力项目,她被迫回神,被拉着去比赛,莫名其妙的慌和委屈涌上来,才意识到沈延非这个时候走了,根本看不到她跑步。

有什么事这么急,非要现在吗……

姜时念心神不宁地跑完,一结束就去包里找手机给沈延非打电话,他没接,她胡乱穿好衣服,坐在角落低着头喘气,扣在一起的手不自觉划着掌心,重复他之前写过的字。

是什么……

感觉很熟悉。

姜时念复刻着他刻意断开的走势,拼了半天,像是醍醐灌顶,有些酸软地啼笑皆非,是四个字:“别不理我。”

他看起来无所不能,却很爱写这句示弱的话给她。

现在居然也这样。

姜时念拎起包往外走,电话还在继续拨,到体育馆大门时,有什么慢一步才凝成形状的尖锐物,猛的穿透她神经。

她脚步像被突如其来落下的利剑钉在原地上,周围吵闹的声音一瞬被抽空,影像,色彩,都成了扭曲狂躁的花白,啸响着炸开她心脏。

这句话……

她怎么能不熟悉。

曾经以为自己最怨恨沈延非的时候,她经常整天不说话,冷待他,无视他所有的亲密和要求,他总是这样垂着眸,强行拉过她的手,用热烫或冰冷的指尖,在她掌纹上不厌其烦地勾画,最强势的态度,写最卑微的哀求。

“别不理我。”

“穗穗,别不理我。”

姜时念脑中涌上剧痛,偌大体育馆成为咆哮涌来的海,把她席卷,她愣愣往前挪了一步,脸色煞白。

十七八岁的沈延非,已经被最亲密的少年恋爱填满很久了,他该有足够的安全感,又怎么可能……因为她那么短暂的移开目光,就不由自主给她写下这句话?!

同样的笔触,力道,摩擦在掌心上特有的麻痒和穿透感,像沁了冰水的孤冷寒意,根本不会属于现在的他!

姜时念的意识被劈开,那么多遍布在记忆里零零散散的细节,突然间被拽出海面,起初连成大网,网住她的狂喜,在她奔出去的跌撞脚步里,又渐渐凝成暴起的利刃,一刀一刀,刺进她收缩的胸口。

她印象里高中的沈延非,从来没有对学生会有兴趣过,更遑论花时间去做主席,他亲口承认,是为了限制商瑞,可他又为什么,会在原本既定的轨迹里,对商瑞生出那么重的敌视和不容。

跟她错过的学长,会不会那么分秒必争,在教学楼昏暗的门口按着她,面对面亲口说出一句我喜欢你,像在弥补人生里最苦痛的遗憾。

他会不会直接叫她姜穗穗,把心亲手剖开让她看,仿佛预知一切,为她扫清障碍,荡平前路,是什么样的沈延非,能轻车熟路以别人的名义,把钱给她,以最轻描淡写的姿态,把她护在透明的伞下!

他会不会一遍又一遍喃喃着“穗穗”,抱着她时想融进身体里的紧和疼,那个相隔的吻里,他眼中深切的爱意把她吞没,她当时搅起的心痛,是怎么被他无形揭过的!

那么多沉甸目光,难舍难分的牵手相拥,清晨黑夜里每次不经意转头,他永远不够的凝视,还有那天晚上,他坐在三楼窗外的风里,对她无声说过一句话。

收敛的口型,如同烧红的烙铁灼在她心上。

他是在说,穗穗,是我。

是我。

是那个你畏惧厌憎的沈延非。

是那个直到魂飞魄散,也以为你深深恨着我的沈延非。

你还认得我吗。

记得我吗。

姜时念眼泪疯涌,被体育馆外料峭的寒意凝在脸上,心里疼得刀搅,茫然站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落的雪里,咬住手背扼制自己哆嗦着的哭声。

她怎么能到现在才认出他!

他却一直清楚……清楚她这幅身体里的灵魂,到底是谁。

他真正在想的是……

或许今生,还是我从未存在过,对你更好吧。

只要你无忧无虑,我隐藏着或者湮灭,又有什么关系,终于这一世,我能给你最好的,也包括没弄脏过的,最好的我自己。

姜时念给沈延非打出去的所有电话都没被接起,打给许然,他也一无所知,只说这两天沈延非的电话很多,他总是沉默着摁掉,偶然听过一次,对方声音阴戾癫狂,像犯罪电影里的变态凶犯。

姜时念冷得战栗不止,在雪里踩出深一脚浅一脚的印子,是蒋勋……

从来就没有什么老天开眼,老天哪里会保佑她这个不曾被命运偏向过的人,自始自终偏向她的,不惜一切护佑她的,只有把自己嵌在阴影里的沈延非。

姜家,蒋家,都是他安静处理掉的,在风暴到她身上以前,他就已经给她竖起屏障,最后只剩下还没有找到她的蒋勋,把所有仇恨变本加厉砸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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