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夜神游(1/2)
农人们口中那个让他们觉得心态平衡不少的徐家,显然就是徐胜家。
徐胜原是有家的,一家四口人,徐父徐开山,徐母周素,还有一个......兄长。
徐家原本也是殷实之家,全靠着徐开山头脑活泛,勤实肯干,徐母节俭持家,内外帮衬,日子虽不大富,却也小有资产。十里八乡算是头一户了。
可是呀,这天下的事从来都没有个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丈高楼顷刻倒,酒至酣处哀乐来。徐开山与周素老两口子赶赴洛郡做些皮草山货生意,没料到半路竟遇了歹人,惨被劫财害命。自此,徐家的天就塌了,失去了顶梁柱,家不成家。
二老离世,徐家只剩下两个小子。老二徐胜,一个他人眼中只会读书的呆子,爹娘一走,除了哭再无他法。还好家里还剩良田百亩,就算是他不懂种地,单是放租子,一年也能收个小两千斤地粮食,生活无恙。
这想法自是不错,可惜,徐家并非只有徐胜一人。
徐胜还有哥哥,与他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名字唤作徐猖。
猖,猖狂的猖。他原来是叫徐昌的,取自昌隆之意,不过父母过世后,他就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
他倒也真是对得起更改后的名字,人如其名,猖狂到没边。一个农家小子不出两年时间竟能在整个南郡闻名!
只可惜,全是恶名。打家劫舍他干,贩卖私盐他干,开始赌场他干。什么都干,偏不往正道。
俗语有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久在刀口混,怎能不伤身?狂到没边儿的徐猖,一时大意,到底是被官府抓住了。要是按着徐猖犯的事来说,杀头是没跑的了。可是没想到徐猖名恶,身边的朋友却是义高情重,跟他一块归案的那几位,拼了命的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大致情形就是:太守问:“阳关劫案可是徐猖带着你们所为?”
话还没说完,张三抢着回答道:“不是的大人,全是我一个人干的。”
太守大怒:“放屁,你一个人抢三十个人?”
张三:“大人,我一向以神武闻名。”
太守跳脚:“拉下去,杖八十。”
一群地痞无赖,硬是把一方太守搞得无可奈何,颜面尽失。任是烧红的络铁,还是蘸着凉水的皮鞭,这几个人硬是扛住了,
死就死,怕个啥?
富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在一群“浑人”的不懈努力下,硬生生的把徐猖这个主犯变成了伙同。
朝廷的律法经由“大柱国”的改进,已然宽大了不少。同伙自然判不得死罪,最终太守憋气了半天,大手一挥,也只得在判决公文上批下了个“流放从军”。
徐猖倒是很淡定。混世之徒,不惧刑期;亡命之人,不怕流亡,他没有二话,说走就走。
他没事,徐胜却不行了。父母尽失,已是人间悲凉,若是兄长再去,他就真的举目无亲、身如枯草了。慌忙之下,他只有变卖家产,舍田弃屋,尽散积蓄,在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的帮助下,好歹是将徐猖放了回来。
可放回来又如何?徐猖仍是徐猖,未入家门,又投江湖,继续兴风作浪,仍旧为非作歹。
徐胜后来每念于此,常常扼腕叹息。从军也许保命,而为祸,注定亡身呀!而且,那大把银子花的也太不值了。
从前的绸衫变成了麻衣,桌上的小菜羹汤也变成了窝头稀饭,至于屋子更是从两进两处的大宅了变成了原先堆积山货的库房。生活之于徐胜,变化太大,也太惨烈。
徐家一门,事实上仅剩一人。
......
“那个徐胜呀,你吃过就好,我们还没吃呢。你先在这儿聊着,我就回去吃饭了。”瘦高个拱了拱手,起身便走。
“人一老就容易困,你们尽兴,老汉我回去睡觉了。”
“这天也不早了,我去山林里设几个套子,没准能兜几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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