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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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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君渡人间疾苦,龙君一词,名至实归。”

顾昭说完,五指微敛,《太初七籖化炁诀》运转,朝她涌来的那一份,属于她的功德金光在顾昭手中汇聚,金光凝实,化作一管毛笔的样式。

在笔头处,凝实的金光璀璨似水滴,欲坠未坠。

顾昭:“鹤兄!”

白鹤也知意,顾昭的话才落地,它的羽翅一振,带着顾昭朝云层中的巨龙跃去。

顾昭喊道:“龙君!”

巨龙灰翳的眼睛朝顾昭看了过来,声音瓮瓮,似有万般疲惫,这是它附灵的石身损毁太过了。

龙君:“是顾道友啊。”

“龙君莫动!”顾昭将手中金光汇聚的笔朝龙君眼睛处点去。

龙君怔愣,随即道。

“道友不可,功德金光难得,这是你的,怎可予我?”

顾昭点了一个,又去点另一个。

龙君正待说话,然而下一瞬,它已经没法说话了。

随着笔落,它灰翳的石瞳斑斑裂开,只听嘭的一声,石龙的眼眸绽开,温润有光。

接着,它身上的石身一寸寸的裂开,下头有金光龙身化出。

霎时间,天光骤然亮起。

原本散去的雷云重新汇聚,雷鸣电闪,金光阵阵。

石龙化真龙,由假变真,从死向生,此乃天地大忌,雷云来得格外的凶猛,这一片雷光冲天中,靖州城的百姓惶恐的跪在地上,嘴里念叨道。

“龙君龙君......”

“龙君龙君......”

“龙君龙君……”

潘知府想起了自家儿子回来时说过,祖上那白蛇能成石龙,是因为话本子汇聚了念力。

他眼睛瞧着息明山那一片雷光,瞪得很大,喃喃道。

“难道......这是石龙在化龙?”

想到这,他赶紧跪了下来,郎朗沉声道。

“谢龙君降下甘霖,拯救了息明山脉的生灵,更救了靖州城的百姓,让百姓不至于流离失所。”

说完,他郑重的拜了下去。

一州之长跪拜,无数的百姓又跟着拜了下去,无数的念力和功德金光朝雷云的方向汇聚而去。

汇聚的雷云停了一瞬,似有考量一般,最后,它在巨龙身上落下一击,正好打中巨龙的尾巴处,那儿的石头被打去,金身的尾巴有些焦黑。

接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响起,雷云急剧的散去,黑暗中天光明亮了一瞬间,似有五色华彩。

巨龙旁边的顾昭,难免的沾染上了那五色华彩。

绛宫处枯竭的金丹如逢甘霖,不消片刻便充盈了。

顾昭内视,惊觉那金丹比原来大了一些。

此刻正圆陀陀的在绛宫处滴溜溜的转着,无数的炁化作元炁环绕其中。

......

龙君看着爪中的金球,它已经褪去了石身,是名至实归的龙珠了。

顾昭拱手:“恭喜龙君。”

这一声龙君,不再是客气,而是真正的龙君。

从此,樟灵溪里真的有了一条金龙。

祂是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①

巨龙的头颅冲顾昭微微弯了弯,郑重道。

“多谢道友赠送功德金光,点睛成龙。”

“以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只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在下在所不辞!”

顾昭拱手,“龙君客气,该是我们谢龙君舍命相助。”

况且......

顾昭看了一眼已经一片狼藉的山岭,喟叹一声,继续道。

“我结丹那日,多得山林之炁相助,如今祂有难,龙君相救,我为龙君点睛,助龙君得成真身,一饮一啄,不过是前定罢了。”

龙君跟着看了息明山一眼,惋惜山里的这遭难,最后道。

“来年春分,我定然来这片山脉布雨,助它重新草木丰茂。”

山林里一声喟叹传来,似在说龙君有心了。

那是息明山的山灵之音。

顾昭点头:“都说惊蛰闻雷米似泥,春分有雨病人稀,龙君承诺的春分布雨,那定然是极好的。”

这场大火来得又急又凶猛,眼下山灵已经沉沉睡去,但只要青山在,来年必定又是绿水长流。

一人一龙,虽然形容狼狈,还是相视笑了笑。

……

“哎呀!”龙君长尾一甩,突然惊呼。

顾昭紧张:“怎么了?”

龙君:“不好,我得赶紧家去,还不知道小南小北那两小儿该哭成什么样了。”

说完,龙君长尾一甩,腾驾着云气,朝樟灵溪的江水蜿蜒而去。

顾昭拍了拍白鹤,“走吧,咱们也过去。”

......

樟灵溪江水中。

巨龙细长的尾巴卷着小南小北,龙息喷在两娃娃脸上。

“莫哭莫哭,龙君回来了。”

小南指着巨龙有些发黑的尾巴,扯着嗓子,哭嚎。

“呜呜,都丑了!”

小北呼了呼气,带着哭音,“痛不痛?龙君是不是很痛?小北给你呼呼,”

小南捏着拳头,“骗人,骗人。”

念叨罢,它也跟着小北一起给龙君呼尾巴。

如果有眼泪,它们的眼眶里一定蓄满了泪水。

龙君眼神柔和,祂似乎是想到什么,只是心神一动,巨龙的身子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儒雅的读书人模样。

小南小北怔怔的瞧龙君。

龙君摸了摸鼻子,羞赧,“不喜欢吗?”

小南小北摇了摇头,一下便扎到龙君的怀里,声音嗡嗡闷闷的从龙君怀中传出来。

“喜欢,像爹......”

八郎在旁边掉豆子。

呜呜,它也想有龙君安慰。

龟丞相不好,还是龙太子和小龙女好!

顾昭拍了拍它的龟壳,好笑道。

“好了八郎,你都三十岁了,咱们莫做小儿姿态。”

八郎幽幽的看顾昭:“它两都两百多岁了。”

为嘛它们行,它就不行。

顾昭摸了摸鼻子,好吧。

……

龙君抱着两个石娃娃,来到顾昭面前。

祂看了看两娇憨模样的娃娃,视线落在它们眼处的灰翳,停顿了片刻。

这一刻,祂能体会到顾昭先前的惋惜了。

此刻,祂的心里也是惋惜的。

龙君失落了片刻。

顾昭出言安慰,“龙君莫忧,既然龙君能有化龙机缘,想来对于小南小北,上天也自有安排。”

龙君点头,“是,道友说的是,随缘吧。”

“过段时日,我打算带着小南小北游历人间,为它们寻机缘攒功德金光。”

“等它们了结了尘缘,脱离石身,我再送它们入轮回。”

龙君神色温和的看着憨玩的小南小北,就算心有不舍,祂也会放手,它们总不能一直是孩童的模样和心智。

倘若有缘,来世它们也许能是一条锦鲤,不惧千山万水的重新游回到祂的身边。

到时,祂带它们修行。

鲤鱼一跃,化身成龙。

是人的话......也是不错。

人间百味,酸甜苦辣咸,皆是红尘滋味。

只要心中有牵挂,就算是断掉的缘分,也能有重新续上的一日。

龙君目光温柔:“不论它们的来生是什么,我们定然有江湖再见的一日。”

顾昭拱手:“龙君豁达通透。”

小南小北听后,不开心了。

它们撅了撅嘴巴,两人一人拽一边龙君的龙角,直把祂拽得咧嘴喊祖宗。

小南小北异口同声:“才不会!”

“我们才不会想走,咱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

龙君:“好好,你们先松手,会疼的!”

唉,这石龙成真龙就这点不好,被拽了居然会头疼!

龙君无奈的瞅了瞅怀中的小南,又瞅了瞅小北。

最后,祂的目光落在八郎身上,黑黢黢的龙眸难得的有了愧疚。

先前真是难为丞相了。

......

见这个地方没什么事了,顾昭准备回去了。

龙君招呼八郎,“丞相,走喽!”

被龙君一召唤,原先还蔫耷的八郎一下便来了精神。

“顾道友,我走了,过段时间龙宫装扮好后,你来龙宫玩耍啊。”

“前几日我顶的那妆奁你还记得吗?”

“里头的丹娘子眼光果然不俗,龙宫被她妆点得格外美丽,你到时一定记得来啊。”

说完,大鳖拍了拍身下的大石,一粒东珠模样的珠子便到了顾昭的手中。

大鳖晃了晃头,颇有些志得意满。

“喏,这是我水族的避水珠,带上此珠,江水不浸,凡人在水中也能如履平地。”

顾昭看着手中的珠子,和大东珠相比,它明显的少了光彩夺目的珠晕,不过,仔细多看两眼,也自有一番内敛的华贵。

顾昭迟疑,道,“避水珠,是不是水族的遗蜕?”

大鳖瞪眼,“遗蜕怎么了?瞧不起我们水族的大眼珠子啊。”

它说着话,又拍了下右鳍,又一颗辟水珠飞到顾昭的手中。

八郎瞪眼:“不成,我得给你凑成一对儿!”

顾昭:......

大眼珠子啊。

怎么办,更烫手了。

在八郎的虎视眈眈之下,顾昭将避水珠放到了荷包里。

收拾妥了,她拍了拍荷包,看向大鳖,真诚道。

“八郎赠的避水珠,我很是欢喜,真的。”

“这还差不多。”八郎满足了。

它四肢略有些笨拙的下了大石头,入水后身姿矫捷,四肢挥动,转眼便跟上了前头等它的龙君、龙太子和小龙女。

风将水中这几位豪富的话零零碎碎的吹来。

小南:“龟丞相刚才掉金豆子了,羞羞!”

小北:“羞羞!”

八郎恼羞成怒:“不成吗?就许你们哭,不许我哭啊!”

“我我,我才三十岁,在龟族里还是龟,龟......”一句龟孙子,八郎怎么也不好意思吐出口了。

最后,它重重的哼了一身,别过了头。

龙君龙尾拍了拍八郎的龟壳,声音瓮瓮。

“丞相表现不错,机灵又镇定,还唤来了顾道友相助。”

祂顿了顿,声音瓮瓮幢幢。

“该赏!”

八郎满足了。

它的小眼睛不断的睨着龙头处的龙太子和龙太女。

哼!

瞧到没!

丞相该赏呢!

小南小北羡慕的瞧着大鳖。

大鳖忍不住昂了昂头。

今儿又是加官进爵的一日,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大鳖龟壳下的四肢动得更欢快了。

......

江中没了波浪,细细碎碎的声音也不再有了。

顾昭偷听不到声音,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该家去了。

小船在樟灵溪的江水中晃悠,江风吹来,凉意渐深。

长宁街,河边。

顾昭将手中的竹蒿插入水中,微微用力,竹蒿便牢牢的扎住了水底的湿泥。

小船被竹蒿固定,一动不动。

顾昭牵起绳索,利落的跳到了岸边。

她弯下腰,将绳索系在河岸边的杨柳树上,杨柳的枝条垂在水中,风来,它往上,风往,它又往下。

如此上下,撩动了水波。

“哗啦,哗啦……”似有水声。

顾昭侧头看了过去。

只见河里一个长发湿漉漉的女子,此时正张着嘴去就柳枝带动的水珠,似乎是察觉到了顾昭的目光,她停了动作。

女子侧过头,目光缓缓的朝顾昭看了过来。

在她的手边,一个百子戏耍的妆奁漂浮在水面上。

女子湿漉漉着头发,眼睫动了动。

沾染在上头的水珠簌簌滚动而下,明明不是在哭泣,莫名的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让人的心头跟着那水珠一颤。

然而,和那纯情得让人怜惜的小可怜面容不一样,她穿着一身月白云袖长袍,月光下,衣襟上蝶恋花的绣纹漾着柔柔的光晕。

江水将那薄纱似的月白云袖长袍浸润,勾勒出曼妙的好身姿,透出里头玫瑰红的小衣。

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任谁瞧了,都得血脉贲张。

顾昭捂住鼻子。

糟糕!

这是个大妖精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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