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3 章(2/2)
记得最搞笑的一次,我跟艾尔海森和卡维在酒馆喝酒唠嗑,不爱说话的艾尔海森坐在我和卡维对面,我们这桌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和一个单身汉的组合。
接着,有个入学不久的女学生犹犹豫豫地走过来,罚站似的在我们桌边杵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道:“书记官先生,我是室罗婆耽学院的新入生薇诺娜。我常听院内的前辈们提起您在校时的事迹,便不由对您心生仰慕之情。今天能在酒馆这样的场合碰见您,我想这一定是神明为我指引的缘分,所以,我……”
女生虽然没把后半句话继续说下去,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却已昭然若揭。
我跟卡维瞬间化身为一线乐子人,转头对着彼此挤眉弄眼,交换着喜闻乐见且意味深长的眼神。
却没想,艾尔海森竟突然蹦出一句:“我在给你时间反思自己的措辞。”
女生愣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艾尔海森的面孔精致却不近人情。他淡淡道:“身为学者的你为何能从那些虚实参半的传闻中生出所谓的仰慕之情,我暂且不究。更何况,须弥城面积不大,神明应该没有指引此类小概率事件的闲心。”
见女生泫然欲泣,卡维有些看不下去了。
“喂,艾尔海森,你说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艾尔海森冷冷地乜他一眼:“你若是认为我的观点有误,不妨先厘清论据再试图驳倒我,不要让自己的行为看上去像个无能的莽夫。”
卡维:“……”
回忆在艾尔海森那一句“在笑什么?”的提问中戛然而止。
眼下已临近智慧宫午间休馆的时间点,我晃晃脑袋,说了句“没什么”,转头打算往升降机的方向走。
犹豫片刻,我却停下脚步。
“要不。”我眨眨眼,转身冲艾尔海森笑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大不了我把课件带上,一边吃一边改就是了。”
说着,我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枫丹女学者,礼貌地问道:“克洛艾小姐呢?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克洛艾是个聪明人,已从方才的对话中悄然明白了一切。
她合上书本,起身,举手投足间重显学者应有的矜持与体面。接着,她微微一笑:“感谢你的好意,然而枫丹的梧桐落叶不会在须弥湿闷的雨林中惊起尘埃,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目送女学者的身影渐行渐远,我抬手勾了勾艾尔海森的下巴,长叹口气。
“依我看,蓝颜祸水也不过如此吧。”
艾尔海森抬眼:“什么?”
“没,不重要。”我收回手,敲敲他的桌子,“还吃不吃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
艾尔海森简单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书籍和文件,便披上外套,与我一前一后地进了升降机。
这座升降机直通顶楼和一楼,单向运行一趟需要二十秒左右,在此之间不会在任何楼层停靠。
于是在摁下下行按钮后,我便安心地将后背靠进艾尔海森怀里,重心后移,疲乏地打个哈欠。
艾尔海森用双臂束住我肋骨的位置,顺势将我拥进怀里。他问:“没睡好?”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顿时让我火大。
“不然呢?”我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质问道,“也不知道是谁,精力旺盛得可怕,早上要一次晚上要两次。跟这样儿的人在一起,你让我怎么睡得好?”
艾尔海森沉默一会儿,垂下头,在我耳畔压低声道:“可是,你在事后总是睡得很快。”
“确实,然后第二天大早再迷迷糊糊地被某只偷溜进卧室的小狗舔醒。”我皮笑肉不笑。
多亏艾尔海森坚持不懈的努力,不过短短一个月,我们已经在那方面磨合得相当融洽了。
若不是阴差阳错早早与他结为夫妻,我怕是不能很快知道,原来禁欲和理性都只是艾尔海森的表象,他就是只披着羊皮……不,披着狼皮的狈。表里都是黑,只不过内里的黑中还带了点儿黄。
每回被他摁在床上时我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不小心触到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经。他的兴致总是突如其来,也让我招架不来。
比如现在。
艾尔海森从身后轻含住我的耳垂,拥住我腰际的手也下移到了更深的位置。
他的手很大,单手的长度恰好是我腰部的宽度。掌心也散发着近乎灼人的热气,被它贴上身体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在唇边逸出一声轻叹。
“艾尔海森。”
我想伸手去推他,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撩得有些腿软,声线也带了些微弯弯绕的意思。
然而很快,艾尔海森便重新站直回去,整理了一下肩头的外套,又将我凌乱的鬓发捋顺掖好。
待他不疾不徐地做完这一切,明亮的光线便争先恐后地涌入昏暗狭窄的升降机舱。
几个在一楼等候乘梯的学者冲我们打了声招呼,仍沉浸在方才的被撩拨中的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艾尔海森却轻轻点头以作示意,大大方方地迈宽步子向智慧宫南门的方向走去。
我难以置信地叫住艾尔海森,待他回头,我抬起一双含泪的眼,仔细打量他那张白净的精致的面庞,却始终无法寻到他在那间因晦暗而显得暧昧的升降机舱内意乱情迷的证据。
“怎么了?”
此刻的艾尔海森,呼吸平稳,神情淡漠,语气冷静,与方才在我耳边急促喘气的他判若两人。
我:“……”
我:“衣冠禽兽这个词说的怕不就是你吧?”
艾尔海森轻轻蹙眉,露出几分疑似迷惑的神色来。他问:“何出此言?”
我无语凝噎。
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秒,我懒得再同他纠结这个注定无解的问题,决定先回办公室拿课件,毕竟正事要紧。
艾尔海森长腿一迈,便轻易追上了两三步才越过他背影的我。
见周围没人,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我那被他含得有些发红发肿的耳垂,低声说一句:“要休息一晚吗?”
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认真说道:“休息一周吧。”
艾尔海森思忖了几秒,迎回我因饱含期盼而微微发亮的眼神。
他说:“我认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