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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以身入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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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闻言,当即拱手道:“还请公子稍等,小人这就去禀明我家老爷。”

“多谢小哥。”

陈堪拱手回礼,目送他打马追上车队。

片刻后,骑士折返,拱手道:“公子,我家老爷请您上车一叙。”

话音落,前方的车队也适时的停了下来。

陈堪打马上前,护卫在车队周围的骑士主动为陈堪让开一条道路。

最大的那辆马车帘子掀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映入了陈堪的眼帘。

老者朗声道:“少年郎,一个人来的?”

陈堪笑着拱手道:“倒是带了护卫,不过小子贪玩,将护卫甩在了身后。”

老者呵呵一笑:“好个贪玩的少年郎,说起来,咱们也算有缘,元日京师已有两面之缘,不曾想今日在这荒郊野外又遇见了。”

陈堪翻身下马,笑道:“谁说不是呢。”

“少年如若不弃,还请上车一叙。”

老者笑呵呵的朝陈堪发出了邀请,陈堪也不扭捏,将手中的马缰马鞭交给一旁的骑士,踏上车辕钻进了马车。

老者见状,朝领头那骑士吩咐道:“接着赶路。”

说完便放下了帘子。

陈堪钻进马车之后,很自来熟的在马车里东翻一下,西翻一下,没一会儿便翻出来许多糕点和坚果,还有一壶米酒。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陈堪,也不出声劝阻,直到陈堪朝嘴里丢了一颗板栗,老者才出言:“少年郎怎会知晓老夫在马车里藏了这许多东西?”

陈堪并未搭话,只是捧着一捧坚果递给老人。

老人也不恼,只是轻轻罢手:“人老了,牙口不好,吃不了这么硬的东西。”

陈堪会意,缩回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嗝~”

吃了个半饱之后,用米酒漱完口,忍不住打了个嗝。

随后才朝老人说道:“小子有一个习惯,喜欢在马车里藏着各种各样的吃食,所以马车里哪里可能有暗格小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至于为什么老先生会在车里藏吃食,而不是机关暗器或者毒药,那就不是小子能理解的了。”

“哈哈哈哈......”

老人忽然大笑起来,乐不可支的指着陈堪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你吃了我的东西,就不怕我问你要钱吗?”

陈堪双手一摊:“反正已经吃了,小子身上可没有带钱的习惯,再说当日小子不也请老先生吃了一碗米粉,咱们这最多算是扯平了。”

谁知陈堪此言一出,老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伤感之色,喃喃道:“吃食可以扯平,可这人命,却是没法像这吃食一般扯平啊。”

陈堪一脸无所谓道:“不能扯平,那就赶尽杀绝以报心头之恨呗,老先生这么大年纪了,这个道理难道还要小子教你吗?”

老人摇摇头:“你杀我,我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老先生这话小子不敢苟同,人生在世,当快意恩仇,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如此,方不负人生这短短几十年韶华。”

此刻,陈堪的少年意气似乎冲破了马车,直上九重天阙。

老人颔首:“话是这么说,可真要做起来却是难以为继,几曾何时,老夫也曾像你这样意气风发,可现在老夫已经老了,老到已经没有人可以记住老夫的名字,老夫啊,注定跟你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陈堪表情不变,淡然道:“世事变化,沧海桑田,老先生的大名能够书于竹帛流芳千古已是难得,再多苛求未免有些贪心了。”

一句话说完,老者忽然沉默下来。

陈堪也没有再继续多话,只是拿着手中的米酒,时不时的灌上一口。

不知不觉,车队走到了一个路口处。

老者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前方的岔路,转头对着陈堪说道:“少年郎,咱们不同路,你就在此地下车吧。”

陈堪摇摇头:“老先生安知小子与先生不同路?”

老者笑道:“少年郎怎知老夫不知?”

陈堪将手中的酒壶放回暗格,取过丝绢擦了擦手,淡然道:“若是老先生是去老鸦观,那我想小子可能与您同路。”

“唉!”

老人坐回原位,忍不住叹了口气:“少年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更何况,你的老师应该教过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陈堪莞尔一笑,慢条斯理道:“老鸦观的老虎再大,又怎么大得过您这只大老虎。”

老人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沉声道:“老夫不过是一只老掉牙的老虎,老鸦观的老虎才是真正要人命的老虎啊。”

沉默片刻,陈堪问道:“这么说来,白莲教内部在针对小子的意见上产生了分歧是吗,真佛大人,或者说,刘大帅?”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堪:“什么时候察觉的,老夫自认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京师那么大,您觉得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会在同一天之内见到两次,并且两次都产生了交集吗?”

“哦,刚才忘记说了,小子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相信任何巧合。”

陈堪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掉入狼窝该有的表现。

老者赞赏的看了陈堪一眼,笑道:“你确实很不简单,老夫在大明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认出老夫的身份,其他人,哪怕是老夫的故人,也都以为老夫已经死了。”

陈堪挑了挑眉,笑道:“能见到您是小子的福气,小子只恨生不逢时,没能生在前朝,与您老,明王殿下,太祖先皇帝一起并肩作战。”

老人沉默片刻,随后淡淡的问道:“你可知老夫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陈堪刚要摇头,便听得老人自问自答:“便是两年前收纳了那个女子,否则我白莲教百年基业,也不至于一朝凋零至此。

可笑的是那女子与老夫那孽子还自以为在老鸦观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你入彀。现在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那老鸦观应该也没了吧?”

陈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么说来,真佛应该是你的儿子,白莲圣母应该是你的孙女,我杀了你的孙女,为何你还愿意放我离去?”

老人道:“老夫方才已经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

“就这么简单?”

陈堪面露狐疑之色,定定的看着老人。

“就是这么简单,老夫已经老了,也没了再次举兵对抗朝廷的勇气,你权当老夫在为老夫那不成器的孽子求一条活路吧。”

老人的语气之中有些颓然,老态龙钟的样子看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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