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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收电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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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混合笼罩在一坨,久久弥漫不开去。

杨桃花是个欢迎派。她长得小巧玲珑,固然有些身小,但是却有些乖,小乖小乖的,逗人喜欢。同时又八面玲珑,嘴巴儿甜,喜纳客人,会处理关系。一来二往,不管是有事还是无事,还是有那事还是无那事,也不管是现在有那事,还是以后有那事,还是早先就有那事,反正男人们都喜欢到杨桃花那里去坐坐,喝喝茶,摆摆条,吹吹牛,涮涮坛子。坐过的人喜欢旧地重游去咀嚼回味,没有坐过的人总还憧憬着希望。

有三股子人爱去溜达磨蹭消遣。

闷热的天气,蝉鸣的声音,像是在说,这,就是只有他才在忍受着酷暑的热浪。王小刚刨完饭,嘴一抹,就偷偷摸摸,急急促促地到了杨家。平常,他到杨家路都跑大了,可就是没有他的杏瓠子啃,大抵他就是那些舔盘子的家伙的地位了。就是只有在人家饭饱酒足,打着饱嗝,剔除牙齿缝隙的残渣的时候,他才眼巴巴的望着,找着,看看有没有落在地上的骨签来抱着啃一啃。虽然是上一次没有成,但是他坚信,杨桃花的眼光还是流露出有他下一次啃杏瓠子的位置的些许希望。这就成为这次忙得不可开交也去想成交的理由了。

可是他一走拢,心一下凉了半截。因为,王大刚也在这里。王小刚,是王大刚的崽儿,王大刚也老了。王小刚心想,这背时老汉,一天到晚咳嗽,咳嗽咳的孔孔孔的,有时一咳起来,半把个小时不停歇,咳的凶的时候,两眼泛白,气都吊不上来。晚上一沾铺,就开始咳起来,半晚上都不停。就像是一盏油灯,都快要油尽灯灭了。王大刚他老麻子知道他好那一口,经常数落说:“你老狗日的总要死在那搭上边嘛”。这会儿,王大刚抽着烟,咳着嗽,就像是踹着粗气的蒸气机车,半天一口半天一口吊着粗气。王大刚看到小子也来了,先是一愣,要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口,就在嘴巴上嘟噜了些什么,还是在说:“年轻人,不向好里学呢,不要脸呢”。王小刚翻脸说:“说那些,这里的门槛都叫你踏矮了,老不识相,又不是哪个不晓得,还吃独食子呢,又不是你的”,两爷子就争讲起来了。王小刚又说到:“说不要脸,老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说小不要脸的”。这时杨桃花听见争吵,掀开门帘,美丽的脸庞,动人的笑容,甜美的声音就出来了,说:“呀,你看你两爷子,多没有名堂,怎么就没有个让式,承认嘛,不就是在一个锅里吃碗饭吗,你看话说的多难听呢,啥不要脸了,又没有把脸放到哪个不喜欢的女人的脸上啊,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哦”。杨桃花这一说,两爷子虽然都没有再争讲什么了,但却像是秋天的茄子,焉了。坐了一会儿,两爷子就一先一后梭一梭的,走了。两爷子也是哦,还真是,照着裤裆泼一泡屎,大家搞不成。杨桃花是不论老小,有时两父子,两兄弟,都跟他有联系。有些人揭老底说,她是用那一搭来围人呢。

其实,这杨家的宽路是很多人走出来的。

杨白吃作为村长,是一村之长,要安排搞好村务。村务其实就是催粮催款,刮宫引产,打狗灭犬。人说三样事难干,老师,要把自己的思想装进他人的脑袋。老板,要把人家的幌子装进自己的钱袋。当然,最厉害的就是老婆了,又能把自己的思想装进男人的脑袋,还能把男人的幌子装进自己的钱袋。从一些农人头上摸钱,是难事。农业税,皇粮国税,要收。集资款,要收。水电费,要收。杨白吃开干部会了,说:“这个,今天请大家来,是要商量个事,反正啊,变了泥鳅也就不怕泥巴敷眼睛了,这个我们搞的就是这个活路呢,倒也不是什么夺泥燕口,削铁针头,鹭鸶腿上劈精肉,农人合理合法的负担嘛,还是要承担嘛,我们呢,说白了,就是个撵山狗,就是个狗腿子,我们服务中心工作就是要抓紧时间将这税啦费啦款啦收起来。这个呢,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才是好猫哈”。大家议论开了,村文书步一亮亮起个眼睛说:“雅静,这个,无利不起早呢,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呢,总不能大家天天跑得背上的毛盖子乱飞,就只有鼻夹子那么大的一个落头呢,如果都那样的话,山没有打到,结果还把狗也跑弄丢了。再说直白点,就是现在大家眼睛睁的桃子大,猫起的,伺机而动,就看你老板出手阔绰不,要有搞头呢。这个我的意思,还是老办法,把票子分类别根据收起来的多少,特别是难易程度,定一个抽成的比例,也就是说个点子,一九开也好,二八开也好,三七开也好,总之鸡屁股上边必须背一坨油,先说断,后不乱。往年子,将上边的弄清了,下边多摸几个子,上边一般也会罩着罩着的。以前是和尚和尼姑,上清下不清呢。现在是,和尚和尼姑上也不清下也不清了。再说,农人要有呢,和尚打婆娘,要有那个东西呢。就是在下边去摸,还是要有个哈数呢,要蒙得过去呢,大不了一尺的帽子哈,总不能逼着公牛下儿呢”。杨白吃咳嗽两声,清了清嗓门,把脑壳两晃说:“艄公多了打烂船呢,这个碟子大的一个天的家还是我在当嘛,这个我的脑壳还是长在自己的脖子上的呢,杀猪杀喉管还是杀屁股,还是我说了算嘛,当然我也是从谏如流嘛,也确实是要将这事情捋麻一个顺序,各类款子,先定个提成个比例,再摊分下去。我这个人呢,就是公道一点呢,不患寡而患不均呢,这个就是我来分门别类定比例了,但还是难以一碗水端平呢,有些耙活,有些是硬骨头呢,那就这个样子,兄弟分馍,切馍的人后拿呢”。副村长白发财说:“这个,没法眉毛胡子一把抓哈,村长大小还是个头呢,日理万机呢,事情也有轻重缓急的嘛,村长就收电费嘛”。杨白吃说:“那哪有法呢,打铁还要本身硬嘛,你说这样子来分就是给我下巴子下边垫砖嘛,我说得到人前,走得到人前,是哪儿的弱人呢,这个,这个,大盘子就这样定了嘛,没有不同意见就一致通过嘛。下来还是来拈纸疙瘩确定嘛”。步一亮像是个猴子,又像是一个站起来的蚂蚱,走路的时候,头是一点一点的,吃饭的时候,头也是一点一点的,这还不打紧,遇到啥事,他同意也是点头,不同意也是点头。他立马拿来白纸,撕成几个小纸条,有的写税,这样税,那样税,有的写费,这样费,那样费,有的写款,这样款,那样款,揉成疙瘩,搅和一下,放到一堆。杨白吃说:“大家抓挑嘛”。大家围着,转着,看着,有的口水吐在手上,搓一下手,有的退后一下,像是等着人家先来,有的抓起来后,立马躲到一边去看。抽拈得好的,一下子就欢喜得很,但是又装得没有什么好,抓拈得不好的,就怄气说:“日妈的,运气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呛死人呢,放个屁都砸脚后跟呢”。会议也就这样子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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