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谷底尸潭（2/2）

罗红绡本来在忍笑，闻言脸一冷，扭过头不再理他：“少废话，吃就完了。”

李缬云坐在旁边瞧着，一阵牙酸，也不知是因为二哥，还是因为野果。

一行人就这么捱到天黑，留下照白和宝绮做接应，免得被人断了后路，其余六人借着夜色掩护，顺着山道悄悄爬上悬崖。

崖顶佛寺火光通明，人声鼎沸，倒方便了躲在暗处的人偷窥。

曾寒山和贺大郎扒着围墙。李宽仗着罗红绡武艺精绝，猫进了暗影重重的佛塔。

而沈微澜则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搂着李缬云藏身于树影枝叶间。

到了这次第，李缬云才知道话本里那些让她乐不可支、满榻打滚的段子，都是真的！

她在沈微澜怀里的确面红耳热，除了正事，格外想做点别的。

可惜，此刻佛寺中乱兵攒动、铠甲寒光凛凛，实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她稳住心神，透过枝叶望向佛寺庭院，只见进奏院牙将訾嘉珍坐在乱兵之中，神色颓丧。

一名身材魁伟的大和尚穿过人群走向他，洪亮的嗓子盖过庭中喧嚣：“牙军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年老子跟着大燕皇帝打河阳、占东都，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孬的兵！”

他口中的大燕皇帝，正是“安史之乱”贼首史思明。

李缬云听他提到此人，心中一惊。

这大和尚如果真和史思明一起造过反，那少说得有八十岁了！

可他除了长着一大把白胡子，浑身竟不见一丝老态。

牙将訾嘉珍缩着脖子挨骂，一声大气不敢出，显然对那和尚十分敬畏。

这时从山寨逃回来的副将出现在庭院里，对着大和尚恭敬行礼：“圆净法师息怒。虽然我等一时大意，丢了进奏院，但有法师坐镇山中，集结人马重整旗鼓，我等仍有机会反攻东都。”

“圆净……”李缬云转过头，在沈微澜耳边低语，“这法号，和话本里的方悟和尚对上了。”

沈微澜点点头，也对她耳语：“这和尚是史思明旧部，看来已被李师道招揽，隐于此地谋划兵变。等夜深人静我们便下山，去伊阙调兵擒贼。”

两人再度看向庭中，牙兵已将烤好的麋鹿抬了上来。

那圆净和尚力大无穷，直接撕下一条油汪汪的鹿腿，大快朵颐，又使唤身旁沙弥：“去，将我的黑尨放出来！”

沙弥领命而去。

片刻后，犬吠声由远及近，一条凶猛的黑狗冲入庭中，绕着圆净打转。

圆净将手里的鹿骨棒丢给爱犬，那黑狗立刻叼起骨头，摇着尾巴跑到围墙下啃食。

哪知啃到一半，那黑狗忽然昂起头，对着墙头一通狂吠。

圆净和尚脸色一变，掷出手中鹿骨：“有人偷窥！给我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