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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回 叹因缘大夏郡主疑窦丛生 念亲妹野利公子破釜沉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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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戎军南北门有锁阳河流过,此刻城门均有重兵把守。

青骢马飞驰,北笙胸口重伤流血不止,但是头脑却依旧飞快运转。按照张元此前的密探说法,这锁阳河每日子时开闸,卯时关闭。现在约是丑时,若是如此,锁阳河还有可能开闸。

这镇戎军的地形北笙已经烂熟于心,三面环山皆天堑,锁阳河、固原河两条护城河绕城,是镇戎军的唯一出路。入城时,由固原河而来,重兵把守,耿傅更是立于城墙之上。北笙打马飞驰,一路往锁阳河赶,目前只有锁阳河的闸门可以使她脱身。

她亦知道,既然她能想到这一个出路,那么宋军也能想到,不知道战奴能拖延宋军到什么时候。而自己的硕哥哥是不是会放战奴一条生路?

一想到徐硕,北笙心内五味杂陈。

那顶轿中坐的竟然是徐硕!他定是有备而来。他竟然没有认出自己?又或者他明知是北笙亦使出一剑,北笙心内忽的翻涌,几乎流泪。两国交战,何谈顾念,即便是耳鬓厮磨之人,刀光剑影亦无定数。若说那徐硕到底对自己有几分真情,此刻北笙竟然有些泄气,在家国面前,两个人的感情如此渺小,今日若非战奴,她野利北笙定然丧命于徐硕之手,她能怪他吗?她能怨他吗?

青骢马飞驰,北笙数处伤口皆在流血,意志一时清晰一时模糊,她久战沙场,亦明白自己这伤势不便久撑。那马一路沿着锁阳河往南走,南山门便是锁阳河闸门所在之处,而闸门在锁阳河底,按照平日里北笙的水性,定然不是问题,但是此时重伤在身,北笙用残存的意念告诉自己,今日这锁阳河可能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想她野利北笙大小姐,何等英姿,竟然今日死于这暗夜中的一条无名小河,葬身鱼腹。不过又转念一想,历来都是“战场白骨缠草根”,这战场,并不因为他是战奴,你是大小姐,他是大将军,你是百夫长就给你不同的结局。

想那秦皇汉武,想那陈胜吴广,高低贵贱,谁又逃得过白骨之命运?

想到此,北笙将心一横,下了青骢马,对着暗夜中的锁阳河一拜,爹爹、哥哥,北笙今日此去凶多吉少,若是无回,便是我们在下辈子再聚。

锁阳河水,是黑色的,刺骨之寒。北笙已经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勉强撑住意志力,往那河水深处游。

闸门?闸门在哪里?

北笙摸索着,一点点往前,但是锁阳河并未因为她那顽强的意志而变得明亮,这锁阳河从未有过闸门,锁阳河从来都没有开过闸……

某一刻,北笙心头雪亮,锁阳河前方似乎有无限光芒,将她包裹,她就在这光芒里慢慢安睡。

镇戎军军营。

韩琦坐于帐前,心情大好,大赞徐硕之计高明。

却说当日王珪退兵,韩琦一筹莫展,听从刘幼慈建议,召徐硕徐致澄前来镇戎军支援。

徐硕听那韩直一番言语形容,便对前方阵势了然于胸。

这夏军此番进攻之地是三川寨,但其目的在于镇戎军。不论是王珪还是其他三位都监,都无法进入镇戎军,一旦城门洞开,后果不堪设想。放进来的不仅仅是援兵,更有那无孔不入的西夏军。

便着了陆飞扬率3000人马,连夜从金明县往镇戎军进发。而自己则率500轻骑,与那韩直先行一步,趁夜赶至镇戎军,由北戍门后的山道进入镇戎军。

观镇戎军周边情势,便心生一计,放出河道开闸之言论,命探子广为散布。那张元果然中计,派出轻骑潜入镇戎军,而徐硕与韩琦便来一个瓮中捉鳖。只是未料这“鳖”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野利北笙。

此刻,徐硕依旧是眉头深锁。

数个时辰前,他镇戎军城内遍寻北笙而不得,试想一重伤女子,对城内布局亦不熟悉,还能藏到哪里?城内百姓知近日征战将起,均关门闭户,谁有胆子收留一个重伤的西夏女子?

徐硕心急如焚,几欲将那镇戎军翻了一个遍。

“哥哥莫慌,你忘了那个战俘了么?我看他像是一个贴身的侍卫。”

亏得幼慈提醒,徐硕命人带上战奴,几番询问,徐硕心内雪亮!

却说那战奴被俘,抱着必死之心,忽遇徐硕询问,知他是有心要救大小姐,也不纠结,竟是将西夏前计合盘托出。

探子放言,东面固原河日酉时开闸一次,引流泄洪,到了亥时关闭。这是徐硕与韩琦之计,二人听罢自然是了然于胸。不想战奴又言,锁阳河在子时开闸,卯时关闭。

“你可确定?”

“怎地不确定了,这是张国师亲口所言。并且着了我家公子和大小姐一行入镇戎军探路,大小姐水性好,计划从固原河潜入,由内开城门,迎大军入内。即便有个闪失,亦在卯时之前,从锁阳河出城。”

徐硕与韩琦面面相觑,依照二人之计,从未放言锁阳河开闸泄洪,这锁阳河开闸的消息到底从何谈起?!

徐硕来不及细想,慌忙并战奴一道前往锁阳河,按照锁阳河开闸泄洪之言,北笙重伤,最后一步定会前往锁阳河,计也好,谋也好,陷阱也罢,依照北笙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个性,非得体会一遭才便罢休。

锁阳河!北戍门!

徐硕快马加鞭,一座小小的镇戎军城镇,顿觉有千里万里之远。胯下宝驹还是北笙相赠,日行千里,平日里见马便如见人一般亲切,却不想这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竟然会不识得,将其一剑刺伤!

徐硕回想此前轿中一剑,竟然分毫不留余地,亦丝毫不曾怀疑来者是野利北笙!

北笙怎么会是西夏夜袭之首领?徐硕一路思绪烦乱。一时间,死别之绪纷扰,哪里还有少将军之风范,不过一情动少年而已,只求快点到锁阳河,希望在此能救得意中人。

明月千里照平沙,梦醒相望隔天涯。

玉关祁连山上雪,正似东京林中花。

昨夜携手城门外,今晨兵起战疲马。

玉帐分垒三更出,烽烟燃尽十万家。

九衢灯火尘欲暮,壅凉飞叶惊寒鸦。

何时南枝随北燕,共看银阙暾朝霞。

北笙此前一阙诗又浮上脑海,多日来,徐硕时常吟诵,难不成这便是二人诀别诗不成?

一路胡思乱想,好不容易到了锁阳河,夜尚深沉,河水黑波浮泛,“哥哥,阿坏水性好,这就下河救人。”一旁阿坏急忙说道。

徐硕伸手阻止,“阿坏,这次必得我亲自来!”

锁阳河水看似平静却暗哨遍布,非但如此,且河道深不可测,徐硕虽救人心切,却丝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游过几个暗哨之地,一路往北戍门方向前进,不知道北笙现在如何?性命堪忧,自责,迫切,追悔,愤怒,悲哀,各种情绪一并涌上心头。

游经一处暗哨之地,水深且怪石嶙峋,在石缝间,徐硕触摸到一处“水草”,细细感受,竟然是一块绸布,心中一凛,这应该是北笙衣衫一角。他奋力往前,一路都是怪石,这石头在水流的作用下,还似在移动,不停的形成新的缝隙。

终于,在北戍门之下,几十米之深的水底,徐硕看到北笙那黑色的、娇小的身体卡在一处石缝间,黑色的衣袂如水草一般招摇。

徐硕不由地一阵鼻酸,几乎落下泪来。

镇戎军军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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