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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回 劫牢狱大小姐巧施离间计 怀仇恨金蓝氏誓死抗宋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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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蓝氏?这是个吃的还是喝的,是小猫还是小狗?”

“蓝玉,北笙可曾听说?”

“蓝玉!她现在在哪?”

徐硕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这就是了!北笙,你道我这几日在干什么,便是在与这蓝玉周旋。”

“哦?此话怎讲?”

徐硕便将北笙重伤之后,宋夏激战,任福大军火烧白豹城,活捉守将张玉德之事大致说了一遍。

却说那日火烧白豹城回来,宋军大获全胜。暗道里拖出来的张玉德与金蓝氏被绑成了个粽子,用平顶车押解着回了镇戎军。

旁人不识得那金蓝氏,陆飞扬焉有不识之理,便是她化成灰,都能认得。便是甫一见到五花大绑的金蓝氏,陆飞扬便按捺不住激愤,若不是崔成忠等人拦着,怕是那金蓝氏早成了肉酱。

那金蓝氏岂是寻常女子,瞅准了宋军拿自己有用,想撬开自己的嘴,自己不说一日,这命便一日是自己的。自己咬紧牙关,死活都能由自己定。他们不外就是想了解大夏在泾源路一带的部署。

张玉德守白豹城多年,他是个突破口。但是张玉德守白豹城,多是与周边小寨打交道,撬开他的嘴,得到的是叛变小寨的信息,而真正的大夏部署,也未可知。

金蓝氏知道,自己才是关键!

这蓝玉怎的就成了金蓝氏的?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事。

那日李驭疆府中哗变,蓝玉又急又气,想不到这李驭疆降夏竟然是徐硕耍的一出计谋,非但如此,连陆飞扬之死都是在演戏,而自己竟然辜负了国师的期望,如此轻易便暴露了身份,见势不妙,蓝玉便瞅了机会离了李府。

先是在金明县中夏人接头的半春客栈歇了数日,又得国师指点,去了柔远寨,为的便是拉拢小寨反了大宋,为我所用。不想就在市集,遇到了吐纳族王子吐纳胡色拉。这小妾做得是顺顺当当,安安稳稳。那吐纳胡色拉就是个棒槌,空有一副孔武有力的外表,内里满脑子的豆腐渣,蓝玉自称金蓝氏,对那吐纳胡色拉笑一笑,撒撒娇,不出几日便将他迷得是七荤八素。莫说让他为张玉德效力,就是让他死,只怕也是肯的。

只是这如意算盘被任福一场突袭,搅和得七零八落。当日听吐纳阿布达说起任福与徐硕在柔远寨设下酒宴,大宴宾客,蓝玉便知这里必定有诈。便撺掇着胡色拉拒了阿布达的同行之邀,阿布达前脚走,夫妻俩后脚便去了白豹城报信,与那张玉德合计如何了结这任徐二人。不想这徐硕真真是她命里克星,张玉德也就是个没用的东西,那宋军部队一到,便将那夏军冲的是七零八落。几个小寨子的部署,更是不堪一击。还白白丧了胡色拉的命。说起胡色拉,蓝玉虽瞧他不起,但是活了二十多年,除了爹爹,真心疼爱自己的男人,便也就只有胡色拉一人了,不论旁人怎么说,胡色拉对蓝玉就没说过半个“不”字。

每每想到胡色拉,蓝玉的心便隐隐作痛。

最可恨的是,冤家路窄,又是徐硕,又是金明寨,又是陆飞扬!原本蓝玉只想以金蓝氏身份应对,不过就是吐纳族的一个小妾,而那张玉德也事先说好,再怎么口风不牢,也只道这金蓝氏做了自己的姘头,为大夏与吐纳族穿针引线做个工具罢了。不想,遇到的是陆飞扬,一切伪装都不攻自破。

起先,蓝玉便是打定了主意,一死了之。于是连日米不沾牙,闹他个绝食,但求速死。最后还是陆飞扬的一番话点拨了她:“你若不吃点东西,你那张国师可救不了你。待他的人来了,你也快饿死了。”

陆飞扬的话虽说是站在宋军的立场所说,但是对于她蓝玉来说,同样有用。国师绝对不会抛弃自己,自打被“高人”点拨,一路有人接应,到了天都王府做了琴师,再被国师张元接走,这中间虽是苦难重重,但是国师从未放弃过自己。

蓝玉知道对于国师来说,自己就是一枚棋子。但是国师对于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复仇的工具?

想那吕夷简与范仲淹从朝堂对骂,到结党营私,为官家所不容。爹爹一身正直,一纸奏折为那范仲淹申诉,言辞恳切,乃至激烈,历数吕夷简徇私之过,又举范公为民尽责之举措。官家见此奏折龙颜震怒,不仅将平江府江家抄了一个底朝天,就连平日里走得近的欧阳修、孔道辅等人以受到牵连。

原本是直言劝谏,不想竟然背了个集结朋党的罪名,家人都被流放沧州,爹娘均客死他乡,而自己也被卖入教坊,蓝玉便仇根深种,这种仇恨,她有时候也说不清,恨得是大宋皇帝,还是当今国师吕夷简,抑或是范仲淹。

当年吕夷简与范仲淹两党斗得是头破血流,皇帝以朋党之争为由,将二人罢相的罢相,贬谪的贬谪,其余追随者亦与爹爹一般,流放、抄家。谁曾想,仅数年,这宋夏交战,延州兵败,范仲淹重新被启用,而更可笑的是,范仲淹临行时,保举的国师人选竟然是吕夷简,这二人倒是化干戈为玉帛,可怜那些追随之人,吃苦的吃苦,丧命的丧命,何曾有过一刻的辩白之机?爹爹的死竟然是如此一文不名,价值何在?

一场政斗,平江府江岑策家破人亡。蓝玉自知要与大宋皇帝抗衡,复仇,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她偏要试一试,跟着国师张元,做一日便是一日,以夏之势力摧毁大宋,并非空想。

国师当自己是一枚棋子,也罢。他又何尝不是她的棋子!

就是这个蓝玉,对大宋,对朝廷,对官家怀有深深的仇恨,任是陆飞扬,还是徐硕,都无法撬开她的口。

徐硕知道,这夏国师张元的秘密部署,蓝玉未必能知全貌,但是李驭疆的死,却与这蓝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点,徐硕必须知道!

“硕哥哥来找北笙,就是为了要蓝玉吐露实情?”

“是。”

“哥哥可曾想过,蓝玉乃我大夏之人,在宋她是叛徒,在夏她可就是勇士。眼下宋夏连年征战,正是用人之际,用兵之时,我怎能联合你宋军来构陷我夏之勇士。”

“北笙此话一点没错,若非别有隐情,哥哥我决计不会开这个口。”

“隐情?你倒是说来听听。”

“据我所知,大夏国内汉臣与党项臣子之间矛盾颇深,争斗不断。当然,天都王和野利王乃当今大夏皇后之胞弟,谁也不敢拿他们下手。偏偏不巧的是,在捕获蓝玉时,我们在她的随时包裹里发现了一封信,这封信应该是当年张元写给她的,当时还称其为瑾瑜姑娘。怕是此信年月久远。信的字数不多,寥寥数语,内容却是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入夏以后,前往兴庆府,天都王府正在为大小姐招琴师,届时自有人会举荐她去。而她作为琴师只是掩人耳目,为的是将你天都王府的消息传达给国师。”

“此信何在?”

“我刚巧带来了。”徐硕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封破旧泛黄的信纸,上面寥寥数语,北笙一瞧,确实是张元笔迹。

“硕哥哥,你当我会信你么?为了让我帮你们,伪造一封信,还不简单么?”

“此信到底假不假,北笙你冰雪聪明,焉能不知?只要前后事情稍加联系,你还需用此信来证明么?”

北笙细想当年蓝玉来家里做琴师的情形,当日哥哥带她进府之时,便说是有朋友引荐,一汉人女子,在教坊学艺多年,琴技精湛。加之这蓝玉相貌秀丽,举止端庄,非但如此,惊鸿舞是跳得出神入化,又烧得一手淮扬菜,莫说野利南鸢赏识,就是野利北笙也心中暗暗欢喜。

只是这日子久了,北笙对这琴师蓝玉的身份颇有些疑惑。平日里相处,女子之间除了花儿粉儿的,也会谈及男子的丑俊之闺房话题。但这蓝玉竟似对西夏兵器感兴趣,央求北笙教其一二。甚至对爹爹的军事部署亦有兴趣,哥哥翊卫司的暗哨排兵也几次追问,令北笙心有芥蒂。

想来前后不过两年时间,蓝玉便辞了琴师一职,不知所踪。

这么说来,她是国师派来府中的探子,倒也说得过去。

徐硕见北笙沉思,又道:“北笙请想,此次你率小队潜入我镇戎军,可是这国师之计?我听战奴说过,你们预先得知的是,镇戎军内,固原河与锁阳河分别从东西、南北流过,其东西河道,每日酉时开闸一次,引流泄洪,到了亥时关闭。南北河道,每日子时开闸,卯时关闭。按照你们的部署,你们酉时从固原河道进来,子时从锁阳河道出去,可是这样?”

“是,这又如何?”

“你可知道,这镇戎军内,只有固原河河道在酉时开闸,亥时关闭。而这锁阳河,是从来没有开过闸的。”

北笙面色一白!猛地想起自己当日沉入锁阳河之情形,锁阳河的河道紧闭,自己在黑色的河道内浮浮沉沉……

“按照张元的计划,就是借我大宋之手,将你和你的小队都消灭在这镇戎军内。”

“这是为何?!”

“北笙,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是为何。”

霎时北笙脸色苍白,思绪忽的飘到吴迅、吴昊叔侄二人之死上,又想到没藏姨娘以及龙凤刀,最后又及灯奴之惨死……这张元果然时刻不忘与我天都王府为敌。

“虽蓝玉只是张元之下的一个小角色,但是能够从你天都王府探听消息,又到我金明寨守将家中劝降,最后能将吐纳族王子说动为张玉德卖命,这蓝玉的杀伤力可不小。你此次明里是帮我大宋,但是细想,何尝不是帮你天都王府?这样的人,留在张元身边,个中利害北笙你不会不明白吧。”

“你当张元身边仅此一个蓝玉?”

“毒牙要一颗一颗的拔。中原有个成语叫做,投鼠忌器。不知北笙可曾知道?”

“我帮了你,于我大夏来说……”

“一个蓝玉而已,于你大夏无损。我只想知道我金明寨守将李驭疆之死的来龙去脉。”

“你确定李驭疆的死跟蓝玉有关?”

“李驭疆死于金银线,绝不可能是蓝玉所杀。起先,我根本没有怀疑到蓝玉身上,只道她是东窗事发,身份暴露而逃。但当日我在李驭疆的房间里,嗅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香味极淡。前日我见那蓝玉第一次,便闻到她身上亦有这股香味。”

“哦?经过那么多日牢狱之灾,竟然香味不散。”

“非也,来自她腰间那个荷包。陆飞扬却是大意了,那个荷包内若非香料而是毒药,岂不是功亏一篑?”

“旁人哪有硕哥哥你心细如尘?”

“北笙这话我就当是赞扬了。今日亥时行动,就这么说定了!”

“我还没答应呢。”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我就当做是回报硕哥哥的救命之恩了。”

“你我之间,谈什么回报不回报,恩不恩的呢。”

欲知金蓝氏说出什么内情,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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