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逐个捉（上）（1/2）

半个小时后，一张清单已经放在了鬼仔方面前。

看着清单上的东西，鬼仔方又看看面前那个一脸衰相的大烟鬼，眉头微微皱起：“没搞错？”

“我怎么乱说呢？千真万确！我家那个小王八蛋给铁齿做跟班的么，这些东西都是他去搞的不会有错。还有啊，铁齿还找了九个人头，今晚去九龙塘闹事给警察抓。其中两个人头，还是我帮着找的，不会有错的。”

“乱七八糟的，搞什么东西？”鬼仔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个半路杀出的小子，救了赵子彬的命，却只要那么点东西，还看不出这些东西的用途。作为城寨的新生代势力，他不屑于放下身段去请教那些老不死，他相信自己看不懂的东西那些老东西更看不懂。

“九个人头？干嘛不凑十个？”

“听说……听说是那个小子特意关照的，就是为了让人感觉像是真的不是凑数。”

“这小子倒是心细，不去做贼可惜了……做贼？”

鬼仔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椅子上跳起，吩咐身边跟班：“给这个老王八蛋一两烟土打发他滚！”

一个跟班带着这个烟鬼离开，鬼仔方看向另一名跟班：“给威sir打电话，就说有良好市民要和警方合作。”

夜色渐浓。

不同于庙街的喧嚣、骆克道的浮躁，九龙塘的夜永远是安静的。如同贵妇人一般的雍容，八风不动波澜不惊。所有住户都谨守着默契，不会让房间里的动静惊扰邻居。星月无光晦暗不明，几盏路灯有气无力地散发着有限的光芒。

这种环境对于眼下的陈继祖来说，简直是最大的福音。一身黑衣的他站在罗曼琳的“玫瑰小筑”墙外，抬头看了看那漆黑如墨的二层楼，将头罩向下一拉挡住了五官，只露出眼镜和嘴巴。

他身上的这件黑衫既像夜行衣又像是忍

者服，也不是十分合身，一看就知道是拼凑产物。这就是陈继祖从九龙城寨搜罗的物资之一：临时夜行衣。衫裤帽兜是在九龙城寨里面搜罗的衣服以及布料拼凑而成，不少地方都是临时缝补。

城寨这个地方如同丛林世界弱肉强食，但是另一方面也确实藏龙卧虎。尤其是大批非法移民中，本就有不少身怀绝技之人。

这帮人正是因为有一技傍身所以才敢离乡背井逃亡到港岛，如果不是被英国人的制度限制的话，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可以衣食无忧。城寨给这些人提供了庇护，让他们拥有安身之所。他们也得用自己的技艺回报城寨，同时为自己换取衣食。城寨能被后世人赋予传奇色彩，也和这帮人脱不开关系。在城寨里面只要肯花钱外加可靠的人引荐，就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这些东西是否合法，用途又是否正当，根本没人在乎。

几十块钱外加赵子彬一句话，不到半小时就搞定了一切。不但搜罗到了所需布料，就连缝制都是找了个宁波老裁缝一个小时完成的。虽然说仓促之间不能尽善尽美，但是已经可以满足需求。

抬抬胳膊又抬了抬腿，确定不会影响动作。趁着没有行人经过，陈继祖双足点地人已经上了墙。既然知道院落里有一条英国人训练的无声犬，当然不能冒失地往下跳。背囊里已经准备好了专门对付狗的牛肉饼，摸出两块用力甩出，趴在墙头上一动不动。

这种旧派江湖人的手段，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没多少人会用，也就很少有人会对此有所防范。那条狗既然是出自英国军营，不可能接受这方面的训练。

当然，一条训练有素的军犬，不会随便吃外人喂的食物。可这条狗卖给罗曼琳已经有一段时间，英国人也不可能把现役犬卖出，也就

是说这条狗要么就是内部选拔中被淘汰要么就是退休的。不管是哪一种，这条狗都已经过了它的巅峰期，状态下降行为管理能力肯定也不能和在军中相比。

而且狗毕竟是狗，动物的本性放在那。军营里面用残酷的手段约束，离开军营难免会有个反弹。而且豢养它的罗曼琳毕竟只是个演员不是职业军人，养狗的方式和军营没法比，军中养成的习惯也就不可能一直保持。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两块肉饼里面加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如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样，那条狗肯定会中招。不过自己倒是希望搞错了，否则这个罗曼琳就未免有点可怕。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继祖手搭在左手脉门上数着脉搏计算时间，同时侧耳听着动静。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远方有汽车喇叭声传来，除此之外再无动静。别墅里并没有开灯，院落也是漆黑一片，没法判断那条狗是否真的吃了肉饼，甚至都没法判断狗到底在哪。或许就在脚下，又或者就猫在哪个地方等待发动攻击，甚至有可能正尝试着跳起来咬自己的喉咙。

比起一条呲牙咧嘴的恶犬，这种未知的威胁其实更可怕。很多人脑子一热敢冲进院子里做贼，却承受不了这种等待和思考所带来的压力。一条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的猛犬，随时可能到来的行人，又或者是警车。这些压力综合到一起，足以轻松压垮一个人的精神防线。大多数人这时候不是选择撒腿就跑，就是选择破釜沉舟，不管不顾跳进去再说。

陈继祖却并没有动，依旧保持自己的姿势不变，就是在那默默数秒计算时间。五百九十、五百九十一……六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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