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总有出头天（下）（2/2）
“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但这最多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你之前也怀疑过钱宝财搞我家股票是障眼法，结果呢？我拿了远东会所有的交易记录，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我知道，每个人都会判断失误。可是做生意就像打仗一样，不能总是失误。因为疑神疑鬼，就放弃这么好的项目太可惜了。你捞偏门疑心重很正常，我们现在谈的是正当生意，和你那些不一样的。”
“有什么分别？偏门正行，说到底都是生意。就拿这个所谓的地皮来说，十个亿的利润只存在于理论。我如果接受这份合同，就要先拿一亿现金出来，还要给章玉堂好处。就算让我们拿到又怎么样？他说大楼已经盖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还有三分之二没有完工。完成那部分需要多少钱？又要面临多少麻烦？这些情况什么都不清楚，我凭什么拿一亿出来。论做大生意，我不如你。论旁门左道，你不如我。我的身家基本都是从宝岛骗回来的，我当然知道用什么谎言最容易让人投资。”
卢佩珊并未放弃自己观点：“就算你觉得有问题，也可以拖一拖，等我们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如果骗局很容易被揭穿，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老千存在。看章玉堂的样子就知道，他和你一样，相信这个项目没问题。他都看不出，我们又能怎么样？所有的问题，可能都要等接手之后才会发觉。就算它没问题，对我们来说一样是蛇吞象。我们要盖公屋要搞游轮，这些都要花钱的。现在又多了那么一个大项目，资金链肯定会出问题。朱家随便搞一下，就会让我们疲于奔命。我接下这个工程，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不是报仇，而是为了抢他的生意。港岛的地产商会把我视为毒瘤，我本来就是偏门，如果被所有地产商针对很麻烦的。你必须明白一件事，你找的男朋友是社团大哥，不是
正常商人！”
“就算你说的都对，也可以转给我爸爸，没必要便宜章玉堂啊。你难道没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和看麦琪是一样的！”
卢佩珊终于说出了羞于启齿的心里话。
她之所以发怒，很大原因也是在于此。
之前在寿宴上发作的后果，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
如果是以前的卢佩珊，章玉堂怎么也要有所顾忌。可是现在她自绝于上流社会，章玉堂就可以视她为有着名媛身份的交际花。
这种话她不想说，甚至光是想就觉得恶心，但是现在不说又不行。
“我当然看到了，所以才把工程给他。”
陈继祖把空汽水瓶放下：
“我不太方便打他，只能想办法害他。既然这块肥肉多半有毒，当然要让那个混蛋做试验品。”
“那你还要和他合作？”
“当然是骗他，我骗了那么多人，多骗一个又有什么关系？他对你不怀好意，就必须付出代价。欲擒故纵听过没有？我示弱就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找到机会给他颜色。不止是他，所有看不起我、想要和我抢的人，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越是有钱人付的就越多……”
“你故意演戏？”
“我前倨后恭，就为了造成错觉。让他和你一样，以为我不敢招惹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章玉堂也不例外。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们和他是平等的，认定大鱼可以吃小鱼。所以才那么放肆，也认为我投降是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中我的离间计。”
“离间？”卢佩珊听得迷迷糊糊，不明白这和离间计有什么关系。
“章玉堂的性格，一定会向朱炳炫耀，说自己怎么厉害，一出马就让我乖乖投降。你是朱炳的话会怎么想？”
卢佩珊皱起眉头：“如果我是朱炳一定不开心。毕竟北角这么好的项目，他说拿就拿，甚至不和我商量一句。不管这个项目有没有问题，他那么做都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过这种话朱炳最多只能想想，不敢对章玉堂说。”
“他不仅不开心，更会起疑心。十亿啊！你为了这笔钱都会和我吵架，朱炳会不会相信我白送那么多钱给人？他见过我，知道我胆子没那么小。肯定认为我是用这份合同收买章玉堂。以
他的人脉，可以查到章玉堂帮我搞定珍宝舫，和我签合同这些事。这等于不打自招。怀疑的种子埋下，就注定生根发芽，迟早会开花结果。这就是离间计。”
“你说的我明白了，可他们不一定按你的想法去做。大家都是生意人，会用生意人的方式解决，他们不是江湖大哥，和你想法不一样的。”
“就算离间计失败，也有一个亿入账，还有珍宝舫的使用权，也不算一无所获。要让两头狼开打，当然要丢一块肥肉才行。即便它们不会为了这块肉开打又怎么样？那块肉又不是我们的。你就当没有这份合同，只是章玉堂出面和我们谈，心里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卢佩珊摇摇头：“对不起，我做不到自欺欺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不能当一件发生过的事不存在。还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珍宝舫。”
陈继祖眼睛盯着脚尖：“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会想知道的。如果我说了，恐怕未来半个月都要睡沙发。”
“这个答案和林小姐有关对不对？”
“我说了不会回答。我们今晚已经吵过一次了，不应该再吵第二次。一晚上吵架两次有伤身体。”
“你这么说，就是已经确认答案了。”
“那，我现在说个故事给你听。你听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把我赶出去。有这么一个穷小子，住深水埗的，有一天有人请他喝和头酒，地方就选在珍宝舫。当他看到那条船的时候，心里就发了一个誓……”
陈继祖从沙发上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缓缓说出自己第一次看到那条食舫的感想。
很多事情变了，很多事情没变。
虽然已经回不到从前，但是有些事还是想做。既是给自己交代，也是给其他人……
听了整个故事的卢佩珊并没有发怒，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接受的意思，而是沉默了好一阵，才用商量口吻说道：“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时间思考？之后再告诉你答案。就像你说的，我们今晚不该吵第二次。”
“没问题。那你现在上楼，我留在这看电视。”
“我现在忽然不想睡觉，不如趁这个时机，把你的梦想一次说完。也让我有心理准备，如果总是给我惊喜，我怕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