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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萧蜓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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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那血色为开端,我好像看见眼中失去的色彩,一点点恢复了回来。

天地间重新姹紫嫣红,万里晴空。

我不知道妹妹是怎么进的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治好了痴傻之症。

我只知道,她救了我和女儿。

华丽舒适的马车驶过村头,我看见那个总是前日还高谈阔论的穷秀才匍匐在地上,好像要把脸扎进泥里。

察觉我在看他,他双股颤颤,一道水痕湿了自己的裤子。

我不再看他,和妹妹回了皇宫。

皇宫真美啊。

景色美,人长得也美。

那些先皇的嫔妃们,各个美的像花似的。

只是每日天还没亮,她们就都跪到了妹妹的寝宫前。

一跪就是一整日。

我问妹妹她们在干什么。

妹妹红唇微启,没说话先透了笑意,“她们啊,只是自觉罪孽深重,每日只想跪着赎罪。”

后来,这些赎罪的人越来越少。

后宫空出的殿宇倒是越来越多。

妹妹说她们都去陪先皇了。

我听宫女们私下议论,说是她们的寝宫里一直摆着三件东西。

白绫,毒酒,匕首。

是妹妹在逼她们去死。

我听了只觉得骨头缝都是凉了。

她们一定都欺负过妹妹吧。

妹妹又是如何熬过的那两年呢?

好在一切苦尽甘来,如今妹妹,已经长成了参天巨树,能捅破天上的云彩。

此后的日子,我如同一只落在她枝头的鸟。

我见证了她的生命辽阔。

妹妹很忙,早起上朝听百官进言,下朝回来还要处理奏折。

小皇帝年幼,就连登基大典,都是妹妹抱着他走上的高台。

也是妹妹抱着他,坐到了龙椅之上。

日子一长,什么话都出来了。

和村口那穷书生一样,他们对她女子的身份指指点点。

说她窃权乱政,牝鸡司晨,还说女子当政,必祸国殃民,甚至还说先帝的死和她也有关系,她就是山里出来乱世的妖姬。

妹妹杀了一批。

又有人说她行事狠辣,阴毒狡诈,说她身为女子,怎可如此残暴。

还有人在朝堂上以头撞柱,要以死谏之。

妹妹如他们所愿,又杀了一批。

这次终于消停了。

此后十五年间,妹妹做了许多许多事。

她发展教育,由朝廷开设启蒙学堂,让平民百姓的子女也能读书识字。

她重开科举,不再让权势富贵都落入世家贵族之手。

她提倡经商,甚至允许女子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商籍也不再低贱。

最主要的是,她好像让我这样的女子,知道了什么是幸,什么是不幸。

原来我们女子也可以走出家门,立于人前。

我们女子也可以读书识字,可以参加科举,甚至可以入朝为官。

原来我们也有对悲惨命运说不的能力。

除了盼着没有来生,原来我们也可以有那么多的出路。

我们可以和离,可以立女户,可以以自己的名字独立行走于世。

从古自今,遮住我们女子双眼的浓雾,好像散去了许多。

可能对这个世界,我们依旧没那么了解。

但至少,我们能迈出了探索世界的第一步。

我是在入宫十年后向妹妹请辞的。

我不止想做,落在她枝头上乘凉的鸟。

我也想在天上飞上一飞。

即使不能飞到云端,我也要去吹风,要去淋雨,去要体会所有感受。

妹妹身边的大宫女月霜都已经成了掌管后宫事务的六品女官。

另一个大宫女寒芽也掌管了教习司,管后宫刑罚。

她这个姐姐,果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妹妹听了我要离开的消息,没有劝阻我。

她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给了拿了盘缠。

她说去吧,三十岁而已,正是搞事业的时候。

是啊,我才三十岁而已。

十岁时在家中饥寒交迫,被爹妈嫌弃责打。

二十岁时在婆家备受折磨,差点因为一只鸡被生生打死。

我从来没幻想过自己的三十岁。

如今我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自己的四十岁,五十岁……

活着,好像挺好的。

这人间,我下辈子还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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