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人生没有如果（2/2）

轻吟浅唱的女声，令墨成德悚然一惊，仿佛整个人突然从噩梦中浑身一震地醒来！

他坐在椅子上，左右四顾，目光最后落到天花板上。

歌声是从那里的喇叭传来的。

“你得到你想要的吗

换来的是铁石心肠

可曾还有什么人

再让你幻想

……”

墨成德不知道这首歌是谁唱的。

他愣愣地坐在那里，听着女人低低地一遍一遍地问他，“可曾还有什么人，再让你幻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溢了出来。

失去所有之后，在歌声里，他回忆起了某个女人遥远的脸。

盛夏天的傍晚，他下班回来，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妻子坐在香樟树下，抱着他们的孩子，握

着孩子小小的手，打着拍子，清清地唱邓丽君的歌。

他总是嫌弃她的声线过于低沉，不适合唱靡丽的歌。

她笑了笑，浑然不在意。

抬起素手，将一缕发丝掖到耳后。

眉目婉转，仿若那画中走出的仙子。

那时，天边的彩霞，火烧似的，连香樟树都润了一层暖红。

暖红的光从红红的树叶的缝隙漏下来。

他的妻子，羞红了脸。

那一天，他看着妻子，发了好久的呆。

直到儿子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小辰的巧克力呢？今天周五哦！”

小辰的巧克力吗？

小辰的巧克力被爸爸给了从海边小城来的塞壬小姐。

凉风渐起，日影西斜。

墨成德睁开眼睛，空茫茫的视线落向右手边。

落地窗外，如那年一样，盛放了火烧似的彩霞。

厚重的棉絮似的层层云海，都染上了夏花的绚烂。

不知不觉间，又一年的夏天来了啊！

只是啊，他再也见不到记忆里的清秀笑脸。

“董事长，车子已为您备好，停在门口。”

墨成德摆了摆手，“我已经不是董事长了。”一身轻啊，好像一片羽毛，哪里都可以落脚，哪里都不是他的归宿。

秘书没有再说什么，恭敬地请墨成德先走。

墨致辰走了一步，回身看向空

无一人的会议室。

突然，他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秘书愣了一下，声音轻轻地答，“是朴树2017年出的新专辑里的歌，歌名叫《清白之年》。”

墨成德费力地勾起唇角，“她唱得真好听。”

“董事长，原唱是朴树，这首歌是翻唱。”

“哦，那是谁唱的？”

秘书眼里闪过一抹忐忑，犹豫了一会儿，小小声地报出一个名字。

墨成德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这个儿子一点都不随他啊！

不过，这小子的眼光倒是比他母亲厉害得多。

而，如果，如果那个叫林嫣夏的女人，歌声也如这般甜美清亮呢……

墨成德摇了摇头。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好的坏的结果。

秘书默默地跟上，注视前方的男人。

才五十多岁，之前也精神矍铄，纵使公司经常出现不小的状况，却很乐观，坚信一定能度过危机，每天都踌躇满志。

而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却像是老了十岁，连脚步都蹒跚了许多。

以前，她不懂妈妈为何老是说那句废话，“人活一口气。”

这会儿，她突然就明白了。

这口气，不仅仅是指维持生命的气，更是指一个人的精神气儿。

他们董事长败了，彻底地败给了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