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老基利的想法（2/2）
反抗？
处在同一阶层的叫反抗，不处在同一阶层的反抗叫找死。
还是太年轻了，见识不够多。
自恃自己拥有贵族身份，别人便不敢动他。
真要是出现了无法挽回的结果，比如这位伟大的圣者领主一怒之下杀了‘利昂’这位伯爵之子，在这个王国各地全都动荡不安，与邻国摩擦不断，有战争即将爆发传言的这个关键节骨眼上，一位拥有一半王室血统的圣者，意味着什么？
只怕为了稳定局势，连王室都未必会站在身为苦主的斯米特家族一边，而他们冰牙佣兵团就是夹在其中的炮灰，会被第一时间拿来开刀，平息各方势力的愤怒。
走南闯北大半辈子，见识不凡的老基力早已预测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他被关押的这十几天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冰牙佣兵团的出路究竟何在？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结果来，因为这件事情怎么都绕不开眼前这位圣者领主的意思。
为了冰牙佣兵团上下一千五百三十九人的生计与性命，下跪磕头又如何，骨气骄傲又算得了什么，就算被‘利昂’指着鼻子臭骂丢了冰牙佣兵团的脸，老基力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些想笑。
是，他们被‘利昂’耍得团团转，一起来的老兄弟大半性命都丢在了常暗之森中，只因为那个该死的家伙盯上了古龙的龙卵，需要能随时舍弃的棋子。
事实上是哪怕‘利昂’在出发前将事实全部坦诚相告，他们依旧会选择现在这条不归路，愿意拿命帮他弄到那枚珍贵的龙卵。
因为当冰牙佣兵团被盯上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世事如此，大家都是一路腌臜货色，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不过那位智慧不低，可终究还是历练太少，有些天真的大少爷，怕是还没有意识到到其实不止是冰牙佣兵团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他也一样如此，生死皆在那位的一念之间。
冰牙佣兵团自然不会为了几名区区的老成员性命就与斯米特家族起龌龊，可布雷顿伯爵又真的会一个已经死掉的三子，与一位还活着的王国圣者翻脸吗？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不会翻脸。
贵族就是如此现实。
老基力想笑的就是这点，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阶下囚，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呢？
老基力巴不得这位还看不清形势的大少爷再嘴硬一点，把苦头吃够，不然他的那些老兄弟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总之，现在老基力是看‘利昂’越倒霉，他就越开心，反正二人现在已经不再是雇主与雇佣兵的身份了，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佣兵算账就是如此的干净利落。
在大喊大叫的‘利昂’被护卫拖出会客厅后，房间里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当中，仿佛昆和老基力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一样。
昆只是在日常走神，而老基力则是不敢。
有些领主性格怪诞，在他开口说话前，谁敢先开口就会被视为对其贵族尊严的挑衅，老基力不敢赌，就这么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卑微姿势一动不动。
不就是跪着吗，会客厅里不仅有毛茸茸的地毯还有温暖的阳光，不比什么冰窖地牢要舒服，跪着也挺好的。
这叫从心。
直到女仆为昆替换已经冷掉的红茶，昆这才回过神来。
瞥了一眼地上的几个佣兵，昆有些犯难。
说到底这些佣兵也没有犯了什么大错，只是一些被人利用的傻瓜而已，什么好处没捞到不说还折损了大半的人手。
可就这么放了这些佣兵吧，又容易泄露‘利昂’和古龙卵在他这里的消息，是个隐患。
要不随便找个理由，把这些人留在领地里吧。
虽然都是一些老得掉牙的家伙，可年轻有年轻人的用处，老人有老人的用处，比如说这些老佣兵走南闯北的经历，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梅尔沃德那家伙不是一直在抱怨他的学校里老师人手严重不足吗，正好把这几个家伙全都打发过去发挥发挥余热，嗯，就教大陆历史和魔兽学这两门学科好了。
至于让一些可能连字都认不全的大老粗佣兵去当老师教书育人这件事的执行难度如何，昆是一点也都不考虑。
拜托，他只是一名小小的领主而已，老师好不好，你该去找校长（梅尔沃德）说啊。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反正打定主意要给这些可怜的佣兵扣上一个侮辱贵族尊严的‘大罪’，昆就没话找话起来。
贵族的尊严在昆看来，像极了薛定谔的猫，一向处于可有可无，存在又不存在，有时会被看得比生命更重要，有时又不如一枚铜币有值钱的量子状态。
说你侮辱了他的贵族尊严，你就是在地上把脑袋磕碎了，依旧是侮辱了他。
说你没有侮辱，你就是指着他的鼻子把他的祖先一个个全都从坟墓里骂了出来，依旧是没有侮辱。
总而言之，全靠贵族们的一张嘴，主打一个主观判断，最高解释权归个体所有。
听到昆的声音，趴在地上的老基利心中一颤，知道关乎冰牙佣兵团今后是否还能继续存在，以及他们这几条微不足道的老命的关键时刻终于到了，几乎是毫不犹豫，老基利大声的喊道：
“冰牙佣兵团上下愿为大人效力，还请领主大人给予我们一次证明自己忠诚的机会。”
昆闻言一愣。
上赶着投靠我？一个大型佣兵团？还有这种好事？
怕不是有什么陷阱吧。
见昆沉默不语，老基利心脏砰砰直跳，还以为是昆这位正统法师有些瞧不上他们这些被戏称为满世界刨食的佣兵，连忙道：
“我们冰牙佣兵团至今已经成立一百二十年，虽然在丹苏王国内算不上是那种数一数二的顶级佣兵团，但口碑信誉良好。”
“如今拥有三阶大战士七名，中阶战士三十一名，初阶战士一百七十三名，预备佣兵五百，其它支援人员五百，而我们冰牙商团的这些老人，不过是一些已经老得上不了第一线只能混吃等死的闲散人员而已，算不得冰牙佣兵团的真正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