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许褚大战马孟起（1/1）

当晚两军混战，一直到天亮，各自收兵。马超收兵屯驻在渭口，日夜派兵前去攻击。曹操在渭河内，把船只木筏用锁链连接起来，做成三条浮桥，连接南岸。曹仁的军马在河两边，想要建立营寨，随即砍伐树木，立起寨栅，把粮草车辆连接起来，作为屏障。有人暗中报告给马超，让将士们各自携带一束草，带着火种去烧曹操的车辆。马超、韩遂交替打着旗号，南北两岸合力杀到寨前，堆积草把，放起烈火。曹军抵挡不住，丢弃营寨逃走。车辆、浮桥，都被烧毁。西凉兵大获全胜，截断了渭河。曹操因为立不起营寨，心中忧虑恐惧。谋士荀攸说：“可以取渭水中的沙土修筑一座土城，可以坚守。”曹操调拨三万士兵担土筑城。马超听说后，派遣庞德、马岱各自率领五百骑兵，往来冲突；再加上沙土不坚实，筑起就倒塌，曹操没有办法。当时到了九月底，天气突然寒冷，浓云密布，连续几天都不晴。因此两军停止战斗。

却说曹操在寨中发愁。忽然有人来报：“有一位老人来见丞相，陈述战略方法。”曹操请他进来，看那个人上身长下身短，有着仙鹤般的骨头和松树般的姿态。问他是谁，原来是京兆人，隐居在终南山，姓娄，名子伯，道号“梦梅居士”。曹操以宾客之礼对待他。子伯说：“我知道丞相在渭河岸边安营扎寨已经很久了，为什么不趁机谋划呢？”曹操说：“这是沙土之地，筑垒无法成功。隐士有什么好的计策？希望能教导我。”子伯说：“丞相用兵如神，难道不知道天时吗？连日来阴云密布，北风一起，必定会大寒。起风之后，让士兵运土泼水，等到天亮，城就可以建成了。”曹操恍然大悟，拜谢子伯，想要重重赏赐他。子伯竟然不接受就离开了。

这天夜里，北风猛烈刮起。曹操驱使所有士兵担土泼水，因为没有大量盛水的器具，就制作绢袋来盛水浇灌，边筑边冻。等到天亮时，水和沙冻结得很紧实，城墙已经建成。有人报告给马超，马超带领兵马来查看，非常吃惊，怀疑有神灵相助。第二天，集合大军击鼓前进。曹操得到营寨，心中大喜，于是自己骑着马出营，只有许褚一个人在后面跟随。曹操扬起鞭子大声呼喊说：“孟德我单人匹马来到这里，请马超出来答话。”马超自己骑着马挺着枪出来。曹操说：“你以为我的营寨建不成，如今一个晚上就已经建成了，为什么不早点顺从投降，不会失去封侯的地位。”马超非常痛恨曹操，想要突然上前擒住他，看到曹操后面有一个人，瞪着圆圆的怪眼，手提钢刀，勒马站立。马超怀疑是许褚，就扬起鞭子问道：“听说你军中有个叫虎侯的，在哪里？”不称“虎痴”，而称虎侯，这是美好的称呼。曹操回答说：“我有虎痴许褚，难道会害怕天下的草寇吗？”马超非常愤怒。许褚提着刀大声呼喊说：“我就是谯郡许褚！”目光射出神奇的光芒，威风凛凛。马超惧怕他而不敢行动，就勒马回去。曹操也带着许褚回寨。两军看到这情景，没有不害怕的。曹操对诸位将领说：“贼人也知道仲康是虎侯啊！”从此许褚得到这个名号。后来有诗说：

凛凛威风镇九州，当年许褚果如虎。只因孟起军前见，天下从兹播虎侯。

许褚说：“我来日必定擒拿马超！”曹操说：“马超极其英勇，不可轻视敌人。”许褚说：“我誓死一战！”当即派人送去战书，说虎侯单挑马超，来日决战。马超在寨中与韩遂商议，忽然接到战书，马超非常生气地说：“怎么敢这样欺骗我啊！”随即批示来日一定要杀了“虎痴”。不称虎侯，而称“虎痴”，是贬低他。

第二天，两军出营，布置好阵势，马超分派庞德为左翼，马岱为右翼，韩遂统领中军。马超挺着枪纵马站在阵前，高声喊道：“虎痴赶快出来，一起决一死战！”当天曹操在门旗下，回头对众将说：“马超的勇猛不低于吕布！”话还没说完，许褚拍马舞刀而出，与马超大战一百多个回合，胜负未分。马匹疲惫了，各自回到军中，都换了马匹，又到阵前。两匹马又斗了一百多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许褚性子起来了，飞回阵中，卸下了盔甲，浑身筋肉凸起，赤裸着身子提着刀，翻身上马，来和马超决战雌雄。两军都十分惊骇。又斗到三十多个回合，许褚奋力举刀，就砍马超。马超闪开，一枪朝许褚心窝刺来，被许褚也闪开了，将枪夹住，就扔掉刀。两个人在马上争夺长枪。许褚力气大，一声响，折断了枪杆，各自拿着半节在马上乱打。曹操担心许褚有闪失，于是命令夏侯渊、曹洪两员将领一起出击夹攻。庞德、马岱看到曹操的将领乱出阵，两翼的铁骑横冲直撞，混战在一起。曹操的军队大乱。许褚手臂中了两箭，众将慌忙退回寨中。马超一直杀到壕沟边，曹操的士兵损伤大半。曹操下令紧闭寨门不许出战。马超回到渭口，对韩遂说：“我见过恶战的人总是比不上许褚，真是个‘虎痴’啊！”

却说曹操料想马超自己觉得气势骄傲，可以施行计谋，秘密派人命令徐晃、朱灵全部渡过黄河西岸扎营，形成前后夹攻之势。曹操在城上望见马超带领几百名骑兵径直来到寨前，往来如飞。曹操观察了很久，把头盔扔到地上说：“马超不死，我就没有葬身之地了！”夏侯渊听了，心中气闷，厉声说：“我宁愿死在这里，发誓要消灭马贼才回去！”于是带领本部一千多人，大开寨门，径直追赶过去。曹操急忙阻止不了，只担心有闪失，慌忙自己上马，前来接应。马超看到追兵来了，就把前面的军队作为后队，后队作为先锋，一字排开。夏侯渊到了，马超迎上去厮杀。马超在乱军之中远远望见曹操，就撇下夏侯渊，直接去取曹操。曹操大惊，拨马像流星一样逃走。曹兵大乱。

正在追击的时候，忽然报告说曹操有一支军队已经在黄河西岸扎下了营寨。马超没心思再追赶，急忙收兵回寨，和韩遂商议，说：“曹操的军队趁着空虚已经渡过黄河西岸，我们的军队前后受敌，怎么办呢？”部将李堪说：“不如割地请求讲和，两边各自罢兵。挨过冬天，到春天暖和了再想别的计策。”韩遂说：“李堪的话最好，可以听从。”马超犹豫不决。杨秋、侯选都劝求和。于是韩遂派遣杨秋作为使者，直接到曹操寨中投递书信，说韩遂、马超愿意割地讲和，彼此不侵犯。曹操说：“你暂且回寨，我明天派人回复。”杨秋辞别曹操后回去。贾诩进见曹操说：“丞相有什么主意？”曹操说：“你有什么看法？”贾诩说：“用兵不厌诈，可以假意答应他们。然后使用离间计，让韩遂和马超互相猜疑，就可以一鼓作气打败他们。”曹操跺脚大喜说：“天下高明的见解，大多是相似的。文和你的计谋，正是我心中所想的事。”于是派人回信，说：“等我慢慢退兵，归还你们黄河西岸的土地。”曹操一面让人搭建浮桥，做出退兵的样子。马超收到书信，对韩遂说：“曹操虽然答应讲和，但是奸雄难以揣测。倘若不做好准备，反而会被他制约。我和叔父轮流调兵，今天叔父面对曹操，我面对徐晃；明天我面对曹操，叔父面对徐晃：两边都加以防备，以防他有诈。”于是按照计划行事。

早就有人报告给曹操。曹操看着贾诩说：“我的大事要成功了！”问：“明天是谁在我这边？”有人报告说：“韩遂。”第二天，曹操带领众将出营，布置了十重兵器，左右环绕。曹操单独骑着一匹马在中央。西凉的士兵有不认识曹操的，都出阵观看。前前后后重叠，动辄数以万计。曹操骑着骏马出来，高声喊道：“你们各军想看看曹公吗？我也是普通人，没有四只眼睛两张嘴，只是智谋多一些罢了！”各军都露出畏惧的神色。曹操派人到阵前对韩遂说：“丞相敬请你单人骑马过来会谈。”韩遂立即出阵，看到曹操没有穿戴盔甲，也扔下衣甲，穿着轻便的衣服骑着马出来。两人马头相交，各自按着缰绳对话。曹操说：“我和将军的父亲，一同被推举为孝廉，我常常把他当作叔父对待。我也和你一同踏上仕途，不知不觉已经有很多年了。将军今年多大年纪了？”韩遂回答说：“四十岁了。”曹操说：“过去在京城都是青春年少，游玩美好的景致，没想到又到中年了！怎样才能让天下太平大家一起快乐呢！”只是详细地说着过去的事情，并不提起军情。说完，转身大笑。交谈了一个时辰，两人高兴地分别，各自回到营寨。早就有阵前的一个士兵来报告马超。马超急忙来问韩遂：“今天曹操在阵前说了什么事？”韩遂说：“只是诉说京城的旧事罢了。”马超说：“怎么能不说军事情况呢？”韩遂说：“曹操不说，我为什么要说？”马超心中非常怀疑，没有说话就退下了。

却说曹操回到营寨后，对贾诩说：“你知道我在阵前那样做的用意吗？”贾诩说：“这个用意虽然巧妙，但还不足以让他们两人结仇。我有一个计策，可以让韩遂、马超自相残杀了。”曹操询问他的计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计策，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