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落凤坡箭射庞统（1/2）

两人相见后大笑。庞统询问法正，法正说：“这位先生是广汉人，姓彭，名羕，字永年，是蜀中的豪杰。因为言语诋毁诽谤刘璋，被刘璋处以髡刑并戴上钳刑具成为囚徒奴隶，所以头发短。”庞统用对待老师的礼节对待他，问他从哪里来。彭羕说：“我特意来救你们几万人的性命，见到刘将军才可以说。”法正急忙禀报给玄德。玄德亲自去拜见，询问这件事。彭羕说：“将军在前寨有多少军马？”玄德如实告知有黄忠、魏延在那里。彭羕说：“作为将领的原则，难道不知道地理吗？前寨紧紧靠着涪江，如果掘开江水，在前后用兵堵住，一个人也无法逃脱。”玄德恍然大悟。彭羕说：“天罡星在西方，太白星降临到这个地方，有不吉利的事情。如果不告知你们，那么军队就会灭亡了。”玄德立刻拜彭羕为幕僚宾客，派人秘密通知黄忠、魏延，早晚小心巡逻，以防备被掘江。黄忠、魏延商议：两人各自轮流一天，如遇到敌军到来，互相通报。

却说泠苞看到当天夜里风雨大作，率领五千军队，直接沿着江边前进，安排下手，等待决堤江水。却突然听到后面喊声乱起，知道有了准备，急忙回军，前后冲突，各自都顾不上。泠苞夺路而走，正好撞见魏延，被魏延活捉了。等到吴兰、雷铜前来接应时，又被黄忠一军杀退。魏延把泠苞押解到涪城，玄德责备泠苞说：“我用仁义对待你，放你回去，你怎么敢再来？这次难以饶恕！”就把泠苞推出去斩首了，重重赏赐了魏延，让他回到本寨中去。玄德设宴款待彭羕。忽然有人禀报说：“荆州诸葛亮军师，特意派遣马良到这里。”玄德召他进来询问。马良行完礼，说：“荆州平安，不劳主公担忧挂念。”于是呈上军师的书信。玄德拆开信封看它。大致内容如下：

诸葛亮在书信中说，他夜观太乙星象，发现今年的岁次是癸巳，罡星在西方；又观察乾象，看到太白星降临在雒城的分野，预示着将帅身上多凶少吉，应该谨慎对待。

玄德看了书信，让马良先回去。玄德说：“我也回荆州商议这件事。”庞统暗自思考：“孔明害怕我夺取了西川，故意用这封信来阻拦罢了。我的命运在老天，哪里在于他人呢？”庞统对玄德说：“我也推算太乙星象，已经知道罡星在西方，这应和主公应当得到西川，不会有别的凶险之事。我也在夜里观测天文，看到太白星降临在雒城，斩杀蜀将泠苞已经应了这个凶兆了。主公不可以有疑心，可以赶快进军。”

玄德看到庞统再三催促，就率领军队前进。黄忠、魏延把他们接入营寨。庞统问法正说：“前面到雒城，有多少路程？”法正画地作图。玄德拿张松遗留的地图本子来对照，并没有差错。法正说：“山的北面有一条大路，正好通向雒城东门；山的南面有一条小路，却通向雒城西门：这两条路都可以进军。”庞统让魏延当先锋，走南小路前进；主公让黄忠当先锋，从山北大路前进：都到雒城会合。玄德说：“我从小就熟悉弓箭和骑马，我多走小路。军师可以从大路去攻取东门，我攻取西门。”庞统说：“大路一定有敌军拦截，主公率领军队抵挡他们。我走小路。”玄德说：“军师不可以。我夜里梦见一个神人，手拿铁棒，击打我的右臂，醒来后还觉得手臂疼痛。这次行动莫非不吉利。”庞统说：“壮士在战场上，不死就会受伤，这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因为做梦的事情就轻易怀疑自己的心意呢？”玄德说：“我所怀疑的，是孔明的书信。军师还是回去驻守涪城，怎么样？”庞统大笑说：“主公被孔明迷惑了，不想让我建立功名，所以有这样的话来怀疑我的心意。心里怀疑就会导致做梦，哪里有什么凶险呢？我就是肝脑涂地，才符合我的本心。主公不要再多说了，明天早上准时出发。”当天就传达了号令，士兵在五更做饭，天亮就上马。等到黄忠、魏延两军先出发，玄德再与庞统约定，忽然坐下的马眼睛前面出现异常，把庞统掀翻在马下。玄德跳下马来，亲自去控制那匹马。玄德说：“军师为什么骑这匹劣马？”庞统说：“这匹马我骑了很久，从来没有这样过。”玄德说：“在战场上马眼出现异常，会误人性命。我骑的白马，性情温顺驯服，军师可以骑，万无一失。劣马我自己骑。”玄德和庞统交换了所骑的马。庞统感谢说：“非常感谢主公的深厚恩情，即使死一万次也不能报答。”于是各自上马，取路前进。玄德看到庞统离开，心情非常悲伤，自己觉得心里不痛快，忧郁地前行。

却说雒城中的吴懿、刘璝听说泠苞被打败了，于是聚在一处商议。张任说：“城东南门有一条偏僻的小路，最为关键重要，我自己率领一军去守卫它。诸位要紧紧守住雒城，不能有闪失。”有人报告说汉军分两路前来攻城。张任率领三千士兵，先去小路埋伏。看到魏延的军队过去，张任下令全部放行，不要惊动。张任的军队看到庞统的军队前来，远远指着中军大将说：“骑白马的一定是刘备。”张任十分高兴，传令下令要这样那样行动。

却说庞统缓慢前行，抬头看到两边山势逼近狭窄，树木杂乱丛生；又正值夏末秋初，枝叶非常茂盛。庞统心里很是怀疑，勒住马让人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队伍中有蜀地新投降的军士指着说：“这里地名叫做落凤坡。”庞统大吃一惊，说：“我的道号是‘凤雏’，这里叫落凤坡，是应和我要死了啊！”命令后面的军队赶快后退。山坡前一声炮响，箭像飞蝗一样，只朝着骑白马的人就射。可怜庞统死在了乱箭之下。后来史官有诗说：

胸襟如浑沌，天地总包罗。报国机谋远，收川气概多。

声名垂竹帛，忠义冠山何。堪叹无阳寿，星辰落凤坡。

后来陈子昂游览四川，有首诗说道：

古岘相连紫翠堆，士元有宅傍山隈。儿童惯识呼鸠曲，闾巷曾闻展骥才。

预计三分平刻削，长驱万里独徘徊。谁知天狗流星坠，不使将军衣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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