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要出这个世界(2/2)
“我找到有宝就回去,只要看他平安就行。”
若灵苦笑:“我就知有宝出事了,那日在昌都都听到他的声音,我每日祈祷菩萨保佑你们二人,到底还是出事了。”
“他不会有事,这十年就为了找他。”
“你为了找有宝是对的,可不能耽误自己的一生……还有绪云的。”
弋妧道:“我已经与他说明了,我不会与他成婚的,是他执着。”
若灵若有所思点头:“不怪你。我这病是治不好了,哎,心中还是不舍,只你也是乱世来的,想法还是与这里不同。”又问:“我还有几日可活?”
“这还还不准,您本就身子无大碍。”
“我就怕我走了,原主就回来了,她定然会受不了这突然的一切,孩子夫君一时都有了,白白流逝了几十年,她有怨是正常的,若如她真的来了,你给我带句话……”……
弋妧打开了房门,外头站着四人齐齐看向她,白雾月问:“娘她是不是没事了?”
“娘唤你们进去。”
一切还是让她自己说吧。
弋妧离开了主院,管事的上前说门口有人找。
弋妧抬脚出了门外,一抹红袭来,她侧身躲过,弋轻随险些没站住脚,委屈的看着弋妧:“小妹,不是说一起游山玩水的,你这一去可是去了十年,一点消息也不给哥留。”
“我怎么听说你在昌都活的很是潇洒。”
弋轻随尴尬的摸摸鼻尖。
“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弋轻随随意一站,手枕着头靠在门框上,无所谓道:“还能如何,不如我们兄妹两撮合过一辈子算了。”
“你倒想得美。听十娘说你常去楼里。”
“不过是听曲,顺便看看美人儿,你哥我洁身自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弋妧不想再说这事,严肃道:“娘当年尸首不见踪迹,这些年我也在找,你说会不会在南陵皇陵。”
“不可能,那老东西可不是痴情的种,绝对不可能。按老妖婆的气性,知道的定拉出鞭尸,断然不可能。”
“可娘的尸体不见,只能等白夫人死后才知。”
弋轻随哇了一声,左右看有没人,随后指着她道:“你也太没心没肺,好歹人家照顾你几年,诅咒人死,还好没人听见。”
“她快不行了,这是事实。”
“好好好,是事实,你也没必要这么绝,心里知道就好,嘴上说些好听的,你还在人屋檐下。”弋轻随瘪瘪嘴。
“我这不是和你在说事。”弋妧示意他跟上,她带着他准备去见若灵,不知道若灵知不知道有弋轻随的存在,若如不知道,见一面回去也好与弋然说,他过得很好。
弋妧带着弋轻随出现在院落中,刚好他们都出来,白严将门关上。白严不认识弋轻随,指着问:“这是?”
“这是弋轻随,亲哥。”弋妧道。
白严打量是与弋妧相像,点头:“是要进去?”
弋妧发现白严态度改观,想必是若灵说了不少,她应道。
白严打开了门,让二人进去,又吩咐道:“别太久,她刚喝了药。”
弋妧颔首,领着人进去。
若灵听见门再次开启,转头看着进来的人儿。见是弋妧欲要撑起身子坐起,弋妧快步上前,扶她靠在枕上。
“这公子容貌与妧妧相似,是何人?”若灵心中有一大胆想法,但还是问问为妙。
弋妧再次介绍弋轻随。
弋轻随行礼拜见长辈的礼数。若灵笑着让他起来:“轻随不出现,我都快忘了,弋然刚来时说过一句,可后面没提,一换几十年,我也都快忘了,这一见也是心满意足了。今晚就留在府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弋轻随见了长辈,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恢复了矜贵,“那先不打扰,灵姨休息了。”
这声‘灵姨’唤到了若灵的心坎,连连点头笑着说好道。
夜里灯笼高挂,如白昼,堂厅外十几个丫鬟端着菜依序往里放,空荡的红木桌霎时摆的满当当,人也都起了,上两桌。
若灵一侧,白雾月、淳于兖、弋妧,白严一侧,淳于濯锦、白绪云、弋青随。
若灵与白严开动,其余人跟着夹了起来,若灵还给淳于兖夹了菜:“这是姥姥今日做的,直到我们兖儿喜欢。”
淳于兖乖巧道:“谢谢姥姥。”随后放入嘴中,夸道:“好吃!”之前就想吃了,可若灵身体不好,就没再做了。
白雾月含着泪不敢看若灵,只能假意摸着淳于兖的头,偷偷抹泪。
若灵指着一盘,吩咐吟竹端起:“这盘是妧妧爱吃的,十年没做了不知道会不会生疏做的不好吃。”
弋妧夹了一口入口,笑道:“还是以前的味道,我很喜欢。”
“绪云,也有。”若灵看着弋轻随笑道:“不知道轻随爱吃什么,这姨也没准备周全。”她今日为了准备有些仓促了。
“灵姨还说准备不周全,这里都是我爱吃的,我刚上桌,还以为灵姨偷偷去打听过。”
若灵笑的更欢了:“你这孩子,喜欢多吃些,今日不吃撑不许走。”
“不用灵姨说,我都准备怎么打算的!”
弋轻随的话让若灵开怀,面色也红润许多。
一家人齐齐热热吃完了一顿。
弋妧回到院内,春苓也已经回来了,为弋妧更衣:“那村就在昌都东面,地方虽不大,但也宽敞,离昌都又近,来回也方便。这十年,村里已有百人居住,由族长们选出一个村长,管着人,看谁用了蛊毒,就拉出斩首示众,这权利也是官府给的。”
又道:“聂家早在圣女出事那回,便砍了头,因贪赃枉法,官越买越大,上头就等着这一下,断了他发财的梦,聂明远也因此受了牵连。”
春苓说着事,突然顿了一下,弋妧也看着她,春苓突然毛骨悚然,刚刚那话她为何要说?她不是早就传消息时就说过了!
弋妧发觉不对,立马穿上外衫,往主院飞去,就听白严在屋内喊着若灵的名字,下人们都乱了阵脚,管事的已经去请太医了。
随后白绪云也来了,两人进了屋内,弋妧神力入她体内,依旧无半点异常。
淳于濯锦抱着白雾月一得到消息,白雾月就等不及,淳于濯锦心疼她,从摄政王府立马飞身而来。
若灵在白严怀里,众人的视线下,身子慢慢变的透明。
弋妧明白自己为何寻不到弋然了。
白严哭的声大,看着怀里的妻子走了,也不给他留下身体来怀念,喊着她的名。
若灵半透明的手抬起试图抹去他脸上的泪,笑着看着他们最后一面,心满意足的走了。
那夜刹那灯火似乎被抽了魂,没了灯火,暗淡无光……
若灵的离去让白严白了发,他主动辞去了官,带着爱妻的遗物去往庄上,那是他们相识相爱的开始。
也是史上第一位女将军的出现——玉缨,那也是后话了。
白绪云身子也是疲惫,若灵的离去是一事,还有他也知道弋妧亦是如此。他每日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他不想那一日出现,这样混淆日子,也是不敢面对。
“你每日喝的酩酊大醉的,今日莫要喝了,陪我出去走走。”弋妧抢过他的酒杯。
白绪云晃了下身形,跟着她身后出了府。
二人不说一句在人群中走,一孩子撞上了白绪云,本就有些醉,身子要倒,弋妧快速扶住他,看着地上因自己撞人,很懂事的鞠躬道歉。抬起头时,弋妧灿然一笑,她找到了。
“小弟弟,你是谁家的?”
孩子正要说,身后走来一男子,看清是白绪云,道:“白兄青天白日就醉成这样,可是为伯母之事?人必有这劫,莫要顾前不顾后,说不得他日转世,还能相见。”
男子看着弋妧:“想必是二小姐吧,在下东里桓郎。”
弋妧颔首,便问:“这孩子是?”
“是在下犬子。”
白绪云也看清了孩子的面貌,那不就是有宝的样子,心中有想,便问:“夫人是?”
东里桓郎一笑:“是你见过的,聂兰。”
果真是她!
白绪云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在身,脑中便是弋妧可能要走了。
……
“你要回去了,我舍不得你……”消散在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中。
“绪云,这里不是我想,如若你也能从中苏醒,应该能明白,亦能走出。”
“假假真真,是真是假又如何,梦里梦外,何不是一场虚无。”他低沉的声音仿佛穿过千山万水而至。
弋妧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轻轻点下,“我走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在手中悬浮盘枝刺红琉璃珠,缓缓神气注入,漫天金光四面而涌,世间一切停止,光愈发刺眼,笼罩着这个世间万物,直至化为一点,世间又恢复原样。
一切似乎不圆满,一切似乎又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