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以善为饵，比恶更恶（2/2）

这次，这人落到他手里，仇人相见，一定要给他好看。

莫说是两个时辰，不用一个时辰，管保叫他屁滚尿流，什么都招了。

然而，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他用尽了所有折磨人的法子，却仍一无所获。

血腥冲鼻的刑房，禄克用如同一块浸血的破布，垂挂在半空。

他身上中衣都被打烂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胸背手臂上裸露着狰狞的伤口，除了脸，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是完整的。

沈星染进来的时候，一个凶神恶煞的刑吏正用鞭子狠抽禄克用的后背。鞭子浸了盐水，一下就让人皮开肉绽。

这个刑吏手段了得，每一鞭，都重复抽打在同一个部位，让他的痛感不断累加。最后还不忘抓起一把盐，在重叠的伤口上狠狠揉搓。

禄克用也是硬气，死死咬住牙关，将低沉的闷哼声和着满嘴的鲜血，硬是给吞了回去。

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正遭受的折磨。

沈星染只看了他一眼，便撇开了眼神。她本不是暴戾之人，虽然大将军的死，让她行事狠绝了许多，却还是看不惯这种场面。

何况，她对禄克俭印象并不坏，虽然阵营不同，却从未和他有过正面冲突。

相反，之前从永州回京的路上，禄克俭替她除去了不少暗杀，在万劫窟的时候，还曾出手替乔装成献祭少女的她解围。

见沈星染进来，一旁监刑的何校尉忙上前行礼，“沈姑娘，这里污浊肮脏，别污了您的眼，有事您吩咐属下就行了。”

沈星染眼尾淡淡扫了他一眼，“两个时辰了，可问出什么来了？”

“属下无能！”何校尉一脸惭愧地低头，“没想到这人骨头这么硬！请姑娘责罚！”

“罢了！”沈星染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

何校尉领命，拿凉水将已经疼晕过去的禄克用泼醒，这才带着人下去了。

禄克用呛咳里几声，幽幽醒转。他虚弱的抬眼，瞥见站在面前的沈星染之后，低低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咳嗽出声。

沈星染抬手拨开他脸上湿哒哒滴着水的卷发，打量着他异常苍白的面容，语气清冷，

“我不想为难你，我只想知道廖思远的下落。你，能告诉我吗？”

禄克用艰难地抬起头，耷拉着眼皮看她，“丞相一直对你另眼相看，他处处维护你。”

“我不会领他的情！”沈星染仰起头，冷冷和他对视，“他里通外国，害死大将军，扰乱朝纲，祸乱天下百姓，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要和他一一清算！”

禄克用急忙解释：“丞相做这些，从来不是为他自己！他是为了……”

“够了！”沈星染愤然转身，“不要再说是‘为了我的母亲，为了我’这样的鬼话。”

“以善为饵,比恶更恶！”

禄克用被她最后这句话震到了。

为了执行瘟僵大计，他被从万劫窟派到廖思远身边，为他的重情重义所折服，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不计善恶，无论是非。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世上原来是有大是大非的。原来，不是对自己好的人就是善，也不是和自己敌对之人就一定是恶。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什么时辰了？”他抬眼环顾四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沈星染转身，审视着他，“卯时了。”

禄克用澄澈的蓝眸直直望住她，“我可以带你去见丞相，不过，只能你自己来。”

“好！”沈星染毫不迟疑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