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要上茅房(2/2)
老大蹲在沙发上,眼神儿一直跟着陈敬移动,陈敬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脑子里回想着当年和师父在辽西一带走过的那些地方,尤其是卧牛山西面的那个镇子周边有哪处可以让人藏身其中,可想来想去,只能放弃这个如同在大海里捞针一样的打算,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山川虽然依旧,可自从他下山以来,就已经知道,现今的人们是多么能折腾,很多风景优美的地方,即使地处深山之中,也都被盖上了房。陈敬慢慢走到沙发边,在老大身边坐下,正有些头疼,突然想起下午在医院时,巴队长曾顺嘴提到过,姓乌的哥俩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依附在有钱人的身边,陈敬眼前猛然一亮,他顺手抓起老大,从客厅往外便走,到了门口,正要换上鞋子,门突然被敲响,他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三个人,是老钟瞎子还有刘芸,刘芸两眼的眼圈儿通红,看见站在门里的陈敬,眼泪止不住地扑簌簌落下来,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哭出声来,强忍住后,对着陈敬叫了一声:“陈大哥!”陈敬轻轻咳嗽一声,对刘芸说道:“别哭,我一定把张弛好好地给你带回来!”老大在陈敬怀里对着刘芸轻轻地咔了一声,冲她跳了过去,刘芸急忙伸手接住,老大伸出两只前爪,在她的脸上摸了摸,又咔了一声,刘芸眼泪就又忍不住了。
孙志成站在“健哥”的办公桌边上,看着“健哥”手里拿着一支笔,在一张纸上乱写乱画,他皱了皱眉,心里想,健哥什么时候又添了这么一个习惯,他低头瞅了一眼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里面的纸团儿都快半桶了,即使不懂什么行为心理学,孙志成也知道,健哥或者是在琢磨着什么事儿,或者就是心里无缘无故地乱,他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两只烟,扔了一只到“健哥”正在乱涂乱画的那张纸上,“健哥”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道:“今天没去医科大门口坐班儿?”孙志成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一下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知道刘芸安安全全的了,我还去干嘛?”
“健哥”哦了一声,把烟拿起来,孙志成急忙打着打火机,“健哥”把烟叼在嘴上,凑近打火机把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然后不声不响地盯着孙志成看,孙志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便开口问:“健哥,你又这样,有话就直说不行?”这回“健哥”嗯了一声,接着突然问孙志成:“远哥的老婆孩子还在国外,远哥出事儿后,干爹是让谁去国外见她们娘俩告诉她这事儿的?”孙志成想了想,疑惑地看着“健哥”,说道:“健哥,我记得干爹让你亲自跑一趟,咋的,你没去啊?”“健哥”连着抽了几口烟,接着就把烟扔到烟灰缸里,孙志成伸手过去,把烟按灭,一扭头,正好看见“健哥”两眼盯着他,眼神儿里透出一股冷肃和若有所思,他愣了一下,“健哥”笑了笑,说:“我当时有事儿,没去上!”接着好像很感慨地对孙志成说道:“远哥的老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她那么好的丈夫出了事儿,竟然连回来都不回来!”
孙志成接口说:“不是她不回来,是干爹不让她回来,干爹跟她说,远哥犯的事儿太大,她要是回来的话,恐怕会受牵连,为了孩子,她只好一直呆在外面!”孙志成注意到,“健哥”的两只眼睛的瞳孔,猛然间就是一收缩。孙志成有些被“健哥”今晚的奇怪表现弄得无所适从,正琢磨着怎么问出他心里到底在想啥,身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号码,脸上就是一呆,马上接听,还没等对方说话,他就说道:“刘芸,有什么事儿要帮忙吗?”“健哥”听到孙志成嘴里说了刘芸的名字,一双眼睛立刻看了过来,孙志成避开“健哥”的视线,对着手机里连着说了几个好,最后说了一句一会儿见,就挂断了电话,也不跟“健哥”说一声,着急忙慌地就要往外走,“健哥”马上叫住他,问:“刘芸约你见面?”孙志成点头,“健哥”冲他招了一下手,孙志成纳闷儿地走回到办公桌前,“健哥”冲他冷笑一声,道:“她现在恐怕都还没从那件事儿的惊吓里回过神儿来,男朋友张弛连死活都不知道,就约你见面,你觉得这正常吗?”孙志成愣住,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张嘴问道:“健哥,你是说警察在找我?”“健哥”呵呵两声,十分确定地对他说:“姓陈的现在不就是警察吗?今晚你要是去了,一定能见到他!”孙志成回想了一下刚才和刘芸通话时,她的语气挺客气,似乎还带着几分难为情,和“健哥”的这番分析一对照,他本来激动兴奋的心情,像被泼上了一大盆雪水,瞬间凉了下来,“健哥”不等他从受到的打击中回复过来,就说道:“对于她的邀请,你只有两条路可走,或者马上开上我的车离开省城,手机关机手机卡扔掉,或者大大方方地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去见她。”说完,“健哥”静静地等着孙志成的决定,孙志成考虑了片刻,忽然一笑,回答“健哥”道:“我这就去见她,顺便和姓陈的碰个面,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健哥”听他这么说,冲他一竖大拇指,赞了一句:“不错!”
刘芸挂断电话后,老钟、瞎子还有陈敬一齐用眼神儿问刘芸孙志成的答复,刘芸马上说道:“我约他在校门口一家咖啡馆里见面,他答应了,说一会儿就到。”接着,她有些难为情地问陈敬:“陈大哥,这样好吗?”陈敬还没来得及回答,老钟就抢先对她说:“不管这人有没有问题,我们都得先当面跟他弄个明白,按你刚才说的,他在你家旅馆住宿的时间就不对路,再加上他跟你爸爸聊的话题,表明他对你陈大哥和他的师父很感兴趣,这次他出现在你们学校,也许只是巧合,可万一不是呢!”陈敬冲刘芸点点头,刘芸脸上就变得坚定起来,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三个人说:“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小道观的西厢房里,刘大成眼睛瞪得溜圆地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东厢房的门隔一会儿就被打开,随后那个阿健就单腿儿蹦哒着冲向茅房,只是他的嘴里现在消停多了,不再“杂毛杂毛”地乱骂。下午的时候,他亲眼看着那个叫阿健的把那碗掺了小药丸儿的水一饮而尽后,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这个阿健和任师兄性子还真是像,上真章的时候,都是宁折不弯的倔脾气,听阿健最后又骂了他一声杂毛,刘大成也就不生气了,他拿着那个杯子从东厢房里出来,直接去了大殿,看见师父明仁道长正一脸正经地坐在大殿的角落的一个蒲垫上,手里翻着一本医书在看,刘大成走到他身边,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明仁道长身边的地上,叹了一口气,蹲在自己的师父身旁,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师父,他还一口都给闷下去了!”明仁道长说:“一次一粒,没事儿,爱咋闷咋闷,又拉不死他!”刘大成惊道:“师父,你啥时候跟我说一次一粒了?再说,您说啥拉不死他,那不是憋他的尿的药丸儿吗?”明仁道长有些吃惊地扭头看向他,问:“你都给放里了?”刘大成心中隐隐觉出不妙,正要回话,就听见东厢房的门被猛地一下子推开,接着,阿健单腿儿蹦哒的声音传进大殿里,嘴里喊道:“那谁,刘杂毛,不是,刘大成,快给我拿两卷儿卫生纸,我要上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