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五百六十五章 暗潮 第一伏笔（1）（2/2）
太干净了。
从玄关到会客区，从浴室到卧室的床头柜，所有本该出现窃听器的位置都异常清爽，那些插花花瓶、风景装饰画都是藏匿监控设备的好地方，但这些原本应该被动手脚的地方居然没有任何问题，原本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在进入套间的第一时间，他和酒德麻衣就开始搜寻可能潜在的监控设施，酒德麻衣是忍者职业，对这方面的知识极其了解；而他自己本身就有着金属方面的权柄，所以他可以完全断定，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监听设备。
这不像是赫尔佐格的作风。
老唐并未和赫尔佐格有过正面交锋，但在路明非的描述中赫尔佐格其人是极具野心的阴谋家，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罔视生死，应该恨不得把监控探头塞进客人的牙缝里，再加上一点巫术诅咒才对。
“你觉不觉得……”老唐转身时差点撞上正在研究酒柜的麻衣，“他们根本没打算监视我们？”
“或许人家对初代种的道德水准比较有信心？”酒德麻衣从冰桶里夹起一块方冰放进酒杯里，“比如相信诺顿殿下不会偷摸拐走酒店服务员小妹什么的。”
“不是姐们？！”
“开个玩笑。”她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在空旷的套房里格外清晰，“不过确实很反常，橘政宗连你喝几度的茶都要过问，却在住宿安保上这么松懈，就算做戏也得做全套才对。”
“所以我就说了嘛！”
老唐焦躁地在客厅里转圈，他不敢贸然联系路明非，因为那个叫辉夜姬的娘们儿确实存在——就是她通知了橘政宗发生地震的事情——但老唐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而且最重要是的，蛇岐八家为什么会不管不问地放着他俩在这里呢？好歹安排点监控设备以示尊敬行吗？难不成在日本的龙皇还真的就是尼德霍格，而他过几天之后也真的要去继承大统？
“会不会他们已经打算做掉我们俩了？”老唐说，“比如在床垫底下里埋炼金炸弹，只等晚上听个响？”
“那最多也就是把我先炸死，因为你要睡沙发。”酒德麻衣耸肩，“而且你见过有被炼金炸弹炸死的龙王吗？”
“那怎么办？！”老唐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但这种时候他居然也不忘记压低声音，“路明非还在胶囊旅馆等我们的消息，结果我们连蛇岐八家的边都没摸到！就好像周瑜当年打赤壁之战，战船跟黄盖都准备好了，结果诸葛亮死活借不来东风！”
酒德麻衣轻笑一声，她斜倚着巴洛克风格的鎏金门框，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优雅迷人仿佛出身名门贵族家的大小姐，和被强抢的民女身份相去甚远。
“你想说什么？”酒德麻衣微笑着问。但她大概能猜到老唐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了。
“我的意思是，”老唐面朝麻衣，随后拜佛般双手合十，“快用你无敌的冥照想想办法吧！”
“……我就知道。”
酒德麻衣将威士忌杯搁在玄关的鎏金矮几上，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说来听听。”
“我们用冥照潜入源氏重工！”老唐低声阐述计划，“现在他们神山那边发生坍塌，绝对自顾不暇，然后我们趁机潜入进去，找到绘梨衣，再发消息给路明非，让他俩直接远走高飞，然后我直接开烛龙洗地，赫尔佐格有多少命都不够我们杀！”
“你知道这个世界线的源氏重工是怎么区分楼层的吗？”酒德麻衣问，“还是说我们需要一层层的找？”
“也不是不行，咱们两个都是猎人，行动效率没得挑，扫光一层楼也就只需要……”
“知道源氏重工是个多高的大厦吗？”酒德麻衣打断他。
“我……”老唐顿了一下，“那我们就先去找路明非集合！他手里有昆格尼尔和怨怒，只要不碰到天丛云就是无双割草，而且他还能当肉盾在前面吸收伤害，咱们直接把源氏重工当成副本刷！”
“你们两个能对普通混血种下得去手？而且太子殿下一言不合就谋反算什么？”酒德麻衣说，“就算退一步讲，你们真能下得去手，就一定能保证杀死的就是赫尔佐格的真身，而在杀死赫尔佐格的真身之后，还能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白王？”
“那……参加抗震救灾顺带去查查那间神社？”老唐斩钉截铁，“新闻标题我都想好了，未来龙皇心系日本民众，青铜城太子投身抗灾第一线！”
“你在说梦话吗？”酒德麻衣很是无奈，“整个神社都已经被泥石流给抹平了，诺顿殿下过去帮助日本受灾民众还行，调查神社就只能调查到泥巴上的情报；还是等蛇岐八家把那些泥浆清理干净再说吧，相信我，他们绝对比你着急，因为那是他们自己家的神社。”
“吾才满腹，麻衣竟不从之……”老唐捂住自己心口作呜呼状，“那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省省你那些锦囊妙计吧，孔明先生。”
酒德麻衣坐进对面的单人沙发，修长的双腿交叠成优雅的斜线，“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借东风，而是先把七星台搭起来，现在我们连脚跟都还没站稳，你就想着要火急火燎地打探消息？”
“成吧。”老唐很沮丧，“不过我这是许攸的台词，神诸葛的台词是风~~……”
还没等他说出“起”字，窗外的雨声先忽然大了起来。
老唐转头看了会儿窗外的雨景，而酒德麻衣已经从一旁的小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翻了起来，那是作家中原中也的诗集，不过她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用。
“唉。”老唐叹了口气，随后动手扯过旁边的刺绣靠垫抱在怀里，把下巴抵在金线织就的鸢尾花纹路上。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他能清晰看见复古座钟的秒针一顿一顿的转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看见麻衣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像是一弯黑色的月牙，随着她翻阅诗集的动作轻轻颤动。
这种诡异的静谧感一直持续了五分钟——老唐盯着那件复古座钟数的——直到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不行，再这么下去我要焦虑死！我得出去转转！”
“在这种深夜暴雨的时候？”酒德麻衣轻翻纸页，“这种鬼天气里连我们忍者都懒得出任务。”
“但我现在是纨绔子弟人设！”老唐开始解衬衫袖扣，“身为一名纨绔子弟，我昼伏夜出也是很合理的吧？而且宙斯人设需要贯穿到底！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家牛郎店试试水，说不定能遇到楚子航青春版，最好距离源氏重工近一点，我就可以……”
酒德麻衣“啪”地合上烫金封皮的诗集作品，但动作却凌厉得像是抽出炼金材质的刀刃，老唐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一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坐下。”她指了指沙发，“你现在出去乱逛没有任何用处，蛇岐八家不可能真的不安排人盯梢，忍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最忌讳急躁，越是想要找到破绽，破绽就越是会先在自己身上出现。”
“可是……”
“没有可是。还记得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吗？”
“不乱想点子，”老唐辩驳，“但是我这可不是乱想，我……”
“也没有但是，顺带一提，东京是个很大的城市，你这种路痴开着导航都会迷路。”
酒德麻衣抽出藏在腿环内侧的小太刀，把刀柄的方向朝着老唐递了出去，明亮的刀刃在灯光下散发着雪白的银光。
“现在，你的任务是帮我削个苹果吃，”她说，“演了一晚上的王妃，也该轮到诺顿殿下伺候伺候我了。”
老唐瞪着那把他本人铸造的炼金刀刃，又看看果盘里红艳艳的蛇果，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线可能从根子上就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