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魏主遇弑疑云重 高欢立新局初定(1/2)
宇文泰派赵贵、梁御带两千兵马,去迎接魏主。
魏主沿着黄河西行,终于和赵、梁二人碰上了。
魏主望着滚滚东流的河水,感慨万千,对梁御说:“这河水向东,朕却向西。
若能重回洛阳,祭拜祖庙,都是你们的功劳啊!”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赵贵听了,连忙拱手:“陛下放心,臣等必竭尽全力!”
不久,宇文泰带着仪仗队赶到东阳驿,恭迎魏主。
他一见魏主,立刻摘下帽子,跪地请罪:“臣未能抵御贼寇,让陛下流离失所,罪该万死!”
魏主赶紧扶起他,叹道:“是朕德行不够,才招致祸乱。
如今相见,实在惭愧。”
他紧紧握住宇文泰的手,郑重说道:“从今往后,江山社稷就托付给你了,望你尽心辅佐!”
宇文泰深深一拜:“臣定不负所托!”
宇文泰山呼万岁,这才起身。
将士们也齐声高呼万岁,声震山谷。
魏主修被迎入长安,雍州的官署临时改作行宫。
他当即下诏大赦天下,又封宇文泰为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统领军政大事。
“宇文将军,国事繁重,望你尽心辅佐。”
魏主郑重说道。
宇文泰拱手答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魏主又任命毛遐、周惠达为左右尚书,分管机要事务。
二人勤勉办公,储粮备械,整顿兵马,一时朝政井然。
一日,魏主召见宇文泰,道:“朕有一妹冯翊yi长公主,愿许配与你,以践旧约。”
宇文泰略一迟疑:“公主曾嫁张欢,如今......”
魏主摆手道:“那张欢贪婪残暴,对公主无礼,已被朕处死。
将军不必顾虑。”
“既如此,臣遵旨。”
宇文泰应下。
婚后,夫妻和睦。
公主性情温婉,宇文泰军务繁忙,她便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
“将军今日又忙到这般时辰?”
公主递上热茶,柔声问道。
宇文泰接过茶盏,笑道:“新兵操练,耽误了些时辰。
有劳公主挂念。”
不久,公主诞下一子,取名宇文觉。
这孩子便是后来北周的孝闵帝。
最初,荧惑火星运行到南斗星区,转了一圈又折返回来,在南斗附近停留了整整六十天。
江南江北流传着一首童谣:“荧惑入南斗,天子下殿走。”
梁武帝萧衍一听,慌了神,生怕这灾祸落到自己头上,赶紧光着脚跑下殿,想靠这法子消灾。
可没过多久,他听说北魏孝武帝元修被权臣高欢逼得逃往关中,竟忍不住讥笑道:“北虏的皇帝也遭天谴了?”
这话传出去,惹得众人暗笑——自己光脚下殿的丑态还没消停,倒有脸笑话别人?
此时,北魏大将贺拔胜还在汝南,进退两难。
当初他带兵出发时,手下谋士卢柔曾献上三策——
“上策,立刻率军杀回洛阳,以勤王之名讨伐高欢;
中策,联合关中宇文泰,静观其变;
下策,干脆投降南梁,保命要紧。”
可贺拔胜一条都没采纳。
如今高欢已控制洛阳,孝武帝西逃,贺拔胜召集部下商议,竟想直接带兵南归。
行台左丞崔士谦急了,拍案道:“将军!现在皇帝蒙难,社稷倾覆,您该火速赶往关中护驾,再与宇文泰合力举义。
天下豪杰必会响应!
若此时退缩,军心一散,机会转瞬即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贺拔胜这人,打仗勇猛,可一到关键时刻就优柔寡断。
当初不听卢柔的计策,现在又犹豫不决。
崔士谦的话句句在理,可他真的会听吗?
梁武帝光脚下殿,贺拔胜迟疑不决——一个怕天象,一个怕选择。
乱世之中,迷信和犹豫,都是致命的弱点。
贺拔胜派长史元颖管理荆州事务,自己则率军西进。
走到淅阳时,探子突然来报:“不好了!高欢已经攻破潼关,活捉守将毛鸿宾,现在大军驻扎在华阴!”
贺拔胜一听,脸色大变,冷汗直冒,慌忙掉头往回撤。
可刚回到半路,又传来坏消息:“高欢派侯景攻打荆州,当地豪强邓诞偷袭元颖,把他绑了送给侯景!”
贺拔胜气得直跺脚:“这下完了,荆州丢了,我们连退路都没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和侯景开战。
可士兵们早就军心涣散,一看到侯景的军队,立刻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贺拔胜站在阵前大喊:“别跑!给我顶住!”
可没人听他的。
转眼间,战场上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只能学卢柔那招了——逃去梁朝吧!”
手下将领忍不住问:“将军,咱们就这么认输了?”
贺拔胜摇摇头,自嘲道:“我名字叫‘胜’,可实际上啊,就是个常败将军!”
就这样,他带着残兵败将,灰溜溜地投奔梁朝去了。
侯景快马加鞭冲进荆州城,满脸兴奋地向高欢报捷:“大将军,荆州已破,我军大胜!”
高欢点点头,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
他刚从晋阳赶到洛阳,又从洛阳奔波至华阴,一路上连写了四十道奏章,请求魏主回京。
可这些奏章如石沉大海,连个回音都没有。
高欢站在华阴城头,望着远处的洛阳方向,眉头紧锁。
身边的谋士忍不住问:“大将军,陛下迟迟不回应,我们该怎么办?”
高欢冷笑一声:“朝廷无主,天下岂能长久安定?”
他转身下令:“回洛阳!”
回到洛阳后,高欢再次派使者送上一封奏表,言辞恳切却又暗含锋芒:“陛下若能下一道诏书,准许回京,臣必率文武百官,清扫宫室,恭迎圣驾。
若陛下迟迟不归,社稷不可无主,臣宁愿背负不忠之名,也不能坐视天下动荡!”
使者带着奏表离去,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魏主依旧毫无动静。
洛阳城内,人心浮动。
高欢召集文武百官和城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沉声道:“诸位,国不可一日无君。
陛下久不归朝,社稷危矣。
今日请诸位共议,该当如何?”
一位老臣叹息道:“大将军忠心为国,可陛下……”
另一名将领拍案而起:“再等下去,只怕天下大乱!
不如另立新君,以安民心!”
众人议论纷纷,高欢目光深沉,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议一议吧。”
大殿内,气氛凝重。
高欢知道,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之路。
清河王元亶早已把皇位视为囊中之物,出入排场比皇帝还大。
他满心以为,只要朝臣点头,自己就能坐上龙椅。
可没想到,高欢一开口,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这天,群臣商议新君人选,高欢率先发话:“按礼法,继位的该是明帝一脉,不能乱了辈分。”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元亶,“依我看,与其立清河王,不如立他的世子元善见,这才合规矩。”
话音未落,满座大臣纷纷附和:“高公说得对!”
“就该这么办!”
元亶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紧。
他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竟被当众否决。
羞愤交加之下,他竟一甩袖子,冲出大殿,翻身上马,直奔南方而去。
高欢见状,摇头冷笑:“儿子当皇帝,不也是喜事?
何必跑得这么狼狈?”
他立刻派人追赶,硬是把元亶“请”了回来。
永熙三年十月,年仅十一岁的元善见被推上皇位,改年号为“天平”。
高欢站在殿前,看着小皇帝稚嫩的脸庞,嘴角微扬——真正的权力,终究握在自己手里。
从此,北魏一分为二。
高欢拥立的魏主,史称“东魏”;
而宇文泰扶持的另一位魏主,则成了“西魏”。
话说高欢回到洛阳后,重新立了一个新皇帝,名叫元善见。
善见年纪尚小,自然无法亲政,朝中大权尽归高欢一人掌握。
高欢也不客气,当即安排亲信把持要职——赵郡王谌任大司马,咸阳王坦为太尉,高盛为司徒,高敖曹为司空。
文武百官各安其位,朝局稍定,高欢便又琢磨起西征之事。
可就在这时,坏消息传来——宇文泰攻破潼关,守将薛瑜战死,七千士卒被俘。
高欢一听,眉头紧锁,心中暗想:“洛阳离关中太近,梁国又在南边虎视眈眈,这地方实在不安全。”
他当即入宫,对年幼的皇帝说道:“陛下,洛阳四面受敌,不如迁都邺城,以保社稷安稳。”
善见哪懂这些?
只是怯怯地点头:“全凭丞相做主。”
朝中大臣虽有人心中不满,但谁敢违抗高欢?
于是迁都之事,就这么定了。
高欢雷厉风行,下令三日之内必须启程。
一时间,洛阳城内乱作一团。
四十万户百姓仓促收拾行装,拖家带口向东迁徙。
官员们连马都备不齐,许多人只能骑着毛驴赶路,场面狼狈不堪。
车驾抵达邺城后,高欢留下心腹司马子如、高隆之、高岳、孙腾辅政,又调整官职,改相州刺史为司州牧,魏郡太守为魏尹,洛阳则改称洛州,派尚书令元弼镇守。
安排妥当后,高欢便返回了自己的老巢晋阳。
“可怜青雀子,飞去邺城里,羽翮垂欲成,化作鹦鹉子。”
这首童谣很快在民间传开。
明眼人都知道,“青雀”暗指清河王,“鹦鹉”则影射高欢。
清河王本是皇族正统,如今却被高欢架空,如同折翼之鸟,徒有虚名。
百姓私下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
高欢这是要把皇帝当傀儡啊!”
一个商贩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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