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张衡失宠（一）（2/2）
而且，我还听说当年陛下御驾亲征吐谷浑之时，在大斗拔谷，六月天降大雪，杨玄感就曾经与他的兄弟商量要谋反，诛杀陛下，幸亏杨约从中劝阻，陛下才得以幸免于难。”
“有这种事儿？朕不相信。我对杨玄感和他的几位兄弟十分恩宠，他们为何要谋反？”隋炀帝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陛下，没有根据的事，我是不会随便乱说的，希望陛下能够解除他们的兵权，免除杨玄感礼部尚书之职，以防后患。”
隋炀帝听了之后，沉思了片刻，说道：“杨玄感身份特殊，他父亲杨素为大隋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突然撤销他的职务，恐怕不妥。
而且，杨玄感和程咬金、翟让他们不同，他是士族出身，根深蒂固，在朝中颇有影响力，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要谨慎处理，从长计议。
回头我让内外侯官的人前去调查，等调查清楚了之后，再做决断。”
“希望陛下能认真考虑我今天所说的话，以免到时候被动。”
“朕知道你是一片忠心，朕会认真考虑的。”
张衡自己也不清楚犯了什么罪，稀里糊涂地被贬出了京城。
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隋炀帝心情高兴，叫上程咬金、程咬银、翟让、单雄信和尤俊达等人一起到西苑狩猎。
这一次，隋炀帝没有带上齐王杨暕，果然射得野鸡、兔子、麋鹿等不少猎物。
隋炀帝和众人席地而坐，架起了篝火，在上面烤着野鸡和兔子肉吃。
“诸位，朕自继位以来，整日忧国忧民，勤于政务，很少有机会像今日这样逍遥快活，”隋炀帝说，“朕虽贵为帝王，却不得自由；富有四海，却依然感觉到捉襟见肘。”
老程拿出自带的杜康老酒和酒盏，先是给隋炀帝满上，又给自己满上，端起酒盏说：“陛下，您辛苦了，我先敬你三盏。”
“好，咱们今日就开怀畅饮。”隋炀帝说。
“你们替朕东征西讨，也十分辛苦！
朕心里很感激你们，我听说，你们此次征伐琉球岛，还消灭了一千多倭奴国的海寇，使我们隋军扬威于海外，我还听说，程咬银竟然斩杀了一头大白鲨，不知可确有此事？”
程咬银一笑道：“陛下，我那也是侥幸取胜，当我被那头大白鲨吞噬在口中之时，我也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程咬银便把自己斩杀大白鲨的经过向隋炀帝讲述了一遍。
隋炀帝听了之后，大加赞赏：“真乃勇士啊！”
“陛下，过奖了。
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勇士？像单雄信、尤俊达、翟让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他们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十分勇敢，智谋过人。”
“是啊，你们都是我大隋的后起之秀，希望你们多多为大隋建功。
鱼赞死后，他哥鱼俱罗突然失踪了，我原来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他居然躲到了屋久岛上去了，当初我对鱼赞的处罚可能是重了一点，”隋炀帝略带自责地说，“没想到这一次，他还能帮着我们隋军收复琉球岛。”
老程三杯酒下肚之后，喝得脸红脖子粗，话也变得多了起来：“陛下，不是我说你，当初，我和鱼赞关在同一间牢房，我是亲眼看着他被金瓜击顶致死的，那金瓜击顶也太残酷了些，把鱼赞的脑袋锤出几个洞来。
那花红脑子撒了一地，哎呀，真是惨不忍睹。
我劝你把那金瓜击顶的酷刑给废除了吧。”
“好吧，就依你所说，以后，就把这种刑罚取消。
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滥杀的帝王。”
“此次，收复琉球岛，鱼俱罗功不可没，陛下，当让他官复原职啊。”
“那是自然。”
老程又说：“我听说，陛下把张衡贬到榆林去当太守了。”
“不错，是有这回事。”
“我认为张衡对朝廷忠心耿耿，一把年纪了，你把他贬到那里去干什么？不如把他调回来，让他去修筑楼烦城吧。”
“好，就依你。”
第二天，隋炀帝果然下旨把张衡从榆林郡又调了回来。
张衡也听说是程咬金在隋炀帝的面前替他说了好话，他才得以调回京师的。
于是，张衡单独设宴招待程咬金，小妾田氏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大人，这段时间，你到了榆林之后，胖了吗？”老程问道。
“是啊，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居然长肉了。”张衡说。
老程心想这老头儿心可真够大的，自己的小妾和姓樊的在一起睡觉，给他带了绿帽子，他都不知道。
也难怪田氏偷汉子，就凭他那肚子比我的草包肚子还要大，哪个女人会喜欢这样胖的男人？
不过，这些话老程也没法跟他说。
一般来说，当官的被贬官之后，都会消瘦，可是，这老头儿心宽体胖，不但没瘦，相反，还长肉了，红光满面，鼻子头都闪光。
“张大人，你胖了，气色这么好，这要是让陛下看见了，恐怕不太好呀。”老程说。
“此话怎讲？”
“你想陛下为什么把你贬到榆林去呢？”
“为何？”
“肯定是你忤逆了他，他生气，才把你贬去的，那意思是让你到榆林反思自己的过错。
可是，你没有瘦，反而胖了，陛下定会认为你没有反思自己的过错，因而不悦。”老程说。
田氏说话了：“程先锋说得有道理呀，你这个样子，要是让陛下看见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那我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拿刀把身上的肉给割下来吧，”张衡苦笑了一声说，“我一把年纪了，听天由命了，老天爷若是想让我好，陛下必定不会见怪；
老天爷若是想让我不好，陛下总能找出理由治我的罪，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实话，我这一生做了不少坏事，就是此刻让我死了，也是值得的了。”
田氏又说：“从明天开始，你一天只准吃一顿饭，饿你几天，看你瘦不瘦？”
老程一听，心想张衡说话倒还算实在，田氏的心肠确实挺狠的，干脆就想把老头给饿死算了。
“那怎么能行？一日三餐，我一顿都不能少，而且，顿顿得吃饱。
否则，饿得难受。
我是宁愿做个饱死鬼，也不愿意活受罪。”
老程一笑说：“张大人，那你就该吃吃，该喝喝，别想那么多了，天塌下来，还有像我这样的大个子顶着。”
田氏一听，也乐了，心想还有自己夸自己的人吗？
这一天，隋炀帝又到了汾阳宫。
他东看看，西瞅瞅，正好看见张衡在监督修筑楼烦城的劳役。
张衡离老远见隋炀帝来了，赶紧小跑着过来了。
他气喘吁吁，跪伏在地上，喘息着说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于他长肉了，肚子太过肥大，竟然弯不下去腰。
隋炀帝看了看他，果然不悦，也没叫他起来，问道：“张爱卿，你到榆林郡去当太守，长肉了嘛。”
“回陛下的话，臣的身体还算可以，是长了些肉。”
“看来你适合在榆林郡待着，那你还回到那里去吧。”
“臣……臣谢主隆恩。”张衡心里也害怕了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隋炀帝已经走远了。
他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袍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怔怔地出神半天。
就这样，张衡又被贬到榆林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