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苍天逼我（2/2）

楚凛看着聂风脸上迅速消失的笑容，脚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往前一步。“第一批攻势已经被挡下来了，有师兄替了我的位置，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

“看到多少了？”聂风目光在楚凛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身走向了屋内。

跟在聂风的身后，楚凛的神色有些窘迫。他发誓他真的不知道会看到那样一幕，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挑这个时候来的。

“额…我刚到。”

“哦。”聂风也不追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聂大哥现在还要留在这里吗，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家族之前的预计，您是不是要先回家族——”

“不用。”聂风掐断楚凛的话，深沉如墨的眸子，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楚凛，“你既然从那里费尽心思的逃出来，就不用老是再去担忧那里的事情了。那些事情，我会处理的。”

楚凛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在聂风面前，他总是这样的局促，放不开手脚，也显得唯唯诺诺。

不过他说的也对，自己当初因为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法，这才费尽心思逃出来，现在又自找烦恼做什么？

“聂大哥你的身体？”

聂风眼中多了些许的无奈，谁能料到，他会走火入魔呢？这还真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一个巨大的玩笑。

“功法本身的问题，解决了就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聂大哥会怎么对待玄月师妹？”犹豫了许久，楚凛终于鼓着胆子说出了这句话。

他没有资格问，心里却总还存着几分侥幸。那样一个不容易的姑娘，不应该最后落得悲惨的结局。

一句话出，之前两人尽心维持的气氛一下子就沉到了冰点。

聂风没有讲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凛。乌发白袍，墨色如夜的眸子，不悲不喜，看不出喜怒。

楚凛也不讲话，固执地会看着聂风。脊背挺得笔直，下巴也高高地挑起，似乎只有这样的姿态，他才有底气去对抗眼前这人。

院子当中的飞雪已经落了数寸厚，掩盖住了所有的痕迹。青松的枝头缀着白雪，白雪衬着棕褐色的枝干。

寒风呼啸着来回在小院之中疯跑，一头撞在棕褐色的青松枝干上，总是颤的枝丫簌簌的落雪。

“诶……你走吧。”

楚凛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耳边终于是响起了聂风的声音。这一声宛若救赎，也同样灭绝了他所有的侥幸。

不甘心地走到了聂风的面前，“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不是非得——”

“住口！”

聂风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怒火喷薄在楚凛的脸上，想要将他焚烧殆尽。

“记住自己的身份！”

身份两个字，瞬间毁灭了楚凛所有的不甘，就连之前的风骨，都半点不剩。

楚凛涩涩的眨了一下眼睛，转身就冲入了满天飞雪中之中，独留下聂风一人颓废地靠坐在木椅之上。

双眼茫然地看着院子当中白茫茫的一片，寒冷一寸一寸，一缕一缕，从脚底开始，钻入他的心房。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冻人。

身份？

不过是身不由己的东西罢了，“不过是身不由己的东西罢了！”

倘若还能改，亦或者有半分其他的选择，哪怕是舍了这天下苍生，哪怕是背弃这天下人，他都不会让她受到丁点儿的伤害。又怎么会……

“世事无常！命中注定？”

聂风自嘲地笑了笑，笑声充斥着刺骨的无可奈何。

抬脚迈向雪地，孤零零的一身，就那样没有半点遮蔽地站在了院子中央。山中温度本就低，更何况是善渊峰这座高山。狂风呼呼地吹着，暴躁的裹挟着零落的雪花，成片成片地打在了聂风的身上。

单薄的白袍被狂风吹得变形，聂风精瘦的身形显现在这瑟瑟寒风之中。

他却像是感受不到半点的寒冷，仰头望着触手可及的天空，任由雪花无情地暴打在他的脸上。

“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命中注定？不然我跟她之间要怎么解释。倘若不是你的安排，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伸手指天，面色通红。

仰着头朝天怒吼，话音刚落，聂风就弯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雪花在他的喉咙底化开，冰凉的雪水不仅没有被他的体温同化，反而降低了他的体温。

咳嗽越来越剧烈，聂风索性跪坐在了雪地之中，白色的袍子与透白的积雪合为一体，那一头乌色的长发显得尤其突兀。

“世人逼我，苍天误我，这一世我不过想要一个她！为何不成全，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