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旧时主仆（2/2）

慕南天却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肯定有什么的。

林依蓝心里在叫嚣，水漾眸子盯着慕南天，道：“肯定有，说，是什么？”

慕南天敛下眸子，有一股傲慢和傲视，这么斜睨着她，道：“你这算是命令本王么？”

不说是不是？林依蓝想也不想，穿鞋下床，却被慕南天按住了，“你这是做什么？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相起我来，如玉夫人要弱许多吧，你怎么没去关心关心你最宠爱的姬妾，还有空闲来看我这个无足轻重的罪人？”林依蓝冷嘲热讽，极力挣开他，“让开。你不说我自己……”

“青竹死了。”

什么？林依蓝目光骤然一收，心也跟着一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那个丫鬟死了。谋害了本王的孩子，难道不该死么？”

这么说，她不是……林依蓝浑身一颤，用力一把推开了慕南天，也顾不得自己还一副没收拾的狼狈样子想往外冲……

“你这个样子想去哪里？”终究，林依蓝还是拧不过慕南天，她轻易地被抓住了，想往外冲的林依蓝被紧紧拽住，“蓬头垢面，邋里邋遢，刚刚小产过，你想去看一个死人么？”

林依蓝闻言，顿了顿，抬起头，竟然是一脸的空洞木然，“下药杀了如玉夫人的孩子的人是青竹，她该死，那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按照你的吩咐，今天死的人，是不是是我了？你说呀！”

慕南天拽着她，面无表情。

“得罪你慕南天的人都该死，是不是？违逆了你的人都该死是不是……”林依蓝忍不住那一份悲戚涌心头，“青竹是怎么死的？”

“你没必要知道！”慕南天生硬道，“你只要躺下，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也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如果我非要问、非要知道、非要出去不可呢？”

“本王有很多种方法让你乖乖范，你要试试看么？”

林依蓝冷笑道：“那如果我也有很多种方法让你的预言成空呢？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慕南天脸色一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话音都冷了三分，“你非要理会一股奴才的死活？”

“她是我的前、车、之、鉴！”

“很好！”慕南天愤愤地甩开他，那脸色阴沉的，那眸光冷冽的，让人不寒而栗，“你执意要去看是么？很好，本王成全你！我带你去！可是你不要后悔，别说本王没提醒你，那是个死人！”

林依蓝眼底蒙起水雾，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想泪流满面了。

她有预感，青竹的死状，是她无法承受的。可是，她还是想看，或许……难保，自己哪一天，也如她一样了？

青竹！

看见那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时，林依蓝眼泪汹涌澎湃，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几天前，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在那里，连个全尸都没有……

林依蓝胃里翻腾的厉害，恶心感霎时涌了来，她弯腰大吐特吐，把吃进去的饭菜，喝进去的药，通通都吐出来了，最后，差把胆汁也给吐出来了。终于吐无可吐，她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青竹……

明知道她做了许多错事，明知道她对不起自己，可是看见这样的死状，林依蓝还是悲从来，无法抑制。

即便是罪大恶极，也不过如此而已，慕南天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

死无全尸，死无全尸，这是最狠的惩罚了么？分体下葬啊，这是要怎么样啊，死了还不够么？还非要碎尸万段不可？

“呕……”林依蓝还是忍不住那澎湃如海潮般的恐惧和惊悚的感觉扑面而来，又开始吐了起来。

慕南天站在她身边，看也不看她一眼，更别说去扶她了，他视若无睹般，漠然看着不远处的尸首，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他看见的，什么也不是，而只是普普通通，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林依蓝想起他的那句话“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怎么可以这么云淡风轻，不以为然，那是人命啊！

林依蓝无声流泪了许久，才慢慢直起身子，盯着那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来是个人样的那一堆，抹了眼泪。

“她什么时候死的？”林依蓝走前去，看见血肉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有很痛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