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昨晚的人不单纯（2/2）

林依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底透着坚定：“你的意思是……不让本宫进去咯？”

“贫僧不敢。”觉远不紧不慢地双手合十道，“王妃什么时候想进去，咱们‘大佛寺’都是欢迎的。贫僧只是想禀告王妃娘娘，我家师叔无法前来谒见，若是王妃此行是为了我家悟凡师叔，那贫僧想请王妃回去更好，不用白白跑一趟。”

“你……”林依蓝气结，却又是无从发火。

她身后的小笔这个时候偏偏又冲出来，指着从容淡定的觉远道：“王妃，他不是沈……”

“贫僧觉远。”觉远好巧不巧，正好开口便打断了小笔的话了，“女施主是头一回来‘大佛寺’，恐怕还不认得贫僧吧。”

“不是，你明明是沈……”

沈？沈什么？

“是贫僧，女施主。”觉远道，又转向林依蓝，“王妃，还是请回吧。”

林依蓝皱着眉，看着觉远，又看看自己的丫鬟，对她道：“不是叫你在山下等着么？怎么还要跟来？做什么？”

“我……奴婢是……王妃，奴婢知错了。”小笔是有话没地方说去了。

“你爱跟跟着吧。”林依蓝淡漠道，趁觉远一个不留神，便进了山门去。

小笔只有在后边惊呼的份儿了，“王妃……你等等奴婢啊！王妃……”她惊叫着，也越过了觉远追去。跑了几步，她却停住脚步又回头，看着山门处从容的觉远，笃定道：“奴婢没看错吧，小师傅是沈大人。”

觉远没回话，神色平静地目送着小笔复又追着林依蓝去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句“沈大人”带给他的冲击，有多大。是有多久未曾听见别人喊他“沈大人”了……恍如隔世，仿佛久得像是前世的事情。

山风吹袭，将他的僧袍吹得飞舞起来。

大佛寺里。

林依蓝奔进了寺内，四下看了看，犹豫着是该去后面还是去哪里，在庭顿了顿，决意往大雄宝殿去。

平日里，大雄宝殿这边香火旺盛，今日却是香火少了许多，一听，却听见了祝颂的诵经之音，宁静里，那瞧着木鱼的诵经之音，一下一下，却是敲在了心。

这是……

林依蓝在大雄宝殿门前顿住，脚怎么也抬不起来往里了。大殿里，僧侣无数，全是“大佛寺”里的僧人，正专注诵经，木鱼声声。

大殿正央，有个僧人跪在佛前，头发是新剃，身后是落发一地，长长短短，零零落落。尤其是那背影，那身姿……

前来观礼的善信们，纷纷点头示意，赞叹道……

“这大师终于剃度，从前便是高僧，如今剃度了，想必佛法会更一层楼了呀。”

“是啊是啊，这大师之前可是帮过我许多呀，大师普度众生，今日这剃度大会，我等可算是三生有幸了！”

“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林依蓝呆立在门前，踉跄了一下。若不是她扶着门框，身边更有个丫鬟扶着，怕是摔在地了。

“王妃，你还好么？”小笔小心翼翼道，大雄宝殿里的庄严神圣，让她也压低了自己的嗓音，生怕惊扰了别人，“要不要奴婢……”

林依蓝恍若未闻，闭眼，清泪滑落。

大会仪式毕，众善信与僧侣由主持大师带领着，先后退出。每个步出大殿的人，都会多看一眼在门边的林依蓝，却不多言便都散去了。

“王妃，大家都走了，要不咱们也……”小笔见人都散了，本是想劝她的。

林依蓝却是蓦地睁开眼，黑眸凌厉盯着小笔，吓得她倒退一步，她自己便拎起裙摆，跨进了大殿。

小笔错愕看着林依蓝进了大殿，也跟着盯着那时候落发无数的背影。那个人是……

大殿里，只剩下一个人还跪在那里，跪在佛前，不动如山，他身后还有那些零零碎碎长长短短的落发。

林依蓝越过他，端端正正跪在佛前的蒲团，郑重向佛磕了一个头，行了大礼，再直起腰杆双手合十，虔诚地祝祷道：“佛祖啊，你普度众生舍己为人，可是你能否告诉我，所谓命运是怎么一回事？”

跪在佛前的人一动不动，闭目静坐，口念念有词，却听不清楚他念了什么。

林依蓝只看着大佛，眼闪着泪光，虔诚祷告：“佛祖啊，请你告诉我，本不该属于我的宿命，我是否应该要承受？而所谓不能改变的宿命，我又是否可以改变呢？血缘至亲，或者陌路相逢，佛祖，你说我当如何？”

“该放下时则放下。”回答林依蓝的不是佛祖，而是一直跪在佛前诵经，新剃度的悟凡大师。他身披僧袍，剃去黑发，少了那一份潇洒却多了一份眉目间的祥和。

林依蓝缓缓转过来，看着他，“悟凡大师，什么时候该放下？”不得不说，他的开口，让她心里的不安减少了许多。

“你一夜未睡么？瞧你这两眼通红的。”

“大师！”

“好。”悟凡大师平静地看着她，仿佛从未有过的轻松，“时机到了，你自然明白。如贫僧，已经放下。这一年来，贫僧时时刻刻牵挂的，都是身为出家人不该牵挂的事情，如今放下了，才知道什么叫无事一身轻。王妃，女施主，贫僧相信，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