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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回新市民收麦用电话 傻丈人找婿靠肉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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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初期穷人红,而今钱多才光荣。

致富无门因憨傻,进城有路靠机灵。

飞鸟善飞觅远食,泥鳅入泥把命留。

愚人贫困不是错,靠女生活最无能。

农民脱了农,进城地保留,收麦用指按,没人也能行。

是虫不是龙,只能爬着行,强把薄翼缚,还是飞不成。

闲话过多不欢迎,快把故事讲说明。上文说道:常大伯为了帮助收割机的老板娘讨要工钱,自己出面和烂头蝎两口子辩理,结果是,工钱没有讨到,反而生了一肚子闲气。老板娘甚觉过意不去,就对他说着宽心话,安慰了几句,梗二抱怨他为闲事生气划不来。

老蝴蝶在旁边说:“人有好心、有正义感是对的,但要看对谁用哩。有的人心里有点粘,你给他点窍一下就能明白,像那两个老东西,从里到外都瞎透啦,成天只想着怎么害人,-------”

梗二忙说:“是呀,是呀,我听说你家杏花妈就是他们给她灌注了大量瞎话。杏花妈没有头脑,分不清好坏,才导致悲剧的发生,使你们两隔壁一次死了两个人。”

老蝴蝶也说:“是呀,我也听说了,就是他两个逐步引诱升级的。只可惜没有证据,明知是他们搞的鬼,想告却没有办法。这人如果有一点仁义道德、有一点与人为善的心理,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和他们讲道理,简直就是对驴弹琴。”

梗二气愤地发着牢遭:“对呀,你还想叫他们做好事,那不是与虎谋皮吗?”

老板娘听到这里就问:“大叔,你家发生啥事啦?怎么一次就死了两个人?”

常大伯不想提及此事,迟疑了一会没有说话。三快婆见缝插针说:“是呀,昨天才埋了一个。女子,你不知道,老常可是我村里最好的大好人,可是,他的命却不好。老婆死了好多年,儿子出外打工去了,他一个人拉扯着孙子,日子过得真不容易呀!

前一阵子,他儿媳妇娘家遇了地震,全家人死的就剩一个亲家母,他们就把她接到这里来养伤。我村里的人都以为这回好了,地震倒给老常震出个老伴来了,全村人都说等他亲家母伤好以后,让他两个成亲哩。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他亲家母才来了一个来月就喝药死了,他只好让儿子赶回来,和媳妇把骨灰送回老家,让她和她的亲人们团聚去了,我们这个老常的老伴又没指望啦。女子呀,你经常在外面跑,如果能遇见个合适的人,就给他介绍介绍。他家里要是有个老伴,就会给乡亲们办更多的好事,我们大家都会感谢你的。”

老板娘连声说道:“行,行,行么,我出去留个心,或许能碰到合适的人。我想,大叔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三快婆说:“那我代表老常谢谢你了,------。”

老板娘听着话抬头一看,突然大声惊叫:“啊呀,收割机怎么停下了?莫非,莫非是---。”

三快婆惊慌地说:“啊!莫非机子耍了麻达,咱们的麦子还没收哩,这可如何是好?”大家一齐向收麦的地方望去,两台收割机全部停在路上,有两个人快步朝这边跑来。

梗二搓着手说:“把它家地,刚才还好好地,怎么一下子都坏了?眼看快到咱跟前啦,机子怎么就出了问题?地分到远处的人太倒霉了,还得另找收割机去。”

常大伯望着收割机说:“你们别担心,不是收割机耍了麻达。如果是机子坏了,就应该停在地里,两台一起停在路上,就说明机子没有问题,可能遇上麻烦事啦,快过去看看吧。”

老板娘不再说话,首先向来人跑去,众人不再拾麦,一齐跟着跑了过去。

两拨人在中间相遇,一个满身麦灰的司机喘着气说:“唉呀,掌包的,你不找人尽谝啥闲传哩?那两家的地没有人来,有人的地还在那边,要过去就得碾人家地头一点麦子。”

老板娘忙说:“不能碾,不能碾,如果那人难说话,又是说不清的事。你们先喝点水,坐下歇歇,我找人去。”她又回过头问众人:“你们谁知道那几畦地是谁的?”

常大伯看都没看就说:“不用看就是‘精灵鬼和十二能’的地,他两个成了省城里的新市民啦。家里没有人,常年四季锁着门,你就是回到村里也找不见人。”

三快婆着急地说:“唉呀,啥新市民,有啥了不起的。他就是成了五民,也得回来收麦呀!路又不远,要不了一个小时就到家了,他们人不回来,地里的麦子咋收哩?”

老板娘急着又问:“你们谁知道他两个的电话,赶紧打电话问问。那边还有好多地,机子不能耽搁呀!”

梗二也急着说:“我的麦子没收哩,我比你还急,有啥办法哩,咱们这些人怎么会有人家的电话呀?他们的电话,可能只有他们自己人才有哩。”

老板娘又说:“他们自己人是谁呀?地里有没有?你们谁帮我找找,我得赶快问电话呀!”

老蝴蝶说:“他两个是老队长的远房侄孙。老队长当年分地的时候,把自己人的地都分到近处,他两家已经到孙子辈啦,所以就排在了自己人最后,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挨在一起了。他们那些自己人麦子都收完了,现在正在家里凉快着,地里没有他们的人。”

老板娘又问:“那他们都叫啥名字呀?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是跑到村里也没法问呀。”

梗二说:“好问,好问,他们自己人可多了。不管是钢弹、铁蛋,银蛋、玉蛋、铜蛋铝蛋、硬蛋软蛋、圆蛋扁蛋,等等,等等,总而言之,凡是带蛋的都行。快去问吧,咱还等着收麦哩。”

老蝴蝶说:“也不见得好问,那些蛋也不多啦,都让老队长当年安顿出去了。有进机站的,有进医院的,有的进了机械厂,有的进了科研站,有的端了教师碗,有的吃了公家饭,有的公社当专干,有的县委把门看,剩了一个小金蛋,常年打工不见面。”

老板娘又问:“你说人都没在,那他们的地咋种,麦子咋收哩?”

梗二又说:“他们的地大部分都是亲戚种着哩。自己种的没有几家,还有几个比较细发的人把地包出去啦。别人的地往出包,分一亩就是一亩,他们的地分一亩就要收一亩二的承包费哩。包地的人不同意就用皮尺当面量,这一量不要紧,倒把一亩量成一亩三啦。”

常大伯说:“分地那年,他让我到水库工地领工去了,回来就把地分过了。我都不知道是谁算的账,可能给他自己人分的地都多。唉,分得再多也不见得有多少好出。”

老蝴蝶说:“咋能说没有好处,人家自己不种不收,一年白白收着承包费,比咱们不知要舒服多少倍哩。大多数都在县城、省城买着几十万、百十万的商品房。偶然回家住几天,也是图散散心罢了。集齐的土地国家的钱,占到手就成了自己的,你还说没有好处。”

老板娘沉思了一会说:“我说我昨天收的那些麦地,他们都要按照账上的地亩开钱,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今年在你们这里吃的亏可不小啊!明年就要改变办法哩。”

梗二着急地说:“唉呀,你只要知道了这些情况,明年就不吃亏了,快去叫人吧!”

老板娘正要动身,三快婆说:“女子,你回去人生地不熟的,不好问呀!还是我给你去问吧。别看我上了年纪,跑起路来比你还快,你就在这里等等吧。”

三快婆说着话,拧身就向村里的方向跑去。她还没有跑出多远,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农用车撞倒了。幸亏那开车的司机眼明手快、反应迅速,当时手脚并用,‘吱’地一声就把车刹死了。

那小伙跳下车对三快婆大声喊道:“你这死老婆子,得是急着死去呀?你不想活了不要紧,反正也是快死的人了,把你撞死了我咋办哩?我的罪可不好受呀!坐牢不坐牢先不说,光你的命价就得成十万,我把婆娘娃卖了也赔不起呀!”

三快婆也吃了一惊,愣了半会才缓过神说:“你这小伙咋说话哩?你看收割机都停了,我的麦还没有收,你说我能不急吗?那几畦地的主人没来,机子开不过去,我回去给你们叫人去呀。你小子还对我出言不逊、大呼小叫的。我看你娃也是六月的萝卜——少窖。”

那农用车司机略一沉思,随即便问:“是不是有个叫李二能的人没来?”

三快婆说:“就是,除了他还能有谁?我村里的人都把他叫十二能哩。还有-----。”

那小伙没有听他再说,而是拍了一下脑门大声说:“唉呀,看我这记性,把这事咋忘得死死地。你不用回去叫人啦,我就是给他两家收麦子的人。”

他急忙跑到老板娘跟前说:“掌包的,不用问啦,快叫收割机往地里开。这两个人和我是同学,他们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帮他们把麦一收,顺便拉到麺厂卖了。扣过咱们的收割费、运输费,剩下的钱给他们转过去就行了。两家地亩一样多,他们一人一半。”

老板娘先给收割机司机招呼了一下,让他们喝点继续开。又过来对小伙说:“你这两个同学是不是太忙啦?收麦都没时间回来,他们是做啥生意的?”

那小伙又说:“做啥生意咱不知道,咱不问人家的商业秘密。我知道他们现在不忙,早上给我来电话说,他们在城里住惯了,想起农村麦地里那热劲就害怕哩。叫我看着把麦收完卖了,他们就不回来啦。我问他们现在干啥哩?他们说最近天热,啥都没干,每天带着妻子、儿女,在度假山庄避避暑,钓钓鱼,游玩游玩。”

老板娘又说:“人家真有福呀!那你把麦子拉去,马上就能卖吗?要是耽误了这里拉麦的时间可不行。如果不能及时回来,收割机倒不了麦就没法收啦。”

那小伙说:“这你放心,保证耽搁不了。这儿离麺厂不远,我平时就是给麺厂收粮哩,人熟路熟,他们这麦子也干到家啦,拉到麺厂去卖肯定不成问题。”

老板娘埋怨着说:“你这小伙呀,有这话咋不早说?让咱们白白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还差点撞了这位好心的大娘。唉,我看就该扣你的工资才是。”

小伙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自己也笑着说:“不要紧,不要紧,你是掌包的,你说该扣就扣吧!收割机停了一会,这里的地还是你的。只要收钱不叫人亏了,指望我们能挣多少工钱。”

两台收割机又轰隆轰隆地动了起来,老板娘被小伙那么一说,又想起了刚才的烦心事,当时气得坐在地头不说话了。三快婆却替她抱不平说:“喂,小伙子,没收上钱不是她的错,你小伙要是遇上那种人也没办法,就不能硬从他们口袋把钱掏走。”

那小伙狠狠地说:“我,我就不会这样便宜了他,非让他两个老东西满地找牙不可。”

三快婆忙说:“不敢,不敢,要是那样就更坏了。你如果打他一拳,不但今天的麦子收不成,你小伙的车也从这里开不走,他们会算得你倾家荡产的。”

小伙愤愤地说:“我,我就不信,他两个老东西有多大能耐?”

三快婆又说:“我看你娃没吃过辣子不知道辣。他们有个女婿可是这一带少林派的老大,乡政府的红人。你要是动他一下就把麻达惹下了,他们非赖上你不可。只要一个电话打出去,那些人立马就到,你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过他们,非按人家的要求办不可。

小伙子,就凭你这点本事,有啥资格说人家、骂我老婆哩?你和我村里的二能是同学,你看人家弄得多洋活,都成了城里人啦。收麦子怕热不回来,带着老婆孩子避暑钓鱼哩。

你到现在还开着个破车,遇上人就吓成那个样子啦!可能把裤子尿湿了吧?不过,现在尿湿不要紧,大热的天,裤子湿了穿着凉快。要是到冬天麻烦就大啦,首先是冻的不得了,其次就是感冒发烧住医院。唉,没胆量就不要开车,我劝你还是改行吧。”

小伙被三快婆把脸都说红了,只好恳求着说:“好大婶哩,你就别说啦。我刚才骂你是我不对,还望大婶原谅,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我们开车的人,最怕的就是遇事,我们能挣起赔不起呀!要是遇上一次车祸,这一辈子都翻不过身。”

三快婆爽朗地笑着说:“唉呀,没见过啥哟。能赔多少钱,害怕饿老鼠不抱鸡娃子啦。我看还是你小子没本事。你看我村里的二能,去年才买了个新车,听说要值几十万元哩。娃想开回来炫耀一下,但他开车技术却不怎么行,刚到村口就把个瞎老婆碾死了。

村里的乡亲们看法不同,有的说:‘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有两个钱就披着被子上天——狂地没领啦。这下狂的好,不坐牢就得赔钱,可能几年都翻不过身啦。’

有的说:‘唉,娃把事弄成了,开着小车回来也是咱村里的脸面。叫娃把人埋了,再给家里赔两万元私了算啦。老婆反正也是快要死的人啦,不能让娃太为难了。’

死者家属还说:‘不要,不要那么多。娃刚买了车经济紧张,只要把人埋了就很不错,多少给点钱就行了。’

你猜二能怎么办,他二话没说,走到车跟前把门拉开,从里面取出个黑皮箱子,‘啪’地一声打开,拿出十沓整扎红票子交给死者家属说:‘这是十万元,拿去好好给瞎婆婆办后事吧。以后有啥困难尽管说,我李二能一定全力以赴。’

周围的乡亲都傻了眼,谁见过这样做事的人。一时间唧唧喳喳,纷纷议论,有的说:‘多啦,多啦,瞎老婆咋能值十万元哩?公路上撞死了个小伙才赔了四万元。’

有的说:‘这二能有多少钱,拿十万元眼睛都不眨一下,前后只用了几分钟时间。’

有的还说:‘这老婆死得太值了,给家里一下子就挣了十万元,她家几代人可能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别看这老婆眼睛看不见,心里亮堂着哩,死也能瞅准有钱人的车。’

我当时拍着手说:‘爽快,真爽快呀!二能,你娃太瓜啦。现在兴搞价哩,做啥的都是高要低还,集上买件衣裳都是连腰砍价。你倒好,不但不砍,还要一給十。你咋那么瓜呀?马上就给了十万元,把我看得又眼红,又心疼。小伙子,你猜二能怎么说?”

那个农用车司机说:“他能怎么说,人家有钱,气大财粗,做啥都不搞价呗。”

三快婆又说:“不是,我知道你娃猜不到,因为你就没有他那胆识。他当时回过头,笑嘻嘻地对我说:‘快婆,没有啥,区区十万元算个啥,我就当普渡众生哩。’

我大声说:‘啥,普渡众生哩,那你把我也普渡了算啦。’

他还是嬉皮笑脸地说:‘行么,快婆,我这箱子里的钱还多着哩。你最好回去把我四爷叫来一块走,你两个不就同生死、共患难了吗,到哪里也是个伴。我要是先把你普渡了,留下我四爷一个人咋办呀?他非得个《西游记》里,他说的什么‘双鸟失群症’不可。’

我骂着他说:‘去你的,回去先把你爸你妈普渡了再说我的话。我现在还能干活,有用处哩。你爸你妈啥都不做,活着也是废物,你先把他们普渡了省得污染环境。’

他还是笑着说:‘快婆此言差矣!他们不做啥比你收入大,你和我四爷干一年半载,也没有我爸一个月的收入大。我还想叫他们活个长命百岁哩,当时舍不得普渡。你们就不同啦,多活几年能咋,无非多干点活,多下点苦罢了,有啥意思哩,不如早点超度了好。’

我想,他这话不无道理,人家只要活着,每天都有钱哩。咱算个啥吗,怎么能和人家比,嘴再硬也得承认事实呀!

于是,我只好又说:‘你说得对是对,不过,现在的社会这么好,人当时舍不得死呀!你先走吧,等我几时不想活了,你再把车开回来普渡。我们也不让你赔十万元,瞎好埋了就行。我两个没有儿子,要那么多钱给谁占哩?’

他还说:‘那怎么行,我就拿钱给你们唱上三天大戏,就像今年正月埋我八爷那样,把葬礼办得风风光光,也让全村老少爷们好好改善几天生活。’小伙子,你看你那同学的口气多大,碾死了人还和我开玩笑哩。要是你,恐怕早就吓死了。”

那小伙嘟囔着说:“人家心灵,本事大,把事弄成了,气大财粗,无忧无虑,当然不怕事啦。咱这没本事的人凭下苦挣钱,咋能像人家那样不怕事。”

三快婆看小伙有点沮丧,又安慰着说:“小伙子,人和人不一样,咱不和他比就是了。”

梗二听到这些话则不服气地说:“他们能挣钱,还不是沾了老队长的光啦。我要是有个好先人,也能把日子过好,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活着真不如死了好。”

老蝴蝶纠正着说:“你这话说得不对,十二能和精灵鬼没有沾老队长的光。那时的农业社早就解散了,这两个娃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干出来的,和老队长扯不上啥关系。”

梗二坚持着说:“咋能没有关系?他们没沾上光倒是不假,他爸沾上啦。咱村里出了一个老队长,他们的自己人都沾了光。要不是老队长以权谋私,二能他爸连团都入不上,更不用说当干部啦。

他爸和我一块从学校回来,在生产队劳动不出力,总是投机取巧、耍奸躲猾。刨梁子跟在别人后边,隔三见一地刨点土,浇地时起不到梁子作用,水就控制不住。拔棉杆的时候每人摊一行,硬顶硬,我只说他无奸可耍,谁知他还是把机偷啦。上去的时候摊在最后,隔几棵拔几棵,大家拔到头就要伸伸腰、喘口气,坐在地头歇一下,他却一点不歇,摊着上来的哪一行又往下拔,把众人远远地抛在后边。别人拔两行,他实地上只拔了一行。

我那时思想先进,积极肯干,一心想入团哩,也是团支部发展的对象。大队团支书亲自跑到咱村里,让我把入团志愿书都填写啦,在回大队的路上却被老队长拦住,给团支书许了很多愿,硬把我的自愿书抽出来,换成了二能他爸。人家便堂而皇之地成了中国**青年团团圆,而我却永远被团拒之门外。

时隔不久,他又在老队长的呵护下,变成了先进青年,优秀共青团员,弄出去当了公社的基干民兵,后来不知怎么就转正啦。变成国家正式干部就风光极了,说媒的能把门槛踢断,见面的姑娘排着队让他挑。他那时的标准可高啦,文化不高的不要,身材不苗条的不要,容貌不漂亮的不要,品行不端正的不要,思想不先进的不要,脑筋不灵活的不要,五官有缺点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咱这生产队的社员问媳妇,就没有讲条件的资格,只要遇上个没长蛋的,不弹拨咱们就很不错啦。什么瞎呀好呀,笨呀巧呀,高呀矮呀,傻呀呆呀,不管啥歪瓜裂枣都没有咱说的啥。你说人家那么高的标准,选出来的媳妇咋能不好哩?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就聪明啦。咱们那样的条件娶媳妇,后代怎么能有人家灵呀?”

老蝴蝶听着梗二的话,不住地点着头说:“对,对,你说得不错。常言道:‘一代好妻,几代好子’,父母亲都很聪明漂亮,生出的孩子质量自然就高。这就是遗传基因,也就是咱们土话说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娃会打洞’。照这样说,他们也算沾了老队长的光啦。”

梗二又说:“不仅只是沾光,他们就是老队长独裁执政的产物。有了钱不给乡党办一点事,只为自己享受,收麦子都不回来。世上这样的有钱人多了,不见得就是好事。”

老蝴蝶又说:“那也未必,他们起码能为社会养活几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下一代。你看现在的名牌大学学生,有几个是穷苦农民农民供出来的?人家有钱人经济基础好,社会地位高,办法也多。就是万一考不上,也能靠推荐选拔进入大学,接受高等教育。”

梗二再说:“他们培养出来的后代虽然聪明,但有老队长的遗传基因,自私、独裁、只为自己打算,掌了权就是贪官。为啥现在的贪官那么多?就是老队长式的人物太多了。”

那小伙说:“唉,人家是一好百好,咱们就是一孬百孬了。脑子没有人家灵活,就当不了干部,做不了灵巧事,只能靠出力下苦混生活,咋能和人家相比哩?”

小伙说罢开车拉麦子去了。老板娘坐在路旁想了好大一会,忽然站起身朝四面瞅瞅,就向在附近拾麦子的三快婆走去。三快婆看她来了就说:“机子还没到我那里,急着过去也没事。有时间多拾几把麦子,咱这没本事的人就过没本事的日子吧。”

老伴娘走到跟前,弯腰拾着地里的麦穗说:“大娘,我想和你说说话哩,咱们边拾边说,误不了你拾麦子。”三快婆高兴地说:“那好呀,你也别误了你的事。”

老板娘认真地拾着麦子说:“误不了,那两家的钱不用我收。你刚才说,想让我帮那个好老头瞅个老伴哩。我忽然想起一个人,觉得挺合适的,就想过来给你说说。”

三快婆立即停止拾麦,瞅着她高兴地说:“那好啊!刚才说的话,这么快就有目标了。你先给我说说,人在那里,远不远,你几时有时间去说呀?”

老板娘说:“不远,离你们这儿大概有十几里路,我收完这料麦子就去说。这女人年龄不到六十岁,几个女子都出了门,她跟一个小儿子过着哩。去年好像还嫁过人,不知为啥又不成啦,我看这人不错,干活干净利落、麻利快活,我前几天给她收过麦子。”

三快婆忙说:“你说的是不是柳絮弯那个柳枝?”老板娘惊奇地说:“是呀,我就听人家都叫她‘柳枝’。她还给我管了一顿饭,人的确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快婆又说:“这人给老常说过,媒婆是个胖女人,到家里来过两次,人的确挺合适的。她嫁人是为了供儿子四宝上大学。老常他兄弟自愿给她出钱,供她儿子完成学业,老常却说是用钱要挟人家。他不愿落个趁人之危的坏名声,说啥都不肯先办这事。后来,大家给他说得差不多了,他儿媳妇的娘家却遇上了地震,亲人都遇了难,他们就把唯一受伤没死的亲家母接到这里来养伤。

大伙都说老常这回是因祸得福,地震给他把老婆问题解决啦。谁也没有想到,他亲家母来了一个来月就出了那么大的事,可能是她的亲人们叫去啦。你闲了就去给柳枝说说,我们也给老常说说,尽快把他们的事办了,咱就不再操心啦。”

老板娘站起身,把手里拾的麦穗给三快婆撂到笼里说:“好,我闲了就去说。大娘,你慢慢拾吧,我得过去看看,可能不多啦,今天早早就把你们这里收完了。”

这时候,天气渐渐热了,地头没有了吵闹声,也没有了嬉笑声。空旷的麦茬地里,只有几个老婆老汉,弯着腰爬在地里拾麦,他们对强烈的阳光没有一点感受,尖硬的麦茬,戳不破手上又粗又厚的皮肉。田地里没人说话,一片寂静;小路上尘土飞扬,车轮滚动;远处机声轰鸣,一刻不停,阳光下唯有农民,来往走动。

常大伯一个人在远处拾麦,他知道自己的地尚远,就专心一意地拾着麦子。这时候,梗二去收自己的麦子,老蝴蝶回家凉快去了。他耳根清净,心念在动,眼睛瞅着麦茬地,双手不住捏麦穗。突然,他仿佛听到了麦穗在叹息,诉说着它们经历,好像是:

去年十月,把我下种,夏季成熟,为人续命,撒落在地,此生无用,即便发芽,也得除净。为什么,为什么本是同样生,唯独我不幸?虽说是,虽说是地软土不硬,皮肤无损心里痛,生身不能入人口,望眼欲穿白等候,任我长躺无人动,生根发芽也没用,如今不受锄头苦,农药要命更严重。呜呼苍天少灵性,命运何其不公正?愿人快发展,收割不遗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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