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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回执法队处罚农家院 退休老喜传续命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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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世间人最贵,生得太多也不对。

违犯政策该处罚,无知物品有何罪?

幼驹未成胎中死,老驽续命累社会。

庙小僧多容不下,新的上台旧的退。

联合执法队,名正言又顺。措施皆可用,打砸不犯罪。

时鲜果有味,熟烂臭如粪。轮廻是天道,续命非正论。

闲言不远离题近,接着上回把话问。上文说道:常大伯夜走大滩地,巧遇黑线帮,不但解决了全村人迫在眉睫的抗旱保苗问题,还解决了脑梗们的吃药大事。村民们在常大伯的带动下,帮助软蛋父子换好水泵,回到皂角树下乘凉欢聚,吃了争气买的西瓜、馒头,又听了从县里回来的村主任说起老蝴蝶手术成功、伤势减轻,歹徒伏法,赃官被抓,大家心里都很高兴,聚在一起笑着说着,喜着乐着,又要听四慢叔的《西游记》。

四慢叔摆好架势,正要开讲,却被从东村里过来借光乘凉的雷鸟先生打断兴趣。四慢叔心怀不满,变着法儿讲了笑话故事,把个雷鸟先生讽刺得无地自容,使皂角树下掀起了暴风骤雨般的笑声。

常大伯笑了一会小声说四慢叔:“你这老怪物,骂人骂得太碜人了吧。他又不是故意打搅你,你就那么损他,成语里边哪里有这个故事?”

四慢叔却瞪着眼说:“咋没有,老版里边就是有哩。颠倒是非的前身就叫上下倒置,其来源出于这个故事。后来,有个大文豪说:‘文化,文化,就是要文哩。这个成语不够文雅,我看改成颠倒是非比较合适。’

于是,界就把它改成了颠倒是非,连老版词典都改了。后来的人,再没有见到这个故事,所以知之甚少,连你这能人也不知道。”

常大伯笑着说:“一派胡言,可能只有你自己的版本上才有吧。”

四慢叔大声说:“不对,不是,这故事历史悠久,绝非我的原创。那你说,人骂那些黑说白道的家伙,为啥都把那两件东西连在一起哩?‘那家伙*嘴就是能翻’,‘看他*嘴翻得欢成啥啦’,就是有原因吗。”

梗二大声说:“是呀,农村的粗人经常把‘*嘴’在嘴上掉着哩。但是,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今天听四叔这么一说,才知道是有原因的。”

梗三大声说:“哎呀,别抬杠啦。让四叔快说,那两个人怎么样啦?”

四慢叔又说:“能怎么样嘛,他们逃回凡间以后,明知错了,却又无法调换,只能将错就错。二人手不能捉,肩不能挑,继续重操旧业,干自己的老本行,这个用哪个的东西接客挣钱,哪个用这个的东西教学混饭。”

皂角树下的笑声再次升到**,雷鸟先生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他的太太沙要红看丈夫太过难堪,就站起身说:“老公,起来回吧,这里尽是些没知识的粗鲁人,咱们犯不着和这些粗俗的农民生气。”

雷鸟先生起了几下没起来,沙要红双手用力把他拉起来,自己扛上躺椅,挎上挎包,把小凳塞进丈夫手里,领着他朝村外走去。

玉顺进学校去给老师拿饮料,却没有找到,明明记得自己拿来没有喝,怎么不见了。他找了半会没有找见,就坐在床边歇了歇想到商店去买。

当他走出学校,皂角树下的村民正在捧腹大笑,雷鸟先生夫妻已经起身往回走去。啊!他怎么刚来又要回去?正想追过去问话,就见自己的夫人金玉柔头发散乱、神色难看,慌慌张张地朝这边跑来。

玉顺不由得大吃一惊,玉柔她怎么啦?这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贤淑女人,怎么能这般有失大雅。只见她跑得衣衫不整,满头大汗,一只靸鞋掉到地上都没顾上捡,嘴里喘着气喊不出来。

玉顺不知发生了什么塌天大事,急忙跑着迎了过去。常大伯此时也看到了,皂角树下的人都看到了,大家随常大伯一起快步往回走。

玉顺和玉柔跑到那段烂路处相会,玉柔被一块碎石绊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幸亏玉顺及时赶到,连忙伸开双臂一接,正好接个正着。不然,她这一跤就得跌倒在地,非受伤不可。

玉柔扑在玉顺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往回走,快,快叫村主任去。我回去睡了一觉,开门想看你回来没有,就见咱两家门口来了几辆车,一大帮人。说是乡计生办的什么计生执法队,要处罚大哥家哩。对门快婶回来就碰上了,她就从地里抄近路到西村里去叫妇女主任。你快去叫村主任吧,这伙人气势汹汹,好像来者不善。”

玉顺放开玉柔,取出手机就给村主任打电话。常大伯和众村民赶过来了,听到这话就往回走,皂角树下所有的人,全都跟他往村里走去。

老远看见门口街道上停着两辆面包车和一辆卡车,街道两旁的荫凉处,东倒西歪地停着一群各式人物,看样子绝非等闲之辈。他们个个都是:

天不怕,地不怕,不怕人把先人骂。

对上甘当撵兔狗,对下不认亲生爸。

光头锃亮如灯泡,长发多彩朝天奓;

猛虎图案胸肌刺,青龙纹身到腰下。

有的双眼少一只,有的单耳发下挂;

有的脸上伤疤多,有的刀痕好可怕。

有的腰缠连枷棍,有的手握洋镐把;

有的铁锤肩上扛,有的警棒腰下挎。

有的嘴里喷烟雾,有的喝着娃哈哈。

有的哼着下流调,有的满嘴肮脏话。

成人看见绕道走,小孩看见怪惊讶。

黑红结合卫国策,计生前线功劳大。

今天来到孤老家,不知这是为了啥?

常大伯和众村民大步流星地赶了回来,有个光头胖子劈头盖脑地大声吼道:“我当你们村里的人都死完啦,我们来了半天,就见了两个死老婆子,怎么一下子躜出来这么多人,想干啥呀?就凭你们这些棺材瓤瓤子,难道还想打架不成?别看我们的人少,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英雄豪杰。”

常大伯镇静地说:“我们都是刚从地里回来的,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今天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光头指指常大伯家的大门说:“这家人对抗计划生育政策,通知下了几天还不去接受检查,我们计生执法队是来处罚的。”

常大伯说:“人到广州打工去了,没在家怎么接受检查哩?”

光头冷笑着说:“嘿,没在家,没在家就是逃避去啦,这就是违规超生者惯用的伎俩。以为人没在家我们就没办法啦,明给你说哩,兔子不在老窝卧啦,走了和尚走不了庙。我们这回可是捧着尚方宝剑来的,为了捍卫计划生育这一基本国策,为了保证乡上的计生红旗永不倒,对违犯政策,强行超生者严惩不贷,逃避在外者罪加一等,对其家庭的处罚可以不择手段。赶快把门打开接受处罚,兄弟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常大伯走到大门跟前说:“我就是这家主人,看你们怎么个处罚法。”说着就把手伸进裤兜摸钥匙,没想到他那老式西式短裤穿得时间长了,裤兜不知几时烂了个洞,里边的钥匙早已不知去向。只好抽出手说:“口袋破了,钥匙丢啦,这门可咋开呀?”

有个满头红发的家伙和光头对视一笑,然后指着常大伯说:“老家伙,挺狡猾的。你以为不给钥匙我们就没办法啦,叫你开门只是先礼后兵,给你留点表现的机会。我们这执法队可是人才济济,干啥的都有。”

光头朝那伙人招招手说:“神猴,过来把门打开。”

有个瘦得跟猴子似的家伙,立刻跑到光头跟前,朝他谄笑着说:“掌包的,没问题,看我的。保险柜都不在话下,开这门还不是小菜一碟。

瘦猴走过去没费多大的劲,一下子就把门打开了。光头朝那伙人挥了挥手说:“你们还等什么。”那伙人拿着家伙朝常大伯家门口涌来。

和常大伯一起回来的村民,没人发号施令,没人指挥调动,大家步调一致,个个行动神速,‘呼啦’一下就把打开的门洞堵了个密不透风。那些手拿各种家伙的家伙,被全部堵在门外,就是一只老鼠也别想躜过去。

光头冷笑着说:“嘿,哟,你们这些老家伙活得不耐烦啦,竟敢螳臂挡车,还给我来个众志成城。嘿,你们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能力,挡得住历史的车轮吗?眼亮的赶快给我离开,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村民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嘴不说话,眼睛看天,没有一点退步的意思。那伙人手提棍棒,步步紧逼,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正在这个时候,村上的妇女主任骑着电摩,带着三快婆回来了。玉顺坐着村主任的小车也同时赶到。三快婆一眼认出那个光头就是烂头蝎的女婿‘吕胜,跳下电摩,几步跑到光头跟前大声喊:“驴圣,你好歹也是咱村里的女婿,咋能在丈人村里弄这事,都不想你娃以后咋到村里来哩。”

那光头板着脸说:“咋来哩,还不是照来不误,谁能把我怎么样,谁敢把我丈人怎么样?和我丈人一个村就能例外吗,你难道要让我徇私枉法不成?包公秉公执法,连他亲侄子包勉都铡啦。我就明给你说吧,别说一个村的,就是我丈人本人违犯计划生育,我也非处罚不可。”

妇女主任走过来说:“我是村上管计生的妇女主任,这家媳妇是出外打工去啦,你们怎么说她是逃避计划生育去了?”

光头冷笑着说:“打工,打工把肚子打大啦。明明是以打工为名,掩盖超生事实,你们计生干部是干啥吃的,连这点阴谋也看不出来。”

妇女主任又说:“她人在广州,远隔千里,你们怎么就知道她肚子大了?你们这消息准确吗,会不会是以讹传讹?”

光头又说:“正因为害怕传言有误,所以才下通知,要她去乡计生办接受检查,她不去就是做贼心虚,这就证明传言是真的啦。”

村主任走过去说:“那也未必,广州远在南方,就是接到通知,还得给单位请假,回来最快也得几天时间,不可能这么快的。”

那个红头发狠狠地说:“我看她把乡计生办的通知没当回事,不想回来,想回来早就到啦。现在的飞机、火车这么方便,广州有多远的路,就是在外国也该回来啦。分明是心里有鬼,消极对抗吗。”

村主任说:“我是村上主任,这事就不劳你们费心啦。我保证一个星期之内把人叫回来去乡计生办接受检查,你们都回去吧。”

光头冷笑着说:“嘿,回去,我们自从执法以来,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你们这些村干部不知是干啥吃的,都忙着给自己发家致富哩,把国家的基本国策就没当事。村上发生这么严重的问题竟然不知道,更不用说及时上报啦,是不是得了人家的好处,想包庇哩?”

村主任说:“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哩?我们怎么想包庇哩?”

光头傲气十足地说:“你叫我怎么说哩?不想包庇为啥不上报?我看你们不吃凉粉了就把位子腾开,别经常占着茅坑不拉屎。

今天还敢跑来阻挠执法,村主任算个啥吗,谁来说情都不行,我们非处罚不可。眼睛没麻达的赶快滚远,谁要是不识时务,后果自负,如果有头破血流、断臂折腿的,没有人给你们出钱治疗。

我今天在丈人村里做到仁至义尽,限三分钟离开。有手机的都把手机拿出来看时间,三分钟过后统一行动,我就不再发号施令啦。”

村主任走到常大伯跟前说:“老常叔,这伙人上谄下骄、自命不凡,常以钦差自居,把我们村上的干部从不放在眼里。我们拿他们毫无办法,只能到乡上去反映一下,如果乡政府来人处理,他们不能不听,这里的事你就看着办吧。我想,你是不会把事态扩大,弄出流血事件的。”

村主任说罢,开着小车出村去了。妇女主任也说:“我在这里不起作用,还是到乡计生办去把情况摸清。”说完,也骑上电摩随后出村。

常大伯看着乡亲们那一张张坚定不移的面孔,言真意切地说:“乡亲们,大家还是把路让开,就我这个破屋,让他们随便处罚去。”

玉顺也帮他劝着大伙说:“乡亲们,我哥说得对,咱们不值得这样做。还是把路让开,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这些人啥事都干得出来。”

许多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怕,绝不退让。他们就是从我们身上往里踩,我们也要把他们的腿抱住。”

常大伯看乡亲们纹丝不动,执法队却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急得他夹在两拨人马中间,向乡亲们恳求着说:“大家都知道,我李玉常一生清贫,家里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就这么个空空荡荡的破院子,值得大家这么誓死捍卫吗?乡亲们的真情实意,我老常心领了,咱村里出了一个老蝴蝶事件就够难受了,如果为这事再增加几个伤员住院,叫我一个老头子,如何担当得起呀!我恳请大家赶快离开,就算我老常求大家了。”

常大伯把话说到这里,三快婆首先站出来说:“老常说得对,咱们不能为了一所破院子而冒险。乡亲们要是为此事受点伤,叫老常心里咋受得住哩?大家还是听他的话,把路让开,就这么一所破院子,看他们能罚个啥。他们就是把房拆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帮不了一个老常吗。”

众村民互相看了看,然后慢腾腾地离开了大门。那光头从鼻孔里‘哼’了一下说:“算你们还识相。”接着朝那些人挥了下手。

那些手拿棍棒的家伙蜂拥而入,一场毫无抵抗的战斗开始了。光头没有赤膊上阵,而是手擎棍棒、威风凛凛地靠门站着看门外这群父老乡亲。

外面的群众看不见他们怎样处罚这所农家小院,只听见噼噼啪啪地响声此起彼伏。好像是:结婚庆典的炮竹,受奖台下的掌声,鸡没乱飞没养鸡,狗没上墙没有狗。没见战火硝烟起,各种怪响冲出家。雷声不在高空炸,铁匠打铁没火花;又似决堤无洪水,冲翻瓮车哗啦啦;惊牛冲进瓷器店,吓得爱犬跳灯塔。吱吱吱,哇哇哇,有时还像吹喇叭;咔咔咔,嚓嚓嚓,农户成了音乐家。曲调诡异从未见,只把无知物品杀。

屋里那些刺耳钻心的怪响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才渐渐地小了下来。有个黄毛小子抱着杏花房里的电视机走到门口,想往门外的卡车上放,光头看见就说:“要那干啥,能值几个钱,送人都没人要。”

黄毛小子说:“掌包的,你没进去看,咱们今天进了花子家,除了这台电视机,再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咱们就不能空手而归呀!”

光头看着他身边的大铁门说:“空手,咱们少林派和长毛帮联合执法以来,几时弄过空手的事。进去叫两个人,把这两扇铁门卸走。”

黄毛小子看看门说:“不错,能卖千十块钱,比这电视机好卖多了。这门就是有点高,螺丝都在上边,他家穷得连梯子都没有,咋卸哩?”

光头指着他说:“你真是个笨蛋,咋不动动脑子。这点事还用梯子吗,去把咱的车倒过来,人站在车上把螺丝一缷,顺便就抬上去啦。”

黄毛小子把电视机往门外的水沟里一扔,朝光头举着大拇指说:“高,不愧是咱们掌包的,办法就是高明。佩服,佩服。”

可怜那台十七寸的彩色电视机被摔得支离破碎,就像临死前的老年人那样,痛苦地呻吟一阵子后,便一动不动地躺在水沟里闭上了眼睛。

常大伯看到了,所有的村民都看到了,许多人愤愤不平地说:“这算什么处罚吗?不要了给人家搁下,为什么要摔烂它哩?”

常大伯没有出声,但他心里却在流着血,这台彩电对他来说,真是来之不易呀!前些年,他家被妻子的病和祥合媳妇累得米干麺净了,娶杏花的时候没有彩电不行,女儿只好把她家的彩电拿了来。她公公为此说了许多难听话,弄得关系多年不好。常大伯省吃俭用地攒了好几年,才给女儿家另买一台,这台才算正式成为他家唯一的贵重商品,自己一直没有看过。今天眼睁睁地看它就这么香消玉损了,心里怎么好受得了。

三快婆看到电视机的悲惨下场,心疼地惋惜着说:“可惜,可惜呀!我去抱上来看看,如果问题不大,找个人修修还能用。”

三快婆说走就走,几步跑过去下到水沟里,先把电视机抱起来放到上边,自己刚刚爬上水沟,准备站起身去看那可怜的电视机。

那个黄毛小子领着两个人走出大门,照准电视机飞起一脚,又把它踢得连翻带滚地掉进水沟里,这回彻底粉身碎骨了。黄毛小子还指着三快婆说:“你个死老婆子,好大的胆,还敢跑到这里发洋财。”

三快婆气愤地说:“你们是啥人吗?好好的东西,为啥要摔烂它哩?”

黄毛小子洋洋得意地说:“啥人,皮包骨头肉人。不摔烂,不摔烂还叫他们看着电视,来违犯国家政策吗。哈哈,你老婆洋财发不成了。”

三快婆横眉冷对,村名们怒目而视,他们看都不看一眼。黄毛把卡车倒进大门下边,几个人站在车上卸下螺丝,两扇大铁门被抬上了卡车。

村民们议论着说:“他们这是咋啦,搞计划生育,拉人家铁门干啥呀?”

大家正议论着,又见那个红头发走出来说:“指望这两扇烂门能值几个钱,连弟兄们的烟钱都不够,掌包的,咱们今天可能要赔本哩。”

黄毛小子说:“遇上这样的穷棒子家,有啥油水哩。掌包的,要搞就搞有钱的,这样的穷家咱不接,指望计生办给那点工资能顶屁用。”

光头说:“有钱的,有钱的用得上咱们吗?人家有钱啥事都能办,再大的事见了钱就没事啦。计生办也是买柿子的——拣软的捏哩。据我知道,有钱人超生得最多,人家能养活起,多使点钱就没事啦。至于这些穷棒子,放开也没有几个敢超生的,他们生多了养活不起。你们看,这么长时间以来,乡上用来做娃样子的,哪一个是有钱的厉害人物?”

红头发说:“你说得也是,让咱们干的活都是杀鸡给猴看哩。猴子害怕了就会主动去烧香拜佛,用不着咱们。今天自认倒霉,准备收队吧。”

光头说:“别急,你们在这里看会,让我进去看看。”

光头进去一会就出来说:“你们这些东西眼睛瞎啦,放着那么多好东西都看不见。赶快进去行动,全部往车上装,咱们几时做过赔本生意。”

屋里那些吓人的响声完全听不到了,过了一会,就见几个人扛着装得鼓鼓的化肥袋子往车上装。梗二着急地说:“啊,他们把化肥装上车啦!”

常大伯说:“我的化肥还没买哩,他们用我多年来攒的化肥袋子。”

三快婆一声惊叫:“啊!他们把老常的麦子装走啦!这还了得,老常平时把粮食看得比命都重要,撒到地上也要一粒一粒地拾起来。他们这是要老常的命哩,咱们不能再等了,都上吧,绝对不能让他们把粮拉走。”

三快婆说上就走,大家都跟着他向门口走去。常大伯挡住他们说:“车把门挡着,进不去,就是进去能做什么,咱们挡不住。我就攒了那点麦子,他们要装叫装去,我爷孙两个也吃不了多少。大家还是都回家吧,省得站在这里看着生气。我就豁出这个破家叫他们处罚,没有门扇不用关,没有粮食不用看,清清贫贫少操心,出出进进多随便。”

常大伯尽管说得那么轻松,大家还是没有回家,也没有进到院里去。卡车把大门当得只剩了一个夹缝,瘦人进去也要侧着身子,光头拿着棍子站在那里堵着。车上边还有几个人,正把装着粮食的化肥袋子往上摞。

三快婆站住脚说:“乡亲们,进不去咱就不进去了。都坐在街道上等着,他们总不能从天上飞过去。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把粮拉走。”

大家觉得三快婆此话有理,全都往路上一坐,把街道堵得严严实实。常大伯和玉顺、玉柔再三劝说,大家的屁股就跟生根了似的动不了。

太阳一如既往,又到西山上空,它对民间一切,从来无动于衷。看到好事喜事,不见乐得发疯,看到瞎事坏事,不见吹须瞪睛;看见苦事悲事,不会顿足捶胸;看到凶事恶事,不见义愤填膺;看见难事急事,也不排难解忧,看见人间不平,不去显示威风。因为它无心无肠不是人,因为它无肝无肺腹中空。它老是常年四季,从春到冬,天天日每东方升,晚上落入西山中。有时候,它的毛不顺、话不听,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儿童;有时候,它又像,亲娘的怀抱丈夫的胸,和蔼可亲的老公公。

它的光芒无限,能照亮天底下的旮旯缝缝;它的权能无边,掌管着万物生灵的死死生生。它何不多发能量,唤雨呼风,主宰天底下的地道天公,眷顾地球上的下层百姓。把邪恶埋进深坑,让好人快乐一生。

执法队人多手快,个个年轻有为,很快就把大卡车装得满满的,二十多人分别躜进两辆面包车里,还有几个坐在满载化肥袋子的卡车上边。

面包车鸣着警笛在前,大卡车紧随其后,向坐在路上的群众开了过来。而这些群众好像笼子、瞎子,面对快到跟前的车辆看都不看一眼。有的索性闭上眼睛、盘膝打坐,还有的干脆往地上一倒,睡起觉来。

只急得常大伯和玉顺、玉柔挨个去拉,他们个个都似落地生根,纹丝不动地坐着、躺着,把整个街道挡得狗都跑不过去。

面包车一直开到群众身边才慢慢停下,光头从车上跳下来,用棍指着群众高声大叫:“我把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真的要螳臂当车吗,我,我今天就成全你们。就凭你们这些小小毛虫,想干啥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脸,能挡住历史的车轮吗?

我还是刚才的政策,只留三分钟的逃命时间,谁要是不愿离开,就准备到阎王那儿去告我吧。我想,阎王一定会判你个‘妨碍公务,阻挠执法,莫怪别人可恨,只怨自己太傻’。我,我吕胜今天要是从这里把粮拉不走,我就倒着从你村里走出去,不信了咱就试试看。”

乡亲们对他的话不理不睬,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常大伯和玉顺玉柔面对这群朴实而倔强的群众,拉又拉不动,说啥都不听,能有啥办法哩?

只急得玉顺一个劲地朝村口看,他是多么希望村主任能把乡上的干部及时叫来。然而,村口的方向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玉柔取出手机压得大汗长淌,手机里的回答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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