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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回正月初叔侄跑府衙 元宵夜爷孙看烟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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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薄不遮太阳艳,风微难摇树枝乱。

仙众庙多忧拜处,球少脚稠为锻炼。

幻景瞬间无景在,烟花不如昙花现。

倚天长剑谁来抽?斩断无用变实弹。

莫怨鞋跑烂,过年事难办。人心没有底,世事经常变。

高楼有千万,还是不够占。买房来钱快,干活吃饱饭。

闲话过多惹人厌,书接上回归正传。上文说道:大年初一中午,常大伯和玉顺两家在一起过年,连招待远道而来的新亲——杏花老家那个离了婚的丈夫和他二人的儿子。大家先在常大伯家亲热了一阵子后,就由四个女的下厨做饭,玉顺父子又把杏花前夫领到自己家里转转。

两家人真心实意地接待着这位远方来宾,杏花前夫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他们在客厅里看了一集电视,常大伯便过来说饭做好了,叫大家过去坐席吃饭。玉顺觉得时间还早,想等祥合从县里回来一块吃。

可是,大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祥合回来。时间不等人,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啦,钟表还是滴滴嗒嗒地继续走着。等得常大伯望眼欲穿,一个小时能在门外张望八次。气得玉顺拍着桌子说:“这等事有多难办的,不论哪个单位知道了都会重视,自己只要把话说明白就行了。按道理早该回来啦,怎么到现在不回来?电话打了几回都不接,这小子不知啥病犯了,一定是跑到啥地方避嫌去啦。咱不管他,过去吃饭,离了他地球照样转。”

玉顺说着站起身,带头走出客厅,出门向隔壁走去。常大伯、祥俊和杏花前夫只好怏怏地走出大门,到街上还不住的朝村口望了再望。

常大伯家的桌凳早摆好了,大家进门就坐。祥俊和桃花很快摆好酒席,柳枝和玉柔洗洗手,整整衣,和四个男的同时入席就坐,桃花和杏花在厨房里准备上菜。小平小凡和小扣子不愿和大人坐在一块,桃花给他们另摆一张小桌,只上些他们喜欢吃的菜。

酒席上少了一个祥合,气氛便不太热烈,酒只是象征性地让了几杯就没人喝啦。桃花又上了几瓶啤酒饮料,还是没人太喝,桌子上的菜肴也下去得很慢很慢。桃花拉长了上菜速度,让大家慢慢地吃着说着,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祥合还是没有回来,常大伯心里不由得胡思乱想。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祥合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进门先和大家打声招呼,又向杏花前夫表示歉意,然后自己走进厨房,不挑不拣,是菜就吃。

杏花看他狼吞虎咽地样子,就站在旁边打着趣说:“怎么,一天没吃饭也没避过去,还得回来见他,真是难为你了。要避嫌就把钱带上,在外边吃饭、住店都行,今天明天不回来,他劲大后天就走啦。”

祥合拍拍口袋说:“谁说我没带钱,你摸摸看,口袋里的钱做啥都够。”

杏花抱怨着说:“有钱咋不买着吃哩,硬饿着肚子往回跑。嗯,你就跟你爸一样,能受饿都舍不得花钱,真真是啥蔓蔓结个啥蛋蛋。”

祥合边吃边说:“去去去,避啥嫌哩,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跑了一天,饭都没顾上吃也把事没办成,大过年的,我干着急没办法。”

杏花说:“这么说来,你今天还真的办事去了?有多紧的事哩,还非在大年初一办不可?”祥合说:“哎呀呀,你就不能等我吃了再问吗。”

前边吃了饭的人没有离开,桃花、柳枝、玉柔都在帮杏花收拾东西,其他的人仍旧坐在桌子周围,慢慢地喝茶,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瓜籽,嘴里没说,心里都在等着祥合。知子莫若父,常大伯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小气鬼,之所以到现在才回来,一定是事情办得不顺利,他心里比谁都急。

祥合终于填饱肚子走出厨房,来到桌子旁边向众人点点头,倒了杯啤酒谁都没让,自己仰起头,张大嘴,咕嘟咕嘟地倒进肚子。然后另倒了一杯才让杏花前夫,杏花前夫推辞着说:“我们都喝好了,你才回来,又饥又渴的,自己慢慢喝吧,别着急。”

祥合不再客气,端着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倒了杯茶,坐下来慢慢喝着。玉顺实在忍不住了就说:“你还知道回来,出去忘了带钱,饿得撑不住啦才往回走。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不接,你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开哩?”

祥合说:“二爸,钱我带着哩,就是忘了带手机,早上急着要走,换了件衣裳把手机忘了。唉,我今天跑了一天没顶啥,实在想不通呀!”

玉顺又说:“有啥想不通的,就这么点小事,你不当事不就没事啦。像你这样的心胸,以后怎么在社会上弄事呀?”

祥合分辨着说:“二爸,这事不小,这怎么会是小事哩?------。”

常大伯急忙打断他的话说:“哎呀,你两个说地不是一回事。祥合,你快把今天出去的情况给大家说说。昨晚的事都知道啦,用不着顾虑,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呗。你怎么会到现在才回来,一定不顺利吧。”

祥合生气地说:“岂止不顺利,那么多单位,竟会没有一个拿事的,过年就那么重要吗?不但我想不通,你们听了以后也会想不通。”

原来,祥合今天出去办事,并不像玉顺想得那样简单。他早上走出门就想,县里那么多单位,这等事该由啥部门管哩?自己应该进那个单位的门才是?这个问题想了一路,还真有点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的感觉。

临下车的时候,终于想起了‘党是领导一切的’这句话。于是,他就决定先到县委问问。县委的大门从未进去过,具体方位他还知道。主意拿定,下了车就顺着环城大道,去寻找他所记忆中的县委大门。

祥合在环城大道上走着看着感叹着,自己出外打工多年,县城外边的变化真大呀!街道又宽又平,纵横交错;楼房鳞次栉比,又高又大,绿荫公园游乐场,游人如织多而广,各种商贩摊点,应有尽有。怎见得:

新街新景新石雕,旧容旧貌飞九霄。莹莹绿树池边布,粼粼碧波不泛涛。天气寒冷河没冻,游船画舫水上漂。广场大,花木夭,天凉在用温水浇。晨练人,做早操,老人结伴舞剑刀;跳舞女郎穿丝绡,摆着屁股扭着腰。店面稠,摊点密,家家喊声都不低。油炸鱼,烧烤鸡,走到哪里都能吃。小笼包,大年糕,要想长寿买蜂胶。商贾过年不放假,生意红火利润高。穷人富人都过年,钱多钱少都要掏。新神阔佬不做饭,来到饭店把席包。行车道上车辚辚,跑马场里马萧萧。大厦林立拔地起,一栋更比一栋高。车如流,人似涛,有神有鬼也有妖。美中不足难避免,改革香风到处飘。新生事物看不尽,忽听身后把鼓敲。忙回头,好显昭,豪华车队不见梢。彩车艳,速度高,各色气球遍地抛。初一日子好,谁人真会挑。

祥合年前进过几次县城,都是在老城区匆匆办事,城外新区还是第一次来。他记得以前的县委是在城外的城壕以东,这次要找县委,下车后没有进城,直接走环城大道来到县城以东。一路上走着看着,心里想着:好家伙,这几年没到这里来过,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原先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雄伟壮观的高楼大厦,栋栋辉煌灿烂,光彩夺目。天哪,和省城没有什么两样。就这么个小县能有多少人吗?怎么用得完这么多的房?我看就是把全县的人都集中到这里也住不完。

祥合正看期间,忽听锣鼓喧天,急忙回头一看,好家伙,迎亲车队一溜串,一眼望不到头,足有几公里长。全是些明晃晃、亮晶晶的高档小车,每辆车上都贴着红喜字,挂着花气球,中间还夹杂着好几辆拉着锣鼓队的敞蓬车。坐在车上的队员,个个身穿黄衣裤,头上包黄绸,红脸黑眉毛,装扮像耍猴,就跟三国初期的黄巾军一样。

祥合站在路旁等候车队过去,自己才好过路,忽然想起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吗,谁会选择这样的日子结婚?这人与众不同,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呀!出门待客的少,在家无事的多,单位学校放假,亲戚朋友闲着。不错,不错,真的不错,能挑这个日子结婚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车队过去不久,祥合就找到了县委大门。啊!已经焕然一新!怎见得:

又高又大,有雕有画,壮丽辉煌无比,好似天桥横跨。看外表装饰层层,不知道里边是啥?门外雪松形似塔,门上飞檐状如刹;门房墙少纯玻璃,门里地多全绿化。欲知何处不用问,招牌耀眼两边挂。

祥合从窗口朝里一望,门房有人执勤,穿着一身深灰色制服,像是警察,也像保安。祥合不知他是何许人也,便从窗外打着招呼说:“喂,同志,新年好?你值班着哩?县委是谁值班?我想报个案哩。”

那人好像刚喝了酒,眼睛和脸都红红的,耳朵也挺灵,听到祥合的话就说:“啥,你报案哩,打个110就行了,跑到这里报啥案哩?”

祥合说:“事关重大,就得到县委来,能打电话我早就打了。”

那人抬头看了看又说:“哦,能有多大的事。难道是恐怖组织搞什么阴谋活动不成?那你等一会,今天是蒋干事值班,他出去办点事,一会就能回来。外面太冷,你进来喝杯茶,暖和暖和。”

祥合走来并没感到多冷,在门外站了一会就觉得有点寒冷。听到那人的话没有客气,说了声“谢谢”,便走进门房。

门房里果然温暖如春,祥合朝四面看了看说:“同志,没见生火炉咋这么暖和?”那人让祥合坐到沙发上说:“那不是,有暖气吗。”

祥合双手把在沙发扶手上说:“你的条件不错呀!我去过好多地方,门房用炉子取暖都算好的,像你这沙发暖气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人给电热壶里倒着纯净水说:“你见的是一般门房,这儿是县委,当然和一般的有区别哩。你看这里的门楼多讲究,价值一百多万,一般单位怎么能有县委排场。现在不是提倡保护环境吗,作为全县最高最大的单位,当然要以身作则,起到模范带头作用。每项重要工作必须先由自身做起,减少排放,控制污染源,率先采取措施,把厨房、门房、卫生间,走廊、过道全部通上暖气,各个办公室、会议室、休息室、更衣室、洗澡间,全部装上空调。省环保部门一再表彰咱们县行动迅速,为全省做出了榜样。”

那人嘴里说着,手里给祥合倒了杯茶。祥合说声“谢谢”,接住茶杯喝了口又问:“同志,你说那个蒋干事干啥去啦?他咋能擅离职守哩?”

那人轻描淡写地说:“哪有啥哩,过年吗,值班也没有啥事。就是在平时,能有多少事吗?人员多,机构多,上班也就是报个到,见个面,说说谝谝就完事啦。今天是我们组织部长给娃娶媳妇,他去行个礼就来啦。”

祥合取开嘴唇上的茶杯说:“哦,刚才在路上看到的迎亲车队可能就是吧?我说谁这么会选日子,大年初一结婚,原来是县委组织部长办喜事,果然与众不同,车队好排场,去得特别早,媳妇娘家可能很远吧?”

那人笑嘻嘻地说:“路可近啦,抬脚就到,女方也在同一栋楼,而且还是对门子。你想,组织部长的儿子谈对象,路怎么会远哩?”

祥合说:“对呀,离得近了便于了解吗。他们这样的人结亲,肯定要门当户对哩。女方她爸,可能也是什么部局级干部吧?他们离得这么近,还用得着叫那么多的车?看阵势,可能把全省的好公车都叫来啦?”

那人又说:“门当户对那是必然的,公车倒是没有多少够档次的,大部分都是同一个住宅区的私车,连外地一辆也没有,更不用说全省啦。车队走得早是要把全县所有的街道、公路,以及农村的水泥路面走完哩。你想,全县要多少路哩,只有走早点,赶午时三刻才能回来。”

祥合笑着说:“结婚哩,又不是开刀问斩,咋还要游街示众,赶什么午时三刻?两对门接亲,走过来多省事,为啥要游那么多路?”

那人也笑着说:“为啥,新生事物吗,为的就是名望。你算算,全县那么多乡、镇、村,一共要多少支部哩,那个知道了都得来。”

祥合感叹着说:“啊!造那么大的声势,原来是有目的的。走那么远的路,锣鼓队一个劲地敲,也够辛苦的,不知能挣多少钱?”

那人又说:“辛苦啥哩,听说要八支锣鼓队轮换着敲哩。要是一个队,那还不把人挣死呀。锣鼓队一个人二百,总共开了一万五六。”

祥合叹息着说:“唉,就花一万五六,太可惜、太不值得啦!”

那人说:“你就没见过啥,一万多元算啥哩,还有耍狮子的,扭秧歌的,跳舞的,唱歌唱戏的,都是出钱请来的。听说好多明星都是按小时算哩,那些钱数把你能吓死。人家看来就不在乎,小小个事,何足挂齿,舍得舍得吗,有舍才有得,吃小亏占大便宜也!”

他们坐在门房里喝着说着,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啦,还是没见蒋干事回来。祥合等不住了就站起身说:“同志,我还是先到县政府问问吧。”

那人劝着他说:“急啥哩,如果是关乎政治方面的机密大事,你找县委是来对了。再等等吧,性急吃不了热豆腐。”

又过了一会,祥合心急得坐不住,正要起身告辞,有辆红色小车直接驶进县委大门。那人忙说:“好啦,好啦。蒋干事回来啦。”

祥合隔着玻璃朝外望去,就见那辆车停在了里边的车位上,从车里出来个留着分头的年轻小伙向大楼走去。看门人急忙走出去大声叫道:“喂,蒋干事,过来一下,这里有人找你,说是有机密大事哩。”

年轻人的耳朵就是灵敏,那小伙立即回过身,朝这边走着说:“哦,什么人找我,过年有多重要的事?让人年都过不安宁。”

祥合走出门和看门人并排站在外面,蒋干事走过来看着祥合说:“就是你吗,大过年的有啥事哩?就不能等过完年再说吗。快看热闹去,路不远。呶,就在那一大片住宅区里娶媳妇,狮子、社火、秧歌队,大戏、歌舞、杂技团,可热闹啦。你要是找县里领导,不管啥干部都在那里住着,今天去行礼拜年都可以。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最好到家里去。”

祥合顺着蒋干事的手势一望,他所指的住宅区就是自己看到的那片高楼大厦。他就喃喃自语说:“啊!我还以为那些楼房是为搬迁群众盖的。”

蒋干事果真耳聪目明,尽管祥合说得声音不大,他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马上跟声说:“那里连一户群众都没住,全是县里的机关干部,我的资格还没到哩,更不用说群众啦。快去看吧,这种热闹轻易碰不上。”

祥合迟疑地说:“不可能吧,那么大一片住宅区,能有多少干部?”

蒋干事说:“具体多少谁知道,这么多年啦,新的、老的,在职的,离休退休的,那个没有一帮直系亲属,这里不够住,又在城南发展哩。”

祥合说:“干部可能不少,再多也住不完那么大一片住宅区呀!他们一个人能住多大的地方?就是在里边耍猴也用不完,咋能不够住哩?”

蒋干事又说:“住是住不完,占是占不够的,有的占三套五套,还有占一栋楼的。一户就那么几口人,能住多少房吗,大部分都闲着哩。”

祥合又自语着说:“何苦哩,有钱不置半年闲,要那么多闲房干啥呀?有买房那些钱存到银行里,年年取利息,吃一辈子钱也不会少。”

看门人说:“这你就不懂啦,人家买房不用自己的钱。房贷利息低,只要把房占到手,等涨了价再卖出去,赚钱有啥多少哩。那点存款利息在人家眼里还算是钱吗?小伙子,空手套白狼的事太多啦,几天赚百十万的大有人在。正儿八经干事的人,坐火箭都赶不上。”

祥合还在自言自语地说:“原来窍门在这里,不动就没有可乘之机,只有开发打响,才能黄金万两。盖了那么多住宅区,商品房,都让有权人、有钱人、贪而无厌的人占完了。”真是的:

今得广厦千万间,都是阔佬尽欢颜。不妨进去随便看,家家户户皆不寒。楼下车位处处满,室内电器样样全。家具高档款式新,服装名贵分女男。碗里饭菜香又美,床上铺盖软又绵。大腹便便上餐桌,小猫喵喵叫声甜。野生动物好居处,顺民百姓没困难。城区变化大无比,几天几夜道不完。实干巧干穷不了,凭钱挣钱更有钱。

蒋干事见祥合一个劲地自言自语,他就不耐烦地说:“哎呀,你到底有啥事哩?如果是大事我也拿不住,还是到哪里去找领导,连看热闹。”

祥合说:“我又不行礼拜年,大年初一到领导家里去不是回事。我来反映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先给你大概说说,你去给领导说一下,他们知道了必然会重视的。我们那儿的开发区有家外资企业,里边有好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昨天晚上,我们那里的小坟岗失了火-------。”

蒋干事连忙打断他的话说:“哎呀,哎呀,这种事你找县委干啥呀?县委管的是党务、党内大事,你说的这算啥事呀?我没时间听你那些葱胡子、蒜皮子的闲话。快去县政府问吧,他们会给你说该找那个单位。依我看,如果打死了人就该去公安局,如果违了法就去找司法局-----。”

祥合知道和他说不出啥名堂,也打断他的话告辞说:“那好,我还是先到政府问问,就不耽搁你看热闹啦。”说罢,向看门人挥手告别。

祥合年前办果品厂的事到县政府去过几次,人熟路熟,只向看门人点点头便进了政府大门,直接来到办公室。幸好,洪主任还在这里忠于职守,祥合首先打着招呼说:“洪主任,新年好,今天还是你在值班。”

洪主任正了正眼镜,看是祥合便热情地说:“好,好,咱快退休啦,多值几天班没啥,让年轻人高兴高兴。你今天来还有啥事哩?”

祥合坐在椅子上把昨晚发生的事和自己来的想法说了一遍。洪主任听完后说:“啊,有这等事,挺新奇、挺有意思的。这未必不是好事呀!你想,现在正是计划生育的关键时刻,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男性用在传宗接代上的东西能有多少,大部分还不是白白浪费掉啦。这家不老公司能够把废弃的东西利用起来,变成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真所谓别出心裁,善莫大焉。这不正是有益于人类的好事吗?应当大力支持才是,你还跑着告啥哩?为这点事连年都不过啦!同志,省点事吧。我们这批干部眼看快退休啦,都准备退休后加入养生协会,购买这种续命因子哩。”

祥合着急地说:“可是,他们违规经营、非法掠夺,草菅人命,还有欺瞒哄骗,剥夺人身自由,强行抽取员工,-------。”

洪主任打断他的话说:“哦,有那么严重吗?那可不是小事。你必须做到以下几点,方能有望打赢这场触目惊心的官司。

第一,先到工商局去,把工商条例弄清,对照他们违犯了哪条规定。

第二,再到司法局去,把有关法律条学,看他们所犯的是那条法律。接着去公安局报案,让警察去调查他们草菅了几条人命,并取得被骗者、受害人的证词。再去请有资历的律师写张诉状,到人民法院投诉。我给你说得够明白啦,抓紧时间去办吧。”

祥合说:“就这么复杂,你们这儿就是人民政府,就是管事的地方,把我推给那么多单位,你们人民政府是干啥的?”

洪主任说:“我们当然是抓全局的,具体工作还要具体单位管哩。君子应当思不出位,各尽其职吗。也就是人常说的:‘車走車路,马走马路’,啥事就要有啥程序哩。政府把好航向,起领导作用,不能太揽权。”

祥合说:“哦,也就是我们土话说的,‘走东的不管西,劁猫的不骟鸡。’我想请教一下,别人把该骟的东西骟完啦,你们不是没啥骟啦?”

洪主任瞪了他一眼说:“你这小伙咋说话哩,政府不但管着劁猫骟鸡的,连计划生育,骟人的事都管着哩。这就跟上阵打仗一样,总不能让将军、司令去炸敌人碉堡吧。快去办你的事,大过年的,人就是不好找,要是在平时,我倒可以给你把分抓具体工作的副县长多多引见几个。”

祥合想了想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了,还是先到工商局去。”

工商局的大门祥合进过好多次,今天却关得严严实实,就连门房的门也没有开。祥合从窗口朝里望了望,转身就要离开,却看见有个很面熟的老年人在外面转悠。他仔细看看,不错,这人他年前还见过几次,可能一个人在门房里太急,就锁上门到外面转转。

祥合走过去搭讪着说:“大叔,咋把门锁上在外面转哩?”

那人忙说:“不是,不是,我退休啦,不看门啦。现在这里看门的是年轻人,停不住,看热闹去啦。我在这里住惯了,每天都想来看看。”

祥合往里看看说:“这么大的单位,怎么连一个人也没有?”

老头又说:“人都知道过年放假,没有人来办事,留人也是闲着。我在这里好多年啦,过年从来没办过事,你有事过完年再来办吧。”

祥合说:“事关重大,不来不行啊。我们那儿有家外资公司,干了些非常奇怪的事,我是来工商局问问,看他们是不是合乎规定?”

老头赞许着说:“不错,不错,年轻人吗,就是要关心国家大事哩。工商局今天问不成了,我可以给你点个窍,不妨先到税务局问问,把人家缴税情况了解一下。如果人家能够增加县上的财政收入,没有偷税漏税,那就合乎工商条例,就是有点奇怪的经营方式也不算违规。”

祥合觉得这个老头说得有点道理,自己确实不知道这家外资企业为国家,为地方有多大的贡献。他们凭啥让干部信若神明,当亲爷爷似的敬着。

祥合又从工商局门口走到税务局,税务局的大门开着,里边只有一个人连东代长,就是太孤单啦,想找个说话人都没有。一见祥合就十分热情地说:“欢迎,欢迎,把我一个人急得害心慌,谢天谢地,总算有个人来啦。快坐,快坐,咱们慢慢喝茶,好好谝谝。”

那人又是让座,又是泡茶,他是真心实意地希望祥合多坐一会。当祥合说明来意之后,他更是热情洋溢地说:“好,好,在下姓赫,就是管资料的股长。你今天来得真是时候,要是明天再来,那就轮人事科值班,要看资料就不容易啦。稍等片刻,我马上去资料室给你拿文件。”

祥合慢慢喝着茶,等了好长时间,赫股长终于抱着一大抱资料走进来说:“都在这里了,咱两个慢慢找吧。”祥合站起身说:“我得先去趟厕所。”

赫股长先给祥合领了路,自己回来就翻阅资料。祥合上完厕所,和他两个人查找了一个多小时,竟找不到不老公司的缴税资料。

赫股长突然放下资料说:“别找啦,我想起来了,这家外资公司时间不长,到现在还没缴过税哩。我听局长说过,招商办对外资企业的政策特别优惠。县上为了更多地吸引外资,制定了许多这样那样的优惠政策,尤其这家不老公司对县上有个郑重承诺,他们研制的高科产品‘续命因子’,首先满足全县干部的需要,县上对他们的政策当然就倾斜得多了。”

祥合推开资料说:“人家可能还没到缴税的时候哩,咱不是白忙吗?”

股长也说:“我看你也别跑啦,规章制度都有一定的灵活性哩,违规不违规,那还不是舌头尖稍微倾斜一下的事,咱还是喝茶谝闲传吧。”

祥合嘴里没说,心里在想,股长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嘴是扁的,舌头是软的,规律不是呆板的,违规不违规,那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与咱有啥关系哩。还是打道回府,安分守己地干自己的事吧。但他马上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回去把那两个人咋办呀?给不老公司打个电话,让保安领回去算了。那二人昨晚可怜的样子立即出现在脑海里,自己又于心何忍哩。

祥合站起身说:“股长,多谢啦,在这里查不出什么,我还是直接去公安局报案吧。他们的行为无疑是违法的,干脆让警察去查吧。”

赫股长也站起身说:“是呀,他们把人命当儿戏,政策再倾斜也不会允许那么干,就算这家公司是县上的财神、寿星,那样干也是不行的。你别急,要沉着冷静哩。先坐下慢慢喝茶,我给你打电话问问,看公安局有没有人值班,省得跑冤枉路,同时还能多陪我一会。”

祥合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我今天没带手机,还得让你多出电话费。”赫股长笑嘻嘻地说:“你这人太没见识啦,我们还用自己出钱吗?”

祥合也笑着说:“是呀,税务局吗,电话自然是公费啦,你用座机打。”

股长又说:“不光是座机,不管是联通移动小灵通,在赠送话费方面都会特别照顾。礼尚往来吗,不管是国与国之间,公与公之间,家与家之间,人与人之间,谁不知道这条亘古不变、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祥合想想也是,古今一理,大小相同,上至国家,下至百姓,平民交往,领导互访,哪一件不是投桃报李,有来有去,来者不往非礼也!正是:

礼尚往来何须问,亘古及今无不对。

有来有去情似蜜,来而不往臭如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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