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2/2）
接着又来了，这次是个短视频——杨大小姐直接打开了手机，以自己的视角给容瑾发了个公寓全景，让她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落下的。
容瑾从头看到尾。
其实落下的东西挺多的——她在这间公寓里住了一年多的时间，很多零散的东西都是她一点一点添置的，客厅茶几上的花瓶儿是她在陶艺店亲手做的，厨房的全套厨具是她从中国城一件件买的，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是她一一试用过后固定下来的……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都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
可是她一点点用心去经营这个“家”的时付出的感情，也被一起丢弃在了时光里。
直到她看到一个东西——那瓶让她和谢毅认识的药，就摆在客厅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
这瓶药容瑾已经不常用，第一是因为这几年她的哮喘已经不常发作，第二是因为药品更新换代，已经有副作用更小，药效更迅速的哮喘急救药物作为代替。
不过出于纪念意义，这瓶药到底没有扔。
容瑾捏着手机沉默了几秒，最终沉下一口气。
苏容瑾：【把那瓶药带走。（配了个视频的截图）】
杨沫显然挺莫名的，不过看她返回来的图，显然是拿对了。
苏容瑾：【沫沫，帮我把这瓶药扔了，带到楼下去扔，然后在这瓶药放的位置留50刀。】
然而她发出去就后悔了。
苏容瑾：【……留100刀吧，回去我给你。】
两年过去，她想把自己欠谢毅的最后一笔债一次性偿清，连本带利的那种。
不过这个行为，在杨沫眼里大约就属于行为艺术范畴了。
杨沫：【？？？】
苏容瑾：【总之你先把钱留下，把药带走。】
她刚发完这一句，就听到苏明远“咳”了一声。
容瑾看手机的时间太长，明显让苏明远觉得失礼了。
“看什么呢？”苏明远语气不善，还用手敲了敲桌子，“这么长时间。”
“让沫沫帮我收拾东西……”容瑾抬起头，被苏明远一瞪，避重就轻地跟苏明远玩儿起了“真话不全说”，“有瓶过敏性哮喘的喷剂我用不到了，让她顺手帮我扔了。”
苏明远对这个行为不置可否，这句话却吸引了乔澈的注意。
乔澈视线立刻扫了过来，和容瑾的眼神儿准确地衔接上：“什么喷剂？”
容瑾一时语塞。
“沙丁胺醇？”乔澈准确地说出了名字，“没过期的话，给我吧。”
容瑾一愣，感觉乔澈的眼神简直像测谎仪，在他的注视下自己根本编不出来拒绝的理由：“是沙丁胺醇……你要这个做什么？”
“一些处方药在那边买起来麻烦，你那瓶不用了就留给我吧，回la的时候，我去你那里拿。”
这确实是个合理的理由，容瑾一时想不出理由拒绝……虽然她也不清楚乔澈要一瓶用过的喷剂做什么，毕竟乔澈并不像买不起一瓶喷剂的人。
可是没想到拒绝就是答应了。
容瑾赶紧低下头给杨沫发微信：【那瓶药别扔了。】
杨大小姐显然已经被这瓶遭瘟的喷剂和容瑾的反复无常折腾得心好累。
杨沫：【给个准话儿，扔不扔？】
容瑾：【……暂时不扔，我给人了。】
杨沫发回来一串点点点。
杨沫：【那钱呢？还放吗？】
容瑾：【……放】
杨大小姐那边总算搞定了。
倒是坐在乔澈身边的李澄闻言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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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露出一点担心，略皱了眉看向乔澈：“你找容瑾要喷剂干什么？你过敏性哮喘又犯了？”
乔澈也有过敏性哮喘？
容瑾突然又发现了自己和乔澈的一个共同点，虽然这个共同点并不怎么值得高兴，却莫名让她的心脏背叛浑身的组织，擅自瞎跳了两下儿。
“没有，很久没犯过了，你别紧张。”乔澈对着李澄安抚地笑了笑，“我那边实验室一直在搞新药的研发，我送过去给他们对比成分。”
哦……
容瑾想，苏容瑾你真是个自作多情的戏精。
不过他们这段充满了疾病与良药的话题很快就被传菜打断——苏容瑾刚刚翻过“菜单”，对这里的菜品价格耳目一新，纯粹是被吓得。
前菜摆到她眼前的时候，她愣然看了两秒，觉得这就是一盘摆得很有艺术感的生菜沙拉。
容瑾抱着对价格的敬畏，尝了一口，发现确实是……生菜沙拉。
虽然其实挺好吃。
但是想想那个价格，容瑾就彻底扶额了……
果然是傅斯年那种笑面虎才做的出来的事儿，世界一流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钱啊。
容瑾只能安慰自己，来这地方的人都经过艺术熏陶，吃的不是菜品而是情怀。
然而这“情怀”，苏大公子和李澄显然都吃腻了。
这两位性别不同的资本家轻车熟路又法相庄严地扒了两口，就随口继续聊起天儿来。
“哎，李澄，还有个事儿得问问你。”苏明远餐具一放，抿了一口红酒，“现在成立基金会，卡得还严吗？”
“比以前好一点儿。”李澄说，“以前注册流程中必须要有挂靠单位，当初我们家这边儿开始运作的时候，还去打扰过你三叔……现在不需要挂靠单位了，但是依然需要有个名义上的主管单位，说是形式上简化了，但是每年的年检依然够你受的，怎么，你也想这么折腾一次？”
“没。”苏明远摆摆手，“我才不想去费这个心思，是我姑姑……对，就容瑾她妈，我们家这位姑奶奶，从来都听风就是雨，别说我了，我爸他老人家都得罪不起她……防止她问起来我挨训，我先提前问明白了的。”
李澄：“我记得你姑姑早就定居国外了？”
“是，拿了永居。”苏明远说，停了一停回过味儿来，“你问我姑姑国籍干什么，难道现在成立过程的审查，对这个现在也有要求？”
“没要求。”李澄不动声色地揭过自己那点儿探究之心，假装没看见乔澈微笑的注视，十分自然道，“没你想象的那么麻烦，现在全国上下都招商引资，无论是自己人的钱，还是外籍人士的钱，只要想进入这个市场，基本都是持欢迎态度，你姑姑看上哪一块儿了？”
苏明远直白道：“养老。”
“这一块儿啊，稍微有点麻烦，主要是这个政策还没完全放开。”李澄沉吟了一下，“看她想怎么做……”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容瑾这一晚上的手机好像是没完了。
“对不起，澄姐……”容瑾一边儿道歉，一边儿向手机上瞄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哥，澄姐，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她面色不善，形色匆匆，和乔澈擦肩而过的时候，恰好被乔澈瞧见了她手机上闪着的名字。
谢毅。
苏明远“啧”了一声，对容瑾的脸色悬着一颗心，半真半假地数落了一句。
李澄也并没当回事儿一样，只用眼角瞥了乔澈一眼：“许是有急事儿呢。”
在李澄别有深意的注视下，乔澈干脆风度翩翩地起身，对苏明远微微欠了欠身：“苏哥，姐，你们先聊，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