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反正他不瘸（2/2）

黑暗中，陈敬凝神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弛面上神色，见他一脸凝重，先头在村子里时的那种不安已然褪去不见，知道他差不多迈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便也不多言，直接问道：“发现有什么异常了吗？”张弛没答话，从兜里掏出卷在一起的那张纸巾，慢慢打开，用手电照着包裹在里面的一撮毛发，开口对陈敬说道：“小路边岩壁上小树枯枝上找到的，你看一下，是什么动物留下的？反正不像是人的头发。”陈敬从张弛手中拿过纸巾，借着张弛手中的手电光，从那撮毛发中捻起一根，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又把纸巾上那一撮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道：“嗯，确实不是人的，有股子骚臭气，猪鬃？”张弛恍然，看了看被陈敬托在手里的纸巾上的那一撮毛发，又向村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道：“谁家养的猪能跑到那么高的山上去？那上面也没啥可吃的啊！”陈敬摇头，问张弛：“有没有可能是野猪？”张弛想了一下，十分肯定地说：“现在是冬天，野猪只喜欢沟底下和向阳的坡上活动！”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深沟。沟里北面向阳的坡上，长着不少栎树，而栎树落在地上的果实正是野猪喜欢吃的东西。陈敬看着张弛，不说话，张弛猛然醒悟，问陈敬：“你是说，有人把野猪赶上山的？”陈敬缓缓点头，张弛则微微皱起了双眉。

两人正一齐望向沟底，张弛肩头的老大咔了一声，张弛扭头看向老大，却见老大的眼神儿也望向沟底，陈敬顺着老大的目光向下看去，然后对张弛说道：“咱们下去瞧瞧！”

沟底到处都是碎石，陈敬带头在北面坡上靠近沟底的地方穿树而行，张弛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路跟随，手电也一直打着，老大在他两边的肩膀上来回跳，时而站直身子向前面了望，张弛知道，老大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刚才在山上时，它就对这回头冲张弛示意，让他把手电关上，张弛立即照做，陈敬慢慢靠近一棵树，站在树后，向前面看去，张弛知道他是有了发现，便不敢动，悄悄地把身子蹲下，陈敬一点儿一点儿地退回到张弛身边，蹲在张弛身边，声音很小地说道：“确实有野猪，正顺着沟底向前面走，这个时间，它们不睡觉，瞎溜达啥！咱们等一等，让它们走远点，再跟上去。”张弛也小声问：“你说它们？”陈敬把两根手指伸到张弛面前，见他好像没看清，就压低声音说：“至少两头！”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忍住！”张弛疑惑地啊了一声，张弛低声一笑，伸手拍了拍张弛肩头上的老大，解释道：“我是让老大忍住。”张弛不再做声，眼睛一会儿睁大一会儿眯上，向前面看去，却啥也看不见。

感到泄气的张弛蹲在地上，开始闭目养神，过了约莫一杯茶的功夫，身边的陈敬小声开口道：“用手蒙着点儿手电，照着你自己的脚下就行，千万别弄出动静来！”说完，他站起来，脚下几乎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地向前走去，张弛等他走出了十多步，也从地上站起，用左手笼在手电头上，按亮手电，照着脚前，看准后，一步一步迈出去，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一直走到一片树木越来越稀少的地方，陈敬又停在一棵树后，等张弛小心地到了他身后，他声音更低地说道：“确定是两头野猪，它们过了沟底，向另一面坡上走上去了，看山势，上面应该有一条通往山南面的小路。”说完，把头探过树干，向另一面看去，片刻后，说道：“走，慢慢跟上它们！”

山下，出现了一片房子的轮廓，陈敬站在半山腰，向山下那个废弃的村子看去，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张弛说：“两头野猪进了一个院子，好像在槽子里吃东西，呵呵，有意思了。”又看了一会儿，他一下子蹲下，顺手扯了一下张弛的胳膊，张弛就势跟着蹲下身子，小声问道：“咋了？”陈敬眼睛看着山下，低声回道：“房子里出来一个人，正向咱们的方向看。”张弛问：“能看清长相吗？”陈敬摇头，黑暗中，张弛只看见他脑袋晃动，却不知他是点头还是摇头，正要开口再问，陈敬却突然起身，嘴里说道：“这人发现我们了，好像要跑。你在后面慢慢过来，我先过去看看他到底是谁！”说完，就顺着小路向下，他还没走下去多远，就听到车在一个房子的西侧速度很快地起步，冲到村子的主路上，一路向西开了过去，张弛把手电打着，加快速度下到山脚，正要向村子里面跑，迎面传来快速奔跑的脚步声，陈敬喊道：“那两头野猪追过来了！老大，干它们！”

村委会的院子里，门灯把院子照得通亮，巴队长、大程子还有吴大力从屋里出来，一低头，正好看见两头气喘吁吁老老实实地趴在老大身前的野猪，惊讶得眼睛瞪得老大，陈敬和张弛倒是悠然自得地站在当院，见三个人出来，陈敬笑道：“巴队长，在山南面那个村子的一户人家院儿里，抓了两头野猪，咱们打打牙祭？”巴队长愣了一下，问道：“野猪不在林子里找食儿，到废弃的村子里干啥去了？”陈敬盯着巴队长看了一会儿，答道：“有人把它们哄过去的，槽子里放着吃的，那人开车跑了，可惜，就差一步！”巴队长眉头皱起，问陈敬道：“不是姓乌的？”陈敬笑道：“反正他不瘸！跑起来嗖嗖的，两条腿儿倒腾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