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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回购新物引起邻村事 谈旧话吓傻身边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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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新物引起邻村事

谈旧话吓傻身边人

有钱之人为何愁?只怕白了少年头。

纵得延年千种法,要想长生万不能。

历史悠悠多遗训,积财往往是祸由。

泰然面对自然死,瓜熟蒂落莫强求。

顺民不多求,勤劳最光荣,富人想长久,生命有尽头。

天上飞不成,就在地面行,干啥皆有用,莫作害人虫。

闲话永远说不穷,正文不谈事不明。上回说到:桃花爸春节前来看望女儿,只叫桃花给自己做碗裤带面就行了。

桃花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还想简单的做几个菜,烙个油馍。一个人在厨房做着饭,心里还想着给隔壁大伯找老伴的事,尽管绞尽脑汁,还是无计可施。最后,到客厅和父亲商议,终于柳暗花明,心里有了主意。正当她一边做饭,一边想着如何对杏花开口的时候,就听前边大门一阵急响,有人大声喊道:“桃花,桃花,赶快出来帮忙。”

桃花没顾不得解下腰里的围裙,急忙走出厨房往外一看,只见自家的大门已经开了,公公站在门外高声叫道:“桃花,快出来帮一下,这东西太重,我一个人抬不进去。”

桃花走到门外,公公的三轮电摩后边还停着一辆小型轻卡,车上装得满满的,不知是些什么东西。桃花急忙跑出去招呼着说:“爸,回来啦,这车是给咱拉的东西吗?”

公公推着电动车说:“对呀,这是长寿公司的送货车,负责送货上门,安装调试。咱这东西又大又沉,得给人家帮忙抬进来。我把电摩先推进去,咱两个帮着就能抬起。”

桃花说:“咱这门大,小汽车能开进来,不用从街上往进抬。”

司机走下车看了看说:“可以,这么大的门,宽宽展展就进去啦。”

玉顺把电动车放在院里的桃树底下,和桃花把门开大,挡路的东西挪了挪,那司机一直把车开到客厅门外才停住。司机下来去解刹车的绳子,玉顺和桃花都过去帮手。

桃花爸在客厅里听了会戏就睡着了,当他睡得正香的时候,被这突如其来地开门声吵醒了。他翻了个身还想再睡,汽车声又响到了客厅门口,实在睡不成了,只得起身走出客厅。

玉顺看到他惊讶地问:“啊,亲家,你怎么有空来呀!几时到的?”

桃花爸说:“刚到不久,今天上县有点事,顺便过来看看。你这是办年货去啦,都买地啥吗?就拉了满满一车。啊,这么大的包装箱,不像是过年用的东西。”

玉顺说:“不是,不是年货。今年的年货不用我办,祥俊在县里早办好了,到时候就拉回来了。我今天买的这东西叫‘震动催眠床’,长寿公司最新研制的高科技产品。东村里的雷鸟先生上半年就买回来啦,是最早的一期产品。我在他那里试了几回,效果真的不错,人躺在上面舒服极了,要不了十分钟就能入睡,我跟着去买就没有啦。这是第二期的,排了半年队才买到手,这回再不怕失眠了。

亲家,你来得正是时候,调试好了先上去试个新,也给你把队排上,第三期产品出来就到明年六月份啦。”

桃花爸帮忙解着绳问:“那我要先问清,买这东西得多少钱?”

玉顺走到亲家跟前说:“不贵,不贵,一万四千八,半年的工资都用不完。今年天冷,国家又增加了取暖费,再买几件保健品没问题。”

桃花爸吃惊地说:“啊呀!就要一万四五。我这人值不了那么多钱,恐怕也没有睡这种床的福分。”

玉顺又说:“咋没有哩,你不是也有当兵钱吗?这几年下来,买个床不成问题,要是不够,我可以给你帮点。人活在世上,有钱就要用哩,经常存着有啥意思,也长不了多少利息。”

桃花爸说:“我存那点钱不是为了利息,是没处用才存哩。我们有吃有穿也有用,土炕睡惯了,宽宽展展的,踅一仗,顺八尺,怎么睡着都舒服,用不着摊那么大的成本买它。”

玉顺说:“唉,亲家,你这种观念太落后了,人没钱没办法,有钱就要追求幸福,提高生活质量,能享受起就要享受哩。儿女有自己的工作,不要咱操心。临死时存的钱没用完,那不是太冤枉啦。”

刹车的绳子解完了,四个人一起把那个最大的包装箱挪下车,大家又开始解纸箱上的包装袋。玉顺边解边说:“亲家,咱买床花这点钱算什么,人家雷鸟先生还说外国有一家‘不老公司’,最近发明一种什么‘活人保鲜柜’。那可是高新科技产品,能够使人青春常在,永远不会老。他就想出国看看,如果性能可靠,马上筹款购买。”

桃花爸说:“不可能吧,人是有生命的东西,活到时候就要老、要死哩。怎么能永葆青春?你们就不要异想天开啦。”

玉顺接着说:“我也是这样劝他说:‘有个催眠床就可以啦,人只要保证睡眠充足,寿命就能延长,这床就是提高睡眠质量的,不许要啥保鲜柜。出国可不是容易的事,办护照,办手续,受麻烦都不说啦,这来回路费,吃喝住睡,连买保鲜柜,那得花多少钱呀?’

他却对我说:‘唉——,我看你白当了几十年教师,连这点账都不会算。你不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吗?就是花十万八万也值得。你想,如果是真的话,那该多好呀!我要是有了活人保鲜柜就死不了,现在的工资一月四千多,再涨点就五千多啦。如果永远不死,那要多领多少钱哩,你可能就没算过,这个数字大得惊人。花小钱,谋大事,吃小亏占大便宜,要想多领钱,就得先投资,你咋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哩!’

我看他热得烧糊涂啦,就给他泼了瓢凉水降降温,走到跟前小声说:‘老师呀,不能去,听说国外的骗子可多啦。活人保鲜柜,也是骗子用来骗人的。你想想:活人保鲜,纯粹是无原则的话,绝对不可能。自古以来,人有生而兽有死,生命都是有轮回的。如果人人都不死,地球上不是挤不下了。有钱人保养得好,不过比贫苦人多活几年而已,终久还是要死的。你不是也知道秦始皇吗,他找了一辈子长生不老药,结果还不是死啦。’

雷鸟先生还说:‘嗯,今非昔比吗,过去没有科学,当然和现在不能比。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各项科学技术突飞猛进,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地球上要是住不下了,宇宙上的星球多得是,开发任何一个都比地球大,你还操心没地方住吗。’”

玉顺的话只说没完,桃花见天色不早,就打断公公的话说:“爸,你们慢慢解吧,我先做饭去呀。”

玉顺忙说:“对,对,你先去,我把这拆完就来啦。”

桃花走后,玉顺继续劝亲家也买一张催眠床。桃花爸大声说:“我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要啥催眠床哩。人只要常劳动,多锻炼,脑子里边没杂念,倒头就能睡,端碗能吃饭,活的时候好好活,死的时候快快死,有啥害怕的,多活几年少活几年还不是一样的。”

玉顺说:“一样不一样看对啥人而言哩,对没有工资的农民而言,确实没有多大区别。他们老了没有收入,多活几年不但享不了福,而且还得受罪,不如早点死了好。但对咱们有工资的人就不一样了,活的时间越长,收入自然越大,儿女不孝都不由他,当然能够幸幸福福地安度晚年啦。像我们这样的人,死得早了不是太可惜啦!”

桃花爸没好气地说:“我看这样的人更应该早死,他们活着就是人民的负担,国家的包袱,一点用处没有,还要白拿国家的钱哩。人成天保养啥哩,根本没有延长寿命地必要。农民种的粮食让这些人吃了,真不如大力发展养猪事业,猪养肥还可以回报人民,把这些人养肥能做啥,不但没有贡献,还要糟蹋粮食,浪费国家钱财。”

桃花爸那洪亮的嗓门跟铜钟一样,把屋子震得嗡嗡直响,玉顺听得脸上一红一白的。那个司机看气氛不大对头,怕这两亲家吵架,急忙岔开话题说:“啊,叔,你们刚说秦始皇找长生不老药是怎么回事吗?我记得历史书上大概说过日本国----。”

玉顺连忙说:“是呀,日本国就是那时发展的。秦始皇为了寻找长生不老药,派了好多人漂洋过海,去传说中的仙境寻求仙药,那些人为了哄骗钱财,每次都編瞎话哄他。时间长了,他们害怕谎言败露招来杀身之祸,便设法要了五百童男童女,犁耧耙耱,五谷菜种,到海外的荒岛上繁衍生息,不回来啦,后来就发展了个日本国。”

那司机接着说:“不错,不错,听说日本那年侵略中国,就说要打到咸阳去认祖归宗,他们的祖先就在咸阳哩。按理说,他们也算是咱们的同胞哩。”

玉顺接着说:“日本人的长相和中国人一模一样,的确是同一血脉。八年抗战中,有多少鲜活的生命都死在了自己同胞手中,真是太不应该呀!”

桃花爸气愤地说:“就算是同胞也是败类,骗子手怎么会培育出好东西。如果他们是通情达理的人,要想认祖归宗就该好好地回来,中国人绝对不会拒之门外。他们明明知道和中国是同脉同宗,中国人就是他们的祖先,为啥还要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掠夺宝藏,丧尽天良,把咱半个国家糟蹋得不像样子。

我在广播上听过隔壁亲家写的一篇文章,就是谴责日寇侵华,写得真好。他是用陕西方言写的,广播员用普通话读起来有点绕口,如果用方言朗诵,就跟诗歌一样,朗朗爽口,特别悦耳动听。可惜咱这记性不行,有机会还想看看哩。”

玉顺说:“隔壁我哥爱好,可惜把美好年华耽搁过去啦,条件不行,文化基础太差,他写文章无非是消磨时间罢了,难登大雅之堂,可能没人爱读,永远难有出头之日。”

这时候,桃花已经擀好了面,切好了菜,又到前边帮忙。她听到公公的话就说:“我就爱读大伯写的文章,虽然词语比较简单,文字普通平常,可他运用得非常巧妙,很有独到的一面,读起来朗朗爽口,令人回味无穷,而且含义深刻,我就非常佩服。只可惜他没有写作的条件,那么大的年纪还要带着个孩子,整天家务缠身,哪里会有闲情逸致发挥特长。如果身边有个老伴把家务干了,他就会有良好地心态闪现灵感,腾出时间写文章,说不定还能遇上识马的‘伯乐’,把大伯的文章发表出去。”

玉顺接着说:“是啊,你大伯身边要是有个人就好了。你大妈已经去世好多年了,谁都看他老汉抓娃不容易,但都爱莫能助,有啥办法哩。现在是婚姻自主,得要人家愿意才行,咱就不能像过去那样布袋买猫,欺瞒哄骗人家吧。

要说你大伯的文化虽然不深,但比东村里那个雷鸟先生强多啦。他就是占着工资高,办老婆挑三拣四,三年两头换,现在已经换过六七个啦。自己都是七十多的人了,还想娶年轻姑娘。

我为了帮你大伯找个人,这些年把亲戚朋友托遍了,去过县里的婚姻介绍所,找过许多专业说媒的人,还给人家拍腔子,打保票说:‘经济问题我支持,孩子不要人家管。’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

桃花说:“当然得实事求是,婚姻吗,都要双方了解,甘心情愿才行。看样子在咱这平川平地不行,得托人到外地去找,中国地方大啦,贫苦山区多的是,咱就占个地理条件优越,那些生活在贫苦地区的人为了走出山区,摆脱贫穷环境,总会有人愿意的。”

玉顺又说:“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婚介所虽然开着门,都是守株待兔哩;那些专业说媒的经纪人就是在附近跑跑,没有人走州过县,跨省躜山地往外地去。山区就算有人愿意过来,没人牵线搭桥也不行啊。老蝴蝶年纪大了,没有过去那么大的精神啦。”

桃花忙说:“咱现在不是有杏花吗,她明天就要回娘家去,我想和她好好谈谈,让她回去和她妈说说,如果她们能在那边牵线搭桥,我大伯这事就不难办成。”

玉顺高兴地说:“好,好,你这想法不错,媒人就在眼前我都看不见。人常说;‘做贼离不了底线,说媒离不了亲眷。’亲家母给亲家说媒,再好不过,而且不用花钱跑路,来回打电话就能联系。你抓紧时间过去说说,我看这事,八成能行。”

桃花忧心地说:“咱把心用到,成不成那就听天由命啦。杏花不是个明白娃,可能和家庭教育有关,咱对她妈一点都不了解,如果是个粘人,这事也不容乐观。”

桃花爸大声说:“她就是再粘,不可能连成人之美的好事都不做。”

那个司机岔开话题以后就不再说话,干活专心专意,麻利快活,很快就把所有的包装拆完了。大家帮着抬到玉顺卧房外室,那司机轻车熟路,很快安装调试完毕便要告辞。桃花给他取了瓶饮料,司机没有客气,接过来打开瓶盖,边走边喝,到门外开车去了。

玉顺指着新床对桃花爸说:“亲家,你先躺上去试试,让我看多长时间能睡着。”桃花爸笑呵呵地说:“那好,让我把亲家这一万多元的新床沾一下,看它到底有多好。”

玉顺插好电源,打开床头开关,那床果然轻微地震动起来。桃花爸往上一坐,朝后一倒,仰面躺了一会,‘忽’地坐起来说:“唉呀,亲家,咋像不对呀!现在正在冬天,你这屋里怎么有好多蚊子乱叫,吵得人脑袋直嗡嗡,怎么能睡着哩?”

玉顺又说:“亲家,那声音不是蚊子在叫,是一种催眠曲。震动床配合催眠曲,人才能睡着得快,睡眠质量自然就提高啦。亲家,你安心睡吧,没事,我帮桃花做饭去。”

桃花爸站起身说:“亲家,我这人爱劳动,爱锻炼,不想发财没杂念。倒下头就能睡着,这洋玩意咱无福消受,你还是自己躺下睡吧,我到隔壁串门子去呀。做饭的事不用你帮,我和桃花说啦,一碗裤带面就行了。你应该睡在一万多元的床上好好想想,这些钱糟蹋的值得不值得?亲家,国家的钱也不是容易来的,你这样浪费不心疼吗?”

桃花爸边说边走,出门到隔壁去了。玉顺一个人在屋里把新床看一看,摸一摸,坐在上边想得多。不就是睡个觉吗,咋能值这么多钱?唉!我还是把它转让了吧。谁要呀?那些老同事都有啦!

玉顺没有躺在催眠床上睡觉,他只是坐在床沿上想了半晌,起身走进厨房,看着桃花准备的饭菜说:“桃花,你爸轻易不来,咱就用这样的饭菜待客,未免太不像话啦。”

桃花说:“我爸不叫麻烦,他就要一碗裤带面,我怕做多了惹他生气。他那人性格刚烈,说话跟嚷仗似的,多说几句划不来。”

玉顺说:“你爸的脾气不好我知道,他说话对谁都不留情面,刚才就把我说的脸上发烧。我这人宽宏大量,不会生他的气。咱也不能太老实了,你爸到底是客人吗,不让麻烦那是客人常用的客套话。客随主便,客人咋好意思叫主人给自己做这做那哩。

咱们不能图省事,得按自己地待客路数来,做这些东西不是咱家的脸面。像咱们这样的家庭,亲家来了,怎么也得六个拼盘,四菜一汤才像样子。吃饭可以图其所好,先看看家里的东西够不够,不行了给超市打电话,需要啥就叫他们赶时间送来。”

桃花尚在不知所措,玉顺自己打开冰箱,从里边取出一块酱牛肉,两盒午餐肉,几只火腿肠,一只烧烤鸡,还有变蛋、猪蹄、鸭脖、凤爪什么的说:“有这些东西基本够了,凑合凑合,不用打电话啦。客人到咱家来,咱就不能让人家瞧不起。”

玉顺挽起袖子,洗了洗手就和桃花一起动手,洗菜切肉、烧油倒醋、炉前灶后、蒸炒煎馏。手多了自然提高速度,没用多大功夫,饭做好,菜炒够,菜有荤素,麺有薄厚。玉顺收拾餐厅,桃花先给婆婆打了手机,再到隔壁去叫父亲。

桃花未进大伯家门,便听见父亲那粗大地嗓音从大伯家窗口飞了出来。她知道呼叫没有一点用处,便进了大门,向大伯的房子走去。当她路过杏花房门时,看到房门虚掩,听见杏花在里边吃着东西嘟囔道:“啥人嘛,勾子那么沉的,只顾自己胡吹冒谝,也不看啥时候啦。自己坐着不走,人家还做不做饭啦?唉——,白活了那么大年纪,连一点眼色都没有。”

桃花听出她在说自己的父亲,直接走过去没有理会。大伯的房里一无暖气,二无空调,三没生取暖炉子,两个老头谝得热火朝天,桃花进了房门都不知道。

桃花大声叫道:“爸,大伯,那边的饭做好了,咱们过去吃饭吧。”

大伯马上站起身说:“亲家,饭好了你就过去吃,我这边条件不好,中午饭还没顾得做哩。不是不陪你,我要做饭,咱吃了饭继续谝。”

桃花爸坐在原处说:“亲家,你不是有儿媳妇吗?我进来见那个年轻媳妇是谁?人长得挺漂亮的。你女儿我见过,她不像你的女儿呀!不是你家媳妇还能有谁,是媳妇怎么不做饭哩?”

常大伯尚未开言,桃花抢着答道:“爸,她就是我大伯的儿媳妇,我杏花嫂子。这几天准备回娘家,忙着收拾东西,顾不上做饭。大伯,过去吃吧,就不用做啦。”

桃花爸‘忽’地站起身说:“走娘家有啥准备的?就是再忙,到时候也得做饭呀!两个人的饭能做几下,怎么会耽搁回娘家的事。我看她就是六月的萝卜——少窖。

家里有的是年轻媳妇,咋能叫老公公下厨做饭?这娃看着怪灵醒,怎么不懂得这点道理。唉,驴粪蛋蛋外面光,里边装的是草包,中看不中吃,可能和家庭教育有关。桃花,我看你那想法不可靠,无非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指望放屁吹不了灯,还是另想办法吧。”

桃花害怕父亲的话被杏花听见,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说:“爸,别说了,有些情况你不知道,我闲了给你慢慢说,赶快过去吃饭吧。大伯,过去一起吃,你就别操心我嫂子啦,我一会把她叫过去吃,她要是不去,我就给她端过来。”

常大伯的脸色并不怎么难看,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说:“你们过去吧,做饭算啥哩,我的业务熟悉,一会就好了。”

桃花爸还要硬叫,桃花拉着他的手走出房门,直到大门外边才说:“爸,我大伯那人你不知道,他不会过来吃饭,你就是再叫也不顶啥。咱快过去吃吧。”

桃花爸随女儿回到家里,婆婆麻将婶也回来啦。她和桃花爸少不了‘把它家地’寒暄几句,便一同走进餐厅,玉顺已经把饭菜摆好,四人一同入座,一人一面,宽展极了。

桃花爸看着满桌酒菜说:“桃花,我不是说一碗裤带麺就行啦,既简单,又实惠,咋还做这么多菜哩?你不嫌麻烦我还嫌哩。”

玉顺正要开言,麻将婶抢着先说:“哟,看你说的,把它家地,亲家轻易不来,女儿又是当家主妇,咋能慢待自己的父亲哩。亲家,你就不要客气,放开肚皮吃吧。

把它家地,我们不会说啥。这算啥哩,我们这样的家庭,你就是经常住在这里,每天好酒好肉,七碟子八碗地吃着,我们也管得起。把它家地,咱这秃子还能跟着月亮沾沾光。”

桃花爸听了麻将婶这些酸不溜丢的话,反而不嫌桃花做得多啦,举起筷子抄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大嚼着说:“这么说来,我女儿就是掌柜的啦,那我可得好好吃几天。老了没事,我老两口干脆搬过来住,跟我这掌柜女儿享享福,也好叫亲家母天天沾光。”

玉顺瞪了老婆一眼站起身说:“亲家别在意,你轻易不来,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别客气,能住尽管住,能吃尽管吃,你在女儿家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一切放随便些。咱两个今天好好喝上几杯,我这里还有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哩。”

桃花爸大嚼大咽,边吃边说:“好,好,男女平等吗,女儿就跟儿子一样,做父母地吃她喝她打搅她,就算靠她养活也是应该的。有好酒就赶快拿来,今天要放开喝哩。”

桃花忙说:“爸,喝酒还是免了吧,那东西与身体不好,喝多了会醉的。”桃花爸说:“不怕,不怕,醉了怕啥哩,咱又不开车,喝醉了就在催眠床上睡觉。”

玉顺打开壁橱,从里边取出一瓶茅台酒,两个高脚杯,先给桃花爸倒了一杯递过去说:“亲家,我知道你是在高寒地区当了兵的,酒量不错,咱两个就放开喝吧。”

玉顺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来要和桃花爸碰杯,麻将婶却说:“别急,还有我哩,这么好的酒,市面上买不到,再不跟着亲家喝点,把它家地,往后,可能就喝不上啦。”

麻将婶取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多半杯,端在手里和他们碰了一下,各喝各的。桃花爸喝了一口咂咂嘴说:“好酒,果然是好酒,入口香醇,色正味特,你这酒不是假货。”

麻将婶喝了口则像喝毒药似的,皱眉咧嘴,摇头咂舌地说:“不好,不好,这酒咋这么难喝?把它家地,一定是假货。掌柜的,你上当了,还把它当宝贝着藏哩。”

玉顺没有什么表示,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说:“货卖识家,会喝的人就觉得好喝,不会喝酒的人就觉得难喝。这不奇怪,你自己不喝酒就不要勉强喝,不但浪费了酒,还得受些洋罪。

我这酒来的渠道的确有些复杂:好多年以前,我有个同事真有本事,书教得不怎么样,他却官运亨通,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师,一举变成手握重权的机关干部。求他办事的人络绎不断,各种好烟好酒像潮水似地涌了进来。

他们来者不拒,光茅台酒就收了半房子。没想到,礼品收得多了,自己却长了个搭背恶疮,烟再好不能抽,酒再多不能喝。医院住了几年,收效甚微。后来,找了个自称‘赛华佗’的私人医生,虽然药珍价贵,他的家属还是以救人为重,穷其所有为他诊治。

私人医生没有正式票据,花多花少只能自己出钱,没有多长时间,就把家里的积蓄全花光了。后来没办法,请我们这些老同事帮忙,想把那些积压的礼品变成救命钱。我们看到这些酒是好酒,而且时间越长越好喝,大家就商量着给他们出个批发价,每人分了一箱子。我平时舍不得喝,今天亲家来了,咱就痛痛快快地喝个够吧。亲家,机会难得,你就放开量,喝他个一醉方休。”

桃花爸毫不客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喝了一会颇有感触地说:“唉,我看你这个同事也是报应,他就是土话说的,‘把人亏得多了’,不知他现在的病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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