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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回购新物引起邻村事 谈旧话吓傻身边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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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顺说:“好啥哩,钱花光了,人也死了,到现在三年都过了。咱不说他,今天能喝这样好的酒,还是沾了他的光啦。快喝,快喝,今日有酒今日醉,莫管他人是与非。”

桃花爸说:“亲家,咱喝是喝,不能过量呀。酒这东西也该敬,也该杀。我今天是从县里来的,我儿子在哪里开了个食堂,啥都卖哩,酒这东西喝得多了就变成坏事啦。--------”

桃花害怕父亲酒后话多,把她哥的事说出来,她就急中生智,打断父亲的话问公公:“爸,你今天买东西回来,说了好多话我都不明白。比如说,自我过门以来,就听说东村里全是姓张的,连个杂木楔楔都没有,今天咋听你说了个姓雷的,叫什么‘雷鸟先生’。”

玉顺经桃花这么一问,顿时谈兴大发,只见他一口喝干杯中之酒,伸手拿过酒瓶,先给桃花爸把杯子添满,再给自己把酒倒上,喝了一口说出一番话来。桃花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一问竟问竟使餐厅里说起吓人事;知道了雷鸟先生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正所谓:

解 放 以 前 多 土 匪 ,房 是 招 牌 地 是 累 。

国 不 安 泰 民 多 难 ,积 攒 钱 财 招 祸 水 。

父 母 能 干 死 非 命 ,儿 子 无 用 生 活 美 。

生 世 不 知 报 深 恩 ,披 着 人 皮 非 人 类 。

玉顺当时说道:“提起东村里这个雷鸟先生,他家可有一番非常惊险而有趣的故事哩。也就应了‘火着财门开,元宝滚进来’那句话。这个雷鸟先生呀,他就是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他的父母倒是非常能干,钱的确挣得不少,正因为有钱而在大火中送了命,自己挣了一辈子的元宝全滚跑了。他儿子的运气却特别好,可能就是人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雷鸟先生自小没了爹娘,却比有娘的孩子还有福。有娘的孩子经常少吃没喝,上不起学,因为没钱而没有文化的人不在少数;而他却丰衣足食,学校随他上,吃喝任他挑,他好像提前到了各取所需的**社会,简直幸福的不得了。”

玉顺的话听得众人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麻将婶首先不耐烦地说:“把它家地,你说的啥话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什么‘福呀,火呀’的,把人越听越糊涂啦。

人常说;‘婴儿离娘命最苦’,你说他反而把福享啦。把它家地,驴头不对马嘴,这与姓雷的腿事哩。桃花问的啥话你忘啦吧,人家问你‘东村里尽是姓张的,他咋能姓雷哩’?”

玉顺接着说:“他也姓张,‘雷鸟先生’只是外号而已。解放以前,他家也算富甲一方的有钱人家,村里没有多少土地,也没有顾长工、叫短工地剥削人。他祖上在八里外的‘长兴镇’经商,精明强干,经营有方,到他父亲手里,各种店铺就开了八家之多。

他父亲更加精明,不但善于经营,还能看清局势变化,没解放就看到国民党气数已尽,中国必然是**的天下,**革命目的是让人人过上好日子,绝对不会让个别人过花天酒地的生活。他觉得自己树大招风,很容易被穷棒子当成革命对象。

于是,他便当机立断,把店铺卖了七家,只给自己留了一间小铺面维持着。把得来的金砖元宝装在马车上,叫个最可靠的伙计帮自己秘密拉回村里,连夜埋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结果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怕怕处有鬼哩,就是这些财宝招来了灭顶之灾,致使好端端的家庭毁于一旦,夫妻双双死于非命,只有他侥幸逃脱。”

玉顺说到这里,觉得自己扯得远了,有些言不对题。亲家来了,正在吃饭期间,尽说些没用的闲话不大妥当。于是,他就站起身倒着酒说:“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快吃饭吧,说那些陈年旧话干啥呀。亲家,多吃多喝,别客气,来,咱两个再碰一杯。”

桃花爸这人爱听故事,他端起酒杯和玉顺碰着说:“亲家,喝了这杯继续说吧,我这人最爱听故事啦。咱就来个边吃边说,互不耽搁.。”

桃花也爱听故事,她正准备开言说话,婆婆麻将婶早怂恿着说:“说吧,说吧,把它家地,那酒有多好喝的。亲家都想听故事,你还摆啥架子哩?就知道喝、喝、都不怕喝死了着。”

桃花插言问道:“爸,是不是解放后定了个大成份,把金银财宝全没收了,他父母心疼钱,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放火把自己烧死啦。”

玉顺接着说道:“那倒不是,群众没有粘他一点光,**更没有得他一分钱,他一辈子却把**的光沾扎了。解放以后,要不是人民政府收养他,他娃就不可能长大成人,恐怕早饿死啦。他之所以能有今日,完全是党和人民政府的功劳。”

玉顺说到这里,又停下吃菜喝酒,麻将婶催着他说:“快说,快说,把它家地,吃不够啦,莫非还想收钱不成。”

桃花又问:“爸,你说他家到底出了啥事啦?”

玉顺放下酒杯说:“大约在解放前一两年的腊月,他父亲以反常例,没有抓紧年前卖货赚钱的大好机会,提前放假,关门歇业,留了个亲信伙计看店,自己轻轻松松地回到家里享受天伦之乐,想舒舒服服地过个愉快年。但他没过几天好日子,厄运悄悄地降临了。

有天晚上半夜时分,他爸搂着老婆睡得正香,老婆却推着他小声说:‘喂,喂,掌柜的,快醒醒,房上有动静哩。’

他爸迷迷糊糊地说:‘睡吧,睡吧,有啥动静哩,可能是谁家的猫。’正说着,对面屋顶上射来一道强光透过窗户,照到他们睡觉的炕上。

他老婆惊慌地叫道:‘啊!掌柜的,快起来,谁在房上拿铋斗照哩!’

他爸觉得大事不妙,当时睡意全消,一骨碌爬起来说:‘啥铋斗,那是手电。啊呀不好!可能来了贼,我出去给点钱,打发走算啦。’

他爸以为来了蟊贼,就想用息事宁人,破财消灾的办法来了结。急忙披衣下炕,打开房门,朝房上高声叫道:‘喂,那条道上的朋友,难得深夜来此,请下来喝杯茶吧。’

然而,房上的人并没有下来喝茶,而是毫不领情地骂了一声:‘龟儿子----’跟着就是‘叭’地一声枪响,站在房子门口的他爸仰面倒进屋里。他妈眼睁睁地看见丈夫一动不动地躺在屋里,前额上有个窟窿直冒鲜血。她知道是些穷凶极恶的土匪,吓得裹紧被子滚到墙角,浑身筛糠似的发抖。从房上跳下几个黑影,手里拿着各种吓人的家伙,站在院里点着火把,一起涌进他们住的屋子里。他妈拼命地哭喊着求饶,把爷爷叫了一河滩也无济于事。

有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把抓住他妈的头发拉到炕下,抬脚踩在胸口上厉声喝问:‘快说,财宝藏在那里?’

他妈苦苦哀求着说:‘各位好汉爷爷,可怜我们小户人家,哪里有什么财宝呀!求你们饶了我吧。要东西随便拿,确实没有什么财宝呀!’

那家伙‘嘿嘿’一阵冷笑说:‘哼,臭娘们,嘴还挺硬的,你伙计套车拉回来的,那还有假。你以为没人知道藏宝地方,我们就没办法了。他妈的,来人,给她上个热的,用火攻。让她给老子嘴硬,臭娘们,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硬,不信你舍命不舍财。’

有个土匪在院里找了一把扫帚,还有一个从厨房提来一罐花油,他们把扫帚把往油罐里一蘸,取出来在火把上点着,那扫帚把顿时烧得咯嘣,咯嘣直响。为首那个家伙从他妈胸脯上拿下自己的脚,把烧着火的扫帚把从挪开脚的地方慢慢往下按。

他妈拼命地喊道:‘别,别,我说,就,就在那儿。’她的手颤抖着指指柜下。那家伙‘哈哈’一阵大笑,还是把呼呼燃烧的扫帚把使劲地按了下去。他妈撕肝裂肺地叫了几声就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下,任凭身上的衣裳呼呼地烧红火,胸脯上滋滋地冒白烟。”

吃饭的人都听得失了神,桃花脸上白刷刷的,麻将婶目光发呆,双手颤抖,整个身子像筛糠似的,上下牙碰得嗒嗒直响,把饭桌摇得像刚买回来的催眠床一样。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别,别说了。把,把它家地,把人都能吓死。”

桃花爸这时没有吃喝,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他妈的,狗日的土匪,真是可恶极了,得了财还要伤人。要是让我碰上,非剥了狗日的皮不可!”

玉顺笑着说:“亲家,这都是过去的老话,那些土匪早死光啦,你上哪里剥他的皮呀?还是快吃饭吧,别说那些闲话啦,耽搁吃饭喝酒划不来。”

桃花爸则说:“吃饭就是说闲话的时间,这有啥哩,吃吃喝喝,说说歌歌吗。我想,那些可恶的土匪,解放后被人民政府镇压了吧。他们劫的财宝一定没有用完,还不是国家的。”

玉顺忙说:“没有,我说过,**,人民政府,没有粘他一分钱的光。那些土匪没有等到解放就灰飞烟灭了,他们得了财宝以后,很快被国民党的一个将领知道啦。那个将领略施小计,打着剿匪的旗号,连剿代招把他们收编了。那将领软硬兼施,没费多大的劲便得到了那批财宝,同时,也把土匪作了适当处理。听说那将领在解放前夕,带着财宝跑到台湾,他的上司为了夺宝,也把他作了适当处理,财宝最终落到国民党手里。”

麻将婶心里记挂着那个被烧的妇女,她刚恢复常态就问:“掌柜的,你说那个妇女怎么样了?把它家地,土匪既然知道了藏宝地方,就该把她身上的火弄灭呀?”

玉顺接着说道:“土匪忙着挖宝,谁管他的死活,金条元宝装上车以后,临走还放了把火,把他家的房子全部点着,然后凯旋而归。”

桃花听到这里忍不住问:“爸,听你说这故事,好像都是上辈人的事,与这个雷鸟先生有啥关系哩?”

玉顺接着说:“啥关系,死者就是他的父母。他那时也是七八岁的大孩子啦,被当时的情形吓呆了,赤条条地坐在炕角,跟个木头娃似的。眼睁睁地看着他爸倒在炕下流血,火在他妈身上呼呼地烧,他也不知道哭,不知道叫,只是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

土匪只顾翻箱倒柜找东西,挖财宝,并没有注意他的存在。当村里乡亲从梦中惊醒,吆喝着赶来救火的时候,可怜他妈已经被烧焦了,他也被大火烤得失去知觉。

乡亲们先把他抢救出来,然后,奋力救火,比及扑灭,房子已经大半成灰。村里的乡亲救活了他,还把他姑妈叫来办理后事。

保长和甲长一起去县里报了案,县里倒是来了几个警察,看了看现场说:‘这案没啥破的,明摆着是土匪所为,只有等着抓土匪啦。县上没有孤儿院,孩子只能由他亲属照管,政府可能会补助吧。’

警察说了几句便扬长而去,乡亲们帮他姑妈埋葬了他的父母,他姑妈责无旁贷,只能把他暂时领了回去。

解放以后,党和人民政府接受了这个孤儿,新中国像爹娘似的抚养了他,一切吃喝穿戴、上学读书、全部由国家负担,他在学校比在自己家里都气长,和老师同吃同住,一切费用都是国家的。但他却不好好学习,仗着自己是孤儿,谁都拿他没办法。在学校又瞎又捣,书本撕烂又要,要来又撕,铅笔钢笔,摔烂折断,饭碗筷子,乱扔乱撂。上课不听胡乱喊,作业不写划花脸,每次考试没成绩,回回劳动总偷懒。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张捣’,老师惹不起他,因为,他背后的靠山太大了,只好让他在学校混了十几年。

直道二十岁的时候,他才勉强进了初中。国家看他已经长大成人,老师管不了就让部队去管,他在部队大家庭里还算混得不错,也是沾了孤儿的光,部队领导多方照顾,很快混了个党员。

他在部队刚干了两年老毛病就犯了,在一次救火训练中,见了火又发呆,啥都不知道啦。医院住了几次无济于事,部队只好把他发回原籍,当地政府无法安顿合适工作,就叫他在学校作了一名教师。我那时才上四年级,和他真有点师生之谊。

不怪他经常给人吹嘘说:‘咱县里最有名望的教师李玉顺,就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名师出高徒吗,学生那么有出息,老师就可想而知啦,我就是升成教授职称都不为过。’”

桃花听到这里又问:“爸,你不是说,他的外号叫‘张捣’吗,怎么成了雷鸟啦?”

玉顺笑了笑说:“他这人只是凭着政治条件在教师队伍里混了几十年,当教师以来从不钻研业务,只给一年级学生代课,而且常常出错,引起学生哄堂大笑。他就是那点水平,还当过党小组长,爱在同行面前摆老资格,大家心里不服,只把他当个谈笑资料罢了。”

麻将婶插言说:“掌柜的,你咋又跑题了。把它家地,快说咋能叫成雷鸟哩?”

玉顺接着说:“雷鸟就是他在课堂上出的洋相,把‘空中雷鸣电光闪’,教成了雷鸟;还把‘条条大河流入海’教成了流人海;把‘无限’教成了无眼。总之,错的回数多了,同行们也就见怪不怪啦,说一说,笑一笑完事。学生却给他起了个‘雷鸟先生’。

大一点的学生还编了几句顺口溜说:‘雷鸟突然空中现,惊得学生抬头看,大河涛涛流人海,老师无眼看不见。’从此以后,原先的外号没人叫了,不管是老师学生都把他叫成了雷鸟先生。”

桃花爸气愤地说:“国家也做得不对,在哪里给他安顿不下工作,就是进厂当个工人也行,咋能叫这不学无术的人当教师哩?那不是误人子弟吗。到现在还倚老卖老,拿着国家的高工资胡糟蹋,这人活一辈子,咋对得起国家那些钱哩?”

玉顺说:“国家也是没办法,那时候,有文化的人实在太少了,马号里没有马,拿驴支差罢了。他瞎好在初中混过几天,当时也算是有点文化的人哩。”

桃花又说:“我看这人还是有水平的,他当时只有七八岁,还能把发生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要不然,咱们现在咋能听惊险故事哩。”

玉顺忙说:“这话不是他说的,他当时吓呆了还能知道啥,他的命都是乡亲们救的。”

麻将婶突然问道:“这就怪了,家里人死得就剩他一个,土匪解放前就灰飞烟灭啦,村里人事后才去救火。把它家地,他不知道你咋知得到哩?”

桃花爸也说:“对呀,这话问得有理。按时间推算,你那时还没出生,而且隔着村怎么能知道?大概是你自己编的故事吧。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就是能编,还怪吸引人的。”

桃花说:“就算是我爸编的那也得有些线索,他就不能凭空捏造吧。就跟现在演的电视连续剧一样,如果过去没有战争,没有日本侵略中国,作家们咋能编出那么多扣人心弦的战斗故事来。现在的人,谁不是看着那些催人泪下,可歌可泣的电视剧度时光哩。”

桃花爸说:“照你这么说,咱还应该感谢日本啦。要不是他们发动战争,到中国来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咱们现在的日子就没法过啦。文人凭空捏造的故事还少吗,那些神话故事、武侠故事都不是编出来的,吴承恩的西游记还是四大名著,你公公编这算啥哩。”

玉顺忙说:“确实不是我编的,你们太抬举我了,我教学可以,要说编故事,从来没有那种本事。我是在肃反运动的档案中看到的,有个国民党部队的排长在他交代的材料中,详细地讲说了这回事。他那时就是这群土匪中的一个年轻娃,虽然没有杀人放火,却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经过。土匪被收编以后,他被一个团长看中了,要去给自己做了勤务兵,同时也救了他一命。这小子聪明伶俐,有点文化,团长提拔他当了排长。解放以后的运动中,他把这事写了份详细材料,我在档案室看到以后给雷鸟先生说了几回。

他倒满不在乎地说:‘过去的事啦,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提它干啥呀。这个雷鸟先生心宽,能想开,对啥都不在乎,不管谁叫他的外号都行。我有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把他的外号叫了出来,马上赔礼道歉,他却大笑着说:“这有啥哩,没事,没事,雷鸟就雷鸟,只要钱不少。人的名字吗,叫啥不是一样的,自己知道是谁就行了。对他这一点,我倒是挺佩服的。”

桃花又问:“那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可好,家里都有啥人哩?”

玉顺说:“他吗,现在可有福啦,日子过得舒服极了。资格老,工资高,又是老**员,家属每个月还有三百元的服侍费哩。退休以后,原来的妻子就去世啦,要跟他的人特别多,甚至,还有比他小二十岁的女人找上门来。这个雷鸟先生真把自己当成皇上啦,挑三拣四地一连换了好几个,今天嫌这个胖地不好看,明天嫌那个瘦地不绵软。个子低的不要,脸型长的不要,天哪,简直就跟皇上选美一样。前几次,我看那个女人最合适啦,五十多不到六十的年龄,人长得蛮精神的,生活朴素,干活勤快,的确是个会过日子的实在人。他嫌人家没文化,生活太呆板,一点情趣都没有。经常找她的岔,说什么炒菜没味,做饭不香,和自己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配做他的夫人。不要人家还不想赔点补偿费,又叫胖媒婆给女方做思想工作,要她主动提出离婚,自己就不用多赔钱啦。

胖媒婆说:‘我给你说成这事不容易,现在又叫我说散,我吃了没盐的饭啦。’

雷鸟先生笑着说:‘你说媒还不是为了挣钱吗,怕啥哩,说散了照样给你钱。一回事挣两回钱,你的生意不是更红火啦。世上挣钱的人,有谁不盼自己的生意兴旺哩。’

胖媒婆眉开眼笑地说:‘你这话说得有道理,那我就试试吧。我想,凭我胖鸳鸯这三寸不烂之舌,就没有说不成的事。雷教授,你老就静候佳音吧。’”

桃花爸气愤地说:“啥人嘛,他就是再有钱也不能那么干,今天不要这个,明天不要那个,一点感情都没有。这些女人就那么下贱,人家想要就要,不想要了就不要啦,难道没王法啦。现在的婚姻法就允许他这么干,这几个女人都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玉顺叹着气说:“唉,那些女人跟他过日子,没有一点爱情可言,她们就是看上那些月月都能领的工资。人家不要了,只要给点钱就没事啦,谁也不愿意为这种事去打官司。”

桃花说:“现在的婚姻法太松啦,自由自愿,想结就结,要离就离,太容易啦。再加上那些凭嘴挣钱,说媒拉纤的经纪人,个个口似悬河,舌如利剑,说成说散都挣钱哩。他们巴不得每个人天天离婚,自己才能生意红火,财源滚滚。”

麻将婶气呼呼地说:“只怪自己太下贱啦,就那么爱钱的,人家给点钱,叫离就离哩。把它家地,连一点骨气都没有。就是把我用钱埋起来,我还是死都不离婚。”

他们这顿饭吃到现在,谁的肚子都吃饱啦,桌上的菜早就凉得吃不成了,大家只是围着桌子说闲话而已。然而,就是这些闲话,谁都不愿离开,麻将婶也没有急着出去打牌。

桃花爸和玉顺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桃花不但没有急着收拾东西,而且还提出了个新问题,她一只手托着下巴说:“爸,你说那个女人挺不错的,那就赶紧打听一下,他们要是不成了,就叫媒人给我大伯说,咱就是想要个会过日子的实在人。”

玉顺出了口长气说:“唉——谈何容易,你大伯要是有工资的干部,那就不愁没有女人上门,咋能过这么多年单身生活?可惜他那么正直、那么勤劳、那么好的人,没有工资就是没人跟。”

桃花爸说:“钱这东西就是好呀,世上的人谁不爱钱。你要是能舍得钱,你哥的老伴就不难办成。一年少买几件保健品,不买催眠床,把钱用在正地方,我就不信没有一个害红眼的人。

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有钱只图自己享受,把老婆打扮得跟皇上他妈一样,天天吃饱了啥事没有,只知道往牌场送钱。唉,满口的仁义礼智信,其实是-----------。”

桃花连忙起身挡住父亲说:“爸,你喝多了,瞧你尽说些啥话吗,快,快下去歇着。妈,爸,我爸喝多了,胡说哩,你们,都别在意呀!我,我把他扶下去。”

桃花爸抓住桌子大声说:“我,我没喝多,我说的都是实话、真话,那句不是事实吗?”

桃花双手抓住父亲的胳膊用力拉,她爸两手抓紧桌子就是不走。桃花拉不动就叫公公帮忙,玉顺红着脸说:“别拉你爸,让他说。你爸说得对,我今天要是不买催眠床,一万四千八,给你大伯能办多少事啊!可是,我愿意给他他不要呀,我,我能有啥办法哩?”

桃花爸放开嗓门喊道:“我看你就是阳奉阴违,心里有鬼!那个有骨气的人会主动向人要钱。你要是真正有心帮他,就不会假惺惺地做做样子,而是要讲实地,该做的做,该管的管,把好事作了谁能拿你怎么样?亲家,真正的革命者要在行动上,口头上革不了命。”

玉顺的脸又变得白刷刷的,他猛喝一口酒说:“亲家,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啦--------”

麻将婶瞪着眼说:“你,你知道能怎么做?把它家地,你可是有家有老婆的人,怎么做也得顾自己的家呀!我知道有人看我有福不憋气,哪有啥办法哩,害眼红也不顶啥。把它家地,我麻胖胖就这么有福气,嫁了个屙金尿银的丈夫,我不做啥能行,天天送钱,我有钱送,别人再有意见能做啥吗?把它家地,别以为有个女就不知天高地厚啦。我,我这个地位谁也夺不走。有个女子能咋吗,女婿还是我生下的,是我一尺五寸抓大的----------。”

玉顺的脸色变青了,他忽然站起身,张大巴掌向老婆走来。幸亏桃花眼明手快,放开父亲拦住公公说:“都坐下,别生气。妈,我爸喝多了酒,刚才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我替他向你老人家赔不是啦。还望婆婆不要生气,看在媳妇的面子上别计较啦----------。”

桃花爸‘忽’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拉住桃花的手腕大声说:“你给她赔做啥地不是哩,我说的啥话不对吗?不行了跟爸往回走,有几个臭钱有啥了不起的,成天懒得不做啥,活着都不如养头猪。我娃马上跟爸回,咱不服侍她了,只要有两只手,到哪里都能吃饭。”

桃花拦着公公,桃花爸拉着女儿,眼看着:两家老人要开战,一个媳妇没法办,紧张地情景难下台,幸福的家庭将解散。麻将婶坐在椅子上不说也不劝,只是瞪着眼睛看。今天这个局势,有谁能平乱?

就在此时,忽听有人厉声喊道:“你们在家里喊叫啥哩?正在创建和谐社会地紧要关头,你们吵得满大街都能听见,还是有文化的人哩,吵吵闹闹像个啥吗!”玉顺连忙坐在椅子上,脸上的颜色当时好看了许多,桃花爸也放开桃花的手坐下了。正是:

闲话引起不快事,门外走来平乱人。

要知谁能有此功,接着再看下一回。

要知来者是何人,明白就在第五回:

热心婆爱说烦心话凉事老能管难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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