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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回热心婆爱说烦心话 凉事老能管难事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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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婆爱说烦心话

凉事老能管难事情

今似古来古如今,心凭人活人靠心。

造心何须多种类,置入腹中难区分。

私心只为自己想,好心到处放光辉。

丹心不觉孤身苦,但愿天下大家亲。

为人皆有心,是树都有根,无根树难活,人心不能亏。

有权为近亲,谁记你的恩,今日老将死,亲属远离身。

几句闲话莫当真,书接上回说原因。上文说道:桃花爸在女儿家吃了一顿饭,和亲家母麻将婶为说常大伯的事闹得不可开交,玉顺抡开巴掌要打老婆,桃花爸拉着女儿要往回走,双方剑拔弩张,桃花夹在中间无计可施,劝了这个说那个,一点作用都不起。

正在此时,有人在门外厉声呵斥,说他们吵吵闹闹,不利于创建和谐社会。屋里的人马上平静了许多,刚才的场面不见了,玉顺的脸色好看了,紧张的局势改变了,一家人坐好不乱了。谁有这么大的威慑力,能够先声夺人,力挽狂澜,平息这场不该有的混乱局面?

说话之人声到人到,就见有个干瘦老婆像旋风似地捲进门来,右手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包子,左手还拿着半个正吃着,屋里的人不用看,听声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但见她:

瘦 高 个 子 头 发 黑 , 身 体 没 肉 有 精 神 。

细 眉 稀 疏 看 不 显 , 深 目 虽 小 泛 光 辉 。

单 鼻 居 中 通 气 畅 , 双 耳 左 右 听 话 真 。

牙 齿 齐 全 满 口 白 , 嘴 唇 不 染 本 来 色 。

下 巴 尖 尖 粗 皮 厚 , 脸 型 窄 窄 皱 纹 深 。

酱 色 头 帕 方 格 壮 , 麻 纺 棉 袄 是 大 襟 。

围 裙 缠 腰 蓝 色 亮 , 棉 裤 只 见 下 半 身 。

自 制 棉 鞋 走 路 稳 , 手 工 毛 袜 暖 如 春 。

开 口 无 人 比 她 快 , 抬 脚 胜 过 草 上 飞 。

干 活 帮 人 都 麻 利 , 怀 揣 一 颗 正 直 心 。

要 问 来 者 是 那 个 , 在 坐 诸 人 都 认 得 。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住在对门的热心好人、说话嘴快、干活手快、走路腿快,人送外号‘三快婆’的是也。她比常大伯还大几岁,已经是年近七十的人啦,走路还跟刮风似的。她在村里班辈也高,一般同龄人叫她快婶,年轻人自然都叫快婆了。

大家知道她一辈子为人正直,对谁都只有好心,没有坏心,在村里也算个德高望重的老年人。玉顺对她素来敬重,连忙站起身,和颜悦色地招呼道:“快婶来了,快坐下喝两杯,我这可是好酒,今天招待亲家才拿出来的,你能碰上也算有口福,可别错过呀!”

三快婆瞅了桃花爸一眼说:“你亲家个老兵痞,没过年跑来弄啥哩?得是找茬嚷仗来啦,声大得满街都能听见。你还给他喝好酒哩,叫我说,马尿都没有,快赶回去算啦!别害怕,你打不过有我哩。他老兵痞想在这里闹事,得看我三快婆愿意不愿意。”

桃花爸和三快婆常开玩笑,今天心里有气不想说话,听她公然叫板,自己怎么也得回敬几句。他就喝了口酒说:“你个老巫婆咋还没死哩,这里是我女儿家,我想几时来就几时来,你老巫婆管得着吗。别看你做啥都快,我老汉打你跟挼鸡娃一样。”

他两个几句玩笑开得气氛一下子缓活啦,桃花接住三快婆端来的包子说:“快婆,你真快呀,每年的年馍,就你蒸得早,我们年年先吃你的,你都不嫌划不来?”

麻将婶说:“瓜娃哟,你快婆那叫先发治人。把它家地,她先给你送来,你蒸了馍能不给她送去吗?生姜还是老的辣,你快婆跟你大伯门对门,一个比一个会算账。”

玉顺再取了个酒杯,倒了杯酒递给三快婆说:“快婶,先坐下喝一杯暖和暖和。”

三快婆也不客气,把手里的半个包子往桌子上一放,接过酒杯就喝。麻将婶看那半个包子里尽是些白森森的豆腐粉条、绿铮铮的菠菜蒜苗,就伸手拿个包子一掰两半说:“快婶,你这包子里边咋没见肉哩?能穷一年,不穷一节,大过年的,连一点肉都舍不得割。”

三快婆毫不掩饰地说:“还肉哩,肉都跑到你身上去啦,再吃肉就胖得走不动了。今年的天气特别冷,啥价都贵,特别是肉价大得吓人。咱这没钱人就要算账哩,少割点肉,包子里多包些菜,你们都尝,吃着也怪香的。桃花爸,你要多吃几个哩,我这可是绿色食品,吃了与身体好,还能治疗肥胖症,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等好多病哩。”

麻将婶大笑着说:“快婶,我看你能拍广告啦。把它家地,拿瞎的换好的,还说是什么绿色食品,能治三高病。把它家地,我给你再加一条,还能长生不老,可值钱啦!”

桃花拿个包子吃着说:“香,果然很香,比肉多的包子可香多了。爸,你就多吃几个。”

桃花爸边吃边说:“爸不能多吃,我吃地多了给你快婆还不了。”

三快婆忙说:“你吃你的,有你女在,怕啥哩。父债女还,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桃花笑着说:“快婆,你这回的生意可能要做赔哩,我们今年不蒸馍,拿啥给你还呀?”

三快婆也笑着说:“没啥,没啥,赔就赔吧,赔本的生意行家做吗。日月常在,以后总会有机会翻本的。我今天多喝几杯酒,就是赔本也看得见。”

麻将婶忙说:“你和我家打交道,怎么也赔不了。把它家地,我家这茅台酒,一瓶就值千十块钱哩,喝一杯都比你那一碗包子贵,再喝一杯就赚得多啦。”

三快婆放下酒杯说:“哦,这么值钱的,那我就不喝了,免得你看着心疼。其实,再值钱的酒,在我看来都跟凉水一样,它还没有我这包子实际哩。”

玉顺给三快婆倒着酒说:“快婶,别听她的。不管实际不实际,能喝只管喝。”

三快婆推开酒杯说:“你喝你的,我本来就不喝酒,喝了你这好酒也不觉得好,反倒怪难受的。玉顺,我刚听你家吵得很凶,到底是为了啥事吗?”

玉顺忙说:“没啥,没有啥事。我们在议论东村里的雷鸟先生,和我亲家抬了些闲杠。我亲家这人嗓门大,说话就跟嚷仗似的,把你老人家都惊动啦。”

三快婆说:“哦,抬闲杠就鼓那么大的劲,不光我知道,村里好多人都听见了。雷鸟那老东西是气人,有两个臭钱就张得没领啦,三天两头换老婆。唉,我看他娃非死到女人身上不可。那是人家东村里的事呀,你们未免管得太宽了吧,咱村里的正事咋不管哩?”

桃花忙问:“快婆,咱村里有啥事哩?有事就得找干部呀,平头百姓那里有权管正事。”

三快婆气呼呼地说:“干部,干部都忙地给自己弄大事哩,谁有时间管群众的小事。咱村里的老队长可能活不成啦,跟前连人都没有,成天杀猪似的吼着。唉,怪可怜的。”

麻将婶的眼皮朝上一翻,单手拍着桌子说:“啥,老队长那老东西,可怜他哩,他把谁可怜地多啦。把它家地,在村里当了几十年队长就可恶扎了,把人往日塌地整哩。把它家地,轻活、好活、挣工分的活,都让他那些兄弟媳妇干啦;脏活、重活、出力不争工的活,全是咱这些没关系的人干。把它家地,有病请个假,还非要医院证明不可。

我就是那年收秋季节怀孕了,他还要叫我搬玉米棒,我给他咋说都不行。把它家地,搬棒的活实在太重啦,按斤数记工分。从包谷杆上往下搬倒没什么,就是要把搬下来的棒,用老笼提到地中间统一集中过称,堆成一个大堆,然后才给社员按人按工分到各户。

把它家地,搬棒又麻烦又挣人。老队长把他自己人都派到地头、路口、村边,坐在凳子上,做着针线活,说是看玉米哩。把它家地,有几个参加秋收也是过过称,记记账,做点轻快活。

把它家地,到地里搬棒,下势干活的人都是没有关系的黑斑头,整个三秋工作就得几个月时间。把它家地,我那回怀孕反应厉害,一连几天吃不上饭,实在撑不住就去找他说明情况,想叫他给我换个轻活。把它家地,那老东西不但不肯,还来了个杀一儆百。

他在群众会上说我懒于劳动,三秋大忙季节弄虚作假,想要逃避三秋工作。如果社员都看我的样子,叫他怎么搞工作呀?咱队上的秋还收不收,麦还种不种?把它家地,他叫我乖乖往地里走,再敢耍奸躲猾,就要上批斗会哩。

把它家地,我那时有啥办法呀,娘家虽然是贫下中农,嫁的丈夫却是上中农成分。我怕连累丈夫的教师工作,只好挣扎着下地,硬撑着继续搬棒。把它家地,一老笼棒要百十斤重哩,人家都有丈夫帮忙,我的丈夫在学校回不来。我,我只能屎巴牛支桌子——硬撑呀!把它家地,棒没搬完就把我挣小产啦。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小产地怀不住啦。把它家地,人家都有儿有女,那老东西把我害得好苦呀!一辈子连个女儿都没有----------。”

麻将婶说着说着,两行眼泪顺着她那张胖脸往下流。桃花连忙拿块毛巾递给她说:“妈,别说啦,擦擦脸,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撂到耳朵背后就不难受啦。”

桃花爸压低声音说:“亲家母,人要想开哩,从那时过来的人,谁没受过那种罪吗?”

三快婆爽朗地说:“哎呀呀,现在又不是忆苦思甜申诉会,说那些话干啥呀!要说老队长那人,心最短啦。我那时受的罪,比你大得多。社教运动的时候,他在群众会上人头嘴脸地说:‘社员同志们,大家畅所欲言,不要有丝毫顾虑,对我有啥意见就大胆地提出来,我保证不记恨,保证不打击报复。同志们,自己脸上有了黑自己看不见,就得要别人指出来呀!’

我这人心眼直,听他说得情真意切就信以为真,当面提了几次意见。我的妈呀,没料到他嘴上说得好听,心里耿耿于怀,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啦。处处为难我,时时打击报复,尽干些出力不争工分的活路不说,狗屙下地都赖我哩;有啥时兴的政治帽子就我往头上扣。那时候,多亏我家成分好,他整我也不太容易,如果是个大农的话,非叫那老东西整死不可。”

桃花没经过那时的事,觉得很好奇,忍不住问道:“快婆,你能给他提个啥意见吗,他就那么恨你?这人心胸狭窄得太厉害了,群众怎么会选他当队长?”

三快婆又说:“我那时不是接生婆吗。有一回,给人家接生回来天还没明,突然看见几个人掂着粮食往回走。我赶忙跑到库房去看,老队长和保管正锁门哩,我问他怎么这时分粮,为啥只有几个人?他说那几个人没啥吃了,提前借点储备粮,到分粮的时候就扣啦。可是,分粮的时候我问过会计,你大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我给他提的意见就是偷着分粮,他却死不承认,百般狡赖,说我是信口雌黄,工作队已经把账查清了,根本没有那档子事。

我说他背着牛头不忍赃,‘唐土’窝里偎勾子——早把眼眼迷完了。会计都不知道的事,账上怎么查得出来。他又问我要证据,我说我亲眼看到的事,难道还不足为证吗?

工作队说我只有人证,没有物证,无法定性就不了了之啦。我知道他把工作队活动通啦,就和老蝴蝶往上告了几次,结果还是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麻将婶气愤地说:“这回事我知道,把它家地,开群众会的时候,全队只有老蝴蝶一个人站出来说:‘快婶那人就不会胡说,她的话我相信哩。大家何不想想,快婶碰到了一次,没人见地不知有多少哩?大家必须叫他把这事交代清楚。’

把它家地,我那时害怕呀,明知快婶说的是实话,也不敢站出来支持她。把它家地,就是害怕连累丈夫教书。”

三快婆接着说:“就是因为这事,他就组织人给我整材料,经常往上边跑,要给我带坏分子帽子哩。有几回指着我恶狠狠地说:‘哼,别看你是贫下中农,地富帽子带不上,坏分子的帽子给你戴上,那就最合适不过啦。你就等着,等我给你把帽子戴上以后,嘿,就不是打扫街道那么简单啦。我,我非叫你娃把裤子脱了,坐到‘唐土’窝里偎勾子不可。’”

桃花笑着说:“他那是泄泄私愤而已。那时是咋搞的,怎么还要给人戴帽子哩?我在书上看过这回事,不管对与不对,上边有政策,也不是他一个小队长说了算的。”

三快婆说:“那也玄火,他的自己人特别多,光证明材料就弄了一沓子。说我心怀叵测,诬陷干部,作风不正,乱搞男女关系。要不是老蝴蝶坚持原则,不畏强权,到底没写那份假证明材料。那么,坏分子的帽子就有可能给我硬扣上了。

唉呀,咱不说了,人都快死啦,还说那些话干啥呀!过去的事就叫过去,咱中国和日本、美国那么大地仇恨都能和好,咱这小民百姓还记恨啥哩。过去了都是好年景,人与人之间,不能老记人的坏处。”

桃花爸说:“对呀,有句老话说得好,‘人死不记仇’吗,咱不能像他那样心胸狭窄。”

桃花又说:“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这人心胸那么狭窄,咋能让他把队长当了几十年?这样的人当队长,能把队上地生产搞好吗?群众怎么不另选别人哩?”

半会没有开口的玉顺说:“咱这里宗族观念太强,他们户族大,人数多,自己人大都受过他的惠顾。社员大会上选过几次干部,每次都是他的票多,发扬民主吗,公社和大队干部没有办法,只能让他接着干。长期受欺压的群众,也只能唉声叹气地往回走。”

桃花爸又说:“农村普遍都有这个问题,宗族观念强,选干部发扬民主,也不是最好地办法。你们这个老队长,他的亲属那么多,今天老了咋会没人管哩?”

玉顺接着说:“那也是由于太顾亲属啦。他在位期间,利用手里的职权把自己几个女儿,一帮侄子,侄女都陆续安顿出去了。只把一个小儿子‘金蛋’当宝贝似的留在身边。但他疼爱过度,儿子书没念成,也没学啥本事。生产队散了以后,各人种各人的地,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老队长虽然给自己占了许多集体东西,但他却不接受新生事物,一直领着儿子金蛋,按照旧传统观念做事。多年没有收入,总是赔本,再加上给金蛋娶媳妇、盖房子,把自己多年攒地家底全花光了。后来年老多病,挣不来钱还要花钱,一家人要生活,孙子要上学。他儿子金蛋没有办法,只好外出打工。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做个小工,挣不了多少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老两口年纪大了,他又身体多病,死又死不了,过得怪可怜的。”

大家听到这里,麻将婶幸灾乐祸地说:“他可怜,活该。把它家地,这就叫报应,只怪自己把人亏得多了,现在就该活受罪。快婶,咱们都不管他,叫他往死地疼。”

三快婆叹口气说:“唉——不管,不管不行呀。他老婆也是八十岁的人啦,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管不了他。他现在走不动,成天爬到门口把着门槛喊:‘快婶,快婶——,你快来呀,给我把医生叫一下。我,我难过哩很呀!’

他倒是还有几个侄子在家里,人家都是干净文明人,嫌他又脏又臭的,没人去,走路都是绕着走,他就把我当救星着叫。咱这人心软,不管吧,自己心里过不去。医生都叫我请烦啦,见我去了就说:‘好快婆哩,你就别跑了。他那是老病,我这小诊所没办法,要看,就得住院去。不住院就叫磨着,几时死了就不难过啦。’

我还是硬缠着医生说:‘好白大夫哩,他现在住不起院,还得麻烦你去看看,人不得死,咱就不能把人捏死吧。你去就当尽心哩,多少开点便宜药,打一支止疼针,叫他安宁一会就不吱哇啦。医生缠不过我,只好背上药箱,跟我走进他家大门。

金蛋媳妇看见就阴阳怪气地说:‘白大夫,你来啦。我家这两个老年人,你可要在个心哩,千万不敢叫他们死了。我就是指望他两个领点寿星奖,日子才好过些。你能叫他们活个长生不老那就太好啦,我们年年多领钱,你天天还能多卖药,咱们也叫互惠互利吧。’

那个白大夫沉着脸没有理她,给老家伙打了一针安痛定,钱都没收就走啦。玉顺,你是有文化、有见识的人,给快婶出个主意,看这事咋办呀?”

麻将婶抢着说:“咋办呀,我看你是吃饱了撑得慌。把它家地,不过去不就没事了吗。”

桃花爸说:“那还不好办,给他儿女打电话,叫她们回来管她爸。养儿防老,天经地义,她们就不能只为挣钱,连亲娘老子都不管吧。”

三快婆又说:“他儿子金蛋在外地打工,他几个女儿都在大城市,路太远啦。咱没有人家的通信地址,我为这事专门找过他侄子‘硬蛋’。硬蛋还怪我多管闲事,说什么:‘人没死你急啥哩?打电话他们也不回来,还得叫我多出电话费。

老年人嘛,就是磨天天哩,磨几天算几天,等死了再说。到时候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不管他们远在天南海北,都得乖乖地给我回来。有钢就要用在刀刃上,你看着,我八爸的葬礼,保证首屈一指。’

我生气地说:‘硬蛋,你咋尽说些屁话。人没死之前才要儿女行孝,死了回来能做啥?葬礼办得再好,花钱再多有啥意思,不如现在叫回来,有那些钱把人送到医院里,叫老人临死之前少受点罪,就算儿女们把孝行啦。死了以后,有钱没钱都能办丧事。’

那硬蛋还说:‘那怎么行,我们李家大门大户,丧事办不好岂不让人笑话。人老了受难过那是必然的,你老婆再不要多管闲事啦。我们的事该怎么办自己知道,与你老婆有啥关系哩?嗯——我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就要说‘狗逮老鼠,多管闲事’啦’。”

麻将婶拍着手说:“嘹,嘹,这就叫‘木匠戴枷,自作自受’。把它家地,谁叫你放着安宁不安宁,偏要自讨苦吃。你老婆也跟老队长一样,活该——。”

玉顺瞪了老婆一眼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知道打麻将。”

桃花爸说:“老队长家这些人怎么都差得远?活着的时候没人管,老汉疼得连声喊,为啥要等到死了才回来。要不是老队长当年徇私舞弊,他们一个个咋能出人头地呢?”

桃花插言说:“我看他也是自作自受,把孩子没有教育好。上梁不正下梁斜,小辈都跟他一样,私心太严重啦。如果他们进不了城市,他爸就不会没人管。”

三快婆接着说:“是啊,是啊,他儿子金蛋也差得远。今年走的时候我就挡住他说:‘金蛋,你妈你爸的年纪都大了,你娃就是挣金豆,可能也不敢出去啦。’

金蛋迟疑了一下他媳妇就说:‘好我的快婆哩。你不叫金蛋出去挣钱,我娃上学要花钱、家里生活要用钱、他妈他爸看病还得钱。快婆,金蛋不去打工,你能给我出钱不?’

她这话呛得我没啥说,咱是个死老婆子,自己生活都成问题,那里有钱给人家出呀?我只能红着脸吱吱唔唔地说:‘我,我又不挣钱------。’然后,便灰溜溜地溜走了。”

玉顺沉思良久才说:“这事不管不行,按理来说,应该是村干部管的事。不过,现在的干部太忙,根本没有心事处理这种小事。你不如到隔壁和我哥说说,他成天忙地出不了门,老队长的事可能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一定能够妥善处理。”

三快婆犹豫地说:“我知道老常主意好、点子多,是咱村里有名的凉事佬。不管谁家有啥难事,只要给他说了,他都能想办法帮着解决。我就怕老队长的事——唉,他可能不会帮。”

麻将婶马上附和着说:“是呀,大哥帮谁都不会帮他。把它家地,你要知道,他以前是怎样对待大哥的。要不是老队长,大哥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连个老婆都办不下。把它家地,一个人艰艰难难地过了这么多年,他和老队长,那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呀!”

玉顺说:“那也不一定,我哥那人心胸最宽,他对谁都不记仇。我就是佩服他比我办法大得多,再复杂的难事在他看来都不难,往往几句平常话就把问题解决了。

这些年来,他给乡亲们不知出过多少好主意,平息过多少矛盾纠纷。不论谁的火气有多大,被他几句话就说得消气了。老蝴蝶给他起了几个外号,还叫什么‘凉事佬’,‘智包包’-----。”

玉顺的话还没说完,三快婆把包子往桌上一倒,拿着空碗不见啦。

两亲家把瓶里的酒喝完也没有再起争端,玉顺还要取酒,桃花挡住他说:“爸,你们喝得不少啦,还是适可而止吧。咱们今天就此结束,我还等着收拾东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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