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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回两亲家结伴赴黄泉 四兄妹合力闹白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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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名言说到今,最毒莫过妒夫心。

慕容难使人善美,贪财更是惹祸根。

苍蝇不叮无缝蛋,正气长存毒不侵。

多学知识堵邪念,少作傻事守法规。

本想亲加亲,惹火烧了身,含冤何处诉?同步见阎君。

人死如灯吹,后事莫认真,客随主人便,何必多是非。

平常道理并不深,偏有利欲把心熏。上文说道:麻将场上的同人们把突然发病地麻将婶送了回来,正遇上要给常大伯帮忙的巡逻队成员,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人弄进玉顺家门,放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眼看着麻将婶痛苦万状,生命垂危。

桃花立即拨通了120急救电话,马上又给玉顺、祥俊分别打了电话。玉顺此事正在外县找一个同事,最快也得两个钟头才能到家。他叫桃花先把人送进医院,自己直接到医院里去。祥俊正在上课,也叫把人往医院送。

可是,麻将婶已经气息奄奄,眼看着人不行了。桃花正在为难,幸好120急救车及时赶到。车到玉顺门口刚停稳,几个身穿白衣服的医生护士,抬着带有轮子的担架车,提着急救药箱,急匆匆地走进玉顺家门,屋里的人慌忙往两边一闪,把医生让进客厅。

大家再看爬在沙发上的麻将婶,这时候倒很平静,脚不乱蹬啦,手不乱抓啦,嘴也不再叫了,人也不再闹了。她只是紧闭两眼,一动不动的爬着,像是挣扎乏了,十分疲倦,这时已经睡得不省人事。她当真睡着了,可惜这个有福之人,就这么永远地睡着了。

医生和护士把麻将婶翻过来,看了看她那张发青的胖脸,翻了翻紧闭的眼皮,无奈地摇摇头说:“人已经死了,从现状看来,好像是中毒死的,非正常死亡就要报警哩。”

一个护士环视着客厅说:“这么漂亮的家,为啥要喝药哩?”

桃花听医生这么说,又急忙打电话报了警,再给玉顺父子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们火速回来。玉顺在电话中说,让桃花先给村主任说说,叫他无论如何也得抽时间过来主事。

桃花放下电话为难地说:“我连村主任家都不知道,咋找哩?大家谁知道主任家吗?”

老蝴蝶说:“家里没人,你不能走,你就是去了也找不见人。这事交给我吧,我就是死磨硬缠,也要叫他娘子马上把人叫回来哩。”说罢,自己匆匆离去。

麻将婶没有女儿,丈夫儿子都没回来,孙子还没放学,只有一个儿媳妇桃花还要忙前忙后地招呼人。家里没有哭声,也没有眼泪,120的人觉得没有自己的事了,就和主人办清该办的手续告辞走了。屋里的人倒是不少,都不知道咋办呀。

三快婆看着这种情景就说:“我过去叫老常吧,他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主人都没有,这么大的事咋过呀。”

三快婆说走就跑进常大伯家里前后找人,只见杏花妈一个人坐在杏花房里发抖。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以为是常大伯正在做饭,就没理杏花她妈,直接走进厨房。

厨房里只有杏花一个人,正在煤气灶上烧油。三快婆看见她就高声问道:“杏花,你爸哩?隔壁你二妈死了,医生说是中毒死的,我来叫他赶快过去主事哩。”

杏花手里捉着油勺,听到这话心惊胆战,脸上失色,两眼发直,不由得细手一抖,油勺里的油洒在了煤气灶的火苗上,火焰‘忽’地一下升起一米多高,几乎快到房顶。

杏花吓呆了,只知道睁着眼睛傻看,多亏三快婆眼明手快,一步跨过去关住煤气灶的阀门,顺手端起杏花淘过米的一盆水,一下子倒在熊熊燃烧的火苗上。

火被浇灭了,危险排除了,杏花怔怔地站在原地说:“你,你没用过煤气灶,咋知道关哩?”

三快婆大声说:“咋知道的,没吃过猪肉都没见过猪哼哼,经常从人家的厨房里出来进去的,看都看会了。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真真像耀州窑里烧出来的瓷娃。你爸到底弄啥去了?”

杏花惊魂稍静,这才放下油勺,掸了掸溅到身上的水说:“我早上听他给我妈说:‘今年新出一种玉米专用肥,种的时候一次上够,往后只浇水,就不用追肥了。效果蛮不错哩,一亩地能打一千四五。眼看要收麦啦,我要出去了解了解,到时候就不着急了。’

我当时还说:“咱今年就买这种肥料,以后就不用上化肥了。咱这里热天上化肥,包谷地里跟蒸笼一样,把人都能热死,我,我实在受不了那种罪。”

三快婆急着说:“对啦,再别说了。你还受不了哩,一年往地里去过几回吗,到现在连地畔子都不知道,每次浇地上化肥都是你爸的事。这么说来,他可能出去看化肥去了。那你收拾一下快过去,你二妈死了,你这侄媳妇也是孝子,少不了穿白戴孝。”

杏花说:“穿白就穿白,戴孝也没有啥,孝服穿着蛮好看的,哭人不容易,我可不太会哭。前些日子,我娘家死了那么多人,我都没怎么太哭。”

三快婆边走边说:“哭不哭比屁淡,又不是亲娘老子,谁有多少眼泪哩。勉强哭也是做精作怪哩,我就不爱那装模作样、假惺惺地做样子------。”

三快婆的声音听不见了,杏花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便回到自己房里换衣服。看见她妈的脸色不对,双手还在不住地颤抖,赶紧就问:“妈,你怎么啦?是不是头上的病又犯了?赶快吃点药,我给你倒水。”说着就要给她妈取药倒水。

杏花妈挡着她说:“不,不是病。我,怕,吓,吓人哩很。你别倒水,我要喝,我,我这杯子里还有水哩。”

杏花安慰着说:“你怕啥哩?不就是死了个人吗,有啥好怕的。咱老家这次地震,要死多少人哩,你还没见过死人吗?你就在屋里歇着,停一会就不怕了。我得过去看看,人家给咱帮的忙可不少呀,现在人家出了事,咱也要好好帮几天忙哩。”

杏花没有再注意她妈的异常神情,急忙打开衣柜,换了件露着肩膀的粉红色薄纱连衣裙,穿了双高后跟的真皮凉鞋,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拿梳子拢了拢头发,再用毛巾擦了擦脸,起身走出这边冷清清的门,进了那边闹哄哄的家。

这时候,警车已经停在了玉顺家门口。警察进屋以后,没喝没坐,马上询问事发经过。法医初步检验了尸体,结论与120医生的说法相同,一致认定是中毒而亡。具体中的啥毒?还得等化验以后才能确定;至于毒是怎么中的,还得有个调查过程。

警察详细询问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并一一作了笔录。只有杏花妈一个人回家去了,警察差人去叫,大家都说她是灾区来的伤员,山里人没见过世面,伤还没有全好,人也太胆小啦,刚才还受了惊吓,如果再叫过来问这问那,害怕她那有伤的脑子受到刺激,引起旧病,越发不好收拾。

警察想想也对,只好等化验结果出来以后再说。他们取了麻将婶嘴里流出来的胃液,带上她喝过茶的杯子就要回去,刚到门口,正好碰上老蝴蝶好不容易请来的村主任。

警察在门口和村主任说了会话,并说尸体已经检验过了,案情由他们调查,天气热了,村上抓紧办理后事,让死者早点入土为安。

警车开走了,村主任走进玉顺家门,喝了杯桃花给他到的茶就开始安顿丧事。

常大伯从镇上回来,看见玉顺家门前人来人往,出出进进,不知出了啥事啦。他急忙把自行车加紧蹬了几圈,赶到门前跳下车子,顺手靠在了门外的桐树上,没顾得取自行车后架上夹着的资料,几步跨进门就大声问道:“咋啦,咋啦,出了啥事了?”

三快婆眼尖腿快耳朵灵,第一个看到听到,赶忙迎出来说:“啊呀,他大伯,你可回来啦!出了大事啦。

你那兄弟媳妇打牌赢了钱,心情太激动啦,喝了几口凉茶就把人喝死了。医生说是中毒死的,案也报了,警察刚才来过,把现场的人都问遍啦,还想问杏花她妈。

大家都说杏花她妈有病,经不起惊吓,还是别问了,有那些人的笔录还不够吗?警察就没再问,说是等化验结果出来以后再说。玉顺祥俊还没回来,家里只有桃花一个人-----。”

三快婆一口气说完了大致情况,把常大伯听得早就麻木了,几乎是被众人推进客厅的,三快婆后边那些话根本没进耳朵去。他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客厅里,愣神看着死了的麻将婶。

这时候的麻将婶,仰面躺在沙发正中,头发散乱,脸色紫青,面目狰狞,四肢不收。本该是福星高照的老寿星,却怎么就此了余生?一心只想为人好,这样回报太不公。

村主任走进来把常大伯拉的坐在椅子上说:“常大叔,别发怔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你看玉顺、祥俊还没回来,咱们还是商量着办后事要紧。”

村主任的话使常大伯回过神来,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先叫桃花找块白布床单,盖住死者那副可怕地面孔。又看见杏花就问:“杏花,你妈哩?吃过饭没有?”

杏花说:“我妈的胆子太小啦,我过来的时候,看她还在屋里发抖哩。饭我做好了,我们都没有吃,我想等小凡放学回来一块吃,现在还有点早。”

常大伯又说:“不早啦,你先过去,把我放在门外的自行车推回去,招呼你妈先把饭吃了。我现在顾不上啦,你在这里起不了多大作用,还是多陪陪你妈,让她吃饱,不要受饿。”

杏花答应着出去了,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着说:“你们瞧,还没成亲哩,就这么关心体贴的。唉,漂亮女人还是厉害呀!不怪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是一点不假。”

又有人说:“不只是不假,简直就是千古名言,不知是哪位高人说的,真是恰如其分。像老常这么耿直、正统的人,这回遇上漂亮女人,也变成老骚轻啦!”

常大伯从来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对那些唧唧喳喳的议论声置若罔闻,谁爱说啥就叫他们随便说去,自己该咋办还是咋办。三快婆和桃花给他们倒上茶水,二人马上安排事务。

村主任先给离得最近的几个年轻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即刻请假回来,骑摩托出去报丧;其次就是叫回村组长选定墓地,联系挖掘机,安排匠工小工,准备破土动工。

接着通知村里在家的人过来帮忙,设置灵堂、打扫庭院;紧跟着就确定了采购、买办,各项工作的主管。由高书法写字、老山头烧火、四慢叔管茶、三快婆发孝、武大郎炒菜、老蝴蝶看客。

村子里凡是在家的人,大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大家都知道送别死者入土,就是乡亲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这种事在村里早就成为习惯、规矩。就是平时关系不怎么友好的人,此时此地,也就人死不记仇啦。乡党们不等主人招呼就主动找活干,一时间前前后后尽是人。

你看那:摘菜的,剥蒜的,擦桌子的洗涮的;砸碳的,扫院的,腰系围裙揉麺的;提水的,抬案的,脚踩梯子安电的;有坐的,有站的,还有捉针拈线的;有干的,有看的,也有前后闲转的;大都是帮忙实干的,少不了个别混饭的。

农村也算是大千世界,啥人都有,形形色色,神态各异,体型不一,怎见得:老的老,少的少,能吃能喝也能道;如今穿戴不用补,红绿不分公和母;有的胖,有的瘦,有的脸上没有肉;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见人不理睬;有的快,有的慢,有的腿脚不活便;有的疮疤正流脓,有的嘴歪眼睛红;有的牙齿咬不成,有的耳朵也不灵;有的顶上没头发,有的肚子有娃娃;有的身体有慢病,经常吃药保着命,过事就要人手多,歪瓜裂枣都有用。

乡亲们不管主人欢迎不欢迎,搭棚的搭棚,拽绳的拽绳,抬笼的抬笼,提瓶的提瓶;报丧事的出行,买东西的进城。大门扇上贴白,孙子孝上点红。乡亲们各尽所能,为了把死者送进坟茔。在这三夏大忙即将到来之际,这个村子的人又得忙活几天了。

当然,也少不了有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身汉,为了改善几天生活,准备着连吃带拿。

在村主任和常大伯的安顿下,丧事就按照村里的习俗、一般的水平进行。当然,家里唯一的主人,儿媳妇桃花最紧张啦。大家正忙活着,玉顺和祥俊先后回来了。

祥俊爬在他妈的尸体旁边放声大哭,他是麻将婶唯一的儿子,三快婆就给他戴了最长的孝。祥俊哭了好大一会没人劝阻,自己止住哭声,开始询问前后经过。

玉顺揭开被单,看看老婆的尊容连声叹气,什么话都没有说。村主任给他叙说了大致情况以后又说:“现在先买了点急用东西,都是桃花出的钱,大部分东西还没买哩。”

玉顺走进卧室,拿出三千元交给村主任说:“这点钱先用着,安排人把棺材、寿衣买回来,赶快把人入殓了。天气热啦,丧事就拜托各位抓紧办理,一切从简,越快越好,尽早让她入土为安。”村主任点点头,就拿着钱急匆匆地办事去了。

玉顺想了想又说:“家里的钱可能不够,我还得去趟县城,再取点钱去。”

祥俊说:“不用去啦,我回来带钱着哩,估计够用。麻叶村不远,报丧的人如果先走那里,可能我舅家的人就快到啦。他们不好说话,咱不能远走,要准备应酬哩。”

祥俊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柴油农用车地‘嘟嘟’声,众人出门一看,只见麻将婶的几个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坐了满满一车。老蝴蝶和三快婆都知道他们这些人不是省油的灯,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两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说:“这下热闹啦!”

再看这伙人,跳下车谁都不理,呼天喊地的跑进玉顺家门,屋子里果然热闹了起来。一时间,哭声、嚎声、吵闹声,如同惊涛骇浪,仿佛能把房子冲塌。

三快婆、神二嫂只给侄子、侄女、等一些小辈发了孝;麻将婶的兄弟、妹妹都是平辈,不用戴孝,有恓惶随便哭吧,他们就在客厅里咳咳诺诺地哭了个天昏地暗。

玉顺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三快婆她们也没有劝阻,祥俊和桃花象征性地叫着劝着:“舅舅,姨,你们不要太伤心啦,事已至此,还是节哀顺便吧。”

麻将婶的两个兄弟,麻明、麻亮立刻不哭啦。大兄弟麻明揭开盖在脸上的被单,众姊妹看了看姐姐的尊容,刚刚小下来的哭声又掀起了一次**。”

哭声没有延续多长时间,麻明便发号施令,气势汹汹地大声说道:“大家都别哭了,看这情形,咱姐分明是中毒死的。这么有钱的家,好端端地人,怎么会喝毒药哩?”

麻将婶的大妹妹麻媚,盯住玉顺接着说:“是呀,一定是姐夫嫌她老了,长得难看,早在外边有了相好的,嫌她碍他们的事,就,就设法把咱姐姐毒死啦。”

二妹妹麻娟边哭边说:“姐夫呀,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我姐长得再难看,她也是和你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结发妻子呀!你,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哩?”

麻明抬起头,连声长叹着说:“天哪,老天爷啊!你咋不睁眼看看哩?你就允许他们有钱人这么可憎吗?你就能让他们为所欲为,为了自己寻欢作乐而穷凶极恶地害死别人吗?

李玉顺,你有几个臭钱有啥了不起的?你不想要她可以明说吗,我姐虽然长得没有人家好看,但她有自知之明,对你一直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你要是说明了,她不会挡你的路,你咋能忍心置她于死地哩?你,你今天非给我们个说法不可。”

麻将婶的二兄弟麻亮,是他们兄妹中文化较高的一个。只听他‘吭吭’了两声说:“我说姐夫,你可是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呀!常言道:‘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这么粗浅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也不知这几十年来,你是怎样为人师表的?

我看可能是利令智昏啦,你在做这人神共愤的事之前何不想想,我姐的娘家在麻叶村,也算是大门大户,底下还有四个姊妹哩,我们能和你善罢甘休吗?”

麻亮的讲演尚未结束,麻媚麻娟便迫不及待地扑过来,拉住玉顺又撕又打,连哭帯喊:“你,你赔我姐姐,你赔我姐姐,你,你非给她抵命不可!------”

祥俊和桃花拉着喊着:“姨,姨,不关我爸的事,他也是刚刚进门的,啥都不知道。”

麻媚麻娟还是哭着打着说着:“咋不关他的事哩?我姐是他的老婆,中毒死了他就得抵命!啊呀------姐呀!我那可怜地姐呀----,你死得好冤枉啊-----。”

玉顺镇定自若,背靠沙发不言不语,任由她们乱撕乱打。祥俊拼命地拉着劝着,她们就是不听,反而越闹越凶。屋里的人倒是不少,就是不知咋办为好。

常大伯觉得不能让她们这样闹下去,就起身和三快婆走出客厅,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三快婆马上叫来几个壮实妇女,几个人拉一个,连说带拖,总算把她们拉得离开玉顺,架到旁边坐下。麻明麻亮自己也找地方坐下了,老蝴蝶赶忙给每人倒了杯茶。

玉顺这时才说:“事情已经报了案,警察也来过了,一切自有公论。她的死因人家会弄清的,如果是我的责任,我李玉顺会承担。你们现在就是喊破天、闹塌地,一点作用也起不了。

你们就是把我李玉顺撕烂吃了,你姐也活不了,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得负法律责任。事情已经出来了,谁心里都不好受。我希望你们不要胡闹,天气热了,尸体容易腐烂,咱们顺情尊礼、商商量量地尽快把后事办妥才是。”

麻明第一个说:“既然如此,案情就由警察来破。我们强烈要求,必须严惩凶犯,该抓就抓,该判就判,血债要用血来偿,人命必须人命换,--------。”

老蝴蝶插话说:“这些不用你说,只要把案破了,人家会依法定罪的,咱们现在只说咋办后事就行。这里是村主任主事,丧事准备按照村里的传统习俗,一般水平来办。他刚才安顿人去啦,你们是娘家人,上司衙门也得入乡随俗,按村主任地安排来。”

麻明接着说:“传统习俗、一般水平是个啥吗?你们村今年正月才埋了老队长,前边有车,后边有辙。咱们也不能比人家特别,就按照老队长的样子,将就着办了算啦。

我认为需要改革的一点就是,把那个什么名噪西北的西洋歌舞团,换成易俗社的秦腔大戏,拣拿手的唱上三天三夜,效果肯定要比歌舞团好得多。

咱这里毕竟是农村嘛,爱好歌舞的人不多,要是再叫他们来,仍然没有人看。人家自娱自乐,还要挣咱们的钱,太划不来了。”

麻亮立刻附和着说:“对,对,就那么办,省城名厨,宴宾三日,易俗社的秦腔大戏都好,我看那个专业哭丧队更好,咱们应当继承发扬---------。”

麻媚急忙说:“对,哭人是很劳人的事,过丧事大都是:儿的钱,女的声,外甥来了吃得凶。我姐一辈子可怜得连一个女儿都没有,至于那些媳妇、侄女,哭都是做做样子,谁会真心哭她。咱们过这么大的事,要是没有哭声,那多丢人呀!我提议把专业哭丧队请两支,可以轮换着哭,这样一来,黑明昼夜的哭声就不会断啦。”

麻媚话音刚落,麻娟接着就说:“我只补充一点,人家老队长过事死的是他爸,咱们死的是她妈,当然就不能完全一样啦。我提议把‘尚大师’她老人家请来,每天亲自登台演唱三场《朱纯登祭母》,这样才能激发人的悲痛心情,附和当前提倡感恩回报的社会潮流。”

麻亮补充着说:“除此以外,还有一点也应当说明,我姐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嫁了个挣钱的干部,一辈子穿的戴的都比一般人强。现在死了,给她挖墓修坟、棺材寿衣,一切都得高人一等,不能凑凑合合地胡日搞,我们看不上眼的东西不能用。”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有地摇头,有地叹气,还有人在背后小声骂着:“老队长那老东西真不是人,死了还给村里立了些糟蹋人的例子。往后死了人,如果都要照他那么办,那还不要了活人的命吗?”

有人小声说:“咱村里多年来就那一次,大家不能都照他的例子来?村里还有谁能把队长当几十年,咋能照他过事哩?”

有人跟着议论说:“这很难说,你听娘家人的口气,不那么办就不行。人家是上司衙门,说话是有权威性的。咱管他哩,就看主人家咋办呀?”

主人玉顺、祥俊都没说话。其他人小声议论者倒是不少,就是没有站出来正面说话的人。麻家兄妹逼着主人说:“怎么样,你两个都挣着高工资,还能把事过得不如老队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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