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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回思往事妹妹感旧情 随常俗姐姐进新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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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大伯把儿子送出大门,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转过身来,抬手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迈开站得有点发麻的腿脚,又走进人声吵杂的玉顺家门。

麻将婶的出殡时间定在了第三天早晨,也就说从死亡时间到安葬完毕,一共三天时间,今天是第二天,早晨到中午的时间并不太忙,除了少数修墓的人和有固定工作的人而外,大多数人这时都很轻松,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抽烟喝茶说闲话,招待前来祭奠的客人。

村里的乡党也趁这个空档时间开始行礼,礼房的人这才开始忙碌起来。梗大和梗二同时走进礼房,每人拿出二十块钱说:“高老师,记吧,我们每人行二十。”

硬蛋瞅着他俩说:“你两个吃药都没有钱,怎么就行二十块钱的礼?未免太多了吧。”

梗二叹着气说:“唉!啥都涨价哩。以前村里过事,乡党行礼都是一块两块,后来涨到五块十块,这两年最少的都是二十,十块钱拿不出手啦,有啥办法哩。”

四慢叔也进来行礼,听到这话就说:“涨就涨吧,礼尚往来吗。说不定你明天死了,玉顺给你行五十块钱的礼呢,这就叫‘水涨码头高,半斤对八两’,一样的。”

梗二又说:“你说得轻松,二十块钱对你们来说没有啥,对我们来说就难了。”

高书法给他们上了礼说:“你们现在不是可以啦,老常已经帮你们把吃药问题解决啦。”

梗大面带喜色,指着硬蛋嘴里不住的‘哇哇’着什么。梗二帮他解释着说:“他是说,硬蛋那天说过,我们这类人不如早点死了算啦。老常这回真的为我们把吃药问题解决啦,‘哈哈’每人六个疗程的药,这回不用早点死啦。人吗,还是活着比死了好。”

四慢叔证明着说:“对呀,这话我也听见,硬蛋还和玉顺在大街上打赌说:‘如果老常把你们吃药问题解决了,我就加入助学会,出钱资助一个贫困学生。’怎么样,这回该兑现了吧!这话可是你在大街上说的,听到的人不少,你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三快婆来看老伴把礼行了没有,听到这话就说:“谁不知道硬蛋是个出了名的铁公鸡,他说那话还不是放了个屁,想叫他给别人出钱,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硬蛋理直气壮地说:“看把你们高兴的,每人只有六个疗程的药,只够吃半年时间,你们这病一辈子都要吃药哩。我说的可是彻底解决脑梗们吃药问题,那么点药能算彻底吗?恐怕还差得太远太远。我硬蛋说过的话,也硬得跟石头一样,走到天东地西都是算数的。今天,我再当众说一遍,老常要是彻底解决了脑梗患者的吃药问题,我就加入玉顺办的助学会,用我的工资去帮助贫困学生,如若食言,我硬蛋就不是人,在座诸位都可以见证。”

大家都知道硬蛋说的是闲话,他这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把自己的钱白白送人,当时也没有人和他认真争辩。硬蛋也认为自己只用了彻底两个字,就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是呀,他加的‘彻底’二字,谁能办得到哩?可是,世上就有许多不可能的事,偏偏变为可能,弄得硬蛋不好下台,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说它为时过早。

且说硬蛋当时看没有人敢和他争,更加盛气凌人,就自吹自擂地继续说:“大家就走着看吧,我硬蛋赢他李玉顺可是赢定了的,我的钱谁都不可能白白拿去。”

三快婆往出走着说:“那你就留着往阴司揹吧,别人谁不用你的钱都能行。”

半中午的时候,做菜的师父进了门,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但见那:

乡里乡亲满院落,活路出来不显多,

摘菜妇女都坐着,洗的洗,削的削,

手里干,嘴里说,前后跑的也忙活;

手脚利索刮鸡鱼,脑筋迟钝把蒜剥;

小伙有力抬水瓮,老头没劲去烧锅;

拉线接电眼睛好,开闸放水腿跛着。

前场灵堂有主办,架好喇叭放哀乐;

一会放着秦腔戏,一会唱着现代歌,

音箱音响声音大,有话小声不能说。

个别脑梗感觉晕,忙到茶炉把药喝;

洗盘刷碗不活动,蹲得双腿没感觉,

帮厨妇女看着阔,彩条毛巾缠胳膊,

单手挥动快家伙,响声咚咚震耳朵。

招呼客人最洒脱,拿烟倒茶要利索;

大管事,事情多,派兵遣将不出错。

几个光棒没老婆,红白喜事图吃喝,

茶水香烟不离嘴,一顿白馍喋八个,

每次回家不空手,袋子有菜有馍馍。

也有小人学下作,避过主人就偷摸。

这话不是胡乱说,家住农村都见过。

乐队进门事更多,招呼吃烟把茶喝,

各种乐器桌上摆,洋鼓洋号土铜钹,

笙管唢呐新式琴,还有许多没见过。

能吹会打财源广,司仪挣钱凭嘴说。

如今农村老年众,这种行道最红火。

几个姑娘穿得阔,浑身闪亮光彩多,

脚下凉鞋高跟细,头上金发端奓着,

一股异香变空气,两只金环坠耳朵,

红嘴唇,蓝眼窝,扭着屁股就唱歌。--------

三快婆看了一会,小声嘟囔着说:“嗯,死了人是悲痛事,怎么还高兴地唱歌哩?不知是谁兴的,把事越过越来了。以前死了人,几个唢呐吹吹打打地把人送进坟里就行了,现在就增加了这么多人,各种乐器都上全了,还有唱戏唱歌的,主人要多花多少钱哩!”

有人低声议论着说:“可不是吗,大管事也是因人而异的叫人哩,比这大的事可多啦。唉,没钱的人都死不起啦。”

三快婆说:“怕啥哩,我死了就不叫他,他就不能硬找着来。”

目前的农村过事就是这样,闲的时候没有多少正事要干,忙的时候啥人都能用上。特别是出殡的前一天下午,做菜的厨师和吹拉弹唱的乐队先后进门,远远近近的亲朋好友都来了,家里人如潮涌,再大的地方也显得不大了,再多的执客也没有闲的时间。

这时候,有个忙了几天的人却闲了下来,他就是连日来常站灶头,煎煎炒炒的武大郎。自从挣钱的厨师进门以后,这个帮忙的厨师就光荣地下岗了。他解下腰里的围裙,自己找了个脸盆,先打了点凉水,再到茶炉上兑了点热水,用肥皂洗了手就去行礼。

礼房里这时倒不太忙,近处的乡里乡亲大都行过了礼,远处奔丧的客人还没有到,高书法和硬蛋,还有几个闲人正在里边喝茶说闲话。武大郎和众人打过招呼,先拿起桌子上的礼薄看了起来,硬蛋看他看礼薄就说:“看啥哩,都涨价了。一块两块成了历史,五块十块也过时啦,最少的就是二十,你算了就不行啦!”

可是,武大郎的举动却使硬蛋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正是:

勤劳善良一小民,有钱也知把人为,

要知他能怎么作,直叫硬蛋脸发白。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送亡灵福星入福地

收新麦庄农笑庄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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