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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回思过去玉顺访玉柔 叹目前校长守空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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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大楼傲云端,退休校长守校园。

政绩赫赫无用处,钱财白白糟蹋完。

荒草没膝通幽径,雉兔作伴度晚年。

昔日恋人今日到,要叫目前变从前。

村道硬化完,百姓没出钱。国家投资大,路烂无人言。

计划不周全,盲目建校园。终南有捷径,孤楼长年闲。

闲言多说惹人烦,书接上回继续谈。上文说道:玉顺躺在自家客厅里的沙发上,回忆着自己学生时代的老同学,二人相爱多年,始终未能如愿,在重重压力下南辕北辙、各走各的,一对互相爱慕敬仰的恋人分手了。

直到他们以后两次在县里相遇,互相之间才知道了一点情况。他过去的恋人金玉柔,婚后的遭遇竟回想得自己泪流满面,还未顾得拭擦,却被闻声进来的儿媳妇桃花撞见,窘得他急忙转过身搪塞几句。

桃花情知公公心中有事,自己不便多问,也敷衍了几句回房去了。

儿媳走后,玉顺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催眠床上睡了许久,催眠床好像失去了功效,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那个同学金玉柔的影子独霸自己脑海,过去的年年月月,两人在一起的甜蜜感觉,一直消失不了。

夜很深了,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可顾忌的,明天就去看看她。主意打定,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来日清晨,他起床后觉得头脑有点发涨,便用太阳能里的热水洗了一会,还是觉得不爽,又打开冷水龙头冲了一会,倒了点玉兰洗发露,双手在头上用力揉搓了几下,这才觉得头脑轻松了点。接着,又在院里做了一套体操运动,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推开了厨房门。

桃花已经用电热壶烧开了水,正在往电壶里灌,看他进来就说:“爸,早晨怎么不多睡会,急着起来没有事。水刚烧开,我给你泡杯茶。”

玉顺说:“你忙你的,我自己泡,小平上学了没有?”

桃花答道:“没有,今天是礼拜六,不上学,这会还睡着哩。”

玉顺又说:“不上学就叫娃多睡会,不要叫他。平时作业太多,娃睡眠的时间太少了,多亏一星期还有两天不上学,就让他尽量睡吧。”

桃花说:“是呀,我就是准备把饭做迟点,他几时起来几时吃。”

玉顺又说:“你今天别给我做饭了,我想出去转转,早上就走,中午天就热了。”桃花说:“那好,你喝点茶,吃了早点就走。”

玉顺答应着端了一个刚灌满水的电壶走出厨房,到客厅给自己把茶泡好,桃花也端着点心盘子走了进来。盘子里放着两个油炸麻花,两个夹心干馍,还有两块老婆酥点心,一个熟鸡蛋。

桃花把盘子放在茶几上说:“爸,今天到哪里去呀?是不是助学会的事?”玉顺忙说:“不是,我闲着没事,想出去转转、散散心。”

桃花又说:“爸,我昨晚过去送小凡的时候,我大伯让我和你商量一下,把咱家包出去的那几亩地要回来自己种。他说现在的地没啥种头,收种都是机械化,人出不了多大的力,多少种点地就不用买粮食,一年要节省不少钱哩。你看是不是要回来?咱们有时间经管。”

玉顺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早点,吃着喝着说:“嗯——那点地么,想要回来也行。不过,也得等种麦子的时候才能要,现在不到整年,话不好说。咱们紧慢也不在几个月时间,等收了玉米再说。”

桃花点点头说:“对,你说得也是,人家承包是按年说的,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再说,种玉米利润小、麻烦大,咱们下半年种麦子就行了。”

桃花说罢便走出客厅,玉顺吃了早点喝了茶,回房换了身出门衣裳,再取了点钱装进口袋,就推着电动车出门上路了。

村子里的水泥街道,被昨晚的大雨冲洗得焕然一新,路上那些烂坑坑里,雨水已经不深。早上的阳光柔和可亲,细细的晨风轻轻地吹;路旁的红花绿叶,面向人们,频频点头招手,态度诚恳;树上的鸟儿亲切问好,有如天籁之音;蓝天上的悠悠白云,像是载着神仙在飞。

玉顺骑着电动车,怡然自得,路上行人是农民,急急忙忙要出村,扛的扛,揹的揹,步履矫健,喜气欢欣,三三两两,前行后跟。听声,似在说笑;看脚,又像行军,要问为了何等事,跟垧种秋最忙奔。

玉顺骑在三轮电摩上缓缓走着,不时和那些揹着玉米种子的熟人打着招呼。老蝴蝶刚从学校出来,也想回家去拿玉米种子,看见玉顺就招呼着问:“玉顺,你做啥去呀?看这场雨下得多好,真及时呀!这两天抓紧把玉麦种上,肯定能出个好苗,今年这料庄稼又有保证啦。”

走在路旁的四慢叔听到这话就说:“你和他说这话干啥?人家早把地包出去啦。地里有垧没垧,玉麦出瞎出好,与他有啥关系?”

玉顺边走边说:“咋没关系,我下半年就要回来自己种呀。”他只顾着说话,忽觉车子一阵颠簸,电动车马上就不动了。连忙把注视行人的目光往回一收,就见车子前轮掉进路中间一个烂坑里,被那些破碎的石块卡得死死的。他只好跳下车子,弯腰用手去掏那些卡住车轮的石块,掏着掏着就生气地说:“唉,这路是咋搞的,国家投资了那么多的钱,费了那么大的劲,好不容易把土路硬化完了,可惜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烂成这个样子啦。收麦大概垫了垫,今天又是烂坑,不知怎么搞的?”

跟前行人匆匆忙忙地走远了,只有老蝴蝶一个人站在原地,想帮他把车子弄上来再走。他听到玉顺这话就气愤地说:“怎么搞的,国家的钱没少出,真正用在路上的能有多少?当权派为了拿回扣,把路全包给了关系户,头包下来二包,二包的又转包。打路的偷工减料,检验的连吃带拿,嘴、手都成了软的,检验当然就成了偏的,只能半个眼睁,半个眼闭。到头来还不是坑了国家,害了群众,个别人发了大财,少数人发了小财。那个包工头给他还不知在哪里的孙子把寿器都订好了。

唉,我为这事告了几回,县上就是没人管,把我像皮球似的踢来踢去,最后又叫我到信访局去告。我问信访局在哪里,他们还说:‘要告自己去找,反正你又没事,就是把这事当职业着搞哩。’

我当时还嘴硬地说:‘找就找,只要是政府单位,还能开到阴司去不成。’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再一家家去找,不信找不着。”

四慢叔这时没走多远,听到老蝴蝶这话就转过身说:“唉,我劝你还是算了,留点热气暖暖肚子。反正咱们又没掏钱,人家亏又没亏咱们的,你管那些闲事干啥呀。有这样的路就很不错,下了雨都能走,比以前的土路强多了。有坑了咱就走慢些,绕过去不就行了。就凭你那两下子还能告倒人家,弄不好就会惹火烧身,小心腿断了着。”

老蝴蝶生气地说:“快走,快走,你两个老不死的咋是一个货色?前次你老婆咒我腿断,这回又轮到你咒,看来我这腿是完了,不断都不由它。我,我这回就是豁出这两条瘦腿,也要把那些黑心贼告倒哩!”

四慢叔边走边说:“唉,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大圣去休闲,妖怪横行没人拦,佛法虽然大无边,执法大神也爱钱。横向联合成一体,自古权钱紧相连。农村老头能力小,安分种好自己田。-------。”

四慢叔说着走着去远了,老蝴蝶帮玉顺把车弄出来也回了家。玉顺在一个积着水的烂坑里洗了洗手上的泥灰,取出车厢里的毛巾擦干净,把车推到平处正要上去,忽听后边有人呼唤,连忙回头看去,就见金蛋媳妇急乎乎地跑着赶来。自己立刻想到,她可能要坐顺车哩。

玉顺停在原地等着,金蛋媳妇跑到跟前喘着气说:“二叔,二叔,你到哪里去呀?如果顺路,能不能把我捎到开发路上,我要买玉米种子去。人家都种地去啦,金蛋没在家,啥事都得我一个人管,到现在------。”

玉顺打断她的话说:“对啦,对啦,快上来吧,我可以把你带到镇上。”

金蛋媳妇满心喜欢,屁股轻轻一抬,便坐进了车厢里。玉顺慢慢启动着车子说:“你可坐好了,前边的路烂完了,小心把你蹾着了。”

金蛋媳妇连忙说:“不咋,二叔,蹾就蹾吧,蹾几下怕啥哩。没事,就比我一个人跑着强。”正说着,果然又是一阵剧烈颠簸。

玉顺只好放慢速度,避着烂坑缓缓前行。金蛋媳妇坐在车厢里又大声说:“二叔,放心骑你的。没事,我不怕蹾,蹾着蹾着挺舒服地。”

说着走过那段烂路,前边的路好了,玉顺加快车速出了村子,驶向大路。这时候,从路旁的厕所里走出一个三尺来高的女人,双手系着裤子,两只三角眼盯着玉顺背影努努嘴,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快步跑上通往村外的田间小路,老远就喊着走在前边的人等等她。

这女人就是那个心眼最瞎,专门爱戳事弄非的‘七寸蛇’,走在前边的正是他的丈夫烂头蝎,他俩走到地里,平静的田野立刻刮起一阵风波。

玉顺把金蛋媳妇一直捎到集镇上,路上难免碰上几个熟人打打招呼。金蛋媳妇下车以后,玉顺凭着自己的记忆,没费多大的劲便找到了五兴村,问着了金玉柔的家门。大门未关,他就直接朝里走去。

家里人看着他都不认识,玉顺向他们点点头问:“这儿是金玉柔老师的家吗?”有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看看他说:“哟,你是来找我嫂子的。她一直住在学校里,轻易不回来。学校在村子西头,只住着她一个人。”

玉顺说声“谢谢”便退出大门,跨上电摩出村向西而去。学校离大路还有一段砂石土路,好像不大有人走过,路上满是落叶杂草,路中间只有一尺来宽的地方有脚踩过的痕迹。

玉顺从哪疙疙瘩瘩的路上一直骑到校门跟前方才下车,站在门外打量着这座冷冷清清的学校。门墙上有两扇花框大铁门紧紧地锁着,门上刷的银灰色油漆早已暗淡无光,满门都是星罗棋布的锈斑;墙上边有‘五兴村中心小学’,七个大字模模糊糊,好像披着一层面纱;门两边刷的标语,没有一点光华。好端端的一座学校,怎么会如此冷落?只见那:

墙面沾满麻雀屎,墙头卧着黑乌鸦;墙顶风吹毛毛草,墙壁爬满牵牛花;墙下蝈蝈草里唱,墙缝蚊虫安着家;墙底斑蝥顺地爬,墙角壁虎把蚊抓;蜘蛛稳坐网中等,螳螂舞动大刀杀;墙前草地牧奶羊,墙外水坑养青蛙;墙体影在水中动,墙根堆积烂瓦渣;地上千虫千脚行,到处百草开百花。玉顺脚踩车前草,心里好像猫儿抓,眼望花间蝴蝶舞,忽见前边野豆荚,弯腰抬脚进一步,伸手却被刺金扎;回身猛吸一口气,落脚踩烂小屙瓜,噗嗤一声俯首看,遍地草籽黑压压。裤子扎满老婆针,上衣挂着刺疙瘩,公英飞毛迷了眼,险些碰到树桠杈,揉目低头全身退,门里有人笑哈哈。

玉顺站在学校门外,看到这种荒凉景象,少不了感叹一番。他没有马上叫门,看着墙外这么多的野花野草,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望着不远处挂着的野豆荚有点嘴馋,便想摘几个尝尝。

不料,还没走到跟前,却惹了不少麻烦,只好退回原处,取着扎在衣服上的枣刺、老婆针,忽听门里有人在笑,回头一看,正是玉柔。

玉柔站在门里笑着说:“怎么,想吃豆荚就进来,别看门外无人看管,这些野生植物也受着保护,谁想嘴馋就得付出点代价。”

玉顺看见她也笑着说:“我的天哪,你原来就是这生态园里的主人,今天能不能给我这个老同学走走后门,尝尝你这儿的野果、野味。”

玉柔开着铁门上边的小门说:“野菜野果没问题,野味吗,倒是不少,麻雀乌鸦,长虫青蛙,啥都有,我可不敢杀生害命,没有本事给你弄呀!进来吧,我这儿没有山珍海味,野菜吃着也不错哩,今天让你换换口味。大门上的锁子生了锈,不好开,车子就放在外边,锁住就行。这里地方荒僻,空荡荡地没有啥值钱东西,贼娃子从不光顾。”

玉顺锁好车子,低头走进小门,和玉柔踩着落叶往里走。他没有细看玉柔,而是伸长脖子仰起头,睁大眼睛看校容。但见那:

一座新楼接青云,门高窗大墙壁白,灯打线断随风摆,玻璃破碎进飞禽。字迹有劲光彩暗,标语无色蒙灰尘;塑料水管怕日晒,漏雨流得满墙痕。主楼居中单身站,红砖做墙四周围。芳草萋萋没鹦鹉,野兔个个不怕人;白杨直直朝上长,绿柳弯弯往下垂;梧桐叶大浓荫厚,野鸡树上好接吻;燕子轻飞成双对,麻雀起落一大群;勇于缘槐蚂蚁瘦,善躜草底老鼠肥;粪便无臭蚊蝇懒,花朵有香蜂蝶勤。两块花圃被草占,一排住房锁着门。唯有一间门窗亮,窗下靠着洗脸盆;房前捧条尼龙绳,绳上晾着单衣裙。莫道荒僻好养性,知了尖叫像勾魂,尽管玉顺没信教,心中暗叫我的神!

他两个并排走着,玉顺只顾抬头张望,玉柔轻轻地拉了他一把说:“小心脚下。”玉顺低头一看,就见有条二尺来长的菜花蛇差点被他踩上。

玉顺大吃一惊,慌忙退到玉柔身后说:“啊!你这儿还养着蛇?有毒没有,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它难道还能认得你不成?”

玉柔坦然地说:“怕啥哩,既然是生态园,那就该应有尽有呀。你放心,咱这里没有毒蛇,即便是有,它们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咱不伤它,它也不会伤咱,现在不是讲究和谐相处吗。”

玉顺不敢再抬头张望,跟在玉柔后边,小心翼翼地慢慢走着。刚走几步,又见路旁蒿草中躜出两只一尺来长的小动物,满身细毛是深黄颜色,光滑得跟绸子似的。耳朵小小的、圆圆的,不像兔子,也没有兔子身体壮。有点像猫,却没有猫那么壮实,也没有猫那么长的胡子,那么大的眼睛;尾巴细细的,看见人没有迅速跑开,还探着脑袋,睁着两只黑亮黑亮的小眼睛盯着他们看。

玉顺说:“稀奇,稀奇,你这儿还有这种东西,我几十年都没见过啦。还以为它们早就绝种啦,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看见。”

玉柔问:“这家伙叫啥呀?我这几年倒是经常见,就是不知它姓甚名谁,看着挺可爱的。它们好像认得我了,见了不跑,想抱抱它却逮不住,我一伸手它们就跑了,怎么也追不上。”

玉顺忙说:“你可千万别抱它们,这家伙叫黄鼠狼,一点也不可爱,放出来的屁特别臭,要是向你放一下,那可有你好受的,臭气几天都去不完。它们爱吃鸡,有句话不是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它们冬天的皮很值钱,我们小时候经常做笼子逮它,以后再没见过。”

玉柔朝黄鼠狼挥了挥手,那两个家伙才躜进草丛跑开了。他两个走过花圃,前边有一小块菜地倒很整体,里边种着几种蔬菜还算不错。

玉顺指着菜地说:“这是你种的菜吗,怎么不多种些?”玉柔说:“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就这些都吃不完,有时摘多了就给家里送些。”

玉顺又说:“你一个人反正闲着没事,这里的荒地又多,你把它开垦出来都种上,除了自己吃还能卖,一年收入也不小哩。唉,这么多的房也闲着,地也闲着,怪可惜的。要是让我哥看见,那还不可惜死呀。”

玉柔站住脚说:“唉这些年荒废的土地太多了,咱可惜得过来吗。公家的地方,闲着长草没人看见,谁如果把它开出播种,有了收入,意见就多了,咱还是少惹那些麻烦。我也没种过地,农具、技术全没有,人也上了年纪,用不了多少钱。有哪些工资啥都够了,何必劳心费神、多此一举。”

玉顺忙说:“你这话说得也对,现在的荒地到处都有,闲着长草无人疼,有利可图都眼红。开荒种地也不是容易事,咱就别想它了。”

他两个边走边说,一会来到那间窗明地淨的房子门前,玉柔打开房门把玉顺领进房子,指着靠墙的单人沙发让他坐,自己就去泡茶。

玉顺坐到沙发上开始打量这间房子,房子不大,倒很洁净整齐;几件简单的家具,座落有致;几种平常的摆设,有道有局;几盆不知名的花儿,沁人心脾;一摞新旧书籍,有的少面没皮。玉顺不知书中故事,是怎么曲折离奇,只觉得屋中主人,已至无极。

玉顺正看着,玉柔泡好茶向他递来,他连忙起身接住,放在面前上的茶几上说:“玉柔,别忙活了,坐下歇歇,咱们好好说说话。”

玉柔也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玉顺对面的沙发上说:“老同学,今天怎么有空来呀?自从那次在县里相见以后,几年都没见过你。”

玉顺说:“我还不是为了顾及影响吗。昨天听我那个老师,雷鸟先生说起你,我才想到几年没见啦。不知情况如何,今天特地过来看看。”

玉柔生气地说:“啥老师吗,真不是个好东西,那天把我损得无地自容。我听说你家发生了大事,心里着急,又不便前去探望,就到他家想打听一下,却被他讥讽得好苦,生了一肚子闷气跑回来了。”

玉顺说:“你想来就来,有啥不便的,以前怕这怕那,现在你是寡妇,我是鳏夫,还有害怕的啥哩,我现在一点都不顾忌啦。”

这时的李玉顺,一双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玉柔,觉得她已经完全恢复了过去的神态,上次在县里见到的狼狈劲荡然无存,脸上有了光彩,穿着整体洁净;品貌端庄大方,眉目明亮清秀;皮肤光滑细腻,身体不显消瘦。看样子,她没有被压垮、被打倒,早就从悲痛中走出来了。

玉顺看了一会又问:“你怎么还是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不害怕、不孤独吗?是不是家里人欺负你,把你的地方侵占了?”

玉柔喝口茶说:“那倒不是,他们对我挺好的,家里一直都给我留着住房,我只是图个清静。自从我丈夫去世以后,我就把学校当成了家,轻易没在家里住过。后来,学生越来越少,乡上就把这所学校合并了。我退休以后还让我住在这儿,也省得出钱雇人看护这座空校。”

玉顺惋惜着说:“可惜,这所学校盖的时间不长,教学楼还是新的。”

玉柔也说:“是呀,盖起来只用了一年,还在青年时代就过早退休了。可惜花了那么多的钱,全都付之东流啦。”

玉顺接着说:“你们这个村也不小哩,这儿还是村上的中心学校,就是搞计划生育,孩子也不至于少得维持不住呀,怎么会这般冷落?”

玉柔叹着气说:“唉,一言难尽呀!这里的学校也兴盛过好长时间,最鼎盛的时间就在我当校长后的十来年里,五六年级还开过两个班,最少的班也有四十多个学生哩。那时候,从这里出去的学生,考上大学的不在少数。那时的校舍只是土木结构的庵间房屋,大队干部看学校太小,教室太少,教师没房住,学生受不了,就把这种情况上报公社,公社没有资金,便支持大队,号召群众集资扩建。

那时候的干部群众热情很高,除了按队摊派的经费而外,还纷纷捐钱捐物,有的为了孩子节衣缩食,全家人常年都吃粗粮,把省下来的细粮捐给大队建设学校。建校期间,各个小队每天都有好多社员参加义务劳动。

仅仅用了一个暑假时间,学校的扩建计划全部完成,把原先那些又小又矮的庵间房,全部换成了砖木结构、宽敞明亮的大教室,围墙、操场、桌凳、老师住房、会议室、办公室,全都焕然一新。

孩子们有了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干部群众都很高兴,那时的学校在全县来说,也算是屈指可数的好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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