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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回佳节前出外订酒席 宴席间作书说女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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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落架不如鸡,争权失利被人欺。

医凭吊瓶治百病,官看轿车知品级。

开办果厂致富快,发展养猪挣钱易。

即席作书言正理,跌倒爬起靠自己。

是人有等级,凭钱分高低。财富国家有,多占并无益。

生活要甜蜜,关键在夫妻。同舟共风雨,投桃当报李。

只说闲话不出力,正文不谈没意思。上文说道:常大伯看穿了庸医骗钱的鬼把戏,及时回家让玉顺打电话调查报警,使村民们没有受到损失。大家正在感激常大伯的时候,玉顺却来说他的二女儿二妮来了。

常大伯估计她这时候来没有好事,急忙赶回玉顺家里,果然二妮两口子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夫妻在家吵架,二妮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大家安慰了一阵子后,常大伯又给女儿指了一条明路。

两家人吃过早饭,二妮回家以后,他们又在一起商议中秋节的待客事宜。常大伯不等玉顺夫妻开口,自己就先争着说:“这次待客你两个别争了,看麦熟的时候是你待的客,上次虽然是娃们做的饭,主要东西都是祥俊和桃花买回来的,这次说啥都该我待啦。”

玉顺笑着说:“看把你急的,我又不想待客,你急啥哩,只叫吃还不是好事。我主要担心嫂子年纪大了,平时做你两个人的饭没有问题,要是待客做酒席,她和玉柔两个老婆子,可能劳不下来。”

柳枝忙说:“都是自家孩子,不用做酒席,那样太麻烦,随便炒几个菜,烙几个油馍就行了。要是做酒席,我的确没有那个本事。”

玉顺又说:“中秋节一年只有一次,咱也不能太寒酸了。人常说:‘能穷一年,不穷一节,’娃们穿得净净的,高高兴兴地出门做客,咱可不能再让她们自做自吃啦。咱们平时就是再艰省,在这上边也不能太抠掐。”

柳枝搓着手说:“那咋办呀?说句丢人话,我这些年肉都没做过几回,吃菜就跟喂牛似的,生调凉拌的回数多,炒点菜老舍不得放油,-----。”

常大伯急着说:“那就请厨师吧。唉,请谁呀?咱不能老让人家帮忙,挣钱的厨师不会来作三两席菜。这事还真不好办,自己学个厨师就好了。”

玉柔笑了笑说:“一人不占二艺,你还能把啥都学会。玉顺有个主意倒是挺新鲜的,他说去食堂里包席,咱们谁都不用麻烦。”

玉顺接着说:“是呀,就是多花几个钱的事。人家有钱人平时都不动锅灶啦,全家人在食堂吃饭,今天老碗鱼,明天大盘鸡,一月四十不吃重样饭。咱们就是逢年过节去食堂待一次客,能花多少钱?”

玉柔夫唱妻随,马上附和着说:“对,这样最好,祥俊和桃花回来开辆面包车,大妮和斗娃也开着车,嫂子那几个女儿女婿都是开车来哩。咱们只准备茶水饮料,糖果什么的,到时候把门一锁,主人客人都坐车到食堂去坐席,既简单,又省事。大家同席同桌,热热火火,花点钱都能吃好。玉顺,咱两个都有工资哩,你就出去订酒席吧,大哥的钱来之不易。”

常大伯忙说:“不行,这回说啥也不能让你们出钱啦。既然你们都说食堂好,那就在食堂待客,我这回也想把新生事物见识一下。”

玉顺又争着说:“哥,你的经济不宽展,主意是我出的,钱当然应该由我出。你就别争了,过去不是有句话说:‘谁出主意谁出钱吗?’”

常大伯倔强地说:“你别再强词夺理了,你们有钱是你们的,我再没钱也能待起客。我马上就去食堂订酒席,还想看看经常在食堂吃饭的都是什么人,一定是来钱容易的退休干部,他们有钱只知道自己吃好喝好玩好。真正凭劳动吃饭的农民就知道心疼钱,没有在食堂吃饭的习惯。”

玉顺又说:“好哥哩,你不常出门,没见过的事多啦。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在食堂吃饭的啥人都有,就连上学的学生都不回家吃饭了。”

柳枝和玉柔还在收拾厨房,常大伯就先回家走到自行车跟前,伸手压了压车带,气还硬硬的。心想老甄换的车带真的不错,自回来一直没打过气。他就找了块抹布,把车子上的灰尘擦了擦,拿了点钱骑车走了。

常大伯知道开发路上有几家食堂,路不太远,他上了公路就缓缓地走着想着。正行期间,突然听到前边有人大声吆喝:“快走,快走,你这老头,怎么把羊拉到公路上来了?啊呀,不好,有车来啦,还不快走。”

常大伯抬头望去,就见前边有个其貌不扬的老头,拉着一只山羊横穿马路。羊在路上就是不往前走,老头双手拽着缰绳使劲啦,那羊四腿挺直,与老头分庭抗礼。眼看着有辆银光闪亮的小车飞速驶来,老头急得跑到羊后,用肩膀顶住羊屁股猛往前推。谁知那羊却不再犟,忽地一下朝前跑了,老头却被闪得扑倒在公路中间。

那辆急速而来的车眼看就要撞向老头,求生的**使他抓住了半秒钟的逃生机会,朝旁边一滚,车轮紧贴他的膝盖旁边碾了过去。

刚才喊他的人松了口气,还没有骑到跟前的常大伯也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没有发生严重事件,常大伯骑车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那辆车过去了几十米远也停住了,从车里出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小伙,照直向那个刚坐起来的老头走去。常大伯心里欣慰极了,啊!这个小伙还不错哩,知道停车把老者看看,一般的小伙早就飙得没远近了。

可是,欣慰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小伙接下来地举动大出所料,看得他先是瞠目结舌,继而怒火万丈,蹬着车子飞也似的朝前冲去。

常大伯眼睁睁地看那小伙走到老头跟前,伸出左手并不是把老者往起扶,而是抓住他前胸衣襟往上拉,右手跟着就是几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子。

常大伯没下车子先厉声喝道:“住手,你这娃为啥要打他?”先前喊叫的是个修剪公路旁边矮树的老花工,看见这种现象也提着剪刀跑过来。

小伙不打了,抓住老头的左手也松开了,回身朝他的小车走着说:“老东西,破坏交通,活着都是白吃粮食的老废物。”

常大伯看那小伙服装耀眼,裤裆窄短,脖子一圈,金光闪闪,两只手上都戴着亮晶晶的东西。他还是照小伙背后喊道:“喂,小伙子,行行好,把你的车倒过来,把他送到医院里看看。”

那小伙骂骂咧咧地躜进小车,一会儿便跑得看不见了。气得常大伯骂了一声,那个老花工走到跟前说:“别费劲了,那小子就不是人。”

被打的老头满脸是血,常大伯弯下腰看着他关切地问:“喂,老者,伤得怎么样?我把你送到诊所看看吧。”

那老头低下头说:“不要紧,脸是在公路上撞烂的。皮外伤,歇一会就没事啦。你们快去忙吧,别管我。”老头说着突然抬头一看,接着连声叫道:“啊呀,羊,我的羊,羊跑得没见啦。”

常大伯和老花工抬头瞅了半会,发现羊已经跑远了,而且有人朝羊走去。二人急忙跑过去把羊逮住,给他拉过来拴在路旁树上。

常大伯对老花工说:“老兄,你在这里剪树,给他把羊照看一会,我把他带到附近诊所把伤口处理一下,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

老花工说:“行,你放心去,我帮他看羊。”常大伯把自行车推到老者跟前说:“喂,你腿没有问题,起来坐在车子上,我推你去吧。”

那老头只管低着头,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常大伯以为伤重起不来,就撑好车子,伸手扶着他说:“老者,我扶着,你再用点力就起来了。”

老者挣脱他的手说:“我说不要紧就不要紧,不用看,你快走吧。”

常大伯执拗地说:“不看咋行哩?流了那么多血,可能伤得不轻。伤口不作消毒处理很容易感染,弄不好会得破伤风,那是要死人的。”

老头仍旧低着头说:“那小伙说得也对,像我这样的废物,还是早点死了的好。老常哥,你快忙去,别管我这毫无用处的人啦。”

常大伯惊奇地问:“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老常哩?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咋能说那样的话,人死了还怎么好呀?”

那人连连摇着手说:“别说了,别问啦,有的人活着好,有的人活着就是不好吗。你都写文章哩,难道不知道‘生不如死’的意思吗?”

常大伯更惊奇了,大声再问:“你是谁?抬起头让我看看。”

那人就是不肯抬头,常大伯急得弯下腰,双手托住他的头掀起来仔细看了半会,这才惊讶地说:“啊呀,老关,你是老关,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不再低头了,看着常大伯说:“你不是让我养羊吗,我就买了一只母羊养着。到明年下了羊娃,我就有几只羊啦,每天出去放放羊,也省得在家里受气。今天羊寻羊娃,附近没有羊公子,我就拉到外县配种去了。去的时候怪顺当的,回来没少捣蛋,过公路硬是不走-----。”

老花工插话说:“这也难怪,母羊见公羊有了感情,不想回去就捣蛋哩。刚才好危险呀!就差那么一点点,把我两个吓得不轻。”

老关说:“那倒不怕,真正撞死了才好。我村里有好多老年人都想叫车撞死。”老花工说:“你咋尽胡说哩,被车撞死那叫不得好死。自古以来,骂人就是那么骂的,咒人也是那么咒的,你怎么能有那种想法?”

老关又说:“老兄有所不知,想死的人都是把卖了地的钱弄完啦。在村里抬不起头,在家里说不起话,出门挣不来钱,回家没有顺气丸。自己也觉得有愧于家庭,有愧于儿女。我们那里的农民都成了居民户口,命价提高啦,被车撞死了就能多赔点钱。因此,像我们这种对不起儿女的人,出个车祸死了,能给儿女挣一笔不小的财富。儿女们就能高高兴兴、哭哭啼啼、洋洋活活地办个后事,自己到阴司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常大伯着急地说:“别说了,你要是得个破伤风死了,命价再大也没人给你赔,赶快往诊所走吧。”老花工也说:“是呀,那辆车又没压住你,你脸上的伤也不是他打烂的。最多拘留几天,赔不了多少钱。”

老关气愤地说:“那小子就是杀了人也不一定犯法,谁还指望他给谁赔钱。他就是和我竞争村长那人朋友的儿子,狐群狗党一大帮,他们就是靠黑势力把我斗败的。唉,不管怎么说,胜者王侯败者贼,人家胜了就有权有钱,就能呼风唤雨、要啥有啥;就能耀武扬威、盛气凌人。而我败了就跟贼一样,家里没钱啦,过不上舒服日子都怨我。

老伴对我冷眉冷眼,媳妇对我没有好脸,儿子心里有气,女儿说三道四。我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热一顿、冷一顿地过日子,真不如早点叫车撞死就一了百了啦。还能给家里挣一笔钱,儿女看在钱的脸上,也许能汪汪地哭一场,我到阴曹地府就能心安理得,不挨儿女的骂啦。”

老关的泪水像利剑似的,一下子把脸上的血迹划成了几半。常大伯正想着怎样安慰他,老花工摇着头说:“你说得太悬了吧,一个小小的村级干部,连品级都够不上,又不是什么党政要员,没争到就那么悬殊的。儿女的亲情都没有啦,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啦。一个小小的村长能有多大的权利,就值得拼命去争,简直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

老关说:“你们不知道,是官比民强,尤其是我们开发区的干部,油水大着哩。给群众结算的土地面积和实地卖了的面积相差可远啦,还有许多群众不知道的政策。其次就是开发商的巨额行贿,多种承诺,好处不计其数,厂子投产以后还有干部的工资股份哩。现在的乡村干部早把农业生产不当回事了,全都醉心于开发事业,热衷于招商引资。你们看开发区的村官,哪一个不是舒服得跟皇帝一样,就连小小的村组长也肥得流油哩。家里多年前就不做饭啦,常年四季进食堂,吃了这家吃那家。”

老花工又说:“天哪,开发区的干部那么黑心,你当上或许能好一点。”

老关坦诚地说:“我当上也好不了多少。因为,钱就是染心的煮青,要是吃进去了,再红的心也会被煮黑的。过去不就有句见钱黑心的话吗。”

常大伯听到这里才说:“我还是那句话,你没争上官是好事而不是坏事。因为,人的脸黑了、手黑了、身上黑了都可以洗净;如果心染黑了就得脏到棺材里去,永远也无法洗净啦。快走,快走,先看病要紧,我可没时间听你大讲官论。我记得附近就有一家诊所,路不远,咱们走着去。我这破车子带你不保险,要是万一出个车祸,那还不让你如愿以偿啦。”

老关还是不去看伤,常大伯只好硬拉着他走,老关就像他刚才那只羊一样,硬拽着不往前走。常大伯哄着他说:“走吧,放听话些。把伤看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让你家的人不再歧视你,儿女像以前那样对你好。”

常大伯这味药对症极了,老关当时不拽啦,顺顺当当地随他走去。

这家诊所地方不大,挂着吊瓶的患者倒是不少。不但里边的地方坐满了,外边的空地上也坐了许多人,门前那些小树成了天然的吊针架子。

常大伯心中暗想:咱轻易不看病,这看病的人真不少呀!嘿,全是挂吊针的,不怪常听人说,现在的医生看病,不管啥病都要挂吊针哩。老关这点伤可不敢挂吊针,我还要去订酒席,没时间在这里陪他。

医生看了老关的伤说:“擦破了皮,没有多严重的,我先给他把伤口清洗一下,消消毒。老农民啦,皮厚,以后有点伤痕也不要紧。要是干部,咱这小诊所还治不了,人家要求高,好了不能有疤痕,咱没条件。”

医生说着动着,先用镊子夹着药棉,蘸了点消毒液把伤口擦了擦,然后量了下体温说:“去,找个坐的地方把吊针挂上,再开几天药就行了。”

常大伯着急地说:“大夫,你看不挂吊针行吗?我没时间陪他。”

医生惊异地说:“哦,不挂吊针,不挂吊针看啥病哩?咱这小诊所就是挂个吊针,有多麻烦的。一天两瓶,两三个小时的事,一共只挂七天就好了。你要是到医院去,那才麻烦哩。量血压、测血糖、化验血型、检查乙肝、还有b超、cd心电图,透视、拍片验眼球------等等一系列新项目,咱都说不上名堂。总而言之,光检查费就得好几百元。

咱这里看病最省事,挂吊针就是来手快、效果好,消炎止疼药往进一加,既经济又实惠。有了病就得治,治病就得花点钱呀!”

常大伯忙说:“大夫,我不是怕花钱,的确有事,你开两天药吧。”

大夫正要说话,有个女的走来说:“不挂吊针不行,我把药都配好了。快来挂上,两瓶药也就两个多小时,耽误不了你们的事。”

常大伯惊奇地说:“哦,处方还没开,你是按啥配的药?”

那女人说:“哎哟哟,我跟了他十几年,吊针不知挂过多少,业务早就熟透啦。你们一进门我就成竹在胸,还能不知道用啥药。”

医生接着说:“对,我妻子的水平跟我一样,你们尽管放心挂吧。”

老关这时就跟木头人一样,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女人把他一叫,他就十分顺从地站起身,坐在人家给他找的座位上,始终没吭一声。

医生夫人的技术果然不错,只一次就把针头准确地插进血管里,十分熟练地用胶布固定牢固。真是旧练必精,比医院里的一般护士麻利。

医生拿过处方,慢条斯理地问:“喂,老人家,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常大伯替他回答说:“他是在公路上拉羊,羊不走,来了车------。”

医生夫人连忙说:“好,公路上就是车祸,有人出钱哩。老公,给他把好药多开些,吊针就当一月四十着挂,让老人家好好享受享受。”

常大伯诧异地说:“哦,受伤挂吊针,怎么还是享受哩?”

医生说:“可不是吗,食盐水,葡萄糖,药补要比食补强。况且,我妻子插针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一点都不疼。有她每天给你给挂挂吊针,舒舒服服的,难道不是一种高级享受吗?”

老关这时才开口说:“我这伤是自己碰烂的,没人出钱,少开点药。”

那个老花工等不住他们就跑来看看,常大伯见他来了高兴地说:“老兄,你来了就好,麻烦你照看一会,我今天有要紧事,只好有劳你了。”

老花工迟疑地说:“照看可以,我出来干活,身上没带钱。”

常大伯说:“那不要紧,我出来带了点钱,给他把手续清了再走。”

老关感激着说:“老常哥,多谢了,你的钱我会还的。你们有事都忙去,我这点伤不要紧,能行能走,不用人陪,给我把羊拉来就行了。”

常大伯对那医生说:“大夫,他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惹不起人家,药费还得自己出,你少开点便宜药吧。他这点伤,本来不治也行,为了保险期间把伤口处理一下,开点预防消炎药就行了,可你们还要挂吊针。

大夫,不必要的药就不要用了,是药三分毒,用多了没好处。你们不能只为了赚钱,给病人加些不必要的负担。”

医生妻子生气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用的药不该用?”

医生红着脸说:“我,我开的药,都是对人有好处的。”常大伯说:“我不和你抬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看病要重医德哩,你们敢审核吗?”

医生妻子说:“那就给他挂两瓶,开两天药,把账一结算了。唉,农民就是小气,自己舍不得出钱,还嫌人家用的药多。”医生写了张单子,他妻子算了算说:“一共一百二十一,给百二好了。”

常大伯吃惊地说:“啊,这点小伤就一百二,药品不是降了几回价啦?”

医生妻子说:“降价,谁给谁降价哩?广播电视上说降价,那都是聋子的耳朵——样子货。啥药刚一降价,药厂马上就不造了,换个名字就成了新药特药,价钱不但不降,反而成几倍、几十倍地往上涨。”

常大伯心里有事,不想和他们多说,自己也确实不知道医生妻子所言是不是事实。他就不再多说,赶快开了一百二块钱,和老关、花工告别,走出诊所,跑过去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去办自己该办的事情。

常大伯一连进了几家食堂都没订成,人家说八月十六的酒席早订完了。他这才知道玉顺所言不虚,自己还以为避高峰的人多,低峰期也成了高峰啦。原来,现在的食堂不比以前,吃饭的人多了,天天都是高峰。

常大伯来到一家比较偏僻点的食堂门口,看到门前停的豪华小车没有别家多,估计他们的生意也没有别家好,订几桌酒席可能没有问题。

常大伯把自行车放到一块空地上正要加锁,忽听有人大笑着说:“哈哈哈,你那破车子还用锁吗?送人也没人要。”

他抬头一看,食堂门外的台阶上盘腿坐着一个胖大老头。上身穿着一件对襟灰布衫,扣子一个都没扣,肥大的肚皮完全露在外面也不怕冷。头发胡须剃得又光又净,一张胖脸笑嘻嘻的。常大伯看着他想,如果拍电影的要找扮弥勒佛的角色,此人不用化妆就最合适不过了。

常大伯没有再锁车子,走到那人跟前笑了笑说:“多谢提醒,我那破车子的确用不着锁。你坐,我进去办点事,一会就走啦。”

那人微微点了下头说:“笑人的话还谢啥哩,快去办你的事吧。”

常大伯走进门,来到柜台跟前说:“同志,我是来订酒席的,时间放在八月十六。我选这个日子是为了避过十五前的高峰期。”

柜台里有个年轻女子笑了几声说:“啊呀,同志,听着怪新鲜的。这位老同志,要订酒席就坐到外面没人的地方等着,经理正在二楼给人家主持生日庆典,一时半会下不来,你得等一会。”

常大伯扫视了一下前厅说:“里边有坐位,为啥叫我坐到外边去?”

那女人说:“老同志,你这样的同志坐在里边不太雅观,顾客出来进去的,看到你以为是要饭吃的,与食堂的形象不好,还是自亮一点。”

常大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说:“啊呀,我怎么把在地里干活的衣裳穿出来了。对不起,我早晨回家忘了换,坐在里边的确不合适。”

常大伯刚走出门,外面那个胖子就大笑着说:“哈哈,轰出来了。怎么样,咱两个坐在一起挺合适的。来,来,人以群居,物以类聚吗。”

常大伯不好意思地说:“我走的时候忘了换衣裳,把地里干活的衣裳穿出来了。老兄,你是哪里人,也是等着订酒席吗?”

胖子还是大笑着说:“哈哈,我吗,不订酒席,我是来拉酒席的。”

常大伯好奇地问:“怎么,拉酒席,酒席咋能拉哩?哦,对了,你家里有老年人,行动不便,所以才拉回去吃。”

胖子说:“不对,不是给人吃,我拉回去是给猪吃的。当然,我自己也拣好的吃上一点,不然,怎么能长得比猪还胖。”

常大伯坐在胖子旁边说:“哦,你是养猪专业户,到食堂拉泔水哩。”

胖子笑眯眯地说:“谈不上专业户,土地收完了,农民太闲了,没猴耍了就养几头猪耍耍,也算是自谋职业吧。现在的食堂,泔水算啥哩,剩汤剩饭、剩菜剩馍多的是,里边尽是好东西。肥肉没人吃,都倒在剩菜里啦。我觉得让猪吃自己的肉有点残忍,就把肥肉拣出来喂狗和我自己。”

常大伯又问:“你给食堂出钱不?”胖子大笑着说:“你问得太可笑了,出钱,谁给谁出钱哩?替他们处理垃圾,不要他们出钱都是好的。现在不是以前,农民都搞家庭副业,家家养些猪鸡牛羊,食堂里的泔水要的人多,有关系的熟人才能拉。现在的农村没人搞家庭副业,大养猪场给猪吃的都是配方饲料,要泔水剩菜的猪场不多。大饭店里的都用不完,谁能看上这种地方的小食堂,拉回去不够运费钱,我就是看到这点才养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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