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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回承父志男儿挑大梁 敬祖先孝子献小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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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育女把老防,有的低劣有的良。

出外打工非长法,回家创业孝爹娘。

朝气蓬勃打硬仗,暮色苍茫睡软床。

生前有句贴心话,都比死后烧啥强。

瞎人心不良,反倒帮了忙。健儿回家转,铁肩挑大梁。

冬来天气凉,送暖表孝肠。传统寄哀思,不必送妾房。

说起闲话没短长,紧接上回道端详。上文说道:常大伯为了多浇点地,把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总算使本村一多半麦田灌了次水。

还有为数不少的一部分人不听他的,心里只想着抓机遇,谋快事,在今冬几个月的时间里成就一番脱胎换骨的成仙丕业。

尽管常大伯说干了嘴里的唾沫星子,磨穿了脚上的鞋底袜子;用尽了脑里的智慧法子,支光了匣里的零整票子。晚上头上丢帽子,白天脚底起泡子,雨鞋挣断高靿子,棉衣溻湿袄套子。也没能唤醒人家甜蜜的美梦。

常大伯只好拖着疲倦的双腿,唉声叹气地回到自己家里。

柳枝和玉柔上集回来,正在院里欣赏她们采购回来的东西,看到他的样子这般狼狈,玉柔就说:“好哥哩,你把自己的地浇完就行了,别人浇不浇咱管不着,地权在人家手里,人家不愿浇咱能怎么样。你都那么大的年纪了,出力劳神还把自己的钱垫上,到底图了个啥吗?麦子打得多了是人家的,年后要是真的把地收了,你那些钱不是白垫了吗?

现在的人谁相信谁哩,隔手的金子不如在手的铜。打工的早上出去,晚上就要把钱拿回来哩。你倒好,人家浇地咱垫钱,史无前例,真是史无前例呀?好哥哩,你又弄了个史无前例的新创举。”

柳枝给他泡了杯茶说:“先歇歇喝一点,你拿钱咋不想一下哩?咱们的东西烧完啦,我刚买了一回就没见钱了,要不是玉柔给咱出钱买东西,咱们啥都没有啦,冬天冷了咋过得去哩?”

常大伯往杏树下的石桌上一坐,接住柳枝递给他的茶说:“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麦子都快旱死啦,有水没人浇地,我心里着急呀,只想着怎样多浇点地,就能多产粮食。咱是困难时期过来人,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让这么多麦田绝收呀!

你看现在,今天盖了明天拆,地里栽树没有根,眼眼机井不见水,座座营盘没驻军。唉,都搞了些啥名堂吗?即便美梦成真,政府没办法把钱赔了,那也糟蹋的是国家的金钱,浪费的是社会资源,白流了百姓们的血汗,加重了开发者的困难。不管从哪方面看来,都是百害而无一利也!国家难道不知道,只有土地多产粮食,工厂多出产品才是实业。至于那些所谓的速成致富法,无非是画饼充饥,水中捞月罢了。”

柳枝到厨房兑了半盆温水,端出来放在他面前说:“快洗洗吧,说那些话能顶啥,地浇不浇是人家的事,你又不是干部,有啥权利管人家哩?洗了进房换衣裳,床上有给你买的衣裳鞋袜,看你都成了啥样子啦。”

常大伯站起身说:“人活在世上,吃社会上一天饭,就要操一天心哩。大人物操大心,小人物操小心,咱是农民,就得操操地里的心。”

柳枝朝他摆摆手说:“好,你说该操就操去,衣裳一换再去操吧。”

玉柔忙说:“哥,新衣裳拿到那边洗澡间去,好好洗个澡。放心,太阳能不用电,多洗一个人不会增加成本。”柳枝也说:“是呀,太阳能里的水热热的,放到浴盆里兑点凉的好好洗吧。身上早就脏得不像啥啦,不洗澡穿上新衣裳,几天又脏啦。先在这边把脚一洗,省得把那边的地板弄脏。”

玉柔说:“地板脏了怕啥,水一冲,拖把一拖就净了。我哥没去过,你两个一块过去,两个人好洗,我在这边给你们看门着。”

常大伯说:“我也想试试太阳能哩,就是怕天冷,容易感冒,还是洗洗脚算了。衣裳脏了多换一回,洗衣裳比洗澡容易,要是感冒就麻烦了。”

柳枝忙说:“去去,洗澡间有浴霸哩,开了就跟夏天一样,一点都不冷,你洗一回就知道了,浑身舒服得都能把生日忘了。”

柳枝抱着新衣裳过去了,常大伯坐在院里脱去鞋袜,把脚洗净擦干,换上新鞋,朝玉柔笑着点点头就出门去了。

常大伯洗了澡,换了一身新衣裳,当时显得年轻多了,人也精神多了。玉柔看他们回来就要告辞,柳枝觉得时间不早,就把玉柔送出大门。

常大伯泡了杯茶慢慢喝着,看柳枝回来就说:“澡一洗的确舒服多了,身上光滑光滑的。要不是烧了房子,我今晚就不走啦。”

柳枝坐在他旁边说:“不走就不走,没有炕还有双人床哩。”

常大伯说:“床是软的,咱睡着不习惯,可能腰疼。”柳枝忙说:“不咋,软床才好,睡在上边身上不压,挺舒服的,你睡一回就知道啦。”

常大伯又说:“软床忽闪忽闪地,还有响声,没有土炕上稳当。”

柳枝说:“嗨,那怕啥哩,忽闪忽闪地才得劲,这么大的院子就睡了咱两个,响声再大也没人听见,你今晚试试吧。”

常大伯笑着说:“对,对,儿子信上不是说,让咱们把没用过的东西用一用吗。天快黑啦,你去把大门一关,咱喝喝茶就去睡觉。”

柳枝正要出去关门,玉顺急急匆匆地走进来说:“哥哥嫂子,你两个清闲地喝茶哩,你叫我办的事可能办不成了,咱还是把心收了算啦。”

常大伯忙问:“怎么,啥事办不成啦,为啥办不成哩?”

玉顺又说:“啥事,贷款的事么。人家说你年龄太大,不符合贷款规定。贷不成款不是啥都弄不成啦,人老了干啥不容易,不如就此罢手。”

常大伯正要开口,忽听院里有人说:“年龄大了就用我的。”

三人抬头一看,祥合、杏花突然回来啦。常大伯又惊又喜,张着嘴不知说啥才好,玉顺惊奇地问:“你们,你们怎么突然回来啦?”

祥合、杏花喊妈叫爸地打过招呼,并向柳枝打躬作揖地行了礼。把柳枝高兴得热泪盈眶,一手拉着一个激动地说:“你们,你们回来了,回来好啊!回来就不用写信了。多好的孩子呀,走,快屋里坐。”

玉顺忙说:“杏花房子小,坐不下几个人,咱们还是到那边说吧。”

常大伯附和着说:“对,那边还有你二妈哩,咱们都到那边去。”

五个人一起走出这边家门,来到那边屋里,祥合、杏花同样向玉柔行了哩。玉柔和他们走进客厅,从壁橱里取出水果、饮料,放在中间的茶几上,招呼大家随便吃。杏花也起身端茶倒水,话不离嘴。

玉顺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祥合,你们不是一直说不回来吗,怎么突然回来啦?你快说,你快说,到底出了啥事啦?”

祥合喝着茶说:“没事,没事,听你说房子烧啦,就想回来盖房子。”

杏花着急地问:“二爸,你不是说乡计生办已经给我发了准生证啦,他们怎么还给那里去了一份公函,说我是违规超生,逃避在外,要求厂方立即将人遣返回家,接受检查。厂方知道计划生育是目前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觉得事关重大,害怕连累他们,就把我们辞退了。”

祥合说:“可能是乡政府口头答应,准生证没发又变卦啦。”

玉顺马上拉开抽屉,从里边取出准生证气呼呼地说:“这不是他们发的准生证吗,怎么能出尔反尔,自相矛盾,即发准生证又去公函,真是岂有此理。我,我马上到乡上找他们去。”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玉柔拦住他说:“你别急,放冷静点,咱先考虑考虑,现在天都黑啦,人家早下了班,你到乡上找谁去呀?我估计是烂头蝎和七寸蛇搞的鬼。

嫂子好心好意地把信借给她,是为了他们的家庭和睦。他们竟以恶报善,又放明火,又使黑枪。咱和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怨,一没惹他,二没撞他,他们为啥这般毒也?这样做与他们有啥好处哩?”

柳枝气愤地说:“一定是那两个坏东西搞的鬼,我那天要是把她扔进火堆里就把害除啦,你硬把我拽住不让扔。只说告告告,她都当面承认啦,怎么又不告了?想让她自己反省,这下反的好,把你儿子和媳妇都返回来啦。多么好的工作,可惜让他们把锅砸啦。我现在就去找她,顶事不顶事,先搧两个耳光子出出气,让她知道咱家不是好欺负的。”

玉柔又说:“好嫂子哩,气不能那样出,打人也是犯法的。那天要不是我拉得快,你就把人扔进火堆里啦。虽然除去了七寸蛇这个瞎人,同时也失去了你这个好人,咱用好人的命去换瞎人的命,你觉得划得来吗?

嫂子,我哥能有你这个好老伴多不容易,你要是为这事进了监狱,我到哪里找你这个好嫂子呀?所以说,遇事必须冷静考虑,不能逞一时之快,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要是造成严重后果,那就悔之晚矣。”

柳枝想了会说:“你这话是好话,可是,人到气头上就忍不住啦。那天要不是你,我真把她扔进去啦。那我,我就不可能在这里见你们了。”

玉柔又说:“是呀,人到啥时候都要冷静,弄啥事都要讲策略哩,既要出气,还要保全自己。咱让玉顺明天去乡上了解清楚,如果乡上没发公函,他们就是非法伪造政府文件。咱们掌握了真凭实据再向法院起诉,他们非受法律制裁不可。到那时,祥合、杏花拿着准生证和乡上的证明材料再去南方,那里的厂家见了这些东西,断无拒之门外之理。”

常大伯想了半会才说:“我觉得他们回来未必就是坏事,在外面打工不是长久之计,迟早都要回来哩。不如在家里创业,作长远的打算才是正事。你们看,玉顺办贷款不顺利,银行说我年龄太大不合规定,正为难着祥合就回来了。不管因啥原因,这不是正好吗,既然回来就不走啦,年轻人给咱把大梁挑起来。咱们这些过时人都做他的帮手,同心合力好好干,不愁弄不出一番事业来。出外打工挣工资,只是给别人干哩,干到底也不会有多大出息。只有自己创业当老板,才会有前途、有出息。

人家银行不给老年人贷款是对的,年纪大了就是有今没明的人,人家当然要考虑哩。如果贷款的人死啦,人家找谁要钱去呀?咱不能怪人家不给老年人贷款,如今换成祥合,那就没有什么问题啦。

咱们也成立一个大公司,把该办的手续办全。先从小坟岗开个头,把村头的闲学校租下来办果脯加工厂。如果成效好了再扩大,办个‘渭北果业有限公司’。我就不信,外国人能在中国的地方办厂,咱为啥不能?”

祥合高兴地说:“好,就这么办,与其出外给别人打工,不如回来建设自己家乡。我爸的想法很好,渭北果业有限公司,好名字呀!我就给咱把大梁挑起来,我爸管园林,叔父跑外交,二位妈妈主持内务。杏花还要抓紧学习文化,只有掌握了文化知识,才能在咱们的事业里独挡一面。

咱们要干大事,需要的人才多着哩,管理财务的,管生产加工,管机械设备,不论那头都得技术人才,就是干活的工人也要好好培养。没有掌握先进技术的工人,就不可能生产出优质产品。”

柳枝激动地说:“好啊,我正熬煎咱们这些老家伙能干多长时间,年轻人就回来啦;银行正嫌他爸年老不给贷款,儿子就回来啦。这可能就是人说的天意吧,老天叫咱一家子联合起来干大事哩,咱就得对得起老天。我也要读书认字学文化,玉柔,你就把我婆媳两个教下吧。”

玉柔忙说:“好,我就收你两个做学生,每天教两个小时。”

两家人在一起喝着说着,坐了好大一阵子,玉顺看了看墙上的表说:“如果都想这么干,就没有追查公函的必要啦,那两个瞎怂想看笑声,咱就让他们多看看吧。祥合回家把事弄好,那还不把他们气死。你两个刚回来,一路上坐车累了,吃了晚饭就在桃花的房子去睡吧,那边的房子先让你妈住着,咱们马上着手盖房,房子盖好了你们再搬过去。”

祥合不客气地说:“对,当时只有这么办了。桃花祥俊没在家,房子经常闲着也是浪费,咱们就先住着吧。晚饭不吃了,我们下车才吃了的。”

常大伯说:“那边的老屋虽然烧了,当时也不甚紧,前边平房还在哩。放粮食的屋子只有十袋麦子,那么大的敞厅都闲着,见拾掇就是住人的房子,当时不盖完全可以。你两个在这边先住一晚,明天给你妈拾掇个地方就搬过去,一家人住两个院子,吃饭干活不方便。”

柳枝说:“就是今晚睡到那边也行,你们的房子你们睡,我和你爸到小坟岗睡去,戏上都说:‘跟下做官地当娘子,跟下杀猪地翻肠子,’我嫁了个开荒的脏老头,就应当陪他去睡草房子。”

玉柔连忙阻止着说:“不行,不行,小坟岗我去过,妇女到那种地方睡觉实在不行,吓都把人吓死啦。咱们家里这么大的地方,让嫂子去那种地方睡觉,村里的乡党咋看我们哩,能把我两口子骂死。”

柳枝坚持着说:“哎哟哟,我去坟上睡觉,早晨回家干活,谁骂你们干啥呀?现在的人各过各的日子,没有人操别人的心、管别人的事。”

玉顺生气地说:“好,你们爱去那里去哪里,我这边有鬼有狼哩。”

祥合见叔父好像真生气啦,连忙站起身说:“好啦,好啦,今晚就这么办,我和杏花就住祥俊的房子。你们坐,我们坐了一夜车想先睡哩。”

祥合和杏花出了客厅,到桃花房子睡觉去了,几个老年人一起看着电视。新闻联播刚过,玉顺就沉着脸说:“好我的哥哩,你那倔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吗。你不想沾我的光那也罢了,儿子在这边住几天你也推三阻四地不让住,到底是啥原因吗?那边遭了火灾,这边有的是房子,为啥就不能住哩?即便是平常乡亲也没有说的啥,何况咱们是亲亲的弟兄们。你这样做叫我有啥脸面在人前说话,难道咱弟兄之间只要省分吗?”

常大伯平静地说:“玉顺,别生这样的气。谁都知道咱弟兄的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是,咱们毕竟是两个家庭呀!该帮的时候全力以赴,就是要命也在所不惜,平时过日子,该省分的地方就要省分,人说省分结长远吗。邻居要好高打墙,亲戚要好远离乡,朋友要好勤算账,弟兄要好不长帮。兄弟之间,该分就分,该和就和,互相鼓励,你追他赶,富的前边跑,穷的后边撵,这样才能前进,生活才有奔头。

如果真的遇到大灾大难,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当然要帮哩。要是经常帮,大事小事都帮,天天供吃供穿、供住供用,那样容易使对方产生依赖思想。人有了依赖思想就没有奋斗的勇气、上进的决心啦。帮人的出于一片好心,结果适得其反。那边失火烧了两间老屋,还没到无家可归,走投无路的地步。我不同意他们常住这边,一来是防患于未然之前,二来是激发他们奋斗的志气,三来还有个重要原因,你可能没有想到。”

玉顺着急地说:“还能有个啥原因吗?你放心,玉柔绝对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她要是那么自私,那么小心眼,我两个就不会走到一起。”

常大伯忙说:“不是,我知道弟妹是个豁达开朗的人,她才不会在那些无聊的小账上边计较。我是担心柳枝,我怕她们之间-------。”

柳枝立刻打断他的话说:“我,我怎么啦,我就是心眼再小也不会有意见呀。人家帮咱都没意见,我要是有意见,那不是成了神经病啦。”

常大伯接着说:“我不是怕你有意见,我觉得你和杏花没相处过,缺乏了解,住在一个院里能够朝夕相处,加深婆媳之间的感情。”

玉顺随口说:“好,好,你都说了那么多啦,我还能说啥。你想怎么就怎么,反正儿子是你的,媳妇是你的,我这个二爸咋能喧宾夺主哩。”

玉柔推了丈夫一下说:“你生啥气哩,咱们把姿态放高,礼走到前边,住不住就由他们啦。你仔细想想,哥说得不无道理,咱应当顺其自然。”

常大伯知道玉顺不服,自己也不便过于衒玉求售,慢慢想想就明白了。他不再多说,抬头看看时间不早,起身告辞,领着柳枝回到家里。

二人刚走进门,柳枝回身就关大门,常大伯忙说:“别关,别关,我还是去坟上睡吧。”柳枝‘咣噹’一声关住大门,大踏步地走着说:“快往进走,天都黑成啥啦还要走。身上洗得光光的,衣裳换得新新的,下午说得好好的,咱们今晚试着睡软床哩,怎么又要走?坟上草棚里有多好的,难道那里有人等你,看不上我啦,我今晚偏不让你走。”

常大伯拉住她的手说:“看你说的,除了你这个傻老婆子,还有谁会看上我这死老头子。我觉得杏花房子床小,软溜塌水地睡不好。”

柳枝双手拉着他说:“你没睡过咋能知道好不好,我就是想和你试试软床怎么样,不好咱就不买啦,好了咱也买一张享受享受。明天他们回来,咱就没机会试啦。睡了一辈子土炕,不试试软床死了也后悔哩。”

常大伯不愿太扫她的兴趣,只得一起走进杏花房子,躺在了从未睡过的软床上。二人今晚一试,即便感觉比土炕好,给自己也买一张。就凭两块朽木,又能雕出什么奇图异景来。只可惜:

美好年华,一去不返,人生如寄,生命危短。能赶上了快赶,赶不上了莫撵。一切顺其自然,别怨福薄命浅,比起过去岁月,咱们不算太晚。常人生命在勤,幸福不是偷懒。世人蝼蚁众,少有同样脸,朽索强驭马,难免出危险。白天干活挣钱,晚上伸长睡展,无数风流人物,谁能到永远?

常大伯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祥合就回家收拾住人的房子,杏花果然和以前大不一样,身勤腿快有活力,见人脸上笑嘻嘻。不但给丈夫帮忙拾掇房子,还进厨房和婆婆一起做饭。前后跑着喊爸叫妈,笑脸如花。常大伯看到杏花真地变好了,心里特别高兴,喝了一会茶就坐不住啦,挽起袖子去帮祥合拾掇房子,祥合有杏花帮忙不让他干,只好站在旁边看着。祥合正值英年,身体强健有力,一百多斤的小麦袋子,两手一提,就像提了一袋子麦糠那样轻松。

饭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一顿团圆饭。祥合放下碗又开始干活,常大伯无事可做,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向门外走去。

村子里好多地方的街道都被建筑材料占着,就连几十年没住过人的闲庄空院,还有当干部多占的地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

常大伯还没走到村口,金蛋媳妇看见他就问:“常大叔,你到哪里去呀?我正要找你就碰见啦。人家有钱人盖房把路占完了,我家想拉砖过不来,把人都能为难死,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会记住你的好处。”

常大伯看看她说:“怎么,你家也要盖房?金蛋发了财啦?”

金蛋媳妇说:“金蛋能发啥财吗,他总共只有一万多元,又贷了我硬蛋哥两万元,这才把问题解决啦。要不是能贷到款,咱就盖不起房。自己人到底好些,我硬蛋哥只给我算三分利息,他给别人都要算四五分哩。”

常大伯说:“盖不起就不盖啦,出那么大的利息盖闲房划不来。两万元的利息就得金蛋半年挣,给家里增加些不必要的负担。”

金蛋媳妇又说:“你不知道,咱这里明年就开发啦。你看别人都冷盖房哩,咱不盖咋办呀?我硬蛋哥把家里前前后后都盖了两层子,还要再往上盖。咱盖不起多了就少盖些,人家吃肉也跟着喝点汤吧。要是一点不盖,那就连汤也喝不上啦。金蛋回来把地基都弄好啦,就是砖拉不进去,干着急没办法。这些盖房的人都顾自己多赔钱,就不管别人------。”

常大伯打断她的话问:“你家准备在那里盖房子?”

金蛋媳妇说:“还能在那里盖呀,家里前前后后没地方,就是那些烂房子,破棚子,都是一样地赔好票子哩,我们就把地基弄到空园子啦。”

常大伯说:“那里可不是你家的庄基地呀,你爸当队长的时候硬不给别人批那块地方,专门给自己留着养性口用。一直都是集齐土地,你们如果盖了房子,上边要是追查就是麻达,弄不好要叫你们拆哩。”

金蛋媳妇忙说:“不咋,大叔,现在没有人查那些麻烦事。我姐说来,拆迁办不管地方合法不合法,只要有房就赔钱哩。开发区那边有的在承包地里盖,有的在集齐地方盖,人家都是一样地把钱赔啦。原先的生产队没有啦,集齐的地方谁占到手里就是谁的,没人管。

我为此事还试探了烂头蝎的口风,害怕那两个坏东西使瞎心眼。没想到七寸蛇也有害怕的一天,她放火烧了你家的房子,被你诈得当众承认啦。虽然当时翻了供,毕竟做贼心虚,害怕警察来抓,她就和鼓上蚤一样,来了个三十六计,溜之大吉啦。烂头蝎还给我分析着说:‘从当前的形势来看,你们盖房是明智之举,国家赔钱比你们挣钱容易得多。咱村里最爱告人的老蝴蝶彻底改邪归正啦,你就是叫他告他也告不成了。其他的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赔钱是赔国家的钱哩,与任何人没有利害关系,人家又没吃没盐的饭,谁管那些闲事干啥呀?干部们都是民不究,官不问,有钱就盖怕啥哩。你才贷了两万,人家都贷十万,二十万盖房哩,’-----。”

金蛋媳妇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没了,常大伯有点不耐烦了,便向前走了几步说:“要我说干脆别盖,小心弄个鸡飞蛋打一场空。绝大多数干部都是坚持原则,兢兢业业,全心全意为国家、为人民办事的好干部。知法犯法的坏干部只是少数,他们即便得了好处,用着也不会安心,必然胆战心惊,朝不保夕,迟早都要受到法律制裁。”

常大伯边说边朝前走去,金蛋媳妇紧赶几步说:“大叔,大叔,你别急着走呀,你还没给我说办法哩。咱村里就数你的办法最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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