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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回医病痛夫妻共患难 攥黄金两口同归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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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住院都明白,夫妻服侍最切心。

吃住排泄无顾忌,开朗喜悦祛病根。

金钱似水世间用,财富如山不进阴。

生前勤奋餐淡饭,死后留金予后人。

离休拿高薪,溺爱害儿孙。阳寿终有尽,人心没底深。

少吃不是亏,营养要平均。瘦人多强健,肥胖是病根。

闲话太多不如灰,紧接上回说正因。上文说道:常大伯受伤住院,在医院里遇到了一桩正常的死人事件。死者的两个孙子想入非非,叫来了好多人找医院闹事,索赔几百万巨款,梦想发笔横财。

他们还叫死者的护工说假话,写假证明材料。护工彩彩文化不深,法制观念淡薄,在别人威逼利诱下竟答应了。常大伯想要阻止却鞭长莫及,急得他老远向彩彩高声喊了几句。估计效果不大,一直耿耿于怀,身在病房坐卧不宁。最后,还是强忍疼痛,拄着临床病人的拐杖下楼去看。

但他由于脚上有伤,行动不便,根本无法穿过密集的人群,只好坐在远处的座椅上干着急。幸好在这里遇上死者的两个不拿事的儿媳妇,在他好言相劝之下,那两个一辈子没管过事的媳妇终于坐不住了,急忙挤进会议室去劝说阻止她们的丈夫、儿子,这才使事态没有进一步升级。

死者家属打了退堂鼓,公安法院敲了散厅锣,各方人士一批一批地往出走着,看热闹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三快婆正要扶常大伯回去,却看见警察押着戴手铐的彩彩出来了,还有那两个垂头丧气的胖小伙。

三快婆当时大吃一惊,常大伯却冷静地说:“我等的就是她,她还是没听咱的话,给人家写了假证明。被拘留了,这话给她爸咋说呀?”

常大伯看到彩彩两泪汪汪,便迎上去说:“警察同志,这女子年幼无知,一时糊涂才说了假话,你们就原谅她这一回吧,娃以后就知道啦。”

有个警察板着脸说:“你老汉是怎样教育儿女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作假证,说假话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触犯了法律,我们当然要拘留审查。请你把路让开,不要妨碍公务。”有个年轻警察过来就要推他。

三快婆抢先挡住他说:“小伙子,啥态度吗?你没看他拄着拐杖,要是一下推倒了可不是小事,恐怕该你付出的代价比她还要大哩。明给你们说吧,我们和这女子没有一点关系,今天在病房里才见了第一面。知道一点情况给你们说说,她爸是个老病号,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他服侍别人是为了给她爸挣点看病钱。你们想想,自己的父亲服侍不成而去伺候别人,替别人说句假话也是无奈之举,你们要酌情处理呢。”

常大伯接着说:“是呀,警察同志,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她的工资还在人家手里捉着,人家要她说句假话,她能不答应吗?你们应当全面考虑,如果把她带走,谁来服侍她那卧病在床的父亲呀?”

有个警察说:“大叔,大婶,你老两口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会酌情处理,尽快放她回来。你们尽管放心,耽误不了多大的事。”

三快婆大声说:“我们不是两口,少胡说,他老婆听见就成了事啦。”

警察吐了下舌头朝后退去,彩彩走过来说:“大叔,大娘,谢谢你们,我后悔当时没听你老人家的话,给他们把假证明写啦。我是罪有应得,我爸就拜托你们照看几天,还请你们不要给我爸说,他知道了会着急的。”

三快婆忙说:“不说,不说,你放心,你爸要问,我们就说没见你。”

常大伯说:“不能说没见,就说这里的工作结束了,你又在西安找了份护理工作,事很紧,来不及过来说就急着上岗去了。让我们给你捎个话,叫你好好养病,不要操她的心,她过两天就会回来看你。”

三快婆又说:“好,就这么说,你爸不会怀疑,你这位大叔比我高明多了。”彩彩连说两声“谢谢,谢谢”就跟着警察走远了。

三快婆扶着常大伯,艰艰难难地回到病房不久,祥俊和桃花也来了。祥俊提着牛奶、水果之类的东西,桃花从她哥食堂里带来了两份羊肉泡馍。桃花看了看大伯的伤问:“大伯,今天感觉怎么样?”

常大伯在地上走了几步说:“好多了,你们看,现在都能骑电摩。看这样子,三四天就能出院。”祥俊忙说:“不敢,怎么也得住一月时间。”

三快婆说:“还一月哩,我看连一星期都住不了,今天就下楼去啦。”

桃花吃惊地说:“怎么,你今天就敢下楼,要是出点问题怎么得了。”

常大伯说:“没事,都放心吧,我是拄这位乡党的拐杖去的。况且,还有保洁员扶着。病人治疗是一个方面,还要靠自己活动锻炼哩。”

祥俊反驳着说:“你这是受伤,不是生病。人常说:‘伤要养哩,病要闯哩’。特别是骨折患者,更不能随意走动,要是错了位就麻烦啦。”

常大伯强辩着说:“我这是裂缝,不是骨折,错不了位,你们就放心回去吧。祥俊在学校里忙,早上起来得早,晚上还要批改作业。桃花在你哥食堂里管账也不能耽搁,拿来的饭叫你快婆吃了都回去吧。”

三快婆忙说:“你两个都走,我能行。咱们都老了,有害怕的啥哩。”

常大伯说:“你不怕我还怕哩。我怕别人说闲话,怕你老汉寻我的事,怕我老婆和我离婚。总而言之,害怕的事多啦,还是回去的好。晚上不打吊针不吃药,睡觉不能把话说,拉屎撒尿我能行,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如赶快回家去,免得老汉找老婆。你要硬不回去,咱两家可能不太平啦。”

临床病人插话说:“这位老哥说得对,咱这小医院条件不好,给陪护人连坐的凳子都没有。晚上的确没有啥事,他拄我的拐杖就能出去解手,没有陪护人能行。如果万一有啥事,同房的人都能帮忙,趁不着住人。”

祥俊觉得他们说得在理,自己昨晚在这里一夜没睡,只爬在床沿上丢了个盹,今天上课精神恍惚,影响的确太大。如果今晚再睡不成,明天上课非闹笑话不可。想到这里就说:“既然大伯能够自理,咱们就都回吧。”

桃花打开她拿来的羊肉泡说:“快婆,大伯,你们快吃饭,我回去还要捎碗哩。”他两个让了让屋里的人就开始吃饭,常大伯边吃边说:“今天这羊肉泡馍肉太多啦,不如拣出点捎回去,让家里人也尝一点。”

三快婆吃着饭说:“桃花给你弄的,肉当然多,我老婆也跟你沾了光。应该拣出点捎回去让老头子尝尝,老夫老妻就是要同甘苦、共患难哩。”

门外有人进来大声说:“既然同甘苦、共患难,你为啥要哄我哩?”

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柳枝提着包包进了门。常大伯喜形于色,立刻放下碗筷看着。祥俊和桃花同时招呼说:“大妈,你怎么来了?”

三快婆放下碗说:“柳枝,你咋知道的?玉顺不让我说,他咋说啦?”

柳枝把提包放在床上说:“怎么,我不能来吗,我老汉受了伤为啥要哄我哩?玉顺和玉柔都没给我说,我还是从七寸蛇嘴里知道的。”

三快婆气吽吽地说:“看咋着哩,老常呀,我当时就说你好心没好报,没想到这么快就验证啦。你对那老瞎怂发善心、做好事,指望她能记你的好处,。这么快又使瞎心眼,咱们怕柳枝知道了着急,她偏要说。”

柳枝说:“只要实事求是,算不得坏心。你侄子今天把粪拉来了,我去给他说倒粪的地方,没想到七寸蛇从车上下来对你侄子说:‘羊娃,朱厂长叫你把粪一倒,抓紧时间再拉几车,明天出粪就有地方倒啦。’

我本来不想理睬这样的人,听到这话就多问了一句:‘朱厂长不是上了农高会吗?几天才能回来,他咋能催着叫羊娃拉粪哩?’

七寸蛇愣了一下说:‘谁说朱厂长上农高会啦?我天天都见哩,他昨天还给我发了二百五十块钱的工资。我当时挺感激的,夸他是个难得的好厂长。羊娃今天在路上才给我说啦,原来那钱是老常哥给的,连饭钱一共给了五百元哩。我能吃他多少饭吗,心重地就把二百五扣啦。我白给人家干了几十天,还把他当好人哩。其实,你掌柜的才是天下最大的好人,我那样对她,她还这么对我,我真该在他面前忏悔。’

我当时着急地说:‘那快婶咋哄我哩?说我老汉坐朱厂长的车上农高会逛去啦,几天才能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老汉咋没回来哩?’

七寸蛇看我太着急就说:‘我听羊娃说,老常哥受了点轻伤,他们昨天硬送到医院去啦。怕你知道了着急上火,才编假话哄你。我这次能活着回来,多亏了老常哥呀!从今往后,一定要记着他的好处,再不使瞎心眼啦。以前做的哪些事,真是鬼迷心窍啊!我,我也得去医院看看他。’

我当时对她说:‘你知道就行啦,医院别去了,回去也不要给人说。我老汉那人就不喜欢别人看他,去的人多了反而使他心烦。’

我回到家里去问玉柔,玉柔吞吞吐吐地不想说,玉顺正好回来说:‘你就给嫂子说了吧,反正迟早都要知道哩。’他们给我说了还叮咛我不要给娃们说,我就回去给杏花说:‘杏花,我想女儿啦,想去看看,得几天哩。’

杏花说:‘想了就去,多住几天,家里有我哩。’我就搭车来啦。”

常大伯笑着说:“想老汉就说想老汉啦,你能有我这么大的女儿吗?”

满屋里的病人、陪护人都笑了,三快婆指着常大伯说:“你个老家伙,得是脚不疼啦。娃在这里就说笑,老婆一来,高兴得不知道啥啦。”

桃花笑着说:“没啥,没啥,我大伯在那里都爱说笑,就是幽默好。”

柳枝急忙打开提包,取出两片油馍塞到桃花手里说:“你先尝尝我的油馍怎么样?上次说四叔的幽默好,今天又说你大伯的好,我就敢说,他们都没有我的油馍好。”说着提起包包,给屋里的人散着说着:“大家都尝尝,看我烙的油馍好不好,香不香?”众人咬了一口齐声说:“好,太香了。”

常大伯笑着说:“老婆子,玉柔给你教了那么多成语,怎么把幽默没教教哩?”柳枝回过头说:“我做油馍用她教吗?我给她教还差不多。”

屋里人又说:“不用,不用,你的油馍最好啦。”大家吃着说着,笑着喝着,病房里就跟一个大家庭似的。柳枝瞪着常大伯,也自豪地笑着。

天光渐渐暗了下来,柳枝一来,其他人自然该回去了。三快婆真的把拣出来的肉片和没吃完的用塑料袋装起来说:“老常,你的还叫我捎不?”

常大伯看看柳枝说:“不捎了,我怕你捎回去都给你老汉吃了。”

病房里的笑声又高了起来,三快婆和祥俊桃花在笑声中告辞离开。常大伯把自己没吃完的递给柳枝说:“吃吧,老婆子,你刚才不是说要同甘苦、共患难吗。你跟了我还没吃过羊肉泡哩,咱两个吃一份正合适。”

柳枝接过碗说:“吃就吃,我现在已经不是和你喝醪糟时的柳枝啦。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变着花样买着吃,再贵的饭都能舍得买。”

第二天一早,祥合和杏花也到医院来了。祥合昨天回家天就黑了,他听了杏花的话觉得不大可能,父亲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去逛农高会哩?一定是出了事啦。急忙走出大门,想到隔壁去问叔父,正好遇见三快婆回来。三快婆见是祥合,觉得没有瞒哄的必要,就把他叫进自己家里去说。

祥合听了三快婆的话心里踏实多了,既然柳枝去了,自己晚上就没有再去的必要啦。回去和杏花一说,两人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医院。

他们看了父亲的伤情,听了两天来的经过,便出去买水果,购早餐,柳枝无事可做,反而成了闲人。早饭过后,护士准时进来量血压、测体温,叫着名字挂吊针。常大伯看到病房里地方窄小就对儿子媳妇说:“你两个回去干咱们的事吧。我受了这点小伤,你妈一个人在这里都是浪费,你们都来更是多余的,还得影响别人。听爸的话,快回去干活吧。”

祥合和杏花还没有走,玉顺玉柔又提着包包盒盒进来了,二人赶快起身招呼。玉顺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口袋取出合疗本说:“办好了,真不容易呀!这合疗本很重要,一定要保管好哩。往后年龄越来越大,病就会越来越多,有了它,往后看病住院,就不算什么大问题啦。”

常大伯一只手接过本本看了看说:“这么快就办好了,要是叫我去办,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办好。就这还说好不容易,花了多少钱办成的?”

玉顺忙说:“没花钱,只收了五块钱的工本费。熟人的确没少找,不然,怎么会办得这么快。”柳枝从常大伯手里拿过本本说:“那当然啦,现在办啥事,没有熟人就办不成。这回可要保管好,再不能被火烧啦。”

玉顺、玉柔和祥合、杏花走出病房,坐在走廊里的座椅上。玉顺说:“祥合,你爸的伤不大,也没有检查的啥啦。你妈一个人就行了,咱们在这里用不上,不如都回去干活吧。你爸不愿让人知道,咱们回去尽量少说。”

祥合点点头说:“叔父说得极是,我们进去说说,留点钱就走。”

常大伯老两口就这样在医院住了下来,柳枝果然不再细发,啥都舍得买,今天清炖鱼,明天黄焖鸡,砂锅丸子羊肉泡是日常便饭,饺子混沌豆腐脑那就更不用说啦。女儿们都不知道,乡亲们也以为他在坟上干活,医院里很少有人探望,每天除了吃药打针再无别事。

柳枝自以为自己服伺得十分周到,但常大伯是个艰省惯了的人,对柳枝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很不满意,少不了三番五次地给他说:“老婆子,咱现在还在过度时期,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你这几天把咱半年多的生活费都用啦。你也是困难时候过来的人呀,过日子要艰省节约哩。”

柳枝理直气壮地说:“艰省,艰省看在啥时候哩。你现在是伤员,养伤就是要吃好,吃好了才能有营养,有营养伤才好得快。如果只给你一个人买好的,那你一定不吃,我只好跟你这伤员沾沾光啦。

祥合和杏花一再给我说:‘一定要把生活搞好,吃饭不能艰省,啥好就吃啥。你们都是受了苦的人,现在条件好了,就要把以前没吃过的吃回来哩。花钱多少你别怕,有我们哩。’他们一次就给了一千元的生活费,还说不够了再送一千,你看他两个对咱多好,你就放心地好好吃吧。”

常大伯没好气地说:“吃,吃,你就知道吃,也不怕吃得憋死了。一千元还不够,你想花多少钱哩?”柳枝笑嘻嘻地说:“现在可是祥合当家,你手里没权就得服从命令听指挥,人家掌柜的咋说就得咋办。”

临床病人插话说:“老常哥,你家全是好人呀!兄弟侄子,儿子媳妇,一个比一个好,老婆更好,把我都能羡慕死。你倒好,放着福拿脚踢哩,给你买地吃了还有意见。叫我说,管他哩,能吃尽管吃,别算账。”

柳枝说:“乡党,你不知道,我老汉是当会计的出身,做啥都爱算账。一辈子舍不得自己吃喝穿戴,有几个钱不是给灾区捐,就是给别人帮忙,自己平常过日子,总是胡日搞,从不多花一分钱。”

病房里一束束奇异的目光向常大伯投来,有疑惑的,有崇敬的,也有摇头晃脑的。常大伯一本正经地说:“乡党们,人活在世上就是要有追求、有理想,就是要在有生之年干点有益于子孙后代的事情。大人物干大事,小人物干小事,这样才能活得充实,才能活得有意义、有价值。

最不行也要自力更生,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尽可能地不给国家、社会、儿女们造成负担。虽不能流芳千古,也不至于遗臭万年。日常生活是没有穷尽的,现在和前些年就有千壤之别,以前那么苦的日子也熬过来了。

其实,人的身体就跟小孩的毛病一样,咋惯咋来,营养不能供给太多,太多了就会过剩,就会把好人吃成病人。大家是不是注意到了,瘦人的身体普遍比胖人好。胖人走路哼哼哈哈,干点活吁吁喘气;而瘦人却能吃能干,走路跟刮风似的。究其原因,无非是:瘦人生活清淡,勤劳肯干;胖人则是:好吃好喝,劳动不多,吃下去的东西消耗不了。有句名言不是说:‘有钱难买老来瘦’吗,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吃得太好了。”

“临床病人附和着说:“这话说得很对,身体太胖了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得三高之类的疾病。负担也沉重,大家可以想象得到,一个人要是经常背着几十斤、百十斤重的东西过日子,那会是什么感觉呀?”

屋里的人大都默不作声,有的点着头表示认同,只有柳枝不服气地说:“对啦,对啦,自己舍不得就说舍不得行了,找那些借口干啥。我就不信,好东西还能把人吃病。照你这么说,看病人的人来了,就该拿些麸子黑面算了,为啥都要拿牛奶鸡蛋哩?你说瘦人比胖人身体好。那么,要娃的人为啥都说:‘给咱生个大胖小子’,没见一个想叫生瘦猴蚂蚱的。

我最近和玉柔学了几条成语,什么‘面黄肌瘦、瘦骨伶仃、骨瘦如柴’,都是身体不好的意思。好我的老汉哩,你都艰省了一辈子啦,从来没看过病,没住过院,也没叫人服侍过你,现在是养伤哩,再不敢艰省啦。”

临床病人又说:“嫂子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人常说:‘膘肥体壮’吗。我做梦都想胖哩,就是胖不起来。老婆子离婚的原因还有一条,就是嫌我皮包骨头没有肉,把人垫得怪难受,与其跟你活守寡,不如各走各的路。像我这么瘦的身体,怎么能说好哩?”

常大伯笑着说:“你这人咋是两面派哩?刚才说我的话有理,这时又说她的有理。到底谁说得对吗,你得有个明确的立场呀!”

临床病人也笑着说:“有的瘦人身体好,像我这样的瘦人就是不好吗。”

常大伯说:“你得的是糖尿病,代谢机能出了问题,吃进去的营养吸收不了就随尿排出去了。和正常人不一样,用胰岛素是可以变胖的。”

他们正说着话,临床病人的女儿彩彩进来了。常大伯先声问道:“彩彩,西安的工作完了没有?你爸在这里啥都好,好好做你的事,不用操心。”

彩彩说:“完了,大叔,谢谢你,多谢同房的病友照顾我爸。”

临床病人说:“彩彩,我娃有事就忙你的,爸在这里能行。大家就跟一家人一样,谁有时间都给我帮着干这作那的。”

彩彩说:“好,好,我现在没事了,把你好好服侍几天,也给大伙帮点忙。特别是我这位老常叔,真该好好感谢感谢。”

柳枝忙说:“不用客气,能帮啥忙吗?不过就是看看吊瓶打打水,叫叫护士跑跑腿,倒倒垃圾扫扫地,片片闲传磨磨嘴,用不着感谢。”

彩彩正要开口,常大伯先说:“彩彩,你要谢就谢吧。大家在这里闲得没事,憋得怪心慌的,你给大家把对门病人的情况说说,就当调剂生活哩。”

临床病人说:“主要情况我都说了,人家就是机遇好。解放前的老党员,没当干部没掌权,文化不深资格老,学校混了几十年。思想不红党龄长,如今离休拿大钱。工资只给孙子花,谁想用点难上难。”

彩彩说:“爸,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哩。比如说,那老头还有三个女儿,五个孙女哩,没有一个服侍他的。我把他服侍了四五年,他儿子常来常往,媳妇来过几次,女儿一年半载来一回也是冷冰冰的,连一点温度也没有。五个孙女从来就没见过,只有两个孙子最衷心啦,经常守着他爷爷。”

柳枝听到这里忙问:“这就怪了,服侍病人最合适的就是老伴,其次是女儿孙女。他有那么多女儿孙女,服侍他的人却是孙子出钱雇的护工。不合常理,简直不合常理,难道那么多女儿孙女都不是亲的吗?”

彩彩接着说:“那倒不是,这老头虽然是个老党员,但他却没有党员的胸襟和境界;当了一辈子教师,也没有教师的素质和智慧。他唯一的强项就是善于溜须拍马,讨好上级。仅此一项特长就够他幸福一辈子啦,离开学校还弄了个离休干部,是全县数一数二的高工资。”

柳枝急着又问:“这些话只能说他是个勾子客罢了,与他女儿、孙女的啥事哩?听人说什么‘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吗,她们咋能不服侍父亲?”

彩彩又说:“开始我也非常奇怪,后来才知道这老头思想僵化,特别重男轻女,儿子是他的心尖尖,女儿就是屎滩滩。只想叫儿子成龙变虎,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顶啥,大儿子没上初中就不念了。

二儿子总算在初中混了三年接了他的班,他的钱只给儿子用,女儿连边都沾不上。两个儿子结了婚,一连生了五个孙女,把他气得连觉都睡不着,非叫两个媳妇再生一胎不可,超生罚款有他哩。

两个媳妇也认为自己没有儿子说不起话,她们就听公公的话,结果都生了儿子。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他自己更是如获至宝,当时好像年轻了许多,服侍媳妇看孙子比女人都强。孙子的一切花费全是他包着,而五个孙女连他一分钱的光都沾不上。因此,孙女对爷爷形同路人,跟本谈不上什么亲情,但她们从小学会了生活的本领,日子过得挺幸福的。

而两个孙子则是在爷爷呵护下长大,除了吃穿而外,什么都不会干,爷爷就是他们的靠山,他们的生命,难怪他们千方百计地为爷爷保命。”

常大伯听到这里痛心地说:“这两个孩子完了,他们完全是毁在了他爷爷的工资下。看来,这样的政策可能要改变哩,时间不会太久。”

柳枝想了想说:“彩彩,你说了这么多,咋没见提他老婆哩?像他那样有高工资的人,怎么会没有老婆?就是死几个都有人跟哩。按现在的潮流说,他这样的人住院,就该有个年轻老婆陪着才是,怎么会是你呀?”

临床病人也问:“是呀,彩彩,你都服伺了四五年啦,咋从来没见说过他老婆哩?莫非也跟你妈一样,嫌他有病离婚啦。”

彩彩又说:“人家干部怎么会跟咱一样,听说他对过去的老婆也不好。只叫干活,不让花钱,有病不治硬拖哩,时间长了,小病就成了大病了。人都快死得啦,他还嫌不过夫妻生活,把自己没服伺好,硬把人折腾死啦。后来娶了几个都守不住,不到几个月就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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