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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回看孙女意在平大乱 吃泡馍偶遇丢小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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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人员当谨记,疏忽大意酿悲剧。

失职犯罪有法律,医院设灵不理智。

古有安居五路平,今见片言两家利。

别说烟酒咱不用,有时没它难如意。

索命没意义,赔人更实地。想要生活美,仇恨当忘记。

顾客不满意,生意难景气。闲坐太无聊,降价少得利。

只说闲言没新意,书接上回再继续。上文说道:常大伯种的第一料草莓喜获丰收,又占了五一黄金周的天时,和小坟岗上得天独厚的地利条件,还有乡亲们大力支持的人和,他这第一脚不但踢出去了,而且效果极佳。

就在士气高涨、笑逐颜开的时候,常大伯的儿媳妇杏花,又给他生了两个双胞胎孙女。他的心里虽然很高兴,又担心老伴柳枝劳不下来。

从县里回来报喜、给孩子要名字的桃花自告奋勇,答应帮着照管孩子。常大伯心里踏实了许多,当时顺口给孙女起了‘草莓、草果’两个名字。

他在和桃花的谈话中,知道了医院最近发生的大事,又把他的心抽扯到了医院里,只想着去县里看看,从中调解说和,把矛盾化解了。

常大伯经过一番思想考虑,就和三快婆说了说,想叫她替自己经管明天的事。不料,三快婆向他当头泼了几瓢冷水,笑他不自量力。他还是耐心地说:“咱这人就是爱操闲心,知道了老在心里憋着,连觉都睡不着。”

三快婆连连叹着气说:“唉,唉,我给你说了半天连屁都不顶。你实在要去谁能拦住,我和老山头支撑一天,叫你把心事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常大伯果真去了县城,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去,竟把一场熊熊战火给熄灭啦。封闭了几天的医院大门畅通了,秩序井然,进出方便,雨过天晴,阳光灿烂。亡灵安葬归阴府,罪犯获释出法院。事事顺心通情理,人人脸上都好看。医护人员尽职守,产妇出院回家转。

常大伯在终点站下车以后,经过几次问路,才找到了妇幼保健医院的所在地。正如桃花所言,只看到:各种人头簇动,花圈灵堂塞路。穿白的,戴孝的排了两溜;敲锣的、吹号的站立左右;打鼓的、拉弦的不分前后;唱歌的、跳舞的音乐伴奏;上香的、吊唁的毕恭毕敬;磕头的、跪拜的有泣有诉;烧纸的、化钱的多少不够;捉笔的、写字的一挥而就。

整个医院前场,烟雾缭绕,吵吵嚷嚷。有的喊,有的叫,行人驻足看热闹。外边有事进不去,里边想出办不到。

常大伯没敢到邻居翻墙,他就从前边的人缝里一点一点往进挤。人常说:‘不怕慢,只怕站,功夫没有枉费的’。不大一会,他就挤到了灵堂前边。死者的丈夫家以为他是娘家人来祭奠,娘家人以为他是夫家的什么亲戚来吊唁,全都主动让了一点通道。常大伯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轻松地走进灵堂。望着死者的遗像看了看,然后取了三根香点着,一根一根地插进香炉里,站直身子,俯首默哀了三分钟,接着放声念道:

“呜呼伊人,死于非命,医护失职,大错铸就。一人归天,几家悲痛,覆水难敛,闹有何用?死者望土,生者依旧。开办医院,救人治病,个人事小,君子大度。就事论事随公理,何必在此堵民路?

一人失职罪一人,万事不能累万众。城门失火城门损,鱼池殃及鱼群瘦。有话皆可坐下说,伤心不在花圈厚。死者辞世登仙界,子女还要人照顾。罪身一具剐千剐,死者万难动一动。干戈玉帛古来有,莫给自己找难受。人无远虑有近忧,柳暗花明尽是路。”

灵前的乐队都是出类拔萃的精华人物,个个见多识广,阅历颇丰。当常大伯念出两句的时候,他们立即放低声音,细吹细打,让他的声音脱颖而出。几个专业摄像队同时把现场摄了个真真切切,录音机也把声音录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死者的丈夫在自己家里就听得完完全全。

常大伯念完就到处瞅着,想找缝隙离开。可是,他进去的时候有人让路,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像是贼盯出路那样到处瞅,有两个执事人挤进来说:“大叔,请到旁边棚里歇歇,喝点水,不知你和死者是啥关系?”

常大伯直言不讳:“啥关系都不是。我媳妇在医院坐月,老伴服伺着,我是来看她们哩。你们把路挡着,我进不去才上了一炷香。临时胡凑合几句祭文,老农民,没文化,水平差,还望不要见笑。”

其中一人说:“客啥气哩,再有水平就成了文豪啦。大叔,你那些话说得不错,死者的丈夫打来电话,说他要来请教,让我们留住你。”

另一个也说:“大叔那些话,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走,和我们到棚里喝杯茶,主人家马上就来啦,耽搁不了你的事。”

常大伯正愁和当事人搭不上话,这不是瞌睡遇上枕头吗,当时也不推辞,就和二人走进灵堂旁边搭的帐篷里。两个执事拿烟的拿烟,泡茶的泡茶,常大伯往椅子上一坐,长长腰,伸伸腿,接过茶杯喝着水。

拿烟的看常大伯执意不抽,就往自己嘴里一塞说:“大叔是真人不露相,说话出口成章的,可能是老牌大学生,月工资最少有四五千吧?”

常大伯喝着水说:“我的确是真正的老农民,一分钱的工资也没有。不过,国家今年对农民要实行养老保险,一个月能领八十块钱。”

那个泡茶的说:“这政策早该实行啦,啥人退休了都有工资,只有农民没钱,就是不合理吗。一月八十块钱,跟哄娃似的,太少啦。”

常大伯忙说:“不少,农民有地,粮食不用钱买。老年人一月有八十块钱的零花就很不错啦。全国要多少农民哩,不知国家负担得起?

咱不说这些,我刚才念的祭文意思很明显,医院出了事,你们这样大闹不对,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引起民愤,把有理弄成没理啦。医院有收入没收入事小,全县的产妇都要在这里坐月,应当考虑群众的感受。

我的老伴、兄弟媳妇在里边出不来,害得侄媳妇把工作都辞啦,每天从邻居家翻墙给她们送吃的,她们能没有意见吗?全县那么多群众,该出院地出不了,该住院地进不去,大家能没有意见吗?你们的人已经死了,失职人员就算真有死罪,那也得有个程序,怎么可能马上枪毙呢?

你们闹得再凶,声势造得再大,公安机关也不可能草菅人命。如果人家真的把人交出来,你们又能怎样?谁敢杀了报仇呀?谁愿意再做个杀人凶犯?听说死者的丈夫还是城管干部哩,怎么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那个抽烟的取下嘴角香烟说:“唉,两口子感情好,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悲痛代替了理智。亲友都非常气愤,没有多想就弄了这么大的事。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的确有点太过头啦。如果那边打肚皮官司撂下不管,由法院判去,这边还有骑虎难下的感觉。大叔,听你说的那些话,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帮他指条柳暗花明的路,你们进出也方便啦。”

常大伯说:“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他采纳不采纳啦。我就是------。”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男子,朝常大伯抱抱拳说:“大叔,你刚才在灵前说的话我全听到了,很有道理。我急着赶来就是想请教请教,以大叔之见,我现在应该咋办才好?还望大叔能够指点迷径。”

常大伯看来人油头粉面,大腹便便,服装考究,出言老练,十足的干部派头。自己有心不管,又看群众太难,他便随口说道:“这有何难?赶快把死者拉回去安葬,给医院把门让开,恢复正常秩序。然后把条件提出来,判刑枪毙,法院自有条条框框,该咋办就咋办,不用你们操心。”

旁边有人说:“不行,不行,啥没见啥哩,把人埋了就没人管啦。咱们的人不能白死,不能把医院便宜了,不能把杀人凶手松饶了!”

常大伯说:“那你说咋办呀?犯了法有法律制裁,你再能也代替不了法律。只能索赔,只能向对方要一笔数目可观的赔偿金也就是了。除此之外,你们还想干啥?还能干啥?总不能去杀对方几个人吧。”

死者的丈夫说:“大叔,不瞒你说,我们不缺钱,把媳妇死了就是缺人。我们这一代人结婚迟,好不容易娶了个称心如意的媳妇,第一次坐月就遇上了这等事。大人没啦,小娃在哩,再想娶个好媳妇不可能啦,谁愿意嫁给一个带着孩子的老丈夫,我妈年纪大了,往后的日子咋过呀?”

常大伯看他说得流下了眼泪,自己的心也软了。他说的是事实呀,带着小孩的男子,城里的姑娘不会愿意。常大伯心里有了主意,但他还是抱怨着说:“你既然娶了个好媳妇,怎么不知道珍惜?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你没有责任吗?女人生孩子是多大的事,医院里只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婆,你自己干啥去了,你们这么多亲友都干啥去了?如果身边有一个灵醒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由此说来,医院有责任,你们也有责任。”

死者丈夫悔恨地说:“大叔说得不错,我们第一次来医院坐月没有经验。我妈生过几个孩子,那都是在自己家里,叫个接生婆就把娃生了。只说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啥条件都好,自己人再多也用不上,就叫有生娃经验的我妈一个人去啦。她当时给我说:‘娃有啥生头,就跟鸡下蛋一样,我生你的时候接生婆还没来哩,跟前连一个人都没有就把你生了。’

我听了她的话就没重视,天天忙于应酬,吃了这家吃那家,没时间到医院去,真是太大意了。这回我妈受地打击太大,当时就病倒了,到现在还起不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给我照看这个娃呀?”

常大伯看看他的样子说:“你有啥为难的,城管干部,有职有权,堂堂一表,气度不凡,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愁没有媳妇。愿意嫁给你的姑娘一定不少,你还能花中挑花,挑得眼花,再当一次新郎官哩。”

那人苦笑着说:“大叔此话倒是不假,我又不是农民,愿意做填房的姑娘一定为数不少。可是,想要条件好、门当户对,称心如意的那就难了。愿意嫁的咱不想要,咱想要的人家不愿意。这个孩子就是最大的障碍,吃财政的都是一孩化,谁会嫁给我?一辈子也不能有自己的娃。所以说,我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标准地穷嫌福不爱,想续弦,难度太大啦!”

常大伯又说:“那也不难,一孩化的政策弊病不少,可能是暂时的。如果这样长期下去,青年人越来越少,中国尽成了老年人啦。”

那人着急地说:“就算政策要变,那得等到何年何月?人生短暂,青春几何,要是再等十年八年就老啦,还能娶个年轻姑娘吗?”

常大伯说:“你要是等不及,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孩子处理了。”

那人忙说:“不行,不行,好不容易生个男娃,咋处理呀?送人舍不得,捏死成了杀人犯啦;就算卖了,那也是犯法的。我是国家的执法干部,怎么能做犯法的事?这孩子万万不能处理,从我妈手里也翻不过去。”

常大伯又说:“不行了我还有个办法,你既然不缺钱,就叫那个失职女护士,给你赔个娃他妈,那不是一河水都开啦。”

旁边喝茶的人说:“不错,这倒是个好办法。那护士还没有丈夫,让她嫁给你,就当是给自己赎罪哩。这样一来,孩子也不受罪啦。”

那个抽烟的人接着说:“好,就这么办。她的年龄也不小啦,嫁个有孩子的二婚丈夫,就被坐牢强。过失杀人就算判不了死刑,起码也得十几年,到那时出来,人老珠黄,她还能嫁个啥丈夫?”

旁边又有人说:“对呀,那个护士我知道,人长得不错,不亚于你那遇难妻子。她爸是交管站的什么干部,和你倒是门当户对。这姑娘眼高于顶,一直找不到她所理想的丈夫,让她嫁给你,与双方都有好处。”

死者丈夫叹着气说:“唉,再合适也不行,双方势同水火,不可能坐到一起谈这事,咱别异想天开啦。大叔这主意无非是望梅止渴,给咱宽宽心罢了。就算那边愿意也不能办,这是对不起死者的事,我岳父那边就无法交代。他们一心要为女儿报仇,恨不得食肉寝皮,咋能同意那么做?”

常大伯说:“当时不但不会同意,还要骂你薄情寡义、认仇做妻。你要知道,时间是可以化解仇恨的。这么简单的问题,难不倒你这个有职有权又有钱的城管干部,时间长了,他们也不想让自己的外孙受可怜。”

那人低头沉思一会说:“大叔,能不能帮我探探那边的口风?如果有可能,我愿意这么办。化干戈为玉帛,对双方都有好处。”

旁边那人又说:“大叔,你这主意真好,两全其美,以喜代悲,你就好人做到底,从中调解说和。把这粘牙事平息了,矛盾化解了,好事做成了,不但他会永远记住大叔的好处,我们都会感激不尽。”

常大伯说:“我可以帮你们和那边搭上话,具体工作还要自己做。我很忙,家里叫了几十个人摘草莓,媳妇坐月需要人,我在百忙之中来给你说几句话,实在没时间呀。你岳父那边得慢慢来,当时不要把话说得太明,先商量着把人安葬了,尽快恢复医院秩序,我要告辞了。”

那人挽留着说:“大叔别急,像你这把年纪,就该颐养天年,你还忙忙碌碌地干啥哩?要是生活紧张,有啥困难,贤侄可以帮忙。”

常大伯忙说:“多谢,我没有困难。老年人死不了就不能经常闲着,我办了个果业公司,承包了几个村的荒坟种果园。儿子管理着果品厂,媳妇坐月子,老伴和兄弟媳妇在医院服侍着,我一个人经管果园。”

那人惊讶地说:“啊!大叔老当益壮,还是个农民企业家,佩服,佩服。你大概就是县西哩,老村李那个深孚众望的智多星老常吧?我三月份去你们乡上办事的时候听说过,名气还不小哩。你们如果想在县里摆摊设点开商店,联系销售渠道,采购所需商品,我都能帮上忙。”

常大伯高兴地说:“好,好,我们也是刚刚开始,当时产品不多。往后麻烦你的地方一定不少,你先帮我进到医院里边去。”

那人取出一张名片说:“大叔,先把名片拿着,有啥事不用来找,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走,要进医院也不太难,我把你领进去。”

常大伯把名片装进口袋,和那人走出帐篷,又进灵堂。这回没有焚香致悼词,只从冰棺旁边过去,揭开后边的帷幕,躜出去就进了医院。他回头向那人招招手说:“再见,快去忙你的事,我出来时不想再走这里。”

常大伯突然出现在杏花住的房间里,屋里的人都十分惊讶,柳枝从上到下看着他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摔着了没有?你太胆大了,老胳膊老腿地还敢翻墙。你急啥哩,有我在这里还不放心?要是摔个麻达咋得了哩,又是月婆,又是两个孩子,再加一个伤员,叫我们服侍谁的事呀?”

玉柔也说:“是呀,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冒这么大的险。谢天谢地,没事就好,进来总算没摔着,出去咋办呀?不可能回回幸运吧。”

杏花接着说:“出不去就不走啦,都住在这里,没处睡了坐着,千万不敢再冒险啦。咱家里的事这么多,我还指望你们看娃哩。”

常大伯仔细看着两个小孙女说:“啊,好可爱呀!长大一定比她妈还漂亮。你们放心,我才不会翻墙,是从正门走进来的。”

柳枝说:“再别哄人啦,正门堵得完完的,根本进不来人。”

玉柔也说:“是呀,我去看了几回都没法出去,你不可能进来。”

常大伯说:“真的,我叫死者的丈夫领着,从冰棺旁边过去,揭开灵堂后边的帷幕,躜出来就到医院里边啦,没费多大的事。”

柳枝惊慌地说:“啊呀!你从死鬼旁边进来的!天哪,那不是把鬼引来啦!快,快弄些纸烧烧。大人不要紧,屋里有小孩,咱不得不防。”

杏花也说:“对着哩,鬼就是怕火,我哪里的人也这么说。村里的人死了,我爸去给人家帮忙办丧事,每次回来都要在大门外边烧火哩。”

常大伯说:“不怕,世上根本没有鬼,那些都是哄人的假话,是迷信。过去的人没有文化,统治者就用鬼怪来愚弄人,咱不信它。”

玉柔也说:“是呀,世上如果真的有鬼,鬼就比人多得多了,那里有人活的路呀?封建社会讲究的就是:‘民可使愚之,不可使知之’。他们推行的是愚民政策,尽编些神鬼哄骗人,不叫人知道真理。那样的社会时间太长,迷信就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啦。自从解放以来,人民政府就发展科学,号召破除迷信。直到现在,迷信还没有彻底消除,咱不该相信它。”

柳枝看看杏花说:“政府的号召没有错,咱就不用烧啦。如果没事,就说明那些话是假的;要是万一有事,咱在医院住着有害怕的啥哩,医生护士随叫随到。放心,他爷爷还能害自己的亲孙女?”

杏花迟疑着说:“话是那么说,咱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做试验呀!我听说什么圣人说过‘神鬼之事,吾也难明’,还有什么‘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咱还是多少烧点,小心没大错,烧点火花不了多少钱。”

柳枝只能顺着她说:“对,不怕一万,单怕万一,咱就当了心事哩。”

常大伯不能再说什么,起身走出房门,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来回走了几趟,最后坐在一张连椅上看着想:这医院里怎么不见人哩?那个失职护士可能早拘留啦,人在拘留所,咱怎么能和人家说上话?得想办法和她的亲属说说。自己只知道她爸是个交警干部,其他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哩?对啦,她不是在这里上班吗,上班的护士不是一个人,少不了有朋友同事。

常大伯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地抬起头,这边瞧瞧,那边望望。果然,有两个身穿护士服的姑娘被他看见了。二人手端托盘,一同进了办公室。

常大伯急忙走过去,伸手推开那间写着医护办公室的房门。屋里只有两个年轻护士,看到生人推门进来,马上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其中一个胆怯地问:“大叔,你进来干啥?我们那天没值班,啥都不知道。”

另一个大着胆子说:“你是那边什么人?快出去。那个护士逮捕啦,有话去法院问,找领导说,我们正在上班,请不要打搅我们的工作。”

常大伯忙说:“二位不要害怕,我不是那边的人。我媳妇在这里坐月,我来看几时能出院。顺便打听一下那个护士的情况,还望坦诚相告。”

一个护士摇着头说:“不是,不是,这里坐月的陪护人我们认得,那里有你这个老头。快出去,我们不了解,没有什么可相告的。”

常大伯解释着说:“我媳妇的确在这里坐月,我是早晨才从家里来,你们怎么会认得?请姑娘务必相信,把知道的情况介绍一下有好处。”

另一个护士说:“那就更不对了,早上根本不可能进来。我们上班都是从梯子上翻进来的,你一个老汉敢翻墙吗?快走,快走,我们不要好处,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要枉费心机啦。再不出去,我们就打电话报警。”

常大伯又说:“我确实是早上来的,在前边先给死者的丈夫说了说,他们已经答应把尸体拉回去安葬,拆除灵堂,给医院把路让开,恢复正常秩序,我们进出方便了,你们上下班也不用翻墙啦。”

两个护士一个看着一个笑了半晌,其中一个先说:“啊!原来是个吹三。县长书记亲自说了几天都没有结果,人家怎么会听你的?”

另一个护士说:“你不光是吹三,可能脑子也有麻达。要不然就是死者的父亲,大概不想把你女儿放臭了吧,还哄我们说不是那边的人。总之,不管你是哪路神仙,都和我们没关系,你老还是快回去吧。”

常大伯分辩着说:“我的确不是那边的人,我媳妇在这里生了两个女儿,老伴和兄弟媳妇陪着哩。每天都是侄媳妇从隔壁翻出翻进送吃的,我就是为了叫他们让路才来的。你们说县长书记没有处理下去,那是他们的话没有说到点子上。这就跟医生看病一样,用药不对症,当然得不到预期效果;用的钥匙不对簧,也不可能打开锁子,不信了从窗口看看。”

一个护士走到窗口朝下一望,回过头惊讶地说:“啊!真的,他们正拆蓬哩!大叔,你就是那个生双胞胎产妇的公公呀!真有你的。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你用的啥药方,咋能那么对症的,一下子就见了奇效。”

常大伯坦然地说:“能,又不是什么祖传秘方,有啥不能的。我就是在灵前上了三根香,致了几句悼词,死者的丈夫把我叫去喝茶,请教解决办法。我就给他们说:‘由于对方失职,使你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大错铸就,难以挽回,你们这样闹下去只能苦了百姓,与事无益。我看你不像是个缺钱的人,母亲年迈,妻子新逝,留个孩子,没人照顾,你的实地问题就是缺人。那你为何不从实地出发,要求对方给你赔个妻子,比索命有用。’

当时就有不少人支持我的建议,死者的丈夫经过深思熟虑,觉得是个化干戈为玉帛的好办法,同意安葬死者,马上扯去灵堂,让开道路。我冒然来到这里,就是想让你们和对方通通气,征求一下意见。”

一个护士说:“好,你这建议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我想对方一定同意。我们那个同事还没有婆家,嫁过去就不用受牢狱之苦啦。这边有了妻子,那边有了丈夫,皆大欢喜,真是个最实地的好主意。”

另一个护士把自己正坐的椅子让给常大伯说:“大叔,坐下歇歇。你这主意的确不错,我们那个同事年龄也不小啦,她父母为女儿的婚事着急上火,一直没有他们所理想的乘龙快婿。这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她妈更是悲痛欲绝,愁得不像样子。她爸找了好多关系,还是非判刑不可。一个年轻姑娘,只因一时疏忽大意,不知要受多少年的牢狱之苦,代价未免太大了。如果能够那样,他们全家都会感激你。”

那个护士取出手机说:“我这手机上有她妈的电话,马上就能联系。”

护士说着便拨通了电话,把常大伯的主意向那个护士她妈说了说,她妈果然满口答应,并让她父亲立即到拘留所去征求女儿的意见。没打电话的护士还给常大伯倒了杯水,他喝着水等了一会,那边就来电话说:他们全家统一了口径,表示愿意,女儿出来以后就给他们完婚。

护士高兴地说:“大叔,你真行呀,几句话就把这么大的事故平息啦。还得麻烦你给那边见个话,让他们赶快撤诉,我们那个姐妹就出来啦。”

常大伯说:“见话容易,你们这些医护人员一定要接受这次的沉痛教训,工作中必须尽职尽责,要把病人当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

两个护士都说:“大叔放心,通过这次事件,已经引起了医院的高度重视,采取了许多措施加强管理,这样的事件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常大伯从护士办公室出来,正好看见死者丈夫上楼来看母亲,他也跟着进了那间病房,向他们母子把这边的态度说了说。他母亲激动万分,病情当时轻了许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拉住常大伯的手说:“老哥呀,多谢你啦!你这是救了我老婆的命呀,叫我咋感谢你哩?”

老婆溜下床就要磕头,常大伯连忙扶住她说:“快坐下歇着,我也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用不着感谢。把你们的矛盾化解了与各方面都好,你们不闹了,我儿媳妇就可以出院回家啦。”

死者丈夫说:“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我已经叫人把灵柩拉回去了,还留几个人正拆蓬哩,大家再不用翻墙啦。”

当常大伯回到杏花住的房间里,屋里烧了纸的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尽,一场无休止的争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除了。常大伯来医院的目的达到了,坐在床沿上喝着玉柔给他倒的茶水,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孙女喜不自胜,心里舒坦极了。他自己也没料到,今天竟会这般顺利。

这时候,玉柔的手机响啦,她拿起手机说:“一定是桃花送饭来了,叫咱们到隔壁墙下去接。这几天都是这样,不知几时是个头呀!”

常大伯忙说:“快给桃花打电话,今天不用翻墙,大门可能开啦。”

柳枝瞪了他一眼说:“别做梦啦,几个月能开都算快的。”常大伯又说:“我给他们说好啦,他们答应埋人让门,我估计这时已经开了。”

柳枝还要再说,玉柔拉着她说:“哎呀,别说啦,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柳枝只好跟玉柔走出房门,两个人一块下楼去了。

二人出去不大功夫,就和桃花一起,提着饭菜回来了。桃花看到大伯,兴高采烈地招呼说:“大伯,你真的来了。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一下子就把问题解决啦。尸体拉走了,灵堂拆完啦,我们进出不难啦。”

常大伯笑着说:“是人家自己想开的,我不过给他说了几句平常话,出了个主意,让死者丈夫叫对方给自己赔个妻子,比索命实用得多。”

桃花兴奋地说:“我知道是你出的主意,他们双方正处于仇恨之中,谁会想到喜结秦晋,这样对谁都好。对方同意了吗,你是怎么联系的?”

常大伯说:“做新娘和做囚犯可是天壤之别,她们怎么会不同意?我刚才去找这里的护士,让她们和那边通了电话,很快就沟通啦。”正所谓:

对症用药效果强,隔靴挠痒空自忙。

草莓丰收赚钞票,罪犯出狱变新娘。

要想理智居脑内,莫让仇恨占心房。

两全其美人皆爱,双喜临门瑞气祥。

屋里的人知道了都很高兴,柳枝推了丈夫一把说:“你这老家伙,鬼点子真多。人家那么多干部都解决不了的难事,叫你几句话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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