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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回抓逃犯逃犯改旧念 收草莓草莓降世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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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道路万千条,失足犯罪莫潜逃。

与其苟安受惊怕,不如坦然进监牢。

网络游戏虽有趣,只能下班以后瞧。

医护失职出事故,患者家属不轻饶。

信良学良善,听奸进监牢。遇事讲真话,获奖当自豪。

车辆多如毛,上路避**。有娃当看好,莫往路上跑。

闲话无用莫多聊,书归正传水归漕。上文说道:在小坟岗上栽草莓的人中午收工,常大伯全家坐在一起吃饭,对门的三快婆端着碗过来凑热闹,说起记者在坟上说给农民办养老保险的事。

正吃饭的祥合觉得新奇,忙问怎么回事,记者到小坟岗干啥去啦?常大伯正要诉说事情经过,就见门外匆匆忙忙地进来一个女人。

众人抬头看去,啊!七寸蛇怎么来了?看她跑得神色慌乱,头上冒汗,常大伯估计出了事啦,连忙起身招呼:“你,怎么来了,出啥事啦?”

七寸蛇喘着气说:“老,老常哥,我女婿今天来了。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他丈人被抓的事,偷着跑来问这问那。我给他大概说了说,他就骂我是什么‘汉奸’,帮着外人害自己人哩。还说他这次回来,不图利也要帮他丈人出出气。我留他吃饭他都没吃,气呼呼地出去啦。我想,现在正是收工时间,坟上可能没人,他要是去拔树咋办呀?你得过去看看。”

常大伯把筷子往碗上一放说:“啊呀,不好,那家伙是在逃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拔几个树苗不要紧,两个记者娃还在坟上,她们如果出手阻拦,势必发生争执,女孩子弱不禁风,怎么会是吕胜的对手?祥合,快打电话报警,我得赶快去看看。”说着就朝门外跑去。

祥合放下饭碗说:“我带你去,杏花打电话报警。就说逃犯吕胜正在小坟岗祸害人,叫他们赶快来抓。”说罢快步去追父亲。

三快婆早已回到家里,放下碗就满村跑着叫人。祥合腿长脚快,后发先至,很快赶过父亲,第一个跑到村口学校去推电摩,再给几个年轻工人说说,让他们吃完饭也过去助威。常大伯随后赶到,祥合带着他把电摩开到极限,风驰电掣般向小坟岗奔去。

他们老远就可以看见那儿有几个人,好像正在对峙。

常大伯放声高喊:“吕胜,有气朝我出,千万不要伤人!”

电摩刚到近处,二人如同两支离弦利箭,顷刻之间便到跟前。常大伯看到眼前形势,自己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来,脚也自然慢了。

原来,两个姑娘并非常大伯想得那样弱不禁风。她们在校时受过军训,学过格斗擒拿技巧,经常参加体育锻炼。此时面对歹徒,毫无惧色,每人手中拿着一柄铁锨,严阵以待,气势足以压倒她们面前的光头。

吕胜这类人则是欺软怕硬,在群众面前耀武扬威、如狼似虎;遇到强硬对手也就不见他的本事啦。何况自己又是逃犯,怎么敢过分逞强。

吕胜手里拿着几棵拔下来的树苗说:“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为了给我丈人报仇才来拔他的树。与你们没有关系,眼窝放亮,赶快离开。明给你们说哩,多管闲事没好处,小心自身落个残废。”

一个姑娘用铁锨指着他说:“不管怎么说,你拔人家栽的树苗就是不对,我们咋能看着不管哩?赶快把拔下来的照原样栽好。”

另一个姑娘说:“我也明给你说哩,我们可不是软弱可欺的小姑娘,今天倒想试试新学的功夫好用不好用,咱们不妨比划比划。”

吕胜看到有人来了,就指住她们走着说:“你两个就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嘿,到时候叫你娃哭都没眼泪。”

一个姑娘说:“哦,你就把你们的虾兵蟹将全部叫来,本姑娘正愁一身功夫没处用,随时恭候,保证奉陪到底。”她们手握铁锨,挡住吕胜的去路,一个姑娘厉声喝道:“要走,也得把树苗栽好再走。”

吕胜把手里的树苗朝姑娘一扔,拧过身拔腿就跑。常大伯和祥合正好从那边拦住,常大伯大声喝问:“吕胜,别走,我和你丈人有啥仇哩?是把他爸杀了还是把他娃捏死啦?你们为啥要处心积虑地害我哩?”

吕胜看到村里的方向还有很多人朝这里走来,就想赶快离开,祥合却在前边看着拦挡。常大伯穏着他说:“吕胜,别急着走,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明白。我老常干了啥对不起你们的事,为啥处处和我作对?挖门,拉粮砸东西都不说啦,这回还非拔我栽的树苗不可,到底为了啥吗?”

吕胜站住脚说:“为啥,你都不知道为啥。我丈人还没拔你的树苗哩,你就把他害得坐了牢,和他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婆也叫你收卖啦。可伶他那么大的年纪孤苦伶仃,连给我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啦。你就是看我倒了霉才敢欺负他,我拉你的粮是奉命行事,你咋能算到我丈人头上?”

常大伯说:“我才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一点粮拉了就拉了,你们也是给乡上办事哩,我不会为了那种事记恨你。你丈人是非法拘禁他老婆的人身自由才被公安机关拘留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啥要拔我的树?咱们今天好好说说,矛盾可以化解,你想叫你丈人早点回来也不难。”

吕胜的警惕性降低了不少,朝常大伯跟前走了几步说:“你如果有办法把他弄回来,保证和你化敌为友,今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烦。本来么,往日无冤,近日无怨,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经常过来过去闹啥哩?”

常大伯说:“你能这样想最好啦,对目前创建和谐社会很有帮助。你丈人没有什么原则问题,就是因为夫妻不和,做事有点过火触犯了法律。我可以给你教个最有效的办法,他马上就能回来,你也算把孝行啦。”

吕胜满怀希望地问:“是吗,那就太感谢你啦,快给我说说。”

常大伯说:“这个很容易呀,你去给他缴点罚款就行了。”

吕胜忙说:“哎呀,不行,他们正抓我哩,我怎么能自投罗网。”

常大伯故作惊讶地说:“啊,你不是政府的红人吗,他们为啥抓你?”

吕胜气愤地说:“为啥,卸磨杀驴呗。用我们的时候是咋说的?什么‘为了清除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可以采取强硬措施;为了完成任务,保住计生红旗永不倒,可以不择手段。’给他们把工作搞上去啦,没用了就成了替罪羊。啥错都是我们的,与他们干部一点关系都没有。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古今都是一样的,上问下句句有理呀!”

常大伯又说:“是他们叫你们搞的工作,现在又以啥罪名抓你?”

吕胜更加生气地说:“啥罪名,磨道里寻驴蹄印能没有吗?说我们无法无天打砸抢,假公济私为自己,敲诈私分像土匪,横行霸道把人欺。恶迹累累随处见,十大罪名都成立。捉拿归案受审判,咱去和谁说道理?”

一个记者插话说:“那你们在工作当中,有没有人家说的那些事吗?如果你们奉公守法,不往自己腰包装,是可以说清楚的。”

吕胜说:“那咋可能哩,他们用人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讲。要是一切全部上缴,没有一点余地,我那些弟兄们靠啥生活呀?他们个个花钱跟吃钱一样,不捞外快谁会出力卖命呀?指望政府给的那点工资能做啥,连抽烟都不够。他们如果开始说清不准搞外快,拿轿把我们都抬不去。”

另一个记者说:“政府出工资让你们搞工作,又没让你们打砸私分搞外快。你们打着工作的幌子胡作非为、违法犯纪,难怪要抓你们。”

吕胜又说:“我们就是看到能搞外快才给他干哩,打着政府的招牌弄事,当然明正言顺、合理合法,发洋财就容易多啦。”

常大伯说:“弄事可以,发洋财就不对啦。你们犯的罪没有多大,去认个错就没事啦,经常跑着不是长法。你丈人的事也不要紧,有人交罚款就能回来,你要是不便出面,可以让你的弟兄们去交罚款。只要有钱,谁去交都一样,派出所收到钱就把人放回来了,不用为难。”

吕胜说:“我知道,抓人要钱,这也是黑道上常用的办法。过去的土匪用着就叫绑票,我们用着就叫敲诈;只有他们用着好听,叫什么治安处罚。不管叫什么,反正都是拘人要钱哩,把猫叫个咪咪,一样的。”

一个记者忙说:“不一样,土匪和你们勒索钱财是为自己逍遥快活、胡嫖浪赌;公安收罚款上交国家,是为了教育罪犯,为全民大众办公益事业,你咋能混为一谈哩?如果公安和你们一样,他们无疑也是罪犯。”

常大伯说:“是呀,如果公安收的罚款装进自己腰包,他们也会犯罪,也得坐牢。这就叫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犯了法都会受到制裁。”

这时候,从村里来的人已经把他们围了起来,吕胜朝周围看看又警觉了,想要走出去赶快离开。常大伯忙说:“这些人都是我叫来栽草莓的,不用害怕。哦,你急着走是想找弟兄们交罚款呀?那你快走吧。”

吕胜站住脚,叹着气说:“唉,找谁呀?树倒猢狲散,我那些弟兄们,当时个个义薄云天,都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英雄好汉。我现在倒了霉,他们也就敬而远之,唯恐粘上他们,跑得找不见一个人。

我想叫我丈人早点回来,就是让他给我出主意、想办法,改变孤家寡人的被动局面。你说得对,经常跑下去就是不行。咱不是人家那些大官,有钱有势,手眼通天,觉得形势不妙,马上携款外逃,跑出国门啥事都没有啦。仍旧过着绅士、贵族般的生活,照样花天酒地享快乐。

咱这人吃了今天不顾明天,弄几个钱就尽情地吃喝玩乐,倒霉了一无所有,再跑下去非饿死不可,有啥能力给我丈人缴钱?”

常大伯又参谋着说:“你自己没钱,想叫你丈人早点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劝你岳母不要告了,把家里的钱拿出来交罚款,再叫村里的乡党们联名做保就可以回来。不过,他回来未必能给你出好主意。”

吕胜忙说:“可以,可以,我丈人的办法可多啦,以前就是他给我出了许多好主意,我才能成为叱咤风云、威风凛凛,被别人仰慕之人。多年来吃香喝辣、一呼百应,那么多人把我当爷着敬哩。”

常大伯说:“我看你现在就该骂他,不是他给你出馊主意,你咋能走上犯罪道路,成为可耻的逃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要是执迷不悟,再听你丈人的主意,等待你的就不是坐牢这么简单,恐怕要吃枪子哩!

吕胜,听叔给你说,人一辈子要走正路、明路,你丈人给你教的都是邪路、黑路,再走下去就是死路。别看当时趾高气扬,赫赫不可一世,那些都是过眼幻景、易冷烟花,根本不能长久。

你当初要是不听他的馊主意,做个正儿八经的好人,脚踏实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怎么会落到这寸地步,担惊受怕、少吃没喝-------。”

吕胜打断他的话说:“别说啦,反正死娃抱出南门——没得救啦!只能夹着尾巴逃吧。活一天算一天,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早死早托生。”

常大伯忙说:“不,不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敢错打主意。你还很年轻,家里也有老婆孩子,往后的日子长着哩,退一步海阔天空呀!”

一个记者也说:“是呀,老常叔说得真好。年轻轻的小伙子,正是活人的时候,路走错了回过来另走就是,咋能说那种话哩?父母把你养大成人不容易,我们这代人能赶上这么美好的社会,都是多少代也没有的有福之人,只要好好干就会有幸福生活,温暖家庭,人咋能舍得死哩?”

吕胜又说:“我现在还能怎么样,要是被他们抓去坐牢,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不如能跑再跑,不行了一了百了,还能落个清白之身。”

常大伯又说:“不可,不可,你不就是打了几下人,私分了一点罚款吗?又不是杀人放火,能有多大的罪吗?赶快去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接受几天教育就回来啦,还可以光明正大地重新做人。”

来栽草莓的人围了一圈,三快婆、柳枝、七寸蛇都站在旁边听着,祥合领着几个年轻工人还在周围转着看,吕胜却没有再逃的意思。

七寸蛇听完常大伯的话就抆了下眼睛说:“胜呀,把你老常叔的话听下对着哩。他给你说的才是实话、好话,快去自首吧!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能跑到哪里去哩?再跑还得罪上加罪,不如去接受教育,重新做人,用不了几天就出来啦。家里的事不要考虑,我会帮她妈把孩子照管好,在家里等你回来团聚,好好过咱的安稳日子。”

三快婆也插话说:“是呀,你老常叔对谁都不说瞎话,比你那个瞎怂丈人强百倍,你要是再听他的话,就把你娃日弄到糜子地里去啦。”

吕胜听了众人的话,心里渐渐取消了再逃、硬拼的念头,急忙拿起铁锨,把自己拔下来的树苗重新栽好。然后对两个记者说:“我今天多亏遇上了你们,不然就拔得多了。你们谁有手机?我想打电话自首。”

两个记者同时掏出手机向他递去,旁边有人插话说:“不用打电话了,我们就是派出所的人。你们刚才说的话都听见了,想自首就是好样的。那就跟我们走一趟,自首了一定能从轻处罚,没有多大的罪。”

众人回头看时,两个陌生人不知几时站在他们身后,远处路上还停着一辆面包车。二人微笑着向大家点点头,其中一个取出手铐,吕胜毫不犹豫地把双手伸了过去。警察给他戴上手铐,一起向那辆面包车走去。

两个记者急忙向大家告辞着说:“乡亲们,你们都忙,我两个也该走啦。过去还能搭上警察的顺车。”说罢急忙拿上挎包去追前边的人。

三快婆朝她们身后大声喊道:“喂,别急呀,你们不要工钱啦?”

一个记者回过头说:“不要,义务劳动,过几天来给大家送相片。”大家目送着他们上了远处的车,祥合和几个年轻工人也随后回村。

三快婆兴冲冲地说:“老常,这下可以高枕无忧啦。再没人给你使瞎心眼了,你两口终于能睡安稳觉啦。哦,怎么不见你高兴哩?”

柳枝说:“咋不高兴,不光是我们高兴,大家都高兴呀!看样子,坏人是可以变好的。就连吕胜那种恶人,也被你们几句好话说得变好啦。”

常大伯说:“只怕烂头蝎那种人不容易变好,他的事判不了刑,拘留不了多长时间,回来可能会更加仇恨我,非变本加厉地报复不可。

三快婆爽朗地说:“不怕,不怕,他已经众叛亲离,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要是心怀不轨,咱的内线出来一说,提前就知道啦。谅他那条烂鱼也翻不起大浪,有害怕的啥哩!都干活吧,我今天也是义务劳动。”

常大伯下午收工的时候对大家说:“本村的人先记着账,草莓栽完以后统一开钱,收了工各回各家。外村的人到皂角树下稍微等一下,把今天的工钱带上再走,本村有等着用钱的人也可以到那里领。”

常大伯说完,自己骑上电摩,和大家一起回到学校门前。玉顺早就准备好了当天的工钱,老哥俩坐在皂角树下的碌碡上,按照梗二记的名单给大家发钱。年轻妇女每人五十,那几个老年人每人四十,拿到钱的人骑上自己的交通工具,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常大伯最后给那个领头妇女多发十块钱,让她明天再组织二十个人继续来。

领头妇女感激着说:“大叔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明天你就不用找人了,我保证给你准时带到。以后有啥活,只要给我打声招呼就行了。”

工资发完了,领头妇女正要告辞,有辆面包车一直开到皂角树下停住,从车上下来了好几个人,手里拿着传单给每人手里塞了一份;两个人又把一张大的反铺在碾盘子上,刷好浆糊就往皂角树上贴。

常大伯看都没看一眼,顺手塞进口袋说:“唉,又是卖啥药的,经常发这些哄人的东西谁相信哩?家家门背后都有一摞子,可惜那些纸张啦。”

玉顺看着树上贴的布告说:“不是卖药的。哥,这回不是卖药的,是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把一个小孩碾死啦。司机肇事逃逸,交警队悬赏寻找目击证人哩。啊!奖金还不少哩,交警队奖励三千元。呀!遇难者家属好大方,出口就给三万元,一共都三万三啦!”

常大伯走过来看着说:“啊,这么高的奖金,谁要是看见一定会说。”说着回头看见那个领头妇女也没有走,还在傻呼呼地站着看传单。

常大伯走过去说:“喂,快回去吧,天都快黑啦,破传单有啥看头。”

那女人像聋了似的,对常大伯的话充耳不闻,还是怔怔地看了半会传单,又走到树下看了会布告。然后朝自己放电动车的地方走着自言自语:“唉,人情重要,少说为佳,不义之财,咱不能取呀!”

常大伯看她的神情极不正常,又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急忙赶上她说:“姑娘,莫非你知道这次事故?可别错打了主意。人情固然重要,但也重不过法律和正义,不论考虑啥问题,都不应该把人情放在第一位。”

那女人站住脚说:“大叔,我看你是个很有威望的人,对人说的都是好话,我真遇上了不好定夺的难事啦,就请大叔帮我拿个主意吧。

你说得不错,布告上说的交通事故我知道线索。昨天下午收工回去,我的电摩后带被什么东西扎破了,就到开发路口去补车胎。当时正值收工时候,路上的车辆特别多,有些打工者急于回家,车快得像闪电似的。

修理部这时的生意也很忙,我只能坐在门前耐心等着。老板见我是个女人家,就优先给我把车带补好。天色已经朦朦胧胧,路上的车辆渐渐少了。我千恩万谢着给老板开了钱,又到加油站那边去上厕所。

我刚从厕所出来,就见从开发路那边风驰电掣地开来一辆客货两用车。我站在路旁没动,想等这辆车过去再过马路。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从我跟前过去,后边敞箱里坐着四五个打工的男女青年,其中有个女的经常和我打工,不但认得,也知道姓名地址。我向她招了招手,没顾得说话车就去远了。我走过马路去推电摩,就听加油站那边有人高声大喊:“啊呀!车把娃碾死啦,快出来追呀!”

我估计肇事者就是那辆车,因为,那一会再没有其他车到那边去。我虽然不知道司机是谁,也没有看清车号,但上边坐的那个女人却准确无误。我知道他们一行六人早出晚归,在南边搬迁村承包了几家拆迁活。

大叔,我要是把这事说出去,一起打工的姐妹非受连累不可。”

常大伯说:“肇事是司机的事,你那个姐妹是坐车的,与她有啥关系?只要实事求是地把经过讲清就行了,不会有啥大不了的事。”

那女人又说:“大叔,你想,他们能在一起包活,肯定都是亲属乡党,如果知道是我说的,非记恨一辈子不可,那种钱咱不能挣。”

常大伯说:“姑娘,我觉得没有为难的啥,只要实事求是、问心无愧就是应该的。人常说:‘蝇子飞过去都有踪影哩’,何况那么大一辆车。到处都有眼睛,空中还有天眼,你不说别人也会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迟早都会真像大白,肇事逃逸者非归案不可,该受牵连的还得受。

警察要是从别的地方破了案,你那个姊妹受到牵连,那就连一点弥补的余地都没有啦。我想,你应该当机立断、早点定夺。她如果由于你讲了真话,维护了正义而受到牵连,你还可以用那笔奖金去弥补她的损失。你要是当断不断,前怕老虎后怕狼,如果被别人捷足先登就悔之晚矣。

姑娘,只要心如明镜,不想空里来钱,这种钱来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能用在该用的地方。要是别人得去,那就不一定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女人抬起头说:“大叔,多谢你的指点,我知道该怎么作了。”说罢,把传单往口袋一装,跨上电摩去了。看样子,她已经拿定了主意。

这时候,走了一天的太阳好像疲惫不堪,悄悄地躺进了西方的深山。遥远的西北上空,只剩了一点黄白色的景观。夜幕,笼罩了整个空间。

回到村子里的打工青年,分别走进自己的洞天。从身上掏出红彤彤的票子,笑嘻嘻地递到妻子手边。妻子放好票子,笑容嫣然,心里喜欢,马上端出丰盛的晚餐。饭香菜美、盐咸醋酸,村子上空,却看不到一点做饭的炊烟。农村地千变万化,由此可见一斑。

从果品厂里走来几个下班工人,看着树上贴的布告开始议论。有的说:“唉,人有了钱也不好,车太多啦!路上的事故天天都有,特别是下午收工的时候,车多人乱,一个比一个开得快,不出事会说啥。”

有的说:“是呀,为啥要开那么快?多走半个小时尽是路。”

还有人说:“现在的车不是都有保险吗,出了事为啥要跑?交警处理事故还有个责任认定,不一定都是司机的责任。就像这次事故,三岁的小孩到公路上干啥去了,难道他父母没有责任吗?公路本来就是跑车的地方,不是孩子的玩耍场地,出了事他们也该负一部分责任。保险公司承担一部分,司机承担一部分,不一定把人打得爬下,这一跑就严重了。”

常大伯往回走着想:是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管事大事小,司机都应该正确面对,他这一跑,有理都变成没理啦。事故总是要处理的,跑出去也过不上正常生活。唉,吕胜刚自首,又有人赴其后尘,真不应该。

正是:收工时候路上乱,司机开车尽量慢。

迟到片刻有何妨?确保安全是关键。

无人不想求平顺,有事千万莫逃窜。

苟安一时受惊怕,最终还要进法院。

第二天早上,常大伯没有再去市场叫人,昨天那些人不但准时来了,而且有增无减。外村那几个年纪大的也来了,大家在一起干到时间,收工吃饭,各讨方便。常大伯在家里正吃着饭,门外又进来一个女人。

这回不是七寸蛇,而是那个领头的打工妇女,手里提着两个装得满满的塑料袋。常大伯和柳枝一起招呼让座,并叫杏花取碗舀饭。

杏花不知来人是谁,朝她点头笑笑,就要进厨房舀饭。来人挡住她说:“别忙,别忙,我吃过饭了。我们经常在外面吃饭,和食堂里的人熟了,脚到就吃,一点都不耽搁。大叔,我趁收工时间过来把你感谢一下。买了点东西不成敬意,还望大叔不要嫌弃。你们快吃,我坐坐就走。”

她自己把东西往旁边的方桌上一放,就在椅子上坐下了。柳枝忙说:“不行,不行,你是凭干活挣钱,为啥要买东西谢他?你们打工挣点钱容易吗,给他干活,他应该给你发工钱,用不着买东西感谢。”

常大伯说:“既然吃了饭就坐下歇一会,你买的东西回去给孩子拿着。我做啥都是理所当然,不应该让你感谢。杏花,不舀饭了泡杯茶。”

杏花‘嗯’了一声,抬脚欲走,那女人又挡住她说:“嫂子行动不便,快坐下吃你的饭。我不喝,刚吃过饭,肚子饱饱的,水实在没处喝啦。大叔,我忒应该感谢你了,不是你的指点,我绝对不会走那条路。买这点东西算啥哩,我还要替你把栽草莓的工钱出了,你就不用开钱啦。”

常大伯忙说:“不行,不行,这可万万使不得。我叫人干活,咋能让你出钱?你就算听我的话走对了路,有收入也是合法所得,替我开工钱不合道理。我再提醒你一句,如果真有那笔收入,暂时不要动它,也不要声张,静静地等着事态发展。往后的事情很难预料,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礼品已经买了我就收下,好好干你的活,就当啥事没有发生。”

那女人站起身说:“好,大叔,我听你的,就当没有那笔收入,等事情彻底结束以后再说。你们慢慢吃饭,我先去啦。”

常大伯把她送出门外,回来继续吃饭。柳枝和杏花到底不明白怎么回事,少不了问这问那。常大伯一口气吃完饭才慢腾腾地说:“不与咱们的事,说它没有用处,你们还是不知道好。”

柳枝收拾着碗筷说:“不问就不问,我也不耐烦知道。刚当了两天半园长,做啥事鬼鬼祟祟,不知在外面搞了些啥名堂?”

杏花端着碗说:“妈,别胡思乱想,我爸那人,就是有名堂也不是坏的。一定是给别人出了个啥主意,人家赚了钱才来感谢他。”

柳枝说:“你说得不错,我每天都跟着他,没见他做啥事,怎么就给别人把事办啦?人家把礼品送到家里,咱瓜地都不知道。”

杏花说:“管他哩,送来了咱就吃,别想那么多。我爸不给咱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咱知道得越少,操的心越小。”

婆媳二人走着说着,常大伯不听她们都说了些啥,又骑电摩去小坟岗干他的事。他们就这样一连干了好几天,把小坟岗上全部栽上了草莓,就连每座坟头的半坡也刨上小沟,栽了几圈草莓。

老山头育的苗子没有用完,他就给自己留够,把多余的全部送给来栽草莓的乡亲,不管是本村的还是外村的,谁家有地方都可以拿去栽。

草莓栽完了,那个领头妇女又到常大伯家里来了一次。除了给常大伯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而外,还当着柳枝和杏花的面说:“那次车祸地进展情况是这样的,警察根据她提供的线索,第二天就把案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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