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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回谈助学碰壁遭非议 作紅媒遇冷引情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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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要红笑眯眯地说:“哎呀,妹夫呀,你可能是怕自己老了,伺候不下我表妹。嘿嘿,哪怕啥哩,我们也就是图个名分,你就尽力而为吧。年龄不饶人,有多大的力就使多大的劲,我们也希望你们能活个长命百岁。因为,只要你们不死就有工资,有钱才能有福呀!我们当然不能要求过高,年轻人如果得不到满足,办法多得是。目前,没钱问媳妇的光身汉可不少哩,随便把谁照顾照顾都行,他们还不感激死了。那也是互通有无,两全其美、各取所需的好事,即给你们把忙帮了,又能解决实地问题。”

玉顺只觉一阵恶心,硬忍着没有发作出来,马上站起身看看表说:“你们坐吧,我得接学生去。”说罢,没等他们说话就一步跨出客厅,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来,轻轻地说了声:“好卑鄙呀!”

这时候,桃花在厨房也忙得差不多了,出来看见公公去推电摩,知道他要去接学生,急忙开口叫道:“爸,家里有客人,让我去接吧。”

玉顺是不愿听那些无聊的肮脏话才出来的,听到桃花的话还是推着电摩说:“没事,没事,快去做你的饭,我去还想见见学校校长。”

桃花只好又回厨房收拾饭菜,客厅里只剩了两个客人。雷鸟先生知道玉顺生了他太太的气,就瞪了夫人一眼,随后走出客厅,本想劝解几句,却听到玉顺说想找校长的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开口叫道:“玉顺,玉顺,先别走吗。你原先那个女同学,就是后来在他们那儿当了校长的那个,昨天还上我家去打听你的情况,她叫什么金玉柔吧。”

已经走到门口的玉顺听到这话,立即改变了主意,放下电摩走到厨房门外说:“桃花,你去接学生吧,咱们的确不能冷淡了客人。”

桃花马上走出厨房,跨上电摩去了,玉顺和老师又回到客厅。这才是:

妻子入土事刚完,红媒上门说姻缘。

美女再美心不动,思绪回思三十年。

脏话几句负气走,旧情一语立马还。

眼前不幸没苦辣,昔日往事有酸甜。

玉顺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啥话不说,独自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雷鸟先生的夫人知道玉顺嫌自己说话不雅,就想缓和一下气氛,特意向玉顺努努嘴说:“哟,你这么排场的人怎么不懂得生活哩。我刚才说的话虽然有点露骨,其实也没有啥,常言道:‘话丑理端’吗。说文明一点就是‘取长补短、互相利用’罢了,生活吗,就是要丰富多彩哩。------”

雷鸟先生接着说:“玉顺,别生气吗,我太太说的也是实在话。她文化水平果然提高多了,说的多在行,就跟**一样,把各尽所能,各取所需都用上了。如果墨守成规,思想僵化,生活就没味啦。”

玉顺硬着头皮听到这里,他们还是没有说到刚才的话题上,实在忍不住了就问:“老师,你刚才说我过去那个同学,到你家打听我的啥哩?”

雷鸟先生说:“她还能打听啥嘛,无非是听说你老婆死了,就想问问你的近况如何?唉,她还有脸跑来问你。想当初,你两个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夫妻,关系也好得形影不离,全校师生谁不羡慕你们这对璧人。谁知她后来竟抛弃了你,和一个当时最红的解放军结了婚。

不料,那家伙却是个携带乙肝病毒的短命鬼,虽然复员回来当了公社书记,年轻轻地就去见了阎王。你那个女同学没有再嫁人,一个人把儿女拉扯大了。现在也退休啦,一个人过得没意思,想男人了吧。”

沙要红忙说:“女人嘛,离了男人就是不行。不过,好马不吃回头草,你现在怎么会要她哩。她还想重温旧梦,岂不是异想天开吗。”

玉顺囔囔地说:“不见得吧。人家问问同学的情况,那也是及其正常的事,你们怎么能有那些想法,未免有点神经过敏啦。”

雷鸟先生急着说:“啥神经过敏,这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你想想,她几十年都没问过你,这回刚死了老婆就来了。跑到我家打听,问你老婆是怎么死的?我就一杆子把她撑得远远的,来了个挖苗断根,让她永远没想,彻底灰心。说得她面红耳赤,自惭形秽,灰溜溜地抱头鼠窜啦。你放心挑你的老婆,她再也没脸来找你啦。”

玉顺忙说:“她那时为自己的政治前头着想也是对的,青年人就是要力求上进吗。你怎么就能把她说得抱头鼠窜,人家也是当过校长的人呀。”

雷鸟先生得意地说:“我就给她直截了当地说:‘不错,玉顺是死了老婆,具体怎么死的并不重要,绝对与玉顺无关。不过,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玉顺现在正在花中挑花,追求他的年轻姑娘真可谓‘车载斗量,数不胜数’呀!你可能害怕过去的相好挑花了眼,跑来打听打听,想给他参谋参谋,帮她挑个绝色佳人。我看你这想法大可不必,玉顺现在的参谋多得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上中农啦,还能再听你的话吗?’”

玉顺又说:“你这几句话就能把她说得无言以对,灰溜溜地溜走?”

雷鸟先生接着说:“哪里,她当时还笑着说:‘啊呀!你这个老同行怪能吹的,几时学会了那么多成语,用得还挺合适。真可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老同行真是今非昔比,难怪申报教授哩!’

我听她不但不生气,反而奉承,估计有求于我。我就毫不客气地说:‘你也是当过校长的人,当然知道学无止境的道理。我现在虽然名成功就,还是时刻不忘学习,专门买了新版成语词典,每天都要背诵几条哩。圣人有云:‘开卷有益’吗,文化程度当然提高多了。’

她果真是求我办事来的,一再捡好听的话赞扬我。最后,言过必失,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承认自己过去对不起你,那是迫于家庭压力,实属出于无奈,想叫我向你转达心意哩。

我当时毫不留情地对她说:‘老同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难道不知道《马前泼水》的故事吗。老同事,覆水难收呀!玉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再说,就你现在的情况,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金玉柔啦。不信了照着镜子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配得上人家玉顺吗?你看你:

脸不光,皮不滑,道道皱纹到处爬;

两耳变成柿饼样,一张嘴里掉了牙;

尖尖黄鼻老妪像,缕缕白发似线麻。

不能说你没强项,就是也把工资拿。

人家今天钱不缺,只恨当初把锅砸。

心里有话不好说,张嘴当面难表达。

马前泼水咋收敛?何必劳心作调查。

老同事,不是我不帮这个忙,咱现在只能实话实说,像你现在这样:耳不聪,目不明,人不苗条腿不灵,想找干部不可能,只有下嫁跟老农。你别看自己有点工资,人家干部,那个没有工资,谁还在乎你那几个钱吗。就像玉顺现在的情况,放着花朵般的年轻姑娘不娶,咋会看上你这个老掉牙的老妪哩?我看你应该大发慈悲之心,找个从没见过老婆,走路瘸着跛着,生活没有着落,靠拾破烂过活的老光棒嫁了算啦。这样,还能减少国家一点负担,说不定也能上电视、当模范,成为轰动一时的风云人物哩。’

她不等我说完就站起身气呼呼地说:‘我又不想嫁人,也没叫你说媒,瞧你说的是人话吗?’说罢,她还像刘胡兰赴刑场那样,挺胸昂首地出门走了,我当时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玉顺有气憋在心里,嘴里却淡淡地说:“你,你几时也学会损人啦。”

雷鸟先生洋洋得意地说:“你以为老师我只会白吃饭吗,我也要为你做点有意义的事哩。她原先的确对不起你,我当然要损她为你出气吗。”

玉顺又说:“老师,想做有意义的事是对的,但不是帮我损人。你如果能够加入我办的助学会,那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

雷鸟先生看了看夫人,然后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问题吗,你对我说了几回啦。我倒是有点动心,后来,我太太她,她不同意-------。”

他夫人忙说:“是呀,我开始不知道助学会是干啥哩,问我老公一年能给多少钱?他说:‘不多,一年两学期,大概万儿八千元吧。’

我当时高兴地支持着说:‘那你还等啥哩,赶快报名参加吧。你虽然有那么多的工资,谁还嫌钱多了扎手呀!当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吗。’

他说:‘看把你想得美成啥啦,助学会没有工资,是叫会员把自己的钱往出拿,帮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一年最少也得一万多元。’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生气地大声说:‘啥,不给钱还叫出钱哩,那是什么狗屁助学会吗?除非是傻子、神经桶才会干那鳖怂事,咱们咋能愚蠢到那种地步。咱们现在是百斤重的驴,千斤重的尾巴——拖累太大,全家就靠你那点工资生活。今年虽然涨了几次,花销太大,全家的生活费、保姆的工资、年年都要买新保健药、保健品,还有-----还有-----。’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说:‘对啦,对啦,别算了,不就是还有你娘家吗。他们也该自己想点办法,不能全靠我一个人呀。’

我马上据理力争:‘怎么,他们不靠你靠谁呀?当初不是说好的吗。女婿就和儿子一样呀,赡养老人,那可是咱们小辈应尽的职责呀!’

我老公经我这么一说,一下子全灵醒了,立即表态说:‘是呀,是呀,咱们的确任重道远,花销不小啊,哪里还有能力去管别人的闲事。你放心,我知道应该先为自己着想,绝对不会干那种鳖怂事的。

上不起学的贫困学生就算再多,那也只能怪他们父母没有本事,怎么会怪到咱们身上来哩?其实,这也没有啥大不了的,念不成书了打工也可以吗。反正社会上不管啥事,都要有人做哩。’

我这才放心地说:‘谢天谢地,你总算灵醒得快。干那种事的人,一种是脑子有麻达,另一种是钱多得没处用,想图点虚名罢了。咱们可是求实地的人,绝对不会干那种事,也省得让别人叫咱蠢猪、笨蛋。’

我当时还不知道是谁叫我老公干那种鳖怂事,今天才明白是你呀!哎哟哟,你看着光眉华脸的,咋就那么傻哩?放着好好的幸福日子不过,办什么助学会吗,简直太傻啦。

我以为天底下只有我们‘憨傻寨’的人笨,没想到你比笨人还笨得多。想叫人家把自己的钱往出拿,算个啥事吗?纯粹是异想天开。世上再笨的人都知道把钱往回拿,谁会灵灵醒醒地往出拿哩?我就不信有人加入你办的那个‘鳖怂会’,想叫我老公参加,他会有那么傻吗?”

玉顺生气地站起身说:“你们不愿参加也就算了,又没有人强拉硬拽,请不要在此信口雌黄、诽谤污蔑人家啦。

助学会没有你们参加,也发展了七八个人。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们一样,只顾自己过醉生梦死的生活,花钱像消雪似的,对社会上的公益事业却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丝毫不为国家民族着想吗?

不,当今世上,思想好、品德高、作风正、有情操的人也不少哩。他们必然会受到人民的尊敬、爱戴,一辈子活得有滋有味。

倒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前景堪忧,一旦国家负担过重,被你们拖累得承受不起,必然会改变政策,把你们这种人的待遇取消了。你们失去了经济来源,自己又没有挣钱能力,指望啥生活哩?

到那时,当然是年轻人责无旁贷,全家人的生活重担总得靠你这个年轻夫人挑吧,你还会过这种寄生虫的生活吗?

助学会是一种崇高而圣洁的光辉事业,你们这种心灵肮脏的人怎么能够理解、有啥资格去污蔑人家哩?---------。”

雷鸟先生急忙站起身,伸手拉拉玉顺的胳膊说:“玉顺,你的火气怎么还不小哩?我都给你说了好几回啦,养生之道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平心静气。咱们不过是在盐店门口说说闲话,你又何必当真哩。

我还得再给你教一句,气大了伤身。顺便再提醒你一句,大可不必操那种闲心。国家就是负担再重,不管到任何地步,对待老干部的政策永远改变不了。咱们的工资不但取消不了,而且还会继续增加。这个道理很简单,你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可以想到,制定政策的人永远不会有一个农民,他们都是干部,退休以后都有工资,谁会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哩?”

他太太也站起身,看了玉顺一眼轻蔑地说:“老公呀,你再不要说啦。你就是把道理说得再多人家也不领情,还是少费点唾沫星子吧。

你没听人家刚才说的话吗,咱们是肮脏人,不配在人家这干净地方停,还是快点走吧,小心把人家这干净地方污染了。唉,我今天真是开了眼界,这世上啥人都有啊!把好话能听成瞎话,把瞎事能当成好事。唉,人要是脑子有了麻达,看啥事都能颠倒过来,黑颜色也变成白的啦。

老公,咱们这媒人还是别当了,要是真说成了,咱们非挨我表妹一辈子骂不可。快走,快走,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啦。”

那沙要红说着就往外走,雷鸟先生连忙挡住她说:“别急,别急,事成不成都没有啥。有道是:‘生意不成仁义在’吗,夫人怎么也生开气啦?这样不好,亲戚不做了还有师生关系。你好赖还是他的师母么,对小辈应该大度一点,为了几句话而生气划不来。他说助学会好他办去,咱不参加也就是了,人各有志吗,为啥要在这方面争论不休哩。”

沙要红马上换了副笑脸说:“对,对,我老公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说出话来句句都是真理。我们那里的人也经常说:‘一个人一个脾气,一块地一个胡基’,婚姻也是靠缘分吗。既然见解不同,那就各随其便,反正谁又没拿谁的啥。你们坐下说吧,我得出去一下。”

沙要红说着话急忙出了客厅,走到院里东张西望。她家的保姆看见了,马上从厨房出来问道:“太太,太太,你得是尿呀?”

太太生气地瞪着她说:“你看你,给教授当保姆哩,说话难听死了,也不怕人家笑话。都这么长时间啦,经常给你说要好好学习,你怎么说话还是不够文雅。唉,我看你这工作快做不成啦。”

保姆着急地说:“我,我看你的样子,像是把饮料喝多了憋不住,就急忙出来问问。人么,屙尿不是正常事吗,还能怎么说?”

太太又说:“你应该这么说:‘太太,你是不是内急?’这就能显得文明一点,今后要记住哩。不然,教授都得跟着你丢人。”

保姆囔囔嘟嘟地边走边说:“那还用说吗,憋得劲大了当然要急哩。就知道训人,也不怕尿到裤子里了。”

沙要红在院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厕所在哪里。要不是桃花及时回来把她领进卫生间,她当真非尿裤子不可。

客厅里就剩了玉顺和老师二人,由于话不投机,玉顺往沙发上一坐,头枕沙发后背,闭着眼睛不说话。雷鸟先生则没话找话说:“现在天气还很热,怎么也得等下午凉了再走。玉顺,你就是再不高兴,我们今天还是非叨扰你不可。你说加入助学会的事,为师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你还是别生气了。咱们在这个问题上达不到共识,也不能影响师生情谊吧。”

玉顺虽然闭着眼睛不说话,他的心早已被过去的同学,金玉柔拉走了,满脑子尽是学生时代的画面,听到雷鸟先生的话,只得开口应付着说:“那是,那是,学生怎么敢生老师的气。加入助学会的事,要在完全自愿的原则上方可。老师现在的确拖家带口,自顾不暇,学生怎么能不理解哩。

不过,我觉得你那岳父岳母年龄不大,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帮他们找个工作才是。只要他们有了收入,那就可以自给自足,你的负担不是减轻了吗。到那时,你也能加入助学会,出资帮助-------。”

玉顺还未说完,沙要红一脚跨进客厅,高声打断他的话说:“不行,不行,我父母吃了半辈子苦,受了半辈子罪,好不容易才有了教授女婿。也可以说名成功就,到坐享其成的时候啦,怎么还能出去受苦?

你也不想想,教授的丈人出去打工挣钱,那还不被人笑死,你叫我老公的脸往哪里搁呀?我刚出去一会,又叫他参加鳖怂会哩。老公,咱们快走,热点怕啥哩,你要是停的时间长了,非被人家拉下水不可。”

雷鸟先生笑呵呵地说:“快坐,快坐,放你七十二条心,我自己心里有主意哩。我要是那么容易被人家拉下水,还配做你的老公吗?”

沙要红‘噗塌’一下坐到沙发上,自己倒了杯饮料,‘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瞅了玉顺一眼说:“我就说嘛,我老公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玉顺不想再说什么,正好桃花走进来说:“饭做好了,大家请到餐厅吃饭吧。”玉顺马上站起身,啥话没说就走出客厅,向餐厅走去。

雷鸟先生只好站起身,拉着夫人随桃花走进餐厅。桌子上摆满了饭菜,有酒有肉有饮料,桃花觉得有女眷吃饭,还特地准备了一瓶红葡萄酒。可是,玉顺并没有热情招呼,简单地表示一下就自个先吃起来。餐厅里没人说话,几个人尴尬地各吃各的,一顿饭很快就结束啦。

玉顺没有尝到饭菜的香味,草草了事地吃过饭,又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啥话不说。那夫人坐了一会又要出去,她这回没有东张西望,快步向卫生间走去。当她经过厨房门口,很自然地朝里一望,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望,竟惊得她‘啊’了一声,站在原地连厕所都不去啦。只见她:

瞪着眼睛摇着头,瞠目不解眼前情。要知发生什么事?再看下回自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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